第12章

宋一滿對着全微博的小鮮肉發誓,她再也不來參加什麽真人秀了。白天的拍攝一結束,她就以為自己節目組對他們的折磨到了盡頭。現在,重新回到民宿,和祁游一起被關在一間房間裏,才是折磨的開始。

宋一滿看了一眼挂在角落的24小時攝像頭。為了抓素材,這變态節目組真是無所不用。宋一滿本來還尋思着讓祁游自己去打地鋪。她是為了他着想,這多好看一男的,一會晚上跟她睡一張床,被她上下其手了怎麽辦?宋一滿知道自己睡姿不雅。現在好了,24小時攝像。幹嘛?是嫌他們倆演的還不夠好是吧?

她頭疼,撐着下巴坐在行李箱上發呆。

祁游卻好像即刻接受了現實,進屋第一件事就是去浴室洗澡。

嘩啦啦的水聲從門內傳過來,宋一滿現在覺得自己這樣好像在鏡頭裏看是有點尴尬。男的在洗澡,女的無所事事,等着。等臨幸嗎?她甚至覺得自己現在就在水簾洞門口,聲音之內是一番洞天,是男色盛宴,聲音之外是垂涎欲滴的猴子猴孫。等等。她到底為什麽要把自己比喻成猴子啊?

煩。

宋一滿瞪了一眼鏡頭,沒好氣地拉開行李箱,把東西一個勁兒往外掏。她還真不是有條理的人,只消幾秒,床上就堆滿了衣物。宋一滿終于找到了自己的化妝包,出門前夜特定準備的旅行分裝,沒标簽,不用費心節目組打碼。宋一滿扯出化妝棉卸妝,點開網易雲随便播放着每日推薦。

祁游換上睡衣,拿毛巾擦着頭發出來的時候,看到就這樣的一幕:女人蹲在自己的行李箱面前,地面上擺着瓶瓶罐罐,手上不停地擦拭着什麽。她的身後,整張床毫無餘地留人下坐。

大贊一句狗窩也不為過。

祁游簡直覺得自己快瘋了。你想想他家那擺得整整齊齊的鞋盒和一櫃子的帽子,就知道他其實是個隐性收納控,外加整理狂。

宋一滿這才反應過來後面有人。

她蹲在那,小小的一團。

“你洗完啦?”宋一滿看了他一眼,還以為他要裹着浴巾出來。啧啧失望。

祁游無語地指了指床鋪,“翻天了?”

宋一滿沒半點不好意思,“我剛找東西,沒找到。”她強調,“給我十分鐘,我馬上把它收拾。”

祁游稍微感受到了安慰。

Advertisement

“好。”他環顧房間,最終選擇坐在了靠窗的小桌旁的木椅上。

十分鐘過去了,祁游看着已經去浴室洗完臉,關掉了音樂,現在蹲在地上玩手機的女人。

祁游:……

祁游:我信了你的邪。

“宋一滿!”

這是祁游第一次如此叫宋一滿的名字。宋一滿即刻從地上彈起來,把手機往背後藏,大喊一聲到。對上祁游發笑的眼,她才察覺自己有多傻。

媽的,以前初高中偷偷玩手機多了,這都條件反射了。

“你兇我幹嘛?”宋一滿瞪他。

祁游不敢置信,“我兇你了嗎?”

宋一滿湊到固定攝像頭面前,對着攝像頭問,“觀衆朋友們,他剛剛是不是兇我了。”

攝像頭緩緩地上下點了點頭。

祁游:你是個鬼才吧我靠。

明明攝像頭是因為她自己的腦袋在動所以跟着移動,怎麽就成了觀衆朋友的意見呢?

祁游二十三了,第一次感受到,跟女人真的沒有什麽道理可講。

“東西不收了?”他從椅子上站起來,下颚輕擡,“明天一大早我們出發,坐車去敦煌。你确定你現在不收好?”

宋一滿站在那,想了很久,一個世紀以後,她緩緩開口,“我還是先洗個澡吧。”她特無辜地對祁游解釋,“今天爬了一天山,身上都是汗。我真的很不舒服欸。”

尾音處若有若無的撒嬌,是一把箭,擊倒了祁游的心靶。又像是一場甘霖,滅了燃燒的火焰。祁游擡手按着太陽穴,語氣中是他都沒察覺的無奈和縱容,“那你去洗吧。”

宋一滿站在床邊,找出自己的睡衣和換洗內/衣以及洗漱用品,進了浴室。門一關,衣服脫了一半,她才發現,自己光顧着保養頭發,卻沒帶沐浴露。她掃了一眼浴室,什麽都沒有。宋一滿躊躇了下,裹着浴巾,稍稍打開了門,探出一個腦袋,“那個,阿游。”

祁游第一次聽到她這樣叫他。他疊衣服的手一頓,回頭,正看到宋一滿白淨的臉,和以下纖長嫩白的脖頸。他第一反應就是把手上的衣服往固定攝像頭上丢,啪嗒,一片黑,只有聲音傳來。

“你怎麽不叫我?”

“我沒帶沐浴露……”

“……知道了。”細細簌簌的響聲,“喏。”

“謝了啊。”

光重新回來的時候,鏡頭裏,亂糟糟的床鋪已整潔了一半。祁游挺高一人,時不時彎着腰整理衣服。指尖理好每條線,拉抻,撫平。這些簡單的動作由他做起來,竟然也有一種該死的色氣。他站在那,好像就是荷爾蒙本身。

祁游把宋一滿的行李箱拉過來,正要把衣服往裏放,卻被丢在角落的幾盒東西吸引了目光。他拿起瞅了一眼,臉色不太好看。

避/孕/套。

原來就想着睡他嗎?

正在專心洗澡的宋一滿要是知道祁游這樣想,肯定大喊冤枉。那是沈惠子給塞進去的,說什麽草莓香蕉螺旋都有,SMLXL各一份。她是那種人嗎?她怎麽也要拍攝結束啊!節目裏搞上算個什麽。

祁游的指尖頓了頓,最終還是把這東東歸為原處,又輕輕把衣服放進去。可他看了一眼攝像頭,想到了什麽,又拿出了一盒。

宋一滿出來的時候,祁游正坐在幹淨整潔的床鋪邊緣看着書。那是博爾赫斯的詩集,《最後的夜晚》。聽到響動,祁游翻頁的動作停了,擡頭。女人穿着睡衣,發濕漉漉,神情錯愕。

“你都整理了?”宋一滿指了指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祁游驕矜地颔首,等待着女人的贊賞。

“不是說我洗完收嗎?”宋一滿埋汰他,“一會網友又要在網上說我富二代好吃懶做了。”

“你不是嗎?”祁游無語了。

宋一滿一手擦着頭發,一邊強調,“富二代我是,好吃懶做那沒有。”她看向鏡頭,“觀衆們,難道你們不覺得混亂才能産生美嗎?當你的房間亂糟糟,你總能找到所有東西——欸欸欸?”

因為有人拽着她的手,宋一滿迫不得已回頭。她整個人被拽到床邊,祁游找到了民宿提供的吹風機,插上電,開了熱風,對着她的頭發開始一頓吹。

“別動。”

宋一滿被驚到,祁游的手指穿梭在她的發絲間,撩起,讓熱風過,溫柔的放下,重複。還挺專業?

“以前也給別人吹過?”宋一滿發誓,她一點都不酸。二十好幾的人,有過去是應該的。再說了,她哪裏有資格酸?她也不正宮。

祁游正想一吹風砸在她腦袋上,“沒有。”他沒好氣地開口,“之前鑽研過理發師這個職業。”作為演員的體驗。

“噢——”宋一滿心裏忽然甜了下。她乖乖坐在那,一句話也不說。空氣開始變得沉默。只有宋一滿的發香萦繞在房間。祁游有點愛不釋手。他鬼使神差地撩起一撮頭發,嗅了嗅。宋一滿感覺電流從那末端,一直沿着纖細的頭發,抵達了她大腦的神經,渾身上下每一處。她打了個顫。

“怎麽了?”祁游有點不好意思,問。

宋一滿堅決掩飾自己,她一板一眼地說,“空調開太冷了。”

祁游看了一眼,覺得莫名其妙。二十二,低了?

在祁托尼的幫助下,宋一滿的頭發很快幹了,還吹出了蓬松感。宋一滿照了照鏡子,十分欣喜。

“你也太厲害了吧!”宋一滿贊不絕口,“這個也會,整理衣服也會。祁游,還有什麽不會的?”

這小弟弟,看不出來啊?

祈游滿意了。

勞神半天,得了一句誇獎。

不太虧。

祁游一把将她從鏡子前拽回懷裏,兩個人跌坐在床上。準确來說,祁游坐在床上,宋一滿被祁游輕松一掂,擱在了自己大腿上。他摟着宋一滿的腰,湊到她脖頸間聞了聞,輕不可聽地講了一句,“阿滿,你身上都是我的味道。”

一樣的沐浴露。

宋一滿完全沒預料到這發展。她刷地紅了臉,嬌羞得自然。

“你幹嘛?!”她小聲地問,掙紮也是小幅度。

怎麽突然發情啊??

等祁游伸手把那東東放在她面前,她懂了。

宋一滿開始慌亂地解釋,“那個,那個是我好姐妹放進去的。”

祁游輕笑,那共振透過宋一滿貼着他的溫熱的胸膛傳達到了心髒。祁游抓起宋一滿的手,吻了吻她的指尖,笑得特欲,看得宋一滿暈頭轉向。真的就是腦子開始發燒,人已經飄忽。她唯一的理智就是聽到祁游問她,“今天用用?”

宋一滿一句“好”梗在喉間。

然後她就聽到門被敲了敲,制作組的女孩特害羞地沖着他們屋喊,“那個,宋小姐,祁老師。我們把攝影機已經關了。不過下次稍微,稍微注意一點噢。”

一盆冷水潑上來。

祁游去看,攝像機的紅點已經熄滅。

他立刻放開宋一滿,調整着自己,掩飾着自己勃勃預發的尴尬。

“不好意思。我只能出此下策。”祁游向着宋一滿道歉,“一會我打地鋪吧。在早上開始錄制之前叫醒你。”

宋一滿只覺得自己從天堂摔到地獄。

“呵呵。沒事。你真貼心。”

宋一滿帶着護膚品,走進浴室,啪地把門摔上。她看着鏡子裏自己紅透了臉,覺得真可笑。她在想什麽呢?以為全天下跟她一樣嗎?她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鎮定下來。

她卻是不知道,祁游站在門外,看着自己雙腿之間,露出了苦笑。他把手插進頭發裏,長長嘆了口氣。

為什麽呢?

為什麽一旦對上她,心跳和欲望就不受控制。明明她和他,站在了這世界的兩端,如此的不同,如此的,看不到盡頭。

偏偏這一期剪輯播出的時候,節目組還特別放送了這一段。

“今天也是熱戀中的情侶啊~愛情啊愛情~”

作者有話要說: 我這麽純潔,怎麽會開車呢?

(不知道有沒有人發現我改了三百次文名,我好焦慮。謝謝看文的大家~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