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氣息,(1)

莫回皺眉看着手上書本的某一頁,獨自發怔。

明清時期竹畫,畫工以精美著稱,做工精致,畫風奢華與質樸并存,實屬難得收藏珍品。這件珍品于2003年3月19日在澳大利亞拍賣館以三千九百萬的價格,被一神秘人士拍得,拍品拍得後,便離開現場,在外久候的媒體并未獲得這位神秘人士的任何信息。

視線停留在那一頁許久,嘆了口氣,合上書籍,看了看身邊的男人,她側身頭枕在上他的腿間,手腳绻縮着,靜靜在他身邊睡着了。

章淩碩手間的動作停滞了一下,看着腿上睡着的小女人,她的呼吸輕輕淺淺的,淡淡噴在他的腿上,微翹地睫毛在陽光的投射有着淡淡的黑影,小巧的鼻,不算紅潤的唇瓣微抿,仿佛在擔心着什麽。

他的視線,慢慢移到她還拿在手裏的書籍,伸手,翻到她手指隔着的那一頁,清代竹畫。純黑的眸子閃過一絲狐疑之後,又回歸原有的平靜。

脫下身上的外套,輕手輕腳地将她蓋住。

她的個子在女生裏不算矮,但她的睡姿是蜷縮着的,他的外套便可以将她整個身體遮蓋住,不讓涼風吹到她。她應該是畏冷的,從她經常曬太陽和翻曬棉被的習慣就可知曉。

女人畏冷、體虛在整個女人群體比例不算小,章淩碩也沒太在意,心想着,以後她跟他回美國,他一定得記得讓家庭醫生好好為她調理一番。

愛情,是需要彼此付出的。

章淩碩邊敲着鍵盤邊思索,對愛情,他并沒有太多經驗。

也可以想成他一直是被人追求,根本沒有追求別人的經驗,或者是他以前的生命裏并沒有出現過一個讓他想去追求的人。

現在,看了一眼腿邊睡着的女人,又看了看窗外溫暖的陽光,這樣的天氣對戀人而言只拿來工作太浪費了。他必須趕緊結束手裏的工作。

時間靜靜流逝,太陽在天空中微斜。

他看着睡得臉頰泛紅的小女人,壞心地捏住她小巧的鼻。

莫回在睡夢中被驚擾,眉頭一皺,眼皮掀了掀,因困意濃重掀了幾次也掀不開,動了動又閉上眼,小嘴張了張,還是沒辦法正常呼吸。

她心急地擡手無力地打了兩下始作俑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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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只貪睡的小懶貓。”章淩碩因她本真的反應輕笑,手輕拍了拍她的臉頰。

“我們出去走走,嗯?”看見莫回張開困頓的眼,他開口問,黑白分明的眼帶着殘留的睡意,要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哦。”她還回不過神,傻傻地應了一聲。

她有點低血糖,每次剛睡醒的時候,反應會有點遲緩,所以她現在一時間還消化不了他的話。

章淩碩合上小桌上的電腦,起身挑外出的衣物。

他的衣物分得很清楚,在什麽樣的合場,對什麽樣的人穿不同的衣服。這次是跟她出去,穿一身正裝總是不太合适的。

他挑了件一套衣物,走到房內的屏風後換衣服。

莫回則抱着頭試着清醒,她揉了揉臉,略過她自己杯子裏已冷卻的濃茶,這茶涼了會苦,現在她不想品嘗苦味,伸手端起他的清水杯,特地挑了他剛才喝的位置,臉頰微熱的就口喝着,微涼的水入喉稍稍提了些神。

章淩碩從屏風後走出,剛好撞上莫回喝着他的那杯水。

莫回擡頭,撞上他含笑的眼,望着他一身清爽的運動衣衫發怔着。

“我才離開幾分鐘,就這麽想念我的味道。嗯?”他噙笑揶揄着,還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你想的話,我想我可以借給你吻一下。”

他的話讓莫回的臉,噌地一聲紅了熟透的頰面,還滋滋滋地冒着熱氣。

逗她的興趣,自回音崖後就一直不減,他想這輩子估計也不會改變吧。

他向她伸手,她把細白的手放進他寬厚的大手裏,細白與黝黑形成強烈的視覺對比,大小懸殊極大,也顯示出她的弱小。

章淩碩輕輕将她的小手收攏,微微施力将她從地上拉起。

“我們要去哪裏?”坐在小電車的後座,她出聲詢問。

他的車上次撞上牆之後,就把拖車拉走,第二天送來另一輛價值不菲的車,他卻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并沒有開車試駕。

愈接近他愈覺得他像本神秘又偶爾弄出些無厘頭的小笑話的正裝書籍,與他平日裏清隽溫和的模樣差距甚大。誰會想到這個該是完美的男人,不會開車,不吃青菜,不碰茶,不喝汽水類飲品,只喝清水。

他的床不能有任何一絲雜亂,否則他會一個上午都會心情不好,他的衣服即使沒有人幫他打理,他也會自己折好,放在該放的地方,容不得半點差錯。

這個高高在上,又有些孩子氣,還潔癖的俊逸男人,現在是屬于她的。

莫回綻放明媚的笑容,雙手纏上他的腰,側着臉靠在他溫暖的背上,臉碰觸到染有他體溫的棉質衣物,她竟有種幸福得快要掉下淚的感覺。

而她也确實眼眶微熱,硬是流了些淚水,而且還越流越多。

“怎麽,連我的背影都愛上了,嗯?”章淩碩并未轉頭,由她的動作猜測着她的心情。

“嗯,很愛很愛。”莫回輕答。

“誠實的貓兒,我喜歡。”他說着,停下小電車,長腿撐着車身,半轉過腰身,伸手擡起她的小臉,看清她小臉上細微的表情。

果然,女人是水做的人兒。

他覺得前幾天才他生氣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在這裏生活了這麽長時間,怎麽可能讓她一時間就決定跟他一起回美國,人生地不熟,是女人都會擔心吧。

他倒好,還直接生上氣了。

最近他都覺得他是雙重性格的人,工作上的精明、銳利,在對這女人完全就不管用,沖動熱血得像個二十出頭的小青年。

熱血……嗯,确實如此。

這不,才看到她柔軟的唇瓣,他的眸光便熱起來,全身血液沸騰得幾乎要倒流。

他知道,她的滋味嘗起來有多甜,有多讓他愛不釋手。

“怎麽哭了?”他問。

“我也不知道,眼淚不聽話。”她略帶傻氣地答着。

他在心裏低咒一聲,嘆了口氣,伸手擦拭她的淚珠,越擦流得越多。

“真拿你沒辦法。”他語氣略帶無奈地說着,低頭吻上她流淚的眼,輕吻她的鼻,随後來到他愛極的唇,輕輕吻了下,便猛地用力起來。

莫回狂亂的回應着他的吻,愛情怎麽會這樣,對他的感情一天比一天深,深得像一個無底洞,吸咐着她全部的身心,心甘情願地下墜。

章淩碩在她唇上嘗到鹹鹹的淚水滋味,讓他莫名的激動起來,用力抱住她纖細的腰身,往自己的懷裏帶。

一吻,便無法輕易放手。

莫回無力地靠着他的背,腦子昏昏沉沉着,鼻間全是他的氣息。

可不可以只讓時間停留在這一刻?

“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小手被他穩穩地牽着,太陽已經下山,小電車也随意地扔在進山的路口。

他們只帶了一個包便走了一個多小時的山路,走在前面的男人并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害怕了嗎?”章淩碩問,更加握緊她的手,另一只手拿根木棍,有一搭沒一搭地在兩邊的矮樹叢上拍打着,時序已入秋,山裏還是有蛇或其它動物的出沒的,還是小心為上。

“有你在,我不怕。”莫回細聲回答着,下午在路邊與他熱吻所造成的熱度還未退卻,新一波的熱氣又浮上臉頰。

他們……竟然不知羞的在大路上就迫不及待的親吻起來,一想起她就忍不住想拿手遮住臉,要是路上有人路過,她還要不要在竹溪鎮上待了,她真該直接挖個地洞鑽進去。

“傻女孩。”他鼓勵性地輕握了她的手兩下,“再堅持一下,就快到了。”

章淩碩說着,大手扶上她的腰,讓她走得稍微輕松點。一個多小時的山路讓他一個大男人都有點吃不消,何況是她一個瘦弱的小女人呢,

爬過長長的墨泥與石塊交錯的小路,是一塊視野不錯的空地,更讓人驚奇的是空地的端竟然還有一間破舊的小屋,在燦爛的霞光裏顯得溫馨異常。

“很意外吧?這木屋是我上次跟王大伯視察附近幾座山的竹子種類偶然發現的。”章淩碩将肩上的大包放置在空地上,俯下身用嘴吹幹淨了一下旁邊的大石塊,“你先坐下休息。我去附近撿一些幹樹枝,等會太陽落山了,山裏會全黑,氣溫也會有所下降。沒有火,會凍壞的。”

“我跟你一起。”她繼續跟在他身後。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好。你保證乖乖跟着,別動手就行。”

“嗯。”她忙不跌地點頭。

這算是附近一座尚未被人類開發的原始森林,沒有太多人類的足跡,寧靜而安谧地伫立在天地間,不理會世俗的紛争。高聳入雲的樹林,碧葉遮天,燦爛的餘晖還映在對面的山上,可這邊已經是伸手不五指了。

莫回略帶驚恐地緊牽着身邊男人的衣服下擺,他現在在撿拾幹枯的碎樹枝,她牽着他的手不方便,只能牽着他的下擺。

耳邊偶爾還能聽到山林間傳出幾聲各色的鳥鳴和野獸的叫喚,她抖了抖,腦子裏連忙搜索着可以聊的話題。

“你是總裁,為什麽你親自跑進山裏考察?”她尋來一個他剛才的話題。山裏潛在的危險很多,他卻自己往危險的地方走,明明他可以站在領導者的角度指揮的。

“你是說讓危險的事情手下的員工去做是嗎?”章淩碩随意笑了笑,将碎樹枝撿起放進一個大袋子裏,他的手上戴着厚實的白色棉質手套。

這男人,在這樣的情況下,依然不會改變平時的潔癖習慣,還準備了手套。

“難道你是習慣身先士足了?”她再問,盯着他的背影。不是平常直立或坐在桌前的姿勢的高高在上,此時的他多了份煙火氣息,姿勢随意得跟鎮上任何一個男人一樣,只是他做得更賞心悅目。

神情自然,動作行雲流水。

“也不是,我習慣在工作領域裏找挑戰,每次都想迫不及待地丢棄已經厭倦的舊項目,嘗試新的項目。況且,萬事開頭難,我始終相信第一步走好了,第二、第三步都是平順很多。以往章氏集團每一個重大的項目,都是由我這個總裁親自去做第一步的工作。基礎打好了,後面的走就順暢了,風險也自然能小降低一點。”章淩碩随口解釋,抖了抖樹枝上的落葉和髒污,以及有可能趴在樹枝上的小蟲,抖幹淨了才把樹枝放進麻袋裏。

“竹溪鎮的事情也是如此?”

“算是吧。當我第一次來到這裏時,我最初的想法的确是這樣的,用自己已有的力量來幫助這裏的人,而我這個無商不奸的商人也會獲得不錯的利潤,為公司開創新市場領域。随着在這裏停留的時間越久,越發現這裏讓人離不開,尤其是看到這座小屋之後。”他最後一句說得有種極濃的誘惑味道,莫回聽得小臉微紅起來。

“它怎麽了?”跟他聊天,才發現其實他并不冷僻,甚至話會比她的還多,只是因為他看重的人,他才會有說不盡的話。不看重的人,他連一句話都嫌多。現在,她多少有些了解了。

“明天你自然會知道了。我們回空地吧,我想這些樹枝應付今晚是足夠了。”章淩碩說着,用手拎起兩大袋樹枝,估算它們的重量。

還好,經過這段時間在搬石塊和劈柴的鍛煉,磨出了他強健的臂力,對付它們算小事一樁。

“我來幫你。”莫回伸手欲拿另外一袋。

“別。它可比你還重呢。”他出言提醒,累了她,他可是會心疼的。

“我能提。”她堅持,他的力氣比她的還小,她十分清楚。

“好。可以試試,但別逞強。”他放下手上的一袋樹枝,任她努力。

因為他除了喜歡逗她之外,他還十分喜歡看她倔強的表情,她倔強的模樣讓人想撲上去狠狠地虐她一把。他知道,他十分變态,不過這變态的愛好,只針對她一個人,他倒也不覺得這心思有什麽不對的。

細細的小手,與肥大的編織袋形成懸殊的對比。莫回試了試重量,是她可以承受的範圍內。

小臉略帶驕傲地看着章淩碩,仿佛在等待他的誇獎。

章淩碩略挑高眉,大掌覆在她的後腦勺上,傾身吻上她。

這小女人,真是。

沒有半分初識的冷淡影子,他愛死了她現在模樣。

莫回眸子上浮起一層愉悅的水霧,腦子有些昏沉,她索性閉上眼睛專注着這個突如其來的吻。

她的吻技還是如此糟糕,吻着就像搏鬥,平時內斂的性子完全消失,橫沖直撞地回吻他。章淩碩好笑地想着,不過他十分喜歡。

他睜眼,看她星眸半合,迷離的女人模樣。趁着她留戀他的吻,章淩碩伸手拎過她手上的編織袋,讓一個小女人幹粗活,不是他的風格。

“該死的!”他低咒一聲,用堅強的毅志力讓自己離開那柔軟的唇,否則他真不敢保證會不會在這荒山野嶺要了她。

“章淩碩。”她低喚着,一臉迷惘到不知該怎麽辦的表情。

“走吧。”他的聲音有幾分含着情的喑啞,一只手并提着兩個大袋子,伸手牽起她。

莫回的心裏泛起一陣安心的情緒,仿佛他們現在要回的是屬于他們兩人的小家,一步一步踩着他厚實的腳印,心裏越發溫暖。

回到空地上,章淩碩将細小的樹枝搭在一起,用打火打點燃,火苗旺起來的時候,才慢慢添粗壯經燒的樹幹。當天完全暗下來的時候,火堆也燃得十分旺盛。章淩碩挑了挑火星,讓煙霧往另一個方向吹後,他從剛才背着的包裏掏出一張幹淨的布,鋪在柔軟的草地上,然後席地而坐。

“貓兒,過來。”他輕拍了下他旁邊的位置。

莫回依言坐下,伸手烤着火,火苗将兩人的臉龐印出一遍明亮之色。

“這裏真美。”莫回望了望墨藍天際上的點點星光,還有幾朵大白雲,在夜風的吹拂下輕輕的飄蕩着。

“我第一次看到這裏的時候,心裏就在想這樣的美景,有你陪着應該感覺會不錯。”起了微風,周圍樹影婆娑,章淩碩将自己身上的運動外套脫下,披在莫回的身上,并仔細幫她拉好拉鏈。

他的話讓她的心跳頓時變成輕快起來。

“我們晚餐要吃些什麽呢?不會是反樸歸真,獵野兔、野雞來飽腹吧?”她問,用力深吸了他衣服上的溫暖,和他清爽的氣息。

“我很希望能在心儀的女人面前表現英勇、男人味十足,但是我想以我們剛才業餘又響亮的腳步聲,山裏的動物們早就跑到只有它們自己才找得到的地方藏了。精明的商人,可不允許自己出現這種大的失誤。喏,這是今晚的晚餐。”章淩碩從包裏掏出一只處理好的新鮮土雞和其他食材,所有的食物都是食物保鮮膜裹着。

“你早有預謀。”莫回用的是肯定句,不然他不會準備得這麽充分。

“嗯哼!”他答得十分爽快。

“古人說過,君子遠庖廚。我想,接下來的事情請容許我這個小女子待勞吧!”她接過他遞過的食材。

“這是什麽時期學的古語?初中還是高中?”章淩碩一時興起。

這樣的環境太容易讓人放輕松,太容易讓人随着腦海中散漫的思路閑聊,沒有任何邊際,什麽都可以是話題。

“高一上學期,第十二課。”莫回想想後回答。

章淩碩心裏微訝,一句普通的古語名言,她為什麽會記得這麽清晰。

“看來這句話對你影響很大!”他故作輕松的說着。她開始願意對他說她的過去了嗎?他沒有太多興趣知道她的過去,但她願意說,說明過去對她的影響在慢慢減弱,對她而言是很好的現象。

“嗯,影響很深。”深到上這節課之後,她就再也無緣進入校園,那時候高中還不是義務教育課程,山區裏的孩子上高中也不普遍,父母不打算在她身上浪費更多的錢。當時語文老師正念着這一句,她的父親莫實平突然出現在教室的窗邊,對她笑了笑。那是他第一次對她笑,笑得有些牽強。

她在同學們略帶傾慕的目光下跳下凳子,跑向莫實平。莫實平的樣貌很出色,氣質也不像落後的山區男人,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有說不出的吸引力。所以他的出現很容易就成了所有人的焦點。

她記得,當時他并沒有跟她說太多,只有一句話:章爺爺病重,你趕緊收拾東西回家。

她沒有反應的時間,收拾了章爺爺送給她的物品,便坐上回家的車。

她只陪了章爺爺一周,章爺爺過世後,家裏再無人提及她上學的事兒。

在過往的歲月裏,她并不覺得這件事情對她而言是委屈的,甚至有些慶幸,沒讓家裏人為她付出更多,沒再她讓有被施舍的感覺。可是,戀愛中的女人,在自己心愛的男人面前,總會有幾份多愁善感。

淚,就這樣在她意識到之前流下。

“傻貓兒,我忘了放鹽,你還真淚水灑在雞肉上啊。會不會鹽份過量?”他調侃着,大手一點也不溫柔地為她抹了把臉。

“噗……”莫回破涕為笑。這個男人,怎麽可以這樣。

一句話就能讓她又哭又笑。

“笑才對。貓兒,不管以前的路有多麽的不平坦,都已成為過去,而且永遠不會再重來。積極往前看,會比沉浸在往過去的悲傷裏強太多。”章淩碩望了望漸漸收住眼淚的小女人,語氣略帶哀怨地補了一句,“何況你已經把章氏集團的總裁這麽難解決的怪男人給收編了,還有什麽能難倒你的。”

“我已經得到你了嗎?”他的心已經屬于她了嗎?

“你認為呢。要是不屬于你,我何苦連續瘋狂工作一周才擠出兩天的休息時間,還趁夜準備了一大堆東西,以讨美人歡。這都不屬于,那談戀愛還真是麻煩的事情!”他一臉敬謝不敏的表情。

“我也是屬于你的。”原來他是在為他們之間的進展作準備,不是嘔氣。

“嗯哼。”他漫應一聲,随後又心不在焉地補了一句,“你不說我也知道。”

驕傲負氣的模樣,讓人想打他。

莫回的心跳聲很大,咚咚咚地,穿入耳膜,快得像要跳出喉嚨。怕被旁邊的男人聽進去,她稍稍移了下身體,拿起手帕擦幹淨修長的木棍,重複了幾次,她才用它穿過雞身,舉在火旁烤着,雙眼不離眼前的食物和火堆。

這個男人潔癖得不像話,挑食得不像話,連食物的賣相也極為看重。若這雞烤壞了,他今晚估計真得要餓肚子。

“你若烤壞了,我還是有選擇飽腹的食物。比如你。”章淩碩支着頭,看着火堆,語氣微帶誘惑地說着。

真是個妖精。

莫回在心底暗想,沒骨氣直接對他說這句話。

章淩碩百無聊賴,索性側身睡倒在草地上,頭枕在她柔軟的腿上。剛躺上去,枕着的腿有股緊繃感,只維持了片刻便一如往常,這個小發現讓他的心情變得極好。閉上俊眸,嘴裏哼着不着調的曲子。

起初莫回十分認真地聽着,越聽他的輕哼變成了折磨,讓人忍不住想掏耳朵。

“你上學音樂及格過嗎?”她壞心地問,想起他在浴室按上熱水器的那個下午,小小的浴室裏流洩而出的不成調的哼唱。

語畢,便引來腿上男人的一記狠瞪。

他的貓兒,看來十分需要調教,都已經學會取笑他了。

伸手,想撓她癢。

“小心雞肉!”莫回尖叫地避開他要為所欲為的手。

“算你走運。”章淩碩悠然坐起,接過她手裏烤得八分熟的烤雞,擦了擦佐料瓶的蓋子,用起瓶器打開佐料瓶的蓋子,澆在烤雞上面。

他的小習慣真的很多。莫回好笑地想着。

原滋原味的烤雞十分美味,飄着縷縷的肉香,惹得兩人食指大動,三下兩下便将還算肥大的雞給食之入腹,不算太飽但也不會餓。

人說,吃飯七分飽,現在他們算是有了七分飽吧。

手旁還有他帶上來的草莓、蘋果和大瓶裝的純淨水,以及分量很足的各種餅幹。

吃飽喝足後,他們閑聊着,沒有實質的內容,連火堆會在多長時間熄滅都成了他們的話題,簡單倒也不會覺得無聊。

章淩碩特地不帶手機和手表,所以并不知道時間,看着天上的月亮漸漸偏斜,火堆的火漸漸熄滅,只剩天上的月光和星光能照明。

以及越來越涼的夜。

莫回坐在火堆旁發抖着,把她身上的運動外套拉鏈拉到最頂端,仍抵不住陣陣的涼氣。夜裏的山林,真的很冷。

“貓兒,你是打算在外面站一夜了?凍壞了我可是會心疼的。”章淩碩的慵懶的嗓音從小小的營帳裏傳來。大概半個小時前,他從空地旁的小屋變戲法似的提出一個大包,竟然是野外營帳的背包,在她驚訝的目光下,他一臉淡然地拿着營帳的說明書,邊看邊動手搭着。

事實證明他的動手能力和理解能力都十分驚人,小小鼓鼓的營帳很快便搭好,而且看情形,目前看來也并沒有其他初學者搭得那樣搖搖晃晃,完全沒有新手的影子。

搭好後,他彎身進去鋪床,然後一直到現在他都在裏邊,沒有再出來,只留了黑漆漆的口子。

莫回看着小小的營帳,小小的空間,孤男寡女,又是戀人的身份,會發生什麽她很清楚,也并不排斥,只是不知道用什麽樣的心情面對而已。別的女人,會怎樣對待,她并不清楚。她似乎是有股隐隐的期待的。

愛他,并不害怕把自己交給他。只是她還有其它無法言明的心思。

她想着,深夜沉靜的森林裏響起幾聲野獸的低咒,因為太安靜,所以感覺那些野獸近在咫尺。

莫回尖叫起來,再也顧不得她心裏的禁忌,彎身鑽進小小的營帳裏,一進去,便落入他厚實溫暖的懷抱和綿密的吻裏,炙熱得要焚燒起來,一下子便驅逐了莫回身上的寒冷。

“唔……”她幾乎不能呼吸了,卻認真地投入進這個炙熱得讓人忍不住臉紅心跳的吻裏。

“貓……我想要你。”章淩碩的氣息也不穩,但該表達的意思依然十分清晰,而且還非常直白明了,将她牢牢困在他與柔軟的床間。

“我也想要你。”黑暗裏她紅着臉,躺下他的身下,靜靜說出她的心情。

是的,她也想要他。

愛人,是彼此互相需要的,她并不會因為自己是女人而羞于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相反,在愛情裏她熱情得不太像平時。

只要對方是他,她無需隐瞞自己的心情。

“我喜歡這樣直白的你。但這樣的直白,只屬于我一個人。知道嗎?”章淩碩聞言,微喘的氣息一窒。

他的小貓兒,有她在身邊,總是有意外的驚喜伴随着。

“我也喜歡現在的章淩碩。”非常非常喜歡,非常非常愛。

現在的他,她愛極了。

“嗯哼,你還敢不喜歡本少爺不成!”他從鼻子輕哼兩聲,修長的指尖在黑暗裏輕觸着她滑嫩的肌膚,在心底勾勒着她迷人的模樣。

這真是個煎熬,是不?擔心一向含蓄的她會害羞,所以明亮的露營手電筒只能委屈地留着大包內,完全無用武之地。

大手随着她滑嫩的臉頰,移至她纖細的頸項。用着異常輕的力道,緩緩拉開他披在她身上的運動衫外套,輕輕退下。

這樣很像吃一套美味的食物,他心裏想着。

從未如此期待過任何一件事物,現在有了。

因為舍不得給她任何壓力,所以他所有動作都是緩慢的,生怕驚擾了她。

莫回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減少,她知道,但她不擔心,靜靜躺在柔軟的床上,嘴角上挂着幸福的笑容。這個時候,她理解了任何一位與心愛男人纏綿的女人的細膩心情。

那是非常幸福的事情,以至她幸福到心跳如鼓。

她的最後一件遮掩物被他緩緩退下,章淩碩眼裏有着純粹的欣賞,雖然他看不清楚眼前的美景。

他知道,她有多美,他的雙手被吸引得流連忘返了。

“貓兒……”感覺到有雙細細的手在他的身上流動,惹來他呼吸的炙熱。

這小貓,都學會在他身上玩火了嗎?

他展唇,露出意味深長的性感笑容。

她的手,很抖,幾乎抖得不成樣子,卻依然堅持為他脫下他身上的衣褲。

“章淩碩,我愛你!”莫回深吸口氣,将最深沉的愛滿載着春風送至他的面前,身上燃起溫熱的溫度,不是平時的冰涼。

小手滑過他高挺的鼻,碰上他溫暖線條微柔的唇,他的大手抓住她四處點火的手,在她細白敏感的掌心印上一連串淺吻,敏感的神經被觸動,綿密的舒麻感傳至四肢百骸,讓她忍不住彎起腳趾蹭了蹭柔軟溫暖的床,向來黑白分明的眼因他的動作薰上一層豔麗、迷離的水光。

“我知道。”他慵懶磁性的嗓音在小小的營帳裏傳來,語氣魅惑得癢起了耳朵,讓人直想掏。

莫回想着,現在的他,不是白天清隽優雅的章氏總裁,化身成一個溫柔炙熱的戀人。

她還太生嫩,太過急切會吓壞她的。章淩碩心裏暗想着,感覺到她的雙手攬上他的背,将他拉得更近。

呵,這沒耐性的小貓,他想多給她時間适應的,她卻性急起來。

她,不是太開放的女生,他清楚;她的初吻都還是他的,他也明了;現在她的表現,只想告訴他她愛他,願意把一切交給他。他的愛也許沒她的深刻,但如果不愛,他不會安排下這一段旅程。

如果不在意她,他不會主動做任何事情。他了解自己的性子,但不能保證才認識他幾個月的小貓兒能了解,所以他做出了某些行動。這算為愛而起吧!

對于今晚的事,他有期待,但不強求。戀愛中的男人,沒有不想得到女人的身體,說出來也不太有人能信,愛她,就想得到她的全部不是?

輕微的笑聲傳至他的耳邊,大手滑至她纖細的腰身,微微施力将她拉得更為貼進。

“貓兒,你很開心。”他問。

“嗯。很開心。”她笑答着。

“你這模樣真不像個含蓄的女生,早知道我就點把野外手電筒拿進來了。”他也跟着笑。

“……”笑聲立刻停止。

卻惹來他更爽朗的笑聲。

“貓,我愛你!”他說着。再度封緘她柔嫩的唇。她也不含蓄,大方回應。

他伸手碰觸了她腿間的濕意,她該是為他準備好了。

“痛……”她輕顫着,因痛意抖成了他懷裏的小蝦球,她幾乎是毫無經驗的,這樣的撕裂般的痛意她是吃不消的。

小臉深深埋進他的懷裏,輕輕顫抖着。

果然,如他所料,她雖然動作直白,但她畢竟是生澀的。他停滞不動,給她适應的時間。章淩碩心底升起一股婉轉的憐惜,大手撫過她光滑柔嫩的小臉,無比溫柔地印上他的吻。

他的大手在她的身體上游移,讓她放松心神。他發現上面有道不太平滑的細紋,他愛不釋手地把玩着。

“貓,這是你的胎記嗎?”他問,溫熱的長指拂過,癢癢的。

“……嗯。”她微愣,輕應了一聲。

“真是可愛的胎記,我喜歡它。”他說着,溫熱的吻也覆在其上。

不想讓他起疑,莫回趕緊轉移他的注意力。

“我……現在不太難受。”她的語氣很輕,有着濃濃的羞意,卻讓她身上的男人聽得一清二楚。

“好貓兒。”他微怔,這傻姑娘,直白得讓人有些吃不消。

這哪兒來的姑娘,在與他的第一次親密接觸時竟然可以這麽大方的。

不過,他愛極了這樣的她。冷淡的,熱情的,害羞的,直白的,他都愛。

他動了動,并未感覺身下的她有任何不适的反應,他的動作才漸漸狂放起來。

不久,在湛藍的天幕印證下,小小黑暗的營帳裏,傳來女人細細的呻吟與尖叫,其夾雜着男人低沉的吼聲。

今夜,只談愛,不談其他。

翌日。

莫回在各色鳥鳴聲中醒來,身上一陣酸疼将她的意識占滿了,她發現她幾乎半點力氣不剩,微側過頭,身邊空空如也,只有他寬大的運動外套在隔着被褥蓋在她的身上。

伸手輕輕撫過還沾着他溫熱氣息的枕畔,她臉驀地通紅起來。

因為她手臂上淡紫色的痕跡,密密麻麻的,幾乎看不到原來的膚色,她微微掀起被褥,身上也是同樣的境況,連細白的雙腿間也不能幸免。

“啊……”她低叫了一聲,害羞地把臉埋進雙手裏,臉頰的溫度繼續上升。

太……太驚世駭俗了,昨夜他們有這麽誇張嗎?

營帳外的章淩碩聽到帳內的聲音,唇邊的笑意更深。

這女人,現在才害羞會不會太晚,昨夜大膽得不像話,現在倒記得要害羞了。

思及此,昨夜她用着無比的虔誠吻着他下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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