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這幾年，亞星通信的手機賣的很好，全國銷量直逼第二，卻始終差口氣，亞星的董事會多次讨論之後，決定放棄單打獨鬥，尋求合作機會，而他們所期望的合作對象，就是天耀，正好也是因為天耀集團所有業務中，缺了通信這一塊。

董事長兼總經理蔣敘經過多方運作，終于約到了周兖寒，只是這一次是私人會面，不便談公事，便找了幾個清白幹淨的年輕女孩作陪。

本來吧，陳菲作為亞星手機系列代言人，把她約來這個飯局是最好的，只是臨打電話時，蔣敘聽太太說，陳菲已經被甩，而且周兖寒似乎對她有所不滿，蔣敘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因是私人飯局，周兖寒只帶了楊瞻和劉川兩個人，另外還有此次飯局的中間人唐雲江，唐子歆的父親。

周兖寒一到，早就等在這兒的蔣敘一行就迎了上去。

唐雲江介紹道，“兖寒，這位就是亞星通信的董事長蔣敘，這位是亞星的副總經理，顧鵬，他們是老鄉，也是大學同學，白手起家打拼十幾年才有了今天的亞星，确實相當難得。”

還有一位是蔣敘的秘書，唐雲江就沒介紹了。

周兖寒跟他們握手，寒暄幾句就入座，周兖寒沒坐主座，坐在唐雲江左邊，蔣敘坐在右邊。

秘書趙平身子往前彎了彎說，“唐總，周總，我剛好有幾個朋友也在這邊，你們要是不介意的話，我把她們給叫過來，人多熱鬧嘛。”

朋友？

唐雲江皺着眉看蔣敘，只見他只是微笑颔首，唐雲江忽然就明白他的意思了，自嘲地想，他還真是老了啊，這種場合，怎麽可能沒有女伴。

然後，他就看着周兖寒。

周兖寒的事，唐雲江多少也知道些，他雖不熱衷女人，但偶爾的逢場作戲，也不會拒絕別人的好意，怕只怕，蔣敘聰明反被聰明誤。

周兖寒聽到趙平的話，挑眉看了眼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冷漠，讓趙平有些不安，找些女人作陪也沒什麽吧？也沒聽說周兖寒不喜歡這個啊。

他下意識地就去看蔣敘，很迅速地又收回目光，硬扯也扯不出一點笑容，正猶豫着要不要算了，周兖寒說，“好啊。”

趙平暗暗松了口氣，走出去叫人，才發覺背上已經濕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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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腦子裏頓時想起一個詞：天威難測。

等趙平帶着朋友進來的時候，周兖寒這邊已經喝了一圈酒了。

彼時顧鵬剛給周兖寒敬酒，周兖寒喝了，還沒放下酒杯，目光看向那幾個清純漂亮的小姑娘，眼神終于緩了點。

還好沒蠢到找什麽替身，叫什麽陳菲來。

他便主動，給蔣敘敬了一杯。

剛才閑談幾句，對方确實是個有才的人，只要不自作聰明，他當然不介意給對方一點好處。

重點是，董事會已經讨論過，亞星通信正是上升的關鍵期，他們現在投資，是最好的時機。

周兖寒挑了離他最近的一個女孩，長的不是最好看的，但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清澈，不谙世事，還有一些憧憬，和夏一然那樣透着滄桑的，截然不同。

剩下幾個女孩，唐雲江稱年紀大了，沒要，劉川已婚，沒要，楊瞻倒是很歡樂也很幹脆，選了胸最大的一個，蔣敘這邊都選了，他自己也沒例外。

楊瞻往旁邊挪了挪，讓那個叫羅西的女孩坐在周兖寒旁邊，羅西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周兖寒，“周總，你要吃什麽，我幫你夾。”

周兖寒看了她一眼，她正笑着，燦爛明媚，嘴角邊也有一對梨渦，很可愛。

“随意。”周兖寒說，羅西便像得了什麽賞似的興致勃勃地給他夾菜，笑眯眯地說，“都是我喜歡吃的。”

周兖寒笑了，女孩子嘛，就該這樣子的天真無邪，沒心沒肺，像夏一然那樣老氣橫秋的，永遠都一板一眼的，眼皮都懶得多擡一下，多沒勁。

但是，在他還不認識她的很久之前，她是不是也曾這樣無憂無慮過？

她跟父母感情很好，即使父母不在，還能在他住的地方買房，家庭條件一定也不差，她曾經，也一定是家裏的小公主，快樂的像天使。

周兖寒看着羅西，想着夏一然，就有點出神。

“咳咳。”

所有人都當沒看到周兖寒那樣直勾勾地盯着羅西，只有唐雲江，一把年紀了，實在有點看不下去，“兖寒，小姑娘面皮薄，臉都紅了。”

周兖寒一笑，沒接這個話，眼神卻沒之前那樣溫和。

對面的蔣敘正和女孩碰杯，那個女孩看起來成熟妩媚些，一個揚着下巴喝酒的動作，卷曲的褐發像綢緞的翻卷，波光粼粼，一點點蕩漾着落下，随同她的眼波，魅惑着衆人，露出天鵝般美麗優雅的脖頸，在燈光下，像雪花一樣晶瑩。

何念喝完放下酒杯，見周兖寒正看着自己，眸光深得幾乎将人吸進去，她輕盈一笑，給自己添了酒，再舉起酒杯，“周總，我敬您。”

她單手托着腮，那麽随意的動作，慵懶又迷人，撩動着每個人的心弦。

她看着周兖寒時，眼睛微彎成恰到好處的美妙弧度，連眼神，都讓人覺得性感。

周兖寒忽然一笑，看着蔣敘說，“聽說亞星通信是以尊夫人的名字命名的，看來蔣總和尊夫人感情很好，真令人羨慕。”

不是誰都有資格給他敬酒，但一般而言，他也不會讓人難堪，只是他最不喜這種沒有自知之明的女人，既然是出來玩，就該有應有的職業素養，被誰點了就好生伺候着，還妄想着發騷攀高枝，比陳菲還蠢。

“讓周總見笑了，不過是提升品牌聲譽的營銷手段而已，不值一提。”蔣敘沒想到周兖寒會提起這個，微微愣了下，說這話的時候，眼底有些寂寥。

蔣敘這謊撒的很沒有技術含量，十幾年前創辦的企業，哪裏想的到今天的營銷。

“去叫服務生再拿瓶酒來。”蔣敘對何念說，何念一愣，柔膩的目光對準了他，“蔣總，讓別人去嘛。”

“乖，快去。”

蔣敘溫柔地說，眼神冷的吓人。

何念被這樣冷戾的眼神吓的打了一哆嗦，委屈極了，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什麽了。

“念念，我陪你一起去。”陪着趙平的女孩熱情地去拉她，力氣大的驚人，根本不容何念反抗，等她回來的時候，就只有她自己了。

剛才這一點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大家該喝喝該笑笑，除了幾個女孩有點膽戰心驚以外，誰都沒放在心上。

酒足飯飽，蔣敘就提議去樓下的棋牌室再玩幾圈，周兖寒現在興致尚可，點頭應了，只有唐雲江說還有朋友在這兒，得過去打個招呼，先走一步。

“兖寒哥，我可以挽着你嗎？”一頓飯下來，除了何念那事讓人不是很理解以外，羅西覺得，周兖寒對她印象不錯，對她态度也好，所以就大着膽子提要求。

已經很久沒有哪個女孩這樣叫他了，周兖寒初初聽到這個稱呼，愣了下，轉臉去看，小姑娘巧笑嫣然，梨渦動人，恍惚間，就像看到秦語。

周兖寒笑了笑，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羅西就放心大膽地挽着他進了電梯。

還沒下兩層樓，電梯停了，門開，好幾個人齊刷刷地倒吸冷氣。

劉川很迅速地偷偷瞄了眼周兖寒，又很快收回目光，自以為無人察覺，卻全都落在蔣敘眼裏。

和郭曉峰的會面其實挺愉快的，至少目前為止，夏一然沒發現他有什麽讓人無法接受的缺點，除了不太細心以外，反倒是發現了很多優點，可見林藍确實是用了十二分的心幫她挑對象。

初次見面，夏一然也不能表現的不好，會傷了林藍的面子，所以，郭曉峰對她似乎也挺滿意的，吃了飯又提出去看電影，夏一然同意了。

可人生，總會有這樣不經意的意外，但嚴格地說，這樣的意外，對夏一然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看到周兖寒，夏一然有一點驚訝，點點頭算是打招呼，自然也沒錯過一個漂亮的小姑娘挽着他胳膊。

她看過陳菲的電影，很顯然，這個小姑娘不是她。

想了一晚上夏一然，忽然就看到她，周兖寒有點驚喜，尤其，他第一次見她打扮成這樣，頭發沒有紮起，随意地散落在肩頭，平添了幾分柔婉的女人味，讓他，心動地屛住了呼吸，怕驚擾了這份美麗。

但這份悸動才持續了一秒，周兖寒就看到夏一然看了眼他胳膊，他忽然有種被捉奸在床的窘迫感，臉上火辣辣的。

雖然他們只是朋友，他完全不必在意她的看法，她大概也不會有什麽看法，但周兖寒還是裝作要扯衣領，抽出了胳膊，然後雙手抱胸，裝作不經意地與羅西拉開了點距離。

周兖寒的尴尬在看到郭曉峰緊随着夏一然進來緊緊挨着她站着時，化作驚愕，與随之而來的嫉妒，憤怒。

他知道他不該有這樣的情緒，這是很稀疏平常的事，她那麽惦記着她的前任，一起來吃飯，為他梳妝打扮，實在太正常不過。

可他的眼睛，還是像狼一樣惡狠狠地盯着她的後腦勺，暗幽幽的，像一簇簇鬼火，能穿透她的脖頸，将她燒成灰。

MD！

這就是樣樣不比他差的前任？

她是不是瞎！

呵呵！

還真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啊！

“趙秘書，您怎麽也在這兒？真是巧。這兩位，想必就是蔣總和顧總吧。”忽然有人驚喜地開口，周兖寒冷冰冰地看過去，果然就是那個前任，不過是看到個秘書，都能激動地像見到金山，真沒見識！

蔣敘一直不動聲色地關注着周兖寒，也清楚地看到他的不屑和，嫉妒，于是他似有些興趣地說，“趙平，這位是？”

“哦，這位是A大的郭教授，這次N系列手機的系統就是和他們實驗室合作開發的。”趙平介紹道。

“原來是郭教授，你好。”蔣敘說，“這次和你們的合作非常愉快，N系列手機的市場反響很不錯，有機會希望下次繼續合作。”

“多謝蔣總，能跟你們合作也是我們的榮幸。”

“這位，是您女朋友吧？正好我們去樓下玩兩局，一起吧。”

蔣敘的邀請讓郭曉峰有點受寵若驚，如果他跟蔣敘有了私交，拿下和他們的合作項目，這可是一比不菲的收入，他買房就沒問題了。

“一然，電影我們改天去看，今天難得遇到蔣總他們，一起去玩一玩吧。”郭曉峰轉過頭和夏一然商量，可那語氣和眼神分明是不希望她拒絕的。

夏一然覺得有點奇怪，這位蔣總并不認識郭曉峰，又是和周兖寒一起的局，為何會邀請郭曉峰？

她看了蔣敘一眼，蔣敘朝她善意地笑了笑。

蔣敘保養得宜，看起來比周兖寒不過年長少許，只是這些年在商場經歷了太多起起伏伏，白手起家的他，若是沒點手段如何能有今天。不過經年累月沉澱下來的特質，即使人前表現的親切和善，也掩蓋不了他渾身上下都透着的那股心狠手辣的勁，那雙仿似洞悉世事的眼睛，更是如狡詐的老狐貍一般算計着。

所以，他并不是誠心誠意邀請郭曉峰和夏一然。

那是為什麽呢。

夏一然于男女之事一向比較敏感，只一瞬間就明白了蔣敘的用意。周兖寒表現的那麽明顯，蔣敘若是看不出來，也混不到今日的地位。

“我不會玩，你跟他們去吧，我先回家。”夏一然委婉地拒絕。

她不喜歡被人算計，自然也不會跟着往前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