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下午，風中已傳來悅耳的鼓聲！

高川亮的心忽然抽緊。

他站起來，大步走出去。

“我絕不能死。”

他還沒有真正地活過，所以絕不能死！

可是，要怎麽樣他才能活下去呢？

秋風蕭索，連菊花都已到了将要凋謝的時候。

尤其是這一叢菊花！

老大以指尖輕撫着脆弱的花瓣，心裏忽然有很多感慨。

他的手指雖仍如少年時那麽穩定而有力，但心境卻已和少年時大不相同。

少年時他對什麽事都看得很開。

“菊花謝了，還有梅花，梅花謝了，還有桃花，既然我四季都有花可賞，為什麽我要為那些枯萎的花木去惋惜感嘆？”

花若謝了，就已不再有任何價值，就已不值得他去顧念。

人也一樣。

他從不同情死人，從不為死人悲哀，因為人一死也就變得全無價值，他從不将任何一樣沒有價值的東西放在心上。

但現在，他的想法卻似已漸漸在變了。

他已漸漸發覺，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價值并不在他的死活，而在于和那人之間的感情。

“難道我已真的老了麽？”

老大輕輕嘆了口氣，擡起頭，就看到高川亮正向他走過來。

高川亮的臉色雖沉重但腳步矯健輕快。

老大看着他，心裏忽然有種羨慕的感覺，也許嫉妒更多于羨慕。

高川亮已走過來，走到他面前。

老大忽然道：“小香難道沒有告訴你？你不知道這是吃飯的時候？”

高川亮道：“我知道。”

老大道：“你根本不該來的。”

高川亮忽然笑了笑，道：“我本該在什麽地方，你永遠想不到。”

老大道：“你本該在哪裏？”

高川亮道：“就在這裏！”

他忽然拔起老大面前的菊花，露出花下的洞穴。

老大凝視着這個穴，目中露出深思之色，過了很久，才緩緩道：“你本該在這裏殺我。”

“你什麽都知道。”

高川亮的臉色蒼白。

這次行動看來本無破綻，他一直認為這次計劃算無遺策，卻想不到還是算錯了一件事。

他低估了老大。

高川亮目中不禁露出敬佩之意，才長嘆了一口氣，道：“你知道我是來殺你的，卻還是将我留了下來。”

老大點點頭。

高川亮道：“你知道我殺不了你。”

老大笑笑道：“不錯。”

夜晚，韓早紀将一個大木盒子放在桌上。

水擇已道：“好香，好香！”

她打開木盒，端出一個個小碟子。

全是上等的豬肉燒臘，都切成了薄片。

金黃金黃的是耳朵、蹄筋，細潤如玉的是舌條，肚片，還配了兩碟翠綠新鮮的黃瓜條，一碟鮮拌香椿。

水擇巴不禁連咽了幾口唾液，吃了幾大口。

“早紀，你做得菜越來越香了。”

“我每天都做給你吃。”

他挾一根黃瓜條放到她的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