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側躺了會，卻不知道迷迷糊糊的睡着。再醒來時，房間裏暗了許多，肚子也餓了。起床，進了廚房，放水，煮面。水流聲細微的，打碎着亂闖的思維。他才不會在外面等那麽久的。可是，關了水龍頭，到了門邊，側耳，聽着，沒有一絲動靜。即使覺得他應該不在，握着門把手，還是打開。他就坐在對面樓梯上，一看，走近，笑着，說“我餓了，可以進去嗎？”樓道除了昏暗的燈光，他就這樣待在外面，也不好。“進來吧。”這樣的不說話實在是太過尴尬，尤其還當他面哭了。他肚子咕咕的不停的叫，說“能給點吃的嗎？”進了廚房，想着，問“吃面還是吃飯？”“吃飯吧，我來煮。”他熟練打開櫥櫃，淘米，然後洗菜，油被燒得滋滋的作響。很快他就弄了兩個菜，在面對面坐着的時候，趙楚默不作聲，還是他先開口說着“能告訴我是什麽原因，你才生氣的嗎？”看着碗裏的米粒，趙楚極力掩埋着心思，可他的話，就像推動着心裏那抑郁已久的情緒，問“王安，你有喜歡的人嗎？”他訝異的看着，支支吾吾的應着“恩。”視線從牆上到他背後的書桌，最後回到面前，說“那王安知道我有喜歡的人嗎？”“恩。”他的坦誠，真是有些諷刺。“所以，你和于小菲選一個學校也不奇怪，為什麽就不直接告訴我呢？”他瞪着大眼睛，手這才放下飯碗，“我有必要解釋下，第一我是冤枉的。我真的不知道于小菲和我選的一樣，真的。第二，那個，我喜歡的人，也不是她。”還沒緩過來的，他又說“我真是冤枉的。所以，你別生氣了，好嗎？”避開他的眼光，忽略着臉上發燙的說“那，你什麽時候知道我有，喜歡的人？”“是宋一說的，我才知道的。”他又拿着筷子夾菜，吃着。話題就這樣結束了？之前的那些矛盾呢？那他說的喜歡的人是誰？即使好奇，趙楚卻也沒有剛才的勇氣，而且還當面承讓自己有喜歡的人。埋頭不去理會他，他夾的菜，一點不剩的吃着，安靜的，因為他的一句話又被打破，“哎，你能告訴我，你喜歡的那個人，是個什麽樣人嗎？”他，一臉好奇的樣子，真是不想理他，本想應付他，看他真好奇的樣子，想着說“恩，他就是個普通的人。”“就這樣啊？”“恩。”他收拾着碗筷，懶散的站在水槽前，接着他洗好的碗，他還是說“那你喜歡的人，他，知道嗎？”擦幹淨碗，回着他“恩，應該是知道了。”他低落着頭，看着水槽，說着“那你會和他在一起嗎？”在一起？這樣就很好，可宋一的話就像刺，隐隐作痛。想了好久。才回“不知道，看他吧？”他，沉默了好久，嘆息着，“那你想知道我喜歡的人是誰嗎？”一瞬間想起他有了喜歡的人，不是于小菲，那又是誰呢？也許情緒轉換不過來，趙楚幾乎無表情的，說着“她是個什麽樣的人呢？”是個怎樣的人？該有多幸運才行。他遞過最後一個碗，說“是個很安靜的人，恩，要來形容的話，大概是，很優秀的很優秀的人。”很優秀的人？“僅僅只是優秀，就喜歡他嗎？”突然地反問，他愣着，很小聲的回着“反正她什麽都很好很好。”是嗎？能讓你那麽誇她，确實是很好了。出了廚房，他看着放在書桌上的通知書，說着“你怎麽都不打開看看，要是有什麽事項也可以提前準備。”他遞了個過來，只好接着，當他面打開，看着，他很仔細地核查，念着瑣碎，明明都習慣，可就是覺得也許就沒了下次。還是多一句的問“那你喜歡的她，在那個學校讀書？”他擡頭，回着“我學校跟她學校在一個城市。”那他應該早就計劃好了吧，難怪他會那麽的努力。他把東西整理的時候，問“那你父母會送你嗎？”他們，應該是“不會。”“哦，那我跟你一起。”“不了，一，我自己也可以的。”“這不行，我跟你學校很近的，反正也，順便。”原來他起碼沒有忘記自己，輕輕的回應“恩。”下午，他才離開，說“要去找暑假工。”他很缺錢嗎？心裏雖然想着。可還是沒問，這樣已經是最好的。原本處于暴風雨的前奏，密布的烏雲的頃刻間消散，可卻無法阻止下次風暴的來臨。炎熱的暑假，趙楚幾乎算是宅在家裏，除了他幾乎不曾有多餘的人，後來他找到暑假工，變得忙碌，就很少來了。時間恍恍惚惚的度過，直到，他暑假工結束，準備着去學校，都沒在聽到他提過那個他。被他催着上街買日常用品，大件的就在學校買，終于度過了一大半最毒辣的太陽，那藏在樹蔭中的知了也總算消停。他訂的車票，鄰座，還是第一次和他去遠行，雖然就在本省，可距離也不短，早上九點坐車，下午兩點到，又坐了半個小時的公交車，才到學校。一路上都是他幫忙帶路，報到，最後把行李送到宿舍門前，他不願進去。打開門，看裏面還沒其他人，他才進來，他臉上全都是汗，把寝室風扇打開，他對着吹，汗也不停。遞給他紙巾，沒讓他再幫忙，自己整理床鋪，把東西整齊放好，他肚子餓的咕咕叫，說“肚子餓了，要不我下去帶飯給你。” “不了。”“你不餓？我都快餓死了。”“我是說，我跟你一起下去。”“好吧。”吃完飯後，他要回自己學校，看他拿着行李坐着公交車，莫名的覺得難受，也許是改不了的習慣。好在的是，有手機，他經常會發短信，回他的信息又成了另一種習慣。軍訓兩周，無奈的是，他要整整一個月，軍訓第一天，他跑了過來，遞了一大堆的東西，說對皮膚好，然後，又趕着回去，那時正是吃晚飯的時候，他都沒吃，肯定會很餓。所以自然他的短信裏總是會提到各種的肚子餓了的說法，像個小孩。軍訓結束時，他還在軍訓中，想想着，最終決定在周末去看看他，特地提了一大堆吃，轉了好久，想打電話給他，可才想起軍訓沒在休息時，怎麽回接到電話。往操場看着，密密麻麻的綠軍裝，好久都沒看出他在哪？不免洩氣，守着出口·來回的轉着，等到解散時，仔細的看着，好不容易看清，跟在身後，叫了好幾聲，他才停了下來，驚訝的看着，他旁邊的同學也都看着，趙楚有些緊張走近，又不知道說什麽好，可手裏的東西被他提了過去，一邊說“這也太重了，下次別拿那麽多，不累？”他周圍的人，說着“呦，人家漂亮女朋友都來了，我們還是去食堂吧。”其他人應和着，散去，他笑着，也不說話，跟着他走着，可女朋友這幾個字，還真是在腦子裏怎麽都甩不掉。跟他進了學校的餐廳，裏面有空調還是挺舒服的，他點了兩份，然後突地冒出句“哎，還好，你都沒怎麽變，你看我都曬脫皮了。”确實他黑了許多，看起來很有精神，就是那頂軍帽，好像他把頭發修剪了，別扭着，不願意摘下來。他大概是真的很餓，吃的好快，也沒說話。咬着吸管，飲料都沒喝一半，他吃飽的靠在椅子上，才又不停的說“你學校應該課程都開了，上課難嗎？”“還好。”“聽說當醫生的人，下手快，準，狠，所以，以後下廚還是你來動手比較合适。”無語的，沒回他。下午兩點，他送着，到校門口。他說“你放心，這袋東西，一定會在今天就會被解決掉的。”最終忍不住笑，坐到公交車上，他在一旁等着，直到車子開動，看不到他，手機鈴聲響起，是他的短信：等我軍訓結束，到周末。我們一起出去好嗎？飛快的打着，有一個一個退回，回複：恩，好。這剎那的心境，趙楚是真的意識到，也許是真的，想要，喜歡一個人，或者說只是喜歡他，可要怎麽做才行。他已經有了喜歡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趙楚反反複複的考慮，最終的還是猶豫的後退，實在不知道要怎麽樣才行。要不，就一直等着，也許會有一天的，這鐘結果真的很渺小，就像蝸牛一直依靠着背上的殼，實在是太熟悉，反倒不知道怎麽做。到學校時，走在路上，碰巧的是，遇上了宋一，還是和往常一樣的帶着黑框眼鏡，皮膚好像沒有他的變化大。還是宋一先開口說“好久不見，沒想到你軍訓也沒變太多。”趙楚只說“你怎麽會在這？”宋一，扶了下眼鏡眶，說“我有朋友正好也在，順便過來看看。”“怎麽？看到我很意外？”“恩，有點。”手機鈴聲的響起，趙楚都能猜到，是誰的，點開一看：到校了嗎？這可是休息時偷偷地發的。都能想象他偷偷摸摸的樣子，宋一打破這寧靜，說“趙楚，是要他談戀愛了。”停頓着說“是确定要跟他，跟王安在一起，一輩子，确定做出這個決定，不後悔？”确定了嗎？趙楚不知道，只是想這樣做，一輩子，太長了，爸爸和媽媽只在一起一會，就沒在一起了，真的能做到一輩子嗎？要是不能，那怎樣才能跟他，一直一直都這樣呢？“你在害怕。趙楚。”是的，趙楚害怕，害怕別人的接近，一輩子就像美好的謊言，一戳就會幻滅，承受不起，和他變成和爸爸媽媽那樣，不要，那樣才是真的孤單，起碼，現在還有他就很好了，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