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買獐
對于很多人來說,面對小動物那種澄澈卻帶着祈求的目光,很容易生出憐憫之心,那種眼神真的很難讓人拒絕。甚至于,如果你拒絕它們,會覺得自己在犯錯誤一樣。
在季子禾還在搖擺不定的時候,已經坐在茶棚裏的寧采臣朝着他喊了一聲,“表弟,你站在那裏幹嘛呢,快進來啊!”
“哦,來了!”季子禾扭過頭不去看獐子,腳步匆匆的奔向了茶棚。
茶棚難得一下子來了那麽多人,還都要吃飯。雖然這裏兜售的食物很簡單,但一時也有些忙不過來,所有人都只能點完飯菜幹等着。
大人們忙着聊天就沒人去注意季子禾了,他打量着那群打獵的人,與骨頭說起了悄悄話。
“骨頭哥,你說那獐子是妖,為什麽會被人抓住,難不成這群人裏也有捉妖師?”
“這倒不是,這群人都只是普通人而已,但也有點不普通的地方。看那幾個壯漢,身上殺氣都那麽重,但陽氣卻特別足,一看就是上過戰場殺過不少人的,尋常小妖小鬼也怕這類人。”
“那是他們抓了獐子嗎?”季子禾雖然有陰陽眼,卻不會觀氣,看不出來什麽煞氣陽氣的,自然是骨頭說什麽就是什麽。
“瞧見那個坐在那裏的那個女子沒有,她身上的煞氣最重,而且怨氣纏身,偏偏像她這樣的身份肯定不會上過戰場殺人或者是菜市場上做屠夫的,想必平日裏經常出來打獵。剛才那牛車上可沒有比獐子更大的獵物了,這些人以那女子為首,怕是能抓獐子也不會抓。而且你剛才看到沒有,獐子身上的傷口早已止血,說明射箭的人力氣不會太大,估計是這群人将獐子圍起來讓這女子射中,以此來讨其歡心。”
“嗯,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季子禾點了點頭。
“那是,也不想想,你骨頭哥是什麽人吶!”一誇他一句,骨頭立馬就能把尾巴給翹到天上去。
季子禾覺得自己真是瞎了眼,第一次見到骨頭時還以為他是個大酷哥,結果熟悉了之後,咋越看越像村東頭老李家的二狗子呢?
季子禾擡頭看了看狀似在和寧采臣聊天,實則眼睛不斷往人姑娘那裏跑的張于旦,心裏突然來了主意。
“唉,外邊那只獐子真可憐,張大哥,你能去和那個姐姐說說,把獐子給放了嗎?”季子禾突然道。
“表弟,不得無禮,人家的獵物怎麽可能我們說放就放。”寧采臣說道。
誰知張于旦的眼睛卻亮了,他正愁着找不到話題和女子搭話呢!
Advertisement
“寧兄此言差矣,令弟如此心善,這是好事啊,怎麽能拂了他一番好意。我這就去幫他詢問,就算用買的,我也一定要把那獐子給買回來!”張于旦大義凜然道。
“小孩子胡鬧,張兄不必與他一般見識……”
“寧兄不必多言,我心意已決。”張于旦猛的站了起來,一臉正氣道。
季子禾拍了拍爪子,鼓勵道,“張大哥加油!”
“我,去了!”張于旦深吸了一口氣,短短幾步路,硬是被他走出了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悲壯之感。
“你這是在胡鬧!”張于旦一離開,寧采臣壓低了聲音沖着季子禾溫怒道。
“我只是想幫幫張大哥啊!你想啊,他這麽老跟着總不能一直跟到人家家裏去吧,還不如給他找個機會去問問,省的被人發現了找他麻煩。”
“就你心眼多,你張大哥可是有家室的人,這女子一看就出身不低,跟你張大哥沒可能的。”
寧采臣話音剛落,張于旦就垂頭喪氣的回來了。
“張大哥,你怎麽了?”季子禾趕忙問道,“是不是那姑娘不願意将獐子賣給你啊!”
張于旦嘆了口氣,“我壓根就沒和那姑娘搭上話。”
他還未靠近呢,就被那姑娘的護衛給攔下了。張于旦還未開口,那護衛就像看出了他的來意一樣,披頭蓋臉就是一通罵。我們家小姐那是什麽人啊,你這個癞蛤—蟆也想吃天鵝肉,快滾滾滾,像你這樣的人老子見多了!
張于旦本想與他理論,誰知那護衛當場就把刀給露了出來,又說道,“你個湊不要臉的,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一直在跟着我們後頭,誰還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似得。我跟你講,你要再跟着我們,我就把你抓起來見官!”
被人當場拆穿,張于旦的臉頓時燒了起來,灰溜溜的就跑了回來。
“這樣啊。”季子禾有些失望,眼睛往外邊看了看像是在想什麽。
“別想太多,你與那獐子非親非故的,誰也沒規定你非要救那只它啊。既然現在你救不了它,那就算了,不用自責。”骨頭安慰道。
“不,我想再試試。”季子禾說道。
“好兄弟!”聽到季子禾的話,張于旦頓時精神了,熱情的将季子禾的手抓住,飽含深情道,“沒想到子禾兄弟你對我如此的好,我記住了,哥哥我下半輩子的幸福就拜托給你了呀!”
季子禾:==
大兄弟,你是不是搞錯什麽了,誰要替你和姑娘搭讪了。
“說吧,你需要什麽,無論是錢還是人,我都親力配合你!”張于旦興奮道。
“張兄,他就一小屁孩,能幹成什麽事兒啊。”寧采臣說道,而後又朝着季子禾呵斥道,“表弟,別鬧了,好好呆着,沒看到那些惡人手裏的兵器嗎,要是傷到你你還考不考院試了。”
“放心,大表哥,子禾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說罷,季子禾走出了茶棚,從馬背上的書簍裏翻出了一個畫軸。
“這是什麽?小禾子,你想做什麽?”骨頭疑惑道。
季子禾沒有回答,他大表哥和張于旦都盯着他呢,他一說話肯定會被人發現的,剛才已經是個教訓了。
季子禾抱着畫軸,朝着那幫人走去,同樣的,還未靠近,就被人給攔下了。
“唉,你來幹什麽,你跟剛才那男人是不是一夥的?”護衛猙獰着一張臉,眼睛瞥向了坐在不遠處的張于旦,羞得張于旦立馬低下了頭。
“大哥哥,他只是我大表哥的朋友,我和他不熟,我只是來賣畫的。”頭上紮着倆丸子的童子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