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倪婳小臉皺緊,精致的臉上血色慢慢恢複。

她輕咳了一聲,淡淡道:“我喝的。”

氣氛開始有一絲僵硬的尴尬,倪婳擡眸打量了下他的神色,不由分說的擡手,細膩纖長而被滋潤的極好的纖指停駐在了徐晏時面前幾秒。

他極給面子的将酒杯遞給了她,冰冷的玻璃底夯實而輕緩的落在了她的手心上,男人的眼神也随之緩緩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秀麗而紅潤的紅酒映襯的女人的手指白皙而嫩滑。

徐晏時片默之後,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的指尖看了會兒,喉嚨不自覺的上下滾動了兩下,神色不明的淡淡移開視線。

倪婳調整了幾下,十幾年來受到的良好的教養讓她恢複了标準的梨形杯握姿,她眉眼淡淡,卻眼底藏着絲期待的抿了一口紅酒。

唇齒留香,濃郁萦繞。

徐晏時挑眉提起:“看見你的定妝照,怎麽改行了?不當設計師了?”

倪婳的紅唇潤澤着細膩的紅澤,臉上爬上了幾絲紅熏,眼裏藏着分笑意:“當設計師太委屈,不想當。”她又晃了晃酒杯:“哪裏有明星來賺錢的自在。”

徐晏時似乎被她的話題吸引了興趣:“賺錢?你想賺錢。”

倪婳腦海裏捉摸了下這兩個字,有點發麻。

她自相矛盾的否認:“也不是,就是想找點事幹。”随後,她仿佛被自己都笑了,嘴角微翹:“缺錢最快的途徑不就是嫁人嗎?”

她懶懶的指點道:“當明星也太累了。”

雖然是試試看抱着閑心去演,但畢竟年紀尚輕的倪婳眉眼還帶着絲憧憬,聲音也軟了幾分:“其實有一點點興趣……”

還沒說完,微信裏就傳來的幾聲‘滴滴’的聲音,她修長的手指放下酒杯,拿起淡粉色的手機瞥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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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常年定居在美國華爾街難得一見的母親,阮曼心發來的一條微信。

她細長的手指翻了下,上次母親和她聊天的記錄還是在今年年底。給她發了一條信息,只有簡潔的幾個字——卡裏給你轉了300萬,記得查收,寶貝新年快樂。

而這一次發來的信息卻出乎意料的字數長了些。

【寶貝最近是錢不夠了嗎?媽咪看到國內新聞你進劇組拍戲,我周末決定回來,和你商量這件事。】

【對了,媽咪和你說哦。不要再抗拒你爸爸提及相親這件事情,在這件事上你沒有選擇權,我等下推給你一個華爾街華裔投資人的微信,你加一下。】

倪婳倏然眉心緊跳,手機淡淡的光照的她眼裏犯怵,輕輕的将手機翻蓋在桌上,淡粉色的手機殼背後朝上。

她煩躁的抿了一口酒,眼裏微微染了不淺的醺醉感。

她不知道為什麽,自信在被一點點磨滅,甚至已經猜到了這場小兒科對抗的終點是她的妥協。

一種從心扉穿透感的無力瞬間蔓延到四肢,脈搏裏跳動着的血液似乎因為這一感受而微微發涼。

她修長的睫毛籠罩着秀麗而精致的臉蛋,指尖涼的開始打顫。

徐晏時慢條斯理的放下筷子,眉間含着深意的瞧着她的舉止,優雅的雙手交疊,輕輕攏着插起,眼神愈發顯得平易近人起來。

“怎麽了?”

倪婳眼眸微微收斂,無暇整理思緒回答他的話,只是輕輕地搖了下頭。

徐晏時也沒有咄咄逼人,只是意味綿長的睨了她一眼,眉眼淡淡,不動深色的繼續撥弄了兩下餐具進食。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也沒有阻攔倪婳虎吞般飲酒。

等見到她警惕而防備的疏離感淡淡的散去,周身的酒味漸濃,雙眼蓄着數不清的醉意和微醺,精致的臉上早已經潤紅一片

他才像一只優雅的等待食物自投羅網的獵捕者,慢慢地揭開了僞裝的紳士。

用餐慢條斯理,但速度不慢,像極了道貌岸然的本質。

待放下筷子後,他抽出了一根煙,慢悠悠的點燃,猩紅的火星子忽明忽暗。

他修長的指節顫了下煙身,審度的語态問她:“倪婳,我是誰?”

倪婳早已經失去了原來的優雅和禮儀,纖長的雙手捧着酒杯小酌了一口。

她眯着眼看了下,咬字清晰:“你是誰,我又不傻。”

他神色平淡:“我是誰?”

倪婳聲音極為清脆,眯着眼輕聲笑起來:“倪潮啊。”

她渾然不覺,卻早已分不清對面的人。

以為是倪潮。

徐晏時聞言,背脊慵懶的靠後,微傾身,狹長的眼裏浮現一抹預料之中的笑意。

雲霧缭繞間,他手上架着香煙:“來,告訴哥哥,為什麽,這幾年來一直生徐晏時哥哥的氣?”

“才沒有生他的氣。”

徐晏時湊近她,煙蒂也倏然湊得極近,淺淺的呼吸在她的耳垂邊,“那為什麽,一直不愛搭理他?”

沉默了半晌,良久沒得到回應。

然後,她雙手像小松鼠捧着榛果似的捧着紅酒杯,漆黑的瞳眨了眨突然起來的小聲呢喃了句:“他是狗子。”

徐晏時輕蹙眉:“嗯?”

“狗子和仙女講話會觸犯天條的。”

“……”

徐晏時煩躁的揉了揉眉心,骨節分明的手指沒心情的一下子掐滅了煙蒂,欲明欲滅間被熄滅,他修長的指節不動深色的理了理銀灰色的袖扣。

他長腿線條繃緊,整個人倏然站起來。

居高臨下的睨着她,女人正撐着下颔線搖搖欲墜,低頭不知道在看什麽。

她嘴裏呢喃:“哥哥我也不想連累你……但是我真的好沒用,婳婳真的好沒用,沒有哥哥會餓死。”

徐晏時淡聲道:“不必擔心。”

倪婳以為是倪潮一反常态見她傷心軟下姿态在安慰,心裏動容極了,“哥哥我下輩子和你不是一母同胞,我就嫁給你。”

她補充了一句:“我只嫁給你。”

徐晏時眉梢輕挑了兩下,“……”

心裏滋味略為複雜。

他站起身結賬後,把倪婳從位置上扶走。

倪婳醉的厲害,眼前冒着星,耳根子上面的脆骨和血絲都蔓延着紅色。

踩着高跟鞋更是失重,一頭仰進了徐晏時的胸膛。

等額角被質地精細的面料蹭到後,倪婳緩緩地清醒了些,愣愣巴巴的阖着的眸子眯開了一條細縫。

然後——意識陡然回籠,她唇音顫抖了幾下。

“徐、徐……”

她愣了兩秒,喃喃道:“卧槽救命!”

細碎的聲音帶着絲驚慌,紛紛的吸引了餐廳裏靠着出口的幾個穿着馬甲系領結的服務員,一湧而前的盯着他們兩看,似乎打量着兩個人的關系。

“要不要報警?”

“卧槽!把她灌醉了不會是要誘、奸吧!”

“要報你報。”

幾個服務員直勾勾盯着,像是能盯出朵花兒似的,卻又沒有人主動報警。

女人卻還是不安穩的在掙紮着,放開了又會因為高跟鞋站不穩。

他似乎是遇到了棘手的問題,面色微沉,不耐的輕蹙眉。

徐晏時淡淡的擡眸睇了眼,深色不明,警告性的低頭在女人的耳邊淡淡道:“倪婳,你再不閉嘴,等會我讓你哭着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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