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3.2
魏玉拿着燈籠等在前廊,坐等右等也不見蘇樂的身影,于是打着燈籠在寝室外巡了一圈,終于看見她坐在臺階上垂頭喪氣地自言自語。
魏玉将手裏的另一盞燈籠塞到她手裏,說“快,今日伺候皇上的班就給你了,你可別辜負了侯爺的期待。”
蘇樂從他手裏接過燈籠,被他這沒來由的話,說得一頭霧水,“什麽期待……”
魏玉撇撇嘴,無奈道“你該不會是前幾天摔下臺階,把腦袋都摔壞了?”
蘇樂抓住這個機會,裝傻充愣地搖搖頭,一臉無辜地看着魏玉。
魏玉拉着她走到一邊,走前回身看了一眼寝室裏鼾聲如雷的公公們,他小聲道“你還記得自己是什麽身份嗎?”
蘇樂迷茫地搖搖頭,魏玉嘆了一口氣,語氣憐憫地說“看來陳太醫說的不錯,真是撞到腦袋了。”
蘇樂“啊”了一聲,依舊是一臉的疑惑。
魏玉拉着她的手繼續說“聽好了,我最後說一次,你是侯府庶出的小女兒,侯爺送你進宮,為的就是讓你勾引皇上,替你姐姐日後進宮打下基礎。”他繼續說道“皇上政績繁忙,也是為了不讓臣子争鬥,無暇選妃。還命貼身的公公扮作男寵模樣,借此讓那些人死了心。”
蘇樂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太監服裝,想着這個皇帝是不是有毛病,不想選妃就直說,裝什麽龍陽。
看到蘇樂還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樣子,魏玉有些着急“你聽懂了沒有?”
蘇樂點點頭,魏玉低頭自言自語道“真不該一時貪心收侯爺的錢財。”
他握着蘇樂的手加了些力道說“我告訴你,你最好機靈點,要是出了什麽亂子,我可幫不了你。”
蘇樂點頭如搗蒜,再三保證不會給他添亂,他才拿了燈籠将她往皇上的寝宮處引。
魏玉護送她一路走向寝宮,兩盞燈籠發出的微弱燈光在長長的宮路上顯得格外孤單,蘇樂看着戒備森嚴的皇宮心裏不停地打鼓,人都說伴君如伴虎,她這個腦袋可經不起宮鬥劇的折騰。
兩人行至寝宮臺階口,當值的高護衛持刀攔下兩人,問道“魏公公,這麽晚了有何事?”
魏玉指了指身旁人,說“這是新來的小樂子,今日是她當班伺候皇上。”
高護衛手上的刀并沒有收回,他開口道“可剛才皇上同我說了,今日不必人伺候。”
魏玉有些納悶,剛要問話,殿內傳來一個沉穩的男聲“好了,讓他進來吧。”
高護衛眉頭一皺,沒有急于放兩人進去,而是轉身踏入寝宮,拱手勸阻道“皇上,現在朝中謠言四起,說您……”
皇上放下手中的毛筆,問道“說朕什麽?”
高護衛咬着唇,面露難色不知該如何開口,這一年來,皇上挑選太監比選妃還要上心,要容貌清秀,還要才藝俱佳之人。
前些日子選了個許莽,也不知怎麽回事,一臉的胡茬,頗有陽剛之氣,那些皇上有龍陽之好的傳言更盛了。
高護衛拱手立于桌前,皇上嘆了一口氣,走向他,将他的身子扶起,他拍了拍高護衛的肩膀,語調沉重地說“其中利害關系,你還是不懂。”說完這句,他頓了一會,嚴肅道”不過是些謠言罷了,日後你再聽到誰說這樣的話,讓他到朕面前來說。”
高護衛只得退下,魏玉拿過蘇樂手上的燈籠,朝她使了個眼色,她雙手交疊放在身前,低頭貓腰小步走進寝宮。
蘇樂走進寝宮看到皇上披着一件外套正在翻閱奏折,她低着頭站在書桌前有些不知所措。
皇上擡頭看了一眼呆傻地愣在原地的蘇樂,不耐煩地沉着嗓子說“還不過來給朕研墨。”
“是。”蘇樂應了一聲,幾步走到書桌旁,她右手拿起放在桌上的墨塊,左手按在自己右手手腕上,在硯臺上慢慢地打圈。
“倒茶。”
“是。”
蘇樂放下手中的墨,她先是将冷了的茶水倒進門口的桶裏,然後為皇上重新沏了一杯茶,她端着那杯茶緩步走到桌前。
“替朕将這些奏折都整理到一邊,按送去的地方擺好。”
“是。”
蘇樂拿起桌頭幾疊已經批閱好的奏折,翻開奏折看了一眼擡頭,按照皇上的吩咐一一擺放。
不知道過了多久,皇上打了個哈欠,沉着嗓子說“倒茶。”
說完以後,身邊的人并沒有動,他寫了幾個字,見蘇樂還是沒有動靜,又提高音調說了一句“給朕倒茶。”
可蘇樂依舊沒有動,皇上放下手中的毛筆,轉頭看她的時候才發現,蘇樂垂頭站在一邊,一動不動。他探過頭,看見宮帽遮住的那張滿是倦容的臉,她竟然站着也能睡着了。
皇上一掌拍在書桌上,驚得蘇樂立馬醒了過來,她的腦袋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聲響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用餘光看見皇上因為怒意而抽動的嘴角,知道大事不妙,趕緊跪在地上,磕頭道“皇上饒命,奴才一時困乏,所以……”
皇上皺眉,俯下身子,用扇子擡起她的下巴,道“長得倒是很清秀,你是新來的太監?”
蘇樂點點頭。
皇上擡頭瞥見窗外月亮高挂,他的怒意消了一半,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今日也很晚了,伺候朕休息吧。”
蘇樂快步走到寝宮的床鋪旁邊替他整理好被子,又替他脫去外袍和外衫。他躺在床上,看了一眼還站在一邊的蘇樂,輕咳一聲道“好了,你也來休息吧。”
這句話說得蘇樂一臉懵,她在寝宮裏掃了一眼,除了這張床以外也沒有地方可以休息阿。難道皇上這是要同床共枕的意思?
她這時想起魏玉剛才在太監所和自己說的那番話,這皇帝該不會平時都是做戲都做全套的吧,所以侯爺才讓自己和他假戲真做?
她這麽想着,慢慢朝床邊走去,然後就這麽坐在床邊脫鞋子。
皇上躺在床上,看着這個新來的小太監在自己床邊脫了鞋子,然後慢吞吞地爬上了自己的龍榻。他驚得滿臉黑線,他從被窩裏伸出一腳,朝着她的屁股用力地踢了一腳。
遭到襲擊的蘇樂被這一腳的力道踢得直接滾了下去,她的腰磕在腳踏上一陣生疼,她“哎呀”了一聲,捂着自己的腰肢疼得直叫喚。
她摸着自己的腫塊,眼淚直流,此刻也顧不得什麽身份差距,她不滿地對床上的人說道“好端端的,你踢我作甚!”
此話一出,皇上騰地腦袋就炸了,一個小太監竟然敢和自己這樣說話,他剛要喊高護衛進來将此人拖出去受罰,哪知蘇樂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抓着他的手也将他拽到了地上。
皇上裹着被子在地上滾了一圈,他再睜眼看到蘇樂正居高臨下地看着自己,而自己則狼狽地趴在地上,活像一只大王八。
他氣得起身,剛要發作又被蘇樂先發制人“怎麽,我不過是讓你也嘗嘗掉落地板的滋味,不要以為皇上就可以為所欲為。”
皇上二話不說揪住她的衣領,要将這該死的奴才好好教訓一番,可他低頭的瞬間看見了她腰間挂着的令牌,他的眼裏閃過一絲猶豫。
他松開蘇樂,又細細地看了一眼那令牌,那是蘇侯爺的府上的牌子。
難道眼前人是蘇侯爺安插到自己身邊的,想到這裏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要不是他那哥哥無端病逝,也輪不到他來做皇帝,人人都說他命好,白撿了個皇帝,只有他知道這其中的滋味。
朝中的重臣皆是兄長的門客,對于他的替代皆有怨言,而他們各個手握重權,他也無可奈何。
為了能和新皇讨好關系,所有臣子想到的第一個主意就是将自己的女兒送進皇宮,這可愁壞了他。
公事不如意,難道感情私事還要再受人擺布,将耳目天天放置在身邊。
他上下打量了蘇樂一番,忽然改了主意,他倒要看看這個侯爺還有什麽後招。
蘇樂見他許久不說話,以為是他心虛了,所以高聲責問道“說侍寝的是你,不讓上、床的也是你,你怎麽這麽多事?”
蘇樂想着反正自己是故事的主角,她的主角光環足以讓自己安然度過所有劫難,所以面對皇上自然多了幾分底氣。
皇上一聽這話,扶額道“你這蠢奴才,到底是誰培訓的你,明日讓他提頭來見朕。被褥在櫃子裏,朕只是讓你假扮男寵,而不是要真的做男寵,懂?”
蘇樂看了一眼皇上指的床榻下方的一片空地,咽了口唾沫,原來是自己誤會了,她趕緊轉身去一旁的櫃子裏拿被褥。
剛打開櫃門,躺在床上的皇上又改了主意,他低聲道“罷了,罷了,今日地上涼,你就同朕一起在床上歇息一晚吧。”
“啊?”蘇樂拿被褥的手懸在了半空中,她歪頭看向龍榻,床上的人一臉壞笑,她背脊一涼,感覺要壞事。
皇上看到她還是愣在原地,還将身子往裏挪了挪,道“過來呀,你這蠢奴才,總愣着做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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