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在酒精和腎上腺素的雙重支配下應該沒幾個男人腦子裏還存在理智這種東西。

我沒說話,擡腳往姜伯約那兒走了一步。估計是感覺到了危險,姜伯約扶着門把手本能的想要往後退,結果被我一腳踹上了門揪着領子摔在了床上。

就算床墊夠軟丫也被摔的眼冒金星。我掐着他的脖子把人按在床上,眼眶燒的發紅。

“一邊兒說着喜歡我一邊兒和那小白臉兒難舍難分,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你丫挺能耐啊?哪邊兒都不落下?”我喝了酒以後說話就有點兒不過腦子,再加上現在被氣的夠嗆,逮着什麽說什麽,哪句難聽說哪句。

這話信息量有點兒大,全校面前講話都沒打過一次磕兒的姜會長震驚的瞪我了半天,才結結巴巴道:“你...你在說什麽...”

“我說什麽你聽不懂?!你他媽的不是喜歡我嗎?!你敢說你不是喜歡我?!”我控制不住的吼了起來,忘了自己還掐着姜伯約的脖子,一時手勁兒有點兒大,姜伯約艱難的發出了痛苦的聲音我才反應過來。

姜伯約奮力轉過臉避開我的吻,驚恐的喊道:“秦揚!!”

因為一些少兒不宜的原因,姜伯約一直在哭,那種不出聲兒的哭,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只要低頭吻他必然會沾自己一臉眼淚。我就不明白了,我問他:“你哭什麽?你不是喜歡我嗎?”

他不說話,也不掙紮。

我重新低下頭吻他,這回我吻的很溫柔。

我貼着他的臉一遍又一遍锲而不舍地問他:“姜維你承不承認你喜歡我?”

“你就承認你喜歡我怎麽了?!你他媽敢喜歡老子你不敢說?!你不承認也行,反正你承不承認,以後你都得和我在一起。”

“姜維你記住,今天開始你是我的了,再讓我看到你和那個韓逸磨磨唧唧的試試。”

那一刻我也不知道怎麽了,鼻子酸的受不了,我緊緊抱着他說:“我喜歡你。”聲音都在顫抖。

那一刻姜伯約雖然依舊沒說話,但他擡起被襯衫束縛着的雙手環住了我的脖子。

我覺得我圓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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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姜伯約就這麽“順理成章”的在一起了,當然事後我為此道了很久的歉...

我倆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我一直住在姜伯約那兒,但在學校我倆就裝的跟不認識似的。這事兒我雖然不高興但也可以理解,我們這些亂七八糟的人怎麽胡來都無所謂,別說交男朋友了,就是三天換一個男朋友外人也頂多嘆一句“風流”,不疼不癢的。但姜伯約是拿市級獎學金的人,全校多少眼睛看着他,跟男人搞在一起這種事兒本來就是驚濤駭浪,更別說是跟我這種家裏有權有勢的富二代搞在一起。那傳出去真是有的看了。

所以,在家我倆是如膠似漆看個電視都得抱一起的小情侶。

而在學校他是根正苗紅不食煙火的高嶺之花,我是風流薄性混吃等死的秦家老三,我倆沒有半分交際。也因此我和姜伯約分分合合磕磕絆絆的在一起了三年,我身邊哥們兒都沒一個知道的。

理解歸理解,但韓逸的存在依然讓我不痛快。你想啊,我媳婦兒在學校跟我假裝兩路人,連個眼神都不敢多給我,但成天和另一個男人做學術搞課題連去食堂都一起。我這人愛玩兒,可他除了學校一堆破事兒要忙,好容易有個休息日還得工作賺錢,他和韓逸在一起的時間比我多多了,我倆連一起出去玩兒一趟時間都沒有。我為此跟他鬧了好幾次,他就一遍又一遍耐心的哄我,跟我解釋韓逸跟他只是朋友,一起做課業也是學校安排的他也沒辦法。

後來我想了個辦法,我說:“你把餐廳的工作辭了吧,我花三倍工資挖你,你的工作就是在家陪我。”

我一臉認真,而他無奈的看着我笑,讓我別鬧。

我說:“我沒鬧。你知道我不喜歡一個人待着。”

他也開始認真起來,說:“秦揚,我不是你以前那些個亂七八糟的傍家兒,我不用你養。”

我知道我以前那些亂七八糟的情人一直是他心裏一道坎兒,有一次,我倆好不容易在外面兒吃頓飯,好死不死就碰上一個以前跟過我那麽幾天的妞兒,那妞兒不知道坐我對面兒這位冰山小帥哥是我正兒八經的現任,上來就往我腿上坐問我怎麽這麽久都沒聯系她,是不是把她忘了。當時我就吓尿了,本能的擡頭看姜伯約的臉色,果然見他一臉鐵青,扔下刀叉扭頭就走了。我推開那妞兒就跑去追,活活哄了兩周當着他的面兒把以前那些破事兒掰扯幹淨了才罷休。

但我以前實在作孽太多,這樣兒的事兒之後還是陸陸續續隔三差五的發生了五六七八次...姜伯約都無動于衷了,也不和我吵了,就冷着臉扔下一句話:“你自己解決吧。”

以前沒遇到姜伯約的時候我成天和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身邊兒來來去去從不缺人陪。但和他在一起後我很少跟他們胡混了,一是姜伯約不喜歡,二是我自己也覺着沒意思。

可長期以往誰受得了?姜伯約對錢這事兒及其敏感,尤其是我的錢。我想讓他多陪陪我可他要賺錢給他媽治病,我給他錢讓他把工作辭了他覺得我侮辱他,多提了幾次甚至為此大吵過一架。

我倆在一起三年大大小小吵過上百次架,因為各種各樣的事兒,但最主要的還是因為錢。錢這王八蛋就是我倆之間過不去的一道坎!

其中最嚴重的差點導致分手的有兩次。

一次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年,姜伯約生日,我送了他一部手機。我對給姜伯約換手機這事兒相當執着,他那卡的接個電話都得劃拉半天的山寨機我實在受不了了,我都怕他有天遇到危險了連個求救電話都打不過來。鑒于上次蘋果5被拒絕的經驗這回我專門挑了一便宜點兒的,才3000多塊的三星。結果丫還是不要!而且跟我扯了一堆亂七八糟有的沒的。

他一臉屈辱的說:“秦揚,我不是為了你的錢才和你在一起的。可能你覺得用山寨機丢人,但我并不這麽覺得。”

這都是什麽屁話?我他媽就是想給自己老婆送個生日禮物怎麽他媽就這麽難?怎麽他媽就什麽都不對呢?

當時我也有點兒受傷了,控制不住的口不擇言:“姜伯約你酸不酸?三千塊不夠我買一只鞋你他媽至于跟我這麽計較嗎?!你每天都得強調一遍你不是因為錢跟我在一起的,誰他媽說過一句你是因為錢跟我好的啊?!只有你自己每天錢錢錢張口閉口全他媽是錢!你他媽是不是自己心虛啊?!”

當時他眼睛一下就紅了,平時看不出情緒的臉上全是藏不住的難過和受傷。我他媽其實話一出口就知道完犢子了說錯話了,這刀子絕對是紮他心尖兒上了。

我趕緊過去抱住人道歉,結果“對不起”仨字兒剛開了個頭,丫奮力推開我就跑了。手機也沒帶。

我着急忙慌的開着車找了大半個晚上才在酒吧裏找着人。我找到他的時候丫已經醉的一塌糊塗了,那是我第一次知道這貨酒瘋有多差,跟他比起來我喝完酒那就是一天使。

這貨喝多了誰都不能碰,誰碰跟誰翻臉。我當時在酒吧找到他時急的滿頭大汗,好脾氣地把人扛起來說:“寶貝兒別鬧了,跟我回家。”

結果丫一拳就給我掄地上了,那一拳絕對是用了全力。

我坐在地上捂着臉震驚的看着他,他蹲下身面無表情的看着我,問我:“疼不疼。”

我說:“疼。”

他擡手點了點自己的心口輕聲說:“不會比我這裏疼。”

說完就撲簌簌的往下掉眼淚,也不說話,也不出聲,就是看着我掉眼淚,蹲在那兒拉都拉不起來。我慌的那叫一個手足無措,都顧不上自己半邊臉腫起來一大片,手忙腳亂的用袖子給他擦眼淚,不停地說:“對不起我錯了,都是我不對都是我不好我他麽犯渾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這樣兒了,寶貝你別哭了好不好?”

哭夠了他就開始撒嬌,拽過我的手放他頭頂上,我愣了一下,識相的揉了揉他柔軟的頭發。不但要摸摸頭,還摟着我脖子要親親要抱抱。我驚呆了,這樣的姜伯約誰見過?反正我他媽沒見過!頓時我覺得我這一拳挨的值啊!簡直他媽買一送一的值!

而且這還沒完,等我好不容易把人背出酒吧,他抱着我的脖子要我站在大街上沖路人大喊:“我愛姜伯約”,不喊就分手。我喊了,好在淩晨兩點街上并沒有什麽人。但就算街上人山人海,我也會喊的。

那是我第一次見識醉酒後的姜伯約,沒什麽經驗,後來這場面見的多了,我還從中總結出了丫撒酒瘋的規律:先打人、再撒嬌、然後逼人表白、最後睡覺的時候不讓抱...

不知道是不是平時壓抑的太厲害,以至于這貨每次喝完酒反差之大讓人嘆為觀止。後來我總忍不住想,會不會其實那才是他正真的性格,又愛鬧騰又愛撒嬌,只是現實所迫他不得不全副武裝面對生活。

第二天姜伯約醒來的時候應該是沒失憶,他驚恐的看着我左邊顴骨上一大片青紫愣怔了三秒,說:“這是我...我打的...?”

我靠在床頭瞥他,冷哼說:“難為您還記得。”

他一言不發的下床煮了個雞蛋回來,面對面的跨坐在我腿上輕手輕腳的給我揉臉,邊揉邊一臉心疼和愧疚的問我:“疼不疼?”完全意識不到這個姿勢有多逼人犯罪。

我也不點破,享受着他難得的主動,點點頭說:“疼。”

結果剛說完我特麽就沒忍住“升旗”了。

姜伯約正好就坐在那個位置,愣了愣立馬耳朵紅了,從我身上跳下來大罵:“這種時候了你腦子裏還能想這個?!我他媽昨天怎麽沒打死你呢?!”

這種時候誰放人誰是狗!我拽着他的手半哄半強迫的又把人按回腿上,在他給我擦藥的時候極其不老實的蹭來蹭去動手動腳,眼看着姜伯約雪白的臉蛋兒成了淡粉色,我沒忍住就着這個姿勢直接把人辦了。

我倆就這麽莫名其妙的和好了。

這次算是我把他哄回來的,還有一次是他哄的我,但他哄人的方式就沒我這麽溫柔了。

那次也是因為錢,對,錢這王八蛋,傷我愛情毀我青春。偏偏誰也離不了它。

當時是我倆在一起的第二年,姜伯約他媽病重,雖然我經常陪他去醫院陪他媽,但他堅持不用我的一分錢。可他跑去問韓逸借錢了,關鍵的是這事兒還被我知道了。

一年了,姜伯約在我心裏和家人無異,而他仍然拒絕我的任何幫助。這種感覺讓我及其不安也無比憋屈。你想對一個人好,可他從來不接受,也不給你這個機會。我開始不懂我存在的意義了。

那天他從醫院回來,我知道那段時間他已經很累了,但我還是忍不住找了這個麻煩。

我冷聲說:“你去問韓逸借錢了?”

他可能沒想過我會知道,看着我愣了很久,然後故作淡然的點了點頭說:“是。”

我覺得自己是他媽個大笑話,事實上我也确實笑出了聲兒。

我坐在沙發上一根兒接一根兒的抽着煙壓着滿心憋屈和憤怒冷笑着問他:“你面前就坐一現成的提款機,從來沒見你用過,遇到事兒了跑去求他媽個外人都不願意來問問我,姜維我有時候是真特麽不明白,在你心裏我到底算什麽?你愛過我嗎?你把我當過你的家人你的愛人嗎?”

他喉結滾動了半天,最終只疲憊的捏了捏眉心說:“秦揚我已經很累了,這事兒咱們以後再說行嗎?”

我笑了,我說:“哦,我又讓你累了。也是,我就這麽沒用,整天除了跟你找事兒惹你生氣讓你累,什麽都做不了。看你一宿一宿的不休息一天比一天瘦,心疼的要死,可我特麽除了看着什麽都做不了。”

我說:“姜維,你說你和我在一起,到底是圖什麽呢?”

我當時有多心寒估計你們也理解不了。我倆沉默了很久,我抽了一地的煙頭,拎起外套走了。

路過他身邊的時候他拽住了我的手腕低聲問我:“你去哪兒?”

我嗓子疼的像是咽過刀子,狠狠閉了閉眼忍着疼冷聲說:“咱們分了吧,玩兒的沒意思。”

我能感覺到姜維拽着我的那只手也在抖,但我狠了狠心掰開了他的手,走出門兒沒回頭。

走到樓下我坐進車裏的時候他追出來了,寒冬臘月他就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按着我的車門紅着眼說了一句話:

“分手行,我就一個要求,分了就別再跑回來跟我說複合的話,說了我也不會聽的。”

我閉着眼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盤,“艹!”

他問我:“還分麽?不分就回家。”

然後我倆僵持了五分鐘,最後我怕他冷,甩上車門把人往懷裏一抱摟着上樓了。

類似的争吵我們之間發生的太多了,雖然都不是導致我倆分手的最終原因,但也讓我終于承認階級矛盾确實是難以跨越的。就算沒有最後那一出兒,估計我倆也就能走到這一步了。道理我都懂,但這并不能讓我原諒最後他放開了我的手。

後來我流連于各色美人之間,專挑和姜伯約完全不同的人好。姜伯約窮我就泡有錢的,姜伯約皮膚白我就泡皮膚黑的,姜伯約臉皮兒薄我我就找騷/浪/賤的。總之別讓我想起這個人來。

後來時間一長,果然也就想不起來了。

可有的人你以為你放下了,你見一面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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