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夜，但樓下前面的那個花園裏已很靜。

韓早紀的鄰居李香川走出來，站在一叢菊花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風中帶着花的香氣，芬芳而清香。

一條黑貓正懶洋洋地躺在樹陰下，瞪着牆角花圃間飛舞着的蝴蝶。想去抓，又懶得動。

韓早紀也走了出來，拍的一聲，就将蝴蝶夾住。

“蝴蝶……蝴蝶的生命雖脆弱，但你情願做蝴蝶？還是做長壽的烏龜？”

“我願意當美麗的蝴蝶。”

蝴蝶永遠只活在春天裏。

春日雖易逝，但卻必将再來。

韓早紀想起初中的時候，有一個少年人在注意着她，她感覺到他那雙明亮的眼睛在凝注着她。

這少年也許害羞，可是他那雙眼睛裏，卻蘊含着火一般的熱情，足以勝過千言萬語。

她也很喜歡這少年，很願意接近他。

他們剛相識，他就忽然失蹤，從此之後，她再也沒有看到過他。

她很奇怪，猜不透他為什麽突然避開不見面，過了很久之後，她才漸漸明白，無論誰愛上了她，都很快就會“失蹤”的。

她當然也已知道那是誰做的事。

這人已将她占為已有，絕不許任何別的人再沾她一根手指。

開始時她不但驚惶而憤怒，憤怒得幾乎忍不住要殺了這個人。

她不能。

她沒有那種力量，而且也沒有那種勇氣。

他占有她時，她竟完全不能反抗。

這個人就是她的繼父。

從此她只有忍受，忍受……忍受到快要瘋的時候，她就會不顧一切，去找別的男人，別的男孩子。

現在我要鼓氣勇氣，不要再讓擇已離開我。

水擇已心裏充滿柔情蜜意，怒氣早已不見了。黑暗中忽然走出來了一條人影。

這條人影什麽話也沒說，一拳将他打倒。

這個人的腳步踉跄，看來是個醉漢，頭上戴的帽子也歪下來了，遮住了大半個臉。遠遠就嗅到一陣陣酒氣。

水擇已醒了，他的拳頭再次揮出，剛觸及這水擇已的時候，突然覺得胃部一陣劇痛，仿佛有根尖針直刺進去。

他痛得彎下腰，水擇已的膝蓋已撞上他的臉。他只覺眼前冒出一片金星，仰面倒下，鼻子流出了鮮血。

那人喘息着，想爬起。

但水擇已的腳已飛來。他只覺得腰上一陣刺骨的酸痛，面目五官都似已變形，嘴裏滿是破裂的牙齒。

水擇已淡淡道：“她是我的女人，我一個人的女人，不是你的。記住，我叫高川亮。”

第二天，晨霧。

水擇已想得太多，太亂，現在已變成一片空白。

微風中傳來河水流動的聲音，他不知不覺走過去，在流水旁坐下來。

他喜歡聽流水的聲音，喜歡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