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紅葉在秋風中顫抖。

老大忽然嘆了口氣，喃喃道：“秋已漸深，冬天已快到了。”

高川亮又沉默了很久，終于忍不住問道：“于潛龍沒有來？”

老大慢慢地點了點頭，道：“他沒有來。”

高川亮面上第一次現出恐懼之色，他知道于潛龍在組織中的地位多麽重要，易潛龍若有離心，無異大廈中拆卸了一根主要的梁柱。

老大緩緩道：“我已要你的舅父去問他，為什麽不來應召，我相信他一定有很好的理由。”

高川亮遲疑着，道：“他若不說呢？”

老大沒有回頭，高川亮看不到他的臉色，只看到他雙拳握緊。

過了很久，他拳頭才慢慢地松開，道：“你的傷，還沒有完全好，這兩天在家好好養傷，不必來見我！”

高川亮道：“是。”

老大道：“現在你的任務就是好好地保重自己，因為以後我要交給你做的事一定越來越多。”

這句話無異說明高川亮在組織中的地位以後更為重要，也無異說明老大對他的信任也日益加深。

高川亮心裏充滿感激，道：“我會自己保重，你老人家……”

老大忽然回頭，笑道：“誰說我老了？你看我對付李剛他們的時候，像是個老人麽？”

高川亮道：“我也希望于潛龍有很好的理由，否則……”

老大道：“否則怎麽樣？”

高川亮嘆了口氣，道：“他以前對我不錯，我願意為他安排後事。”

老大笑了笑，笑容中卻帶着幾分憂郁，過了很久，他才揮揮手，道：“你去歇着吧！”

高川亮道：“是。”

夜晚，窗外密雨如珠，床上的被單雖陳舊，卻是剛換過的。

水擇已正躺在床上，緊擁着他心愛的韓早紀，傾聽着雨點落在屋頂的聲音——那聲音聽來就像是音樂。

只要有她在身旁，天地間每種聲音，聽來都如音樂。

風正從窗戶裏吹進來，吹在他臉上，清涼而舒适。

淩晨。

水擇已站在小路旁，從薄霧中看過去，依稀可以看到一棟小小的屋子，褚紅色牆，暗灰色的屋頂，建造得很精致。

屋子外有個小小的花圃，有幾簇花正盛開。

聽不見聲音，也看不見人，窗子裏仿佛有盞孤燈還未熄滅。

昨天晚上一定有人在屋裏等，等得很遲。

韓早紀癡癡地看着這窗子，良久良久，才輕輕嘆了口氣，道：“這就是我現在的家。”

水擇已道：“現在的家？你以前，還有過別的家？”

韓早紀道：“嗯。其實只有一個，現在這地方根本不能算做家。”

水擇已道：“你為什麽不要以前那個家了？”

韓早紀笑得很凄涼道：“不是我不要它，是它不要我。就因為這地方根本不能算是家，所以我才一直不願你送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