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暑假，在一天又一天裏，過去。新學期，趙楚忙着考試，以及跟進度，一般跟着教授學臨床醫學，基本上都沒跟宿舍裏的舍友說過話，好幾次他來得時候，吃完飯，趙楚就要去解刨室。周末偶爾才有空，他拿着熬好的湯，坐在食堂，等着。趙楚離開醫學樓時，特意的洗了洗手，捧着筆記本，來到食堂。遠遠的就看見他，坐在平時的位置，握着手機，低頭看着。走近，坐在他旁邊，他才擡頭，手機屏幕上來還亮着，顯示的是游戲界面。他放下手機，把湯盒打開，遞到面前說“吃吧，待會還有課。”“恩。”拿着湯勺低頭喝着，他把餐盤放到一邊，等到喝的差不多，又把餐盤遞過來，他也開始吃飯，就這樣幾乎沒再過多的說話，趙楚是喜歡安靜，可他這樣就太奇怪了。吃完後，食堂的人少了許多，他收拾着，背起了背包，一路走着，來來往往的，除了樹木別無其它。天氣轉涼了許多，偶爾還能聽到他咳嗽的聲音，到了醫學樓時，他把手裏的筆記本遞到趙楚手裏，說“恩，好了，進去吧。”這樣太奇怪了，趙楚，接過筆記本，看着他，說“你，你怎麽了？”他把手□□褲口袋裏，呼吸都能形成一道道白霧，瞥過頭，說“沒事，你快進去吧。”沒事？“你平時，不是這樣的？”他半低垂着頭，半扯着笑容的說“沒什麽事，就是最近有點煩，而已，快進去吧。”是嗎？“恩，那好，我進去了。”背對着他，走近長長的走廊，沒到拐角，轉身，他已經不在了。明明之前他都會一直站在那的，那裏清晰的空無一人，深呼吸着，轉身進了解刨室，換上衣服，教授也正好在裏面講解人體解刨，看着堆放在解刨臺上的屍體，即使是第一次看到，趙楚也只是瞥了一眼而已，再到後來也就習慣了。拿着筆記本，仔細的記着，在泛白的無影燈下，任何的影跡都消失了。晚上9點半下課，空蕩蕩的醫學樓，仿佛像一大批潮水湧出來，趙楚不知道是什麽感受，就只是随着人潮流動着，明明更想安靜的走的。大概因為習慣了他，就順便的習慣了這周圍。握着口袋裏的手機，雖然調了振動，可它卻一點都沒反應。他，應該已經到學校了才對，應該會發短信過來的，才對。到了宿舍樓時，那屹立的樹木，悄然的站在道路兩旁，暗淡的燈光，幾乎可以忽略不記。正打算低頭進宿舍樓，門口的情侶相互的道別，牽手。這樣的親昵，好久，好久，他都沒再主動，下意識的握緊手裏口袋，轉身，順着往校門口走着，一路上，幾乎就沒看見別人，安靜，只剩風吹過的聲音。可這時，要去哪？去他學校嗎？該說什麽？該做什麽？停在原地，臉頰冷得幾乎沒了感覺，最後，還是原路返回。手機的振動，差點就以為是錯覺，接通“喂。”“我已經在宿舍了，剛才忘記了。”“哦，恩，知道了。”他停頓着，沉默，趙楚不習慣這樣，突然的安靜。開口說“我，在校門口。”他，問着“校門口？怎麽了？”好久，沒再聽到他這樣的話，嗓子突然的酸澀，幹啞的不知道該該說什麽。他着急的說“那，你等下，我去找你。”他慌忙的聲音，莫名讓人覺得安心。可手機挂斷後，又開始難受，縮着身子，蹲着，回憶就像一片稀薄的空氣，淹沒，眼淚，像斷線的，點。不知道過了多久，握着手機的手，生疼，卻也不想松開。等到他站在面前時，趙楚渾然不覺，只是突然被拉了起來，落入溫暖懷抱，是他。真的好像，就這樣就好了，眼淚止不住的掉落，他，一句話都沒說，難得安靜。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擦拭着臉上的淚，那樣的認真，他的手心好暖，他靠近緊貼着臉頰，說“怎麽哭了，臉那麽冷。”他的一切都那麽的溫暖，好久好久，他捂熱着冰涼的手掌，一路上一直牽着手，路燈下的我們，走了好遠。到了宿舍樓下，門禁時間已經到了，大門已經被關上。他看着，瞥頭說“門關了，你進不去了。”“恩，知道了。”他，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一臉驚訝的看着。然後又這樣的被他牽着，往校門口走着，風肆無忌憚的吹過，他也加快了速度，停在一家賓館前，猶豫的，說“今晚，住着，好嗎？”“恩。”他來到櫃臺說着“兩間單人房。”櫃臺的男生詭異的看着，趙楚，也該猜到是什麽意思，瞥頭看他，他，臉紅了麽？那男生說着“不好意思，只有一間房了。”他還想說什麽？趙楚，先開口說“好。”他，愣着，接過鑰匙。跟在後面，回到房間，他就站在那也不動，看了看這房間，是完全可以睡兩個人的。他才開口說“我，覺得還是睡兩間比較好。”“不要，這樣就夠了。”洗涑後，趙楚先坐在床上，難得他局促的，還是趙楚說“你先去洗涑吧。”“啊，哦，好。”他一溜煙的進去，好久，他才出來，趙楚才把燈調到最暗，移到裏面，緊張的說“你睡外邊吧。”他應着，半會，才躺下。被窩太冷了，趙楚轉身看着他，他才反應的也轉過頭，看着，說“你，還不睡？”“我冷。”他，聽了後，說“那我把空調溫度調高些。”他拿着空調開關，按了好一會，才又躺下。趙楚想了想，靠近，他愣的一動不動，好久才說“你怎麽那麽涼？”他才總算是緩和，任由着趙楚縮在懷裏，捂着趙楚冰涼的手。他的心跳好快，可也很安心，關掉燈後，突然的模糊，看不見他的臉，擡着被他暖和的手，停在他臉上，他愣愣的，問“你在幹嗎？”“沒事，就是想知道你長什麽樣？”“哦。”好久，手停在他耳朵上，擡頭，親吻着他，然後才重新窩在他的懷抱裏，說“王安，我們就這樣一輩子好不好？”他，伸手包住放在他耳邊的手，塞進被窩，輕聲說“好，那我們畢業，就結婚好不好？”下意識的顫抖了一下，他也感覺到了，趙楚是吓到了，結婚，爸媽就是結婚然後又離婚了的。除了害怕，趙楚沒辦法想到什麽，只能像是，哭訴着，說“我怕，王安，我怕，，”他一邊的安撫着，說“好，知道了，別怕。”好久，迷迷糊糊的，感覺他在親吻着自己的臉頰，然後停了下來。趙楚害怕，害怕他離開，不知道是不是又哭了，迷糊的說，想你，真的，好想你的，王安。耳邊響起他耐心的說着，不會的，不會的，，，手機鬧鐘鈴聲的響起，驚醒了趙楚，手下意識的伸出，空的，慌的驚起，四處看着，他不在，那昨晚是夢？不可能，怎麽會呢？手機鬧鐘鈴聲又再次響起，可趙楚根本沒想去管它，滿腦子混亂的想着，昨晚他明明在的。可，人呢？肯定是出去買吃的了，對，肯定是的。手機鬧鐘鈴聲卻突然的被關了？趙楚往床邊一看，他裹着白色被單安靜的躺在地上，心裏的欣喜，變成眼裏散落的眼淚，可嘴角還是笑着，他還在就很好了。他擡着手，揉着眼，迷糊的看着，像驚吓的坐了起來，捧着趙楚的臉，說“怎麽又哭，你好冷啊，連被單都不蓋好，會感冒的。”他拿着被單罩在身上，才把手拿開，看着他穿着衣服，還有那鋪在地上的被子，問“怎麽會睡在地上？”他抱着被子，放在沙發上，揉着亂糟糟的頭發，模糊不清的說“就是，睡不着，所以就睡，地上了。”大約，是昨晚打擾到他了，趙楚也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昨晚讓你沒睡好。”他，搖晃着頭，說“這不是你的事，你睡的挺熟的，只是我，沒睡，不關你的事。”趙楚也不知道說什麽，還是他開口說“我去洗涑，然後，去食堂吃早飯，好嗎？”“好。”他打着哈欠，去洗涑。趙楚才拿着衣服穿好，梳着頭發，他出來時，正好把梳子放到他手裏，說“你也梳理一下吧。”他尴尬的笑着，趙楚自己也去洗涑，這種奇怪的感覺，是以前沒有的。出賓館時，那個櫃臺上的男生，笑得格外的燦爛，趙楚，臉發紅的瞥過去，被他拉着，一路走着。這時天還蒙蒙的亮，天氣好像又冷了許多，他說“你，給你買的手套，圍巾，怎麽不用？”“放在包裏。”“額，記得用，知道嗎？”“恩，知道。”吃完早飯，還很早，大多數人都在睡懶覺，他也一路的打着哈欠，趙楚倒還好。就是眼睛不怎麽舒服。他買了兩杯奶茶，到了醫學樓，問“上午應該不是解刨課吧？”因為解刨課教授很嚴格，他就不曾進去過。“恩，不是。”“那我也去。”擡頭疑惑的看他，他解釋着說“已經請假了。”咬着吸管，他伸手，握住手，拉着，穿過着長長的走廊，偶爾透過來的光線，是如此的微弱，趙楚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的着迷，因為他，享受他帶來的一切感受，無論是開心還是難過的掉眼淚，都是因為他，才顯得這些重要，又不那麽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