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程嘉言洗完澡躺回床上，伸手将沈薏撈進自己懷裏。
沈薏背靠着他的胸膛，說：“她叫什麽名字？”
程嘉言放在她腰上的手一緊，默了會兒才說：“蘇爾琪。”
沈薏嗯了一聲，過了會兒，問：“刻骨銘心嗎？”
程嘉言：“沈薏，別太不公平了。”
他話語中已經帶了怒意。
沈薏深吸了口氣，才平靜地說：“是我的錯。”
“你真是……”程嘉言洩憤似的在她後頸咬了一下。沈薏輕哼一聲。
程嘉言這才又說：“算你狠！”
她追問，他不舒服；她道歉，他更不舒服。
過了一會兒，沈薏趴在他身上說：“我總有種感覺，她會來找我，就像電視劇裏那樣。”
程嘉言哼了聲才說：“你一定要說這個話題？”
沈薏笑了聲：“我是想跟你通個氣，她要是敢來找我，我一定不會讓她好過。”
程嘉言默了默，說：“随你。”
次日，袁琮約程嘉言吃飯，順便談重新入職的事。
程嘉言讓丁步陪沈薏四處逛逛，自己前去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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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琮在一家港式餐廳定了座位，程嘉言一進大門，眉心不由一蹙，等到了指定的桌子，看到坐在桌邊的兩人，他才彎起嘴角，哼笑出聲。
袁琮原本還帶着笑意，此刻一見他冷笑，臉上便有幾分尴尬，看了旁邊的女人一眼，陪笑道：“師兄，坐。”
程嘉言目光落在桌牌號上，冷哼：“玩回憶？”
他的目光落在一直低頭坐着的女人身上，袁琮一愣，忙打圓場：“師兄，這是爾琪特意挑的位子，正好可以看到外面的街景。”
“你不是要去洗手間？”程嘉言突然說了一句。
“什麽……”袁琮一愣，随即反應過來，“對對對，我正好要去洗手間！”
說完，又看了蘇爾琪一眼，這才轉身朝洗手間走去。
程嘉言在蘇爾琪對面坐下，又說：“回憶好玩嗎？”
蘇爾琪擡起頭，她依然是及肩的長發，發尾彎曲內扣。
程嘉言對上她的眼睛，愣了一下，很快移開眼，看向落地窗外。
窗外是水景街，仿民國風格，經常有劇組來這裏取景。
街道對面有一家露天咖啡廳，程嘉言看着，不知怎麽就想起了沈薏那家知友書坊。她店裏生意差，但風景卻很不錯，朝南那扇窗戶望出去就是漫無邊際的大海，海浪像一條湧動的直線，席卷着沖上沙灘。
程嘉言有些走神。
蘇爾琪看着他，輕嗽了一聲，說：“怎麽頭發推這麽短？”
程嘉言回頭，盯着她，沒說話。
蘇爾琪說：“沒穿我給你準備的衣服？”
程嘉言指尖不耐煩地敲敲桌面。
蘇爾琪目光落在他的手上，扯了個笑，又說：“你還記得這裏，對吧？”
“沒錯。”程嘉言說，“我向你求婚的地方。”
蘇爾琪眼中閃過笑意，卻聽他又說：“那又怎樣？”
程嘉言說完，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蘇爾琪臉上的笑容逐漸隐去，兩人無聲地對視，最終是她先落了下風。
她低聲開口：“這次回來打算扳倒我爸爸？”
程嘉言說：“不是扳倒，只是想讨回公道。”
“以前為什麽不讨？”
“我在乎的人不斷因為這件事受到傷害。”
“是你自願的！”蘇爾琪說。
程嘉言身體前傾，湊近蘇爾琪，咬牙道：“我為什麽自願，你最清楚！”
蘇爾琪臉色一白，他湊近了，她才看清楚他眼中滿滿的恨意。
她試探着去握他的手：“嘉言，我爸他年紀大了，再過兩年就退休了，你讓他幹幹淨淨退休好不好？”
程嘉言垂眸，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她的手正緊緊地抓着他的右手。
程嘉言伸出左手，把她的手移開，笑了聲：“都是要結婚的人了，也不怕你的未婚夫誤會。”
蘇爾琪眼圈通紅，反手抓住他左手拇指，說：“從來沒有什麽未婚夫，是我讓袁琮騙你的，我想你回來，可我又怕你回來，嘉言，你放過我爸好不好……”
“蘇爾琪！”程嘉言一把攫住她的下巴，“別再用這樣的表情看我，以前你騙我簽下手術書的時候也是這樣看着我。”
蘇爾琪呼吸一滞，兩行眼淚順着臉頰流下。
淚水沾到他的手指，程嘉言猛地縮回手，拿起紙巾擦了擦。
蘇爾琪垂下頭，說：“抱歉。”
程嘉言說：“是你爸爸讓你來找我的？”
“不，他還不知道你回來了。”蘇爾琪說。
“唔，你可以早點告訴他。”
蘇爾琪道：“他最近在專心研究課題，我不想打擾他。”
她說着，已經收拾好自己，重新擡起頭，對上程嘉言的視線，接着說，“他是個好醫生，一輩子都在研究各類惡性腫瘤的治療方案。”
“對，所以他在潘傑兒子身上做試驗，導致手術失敗，加速病人死亡。”
“那只是意外！”蘇爾琪忽地提高聲音。
周圍吃飯的人紛紛側目。
蘇爾琪垂下頭，說：“抱歉。”
程嘉言沒說話。
丁步陪沈薏四處亂逛，逛累了，在一個露天咖啡廳坐了下來。
丁步看看菜單，說：“沈姐，這家店比你還黑。”
沈薏看了一下價目表，笑道：“我現在有錢。”
說完，點了一杯摩卡，一杯抹茶可可。
丁步喝了一口摩卡，說：“沈姐，程哥那個師弟怎麽光請程哥吃飯？”
沈薏看了他一眼，說：“你還想他連我們一起請？我們跟人家又不熟。”
“好歹你是程哥的女朋友，我是程哥的兄弟。”
沈薏沒說話，目光轉向街道對面。對面是一家港式餐廳，看上去客流量不少。
沈薏的目光落在其中一道落地窗，對丁步說：“這裏是什麽路？”
丁步說：“水景街，聽說經常有劇組來這兒拍戲。”
沈薏咬了下吸管，沒回頭，說：“給你程哥打個電話，問他在哪裏。”
丁步一邊拿出手機撥號，一邊嘟囔：“你自己怎麽不打？”
“我手機沒電了。”沈薏說。
程嘉言的手機忽然響起，他看了一眼，對蘇爾琪說了一句“不好意思”，然後接起。
“阿步，什麽事？”
丁步在電話裏說：“沒事啊，就是沈姐讓我問問你在哪兒。”
程嘉言說：“在一家餐廳吃飯，怎麽了？”
電話那頭換成了沈薏：“程嘉言，我想吃蝦餃，就是你現在吃飯的那家餐廳。”
程嘉言一愣，目光下意識地四處搜索。
沈薏在電話那頭說：“我在對面的露天咖啡廳。”
程嘉言扭頭朝對面看去。
街道對面的棗紅色遮陽傘下，沈薏朝他揮了揮手。
程嘉言盯着她，說：“什麽都別想，我馬上過去找你。”
沈薏笑着說：“我沒想，我就想吃蝦餃。”
“沈薏！”程嘉言站起身。
沈薏收斂笑容，面無表情地說：“把蝦餃帶上。”
說完，她直接挂了電話。
程嘉言隔着玻璃望出去，只見丁步蹲在沈薏身邊拍着她的肩膀說着什麽，過了一會兒，丁步又直起身子，朝他揮揮手。
程嘉言轉身離開桌子。
蘇爾琪忙起身攔住他：“你去哪兒？”
話音剛落，一直袁琮也忽然跑出來，攔在他面前說：“看來我這洗手間上得太久了。”
程嘉言繞開他，袁琮又一次站在他面前。
袁琮也沒了好臉色，說：“師兄，你這是幹什麽？爾琪她這次專程跟你道歉，當初你手術出現事故被處分，爾琪也無能為力，你……”
“她是這麽跟你說的？”程嘉言掃了眼蘇爾琪，又看向袁琮。
袁琮愣愣：“什麽意思？”
程嘉言推開他：“讓開！”
袁琮追着他：“師兄你去哪兒？”
程嘉言沒回頭，說：“給我女朋友買蝦餃！”
袁琮腳步一頓，推了推眼鏡：“買什麽蝦餃，先吃飯。”
程嘉言不語，直接到廚房點了一份蝦餃打包。
廚房胖主廚沒換過，還認得他，笑呵呵道：“聽說你被外派了，剛回？”
程嘉言點頭：“對，剛回。”
胖主廚又看向他身後的蘇爾琪，問：“結婚了沒？”
程嘉言說：“分了。”
“啊？”胖主廚張了張嘴，連忙去做其他事。
蘇爾琪站在邊上，面色僵硬。
程嘉言若無其事地往外走。
袁琮攔不住他，看向站在一邊，臉色不太好的蘇爾琪，說：“爾琪，我盡力了。”
蘇爾琪點頭：“謝謝。”
“爾……”袁琮還想說話，蘇爾琪已經跟着程嘉言的腳步走出了餐廳。
袁琮看着兩人一前一後的背影，揉着額頭哀嘆了聲。
程嘉言快步走到沈薏桌邊，拽住她的腕子，直接将她從椅子上拉起，說：“走，蝦餃買了，回家。”
他語氣硬邦邦，丁步忙攔住他，問：“程哥，剛才跟你吃飯的那個女人誰啊？不是那個袁琮找你吃飯嗎？”
程嘉言神色僵硬，拽住沈薏的細腕離開，他腳步大，沈薏被他拽得一路小跑。
丁步跟在他旁邊，見沈薏皺着眉，正要讓程嘉言慢點，冷不防，後面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嘉言，你站住！”
程嘉言沒停，但沈薏卻猛地抽手，程嘉言不得不頓住腳步。
沈薏看着他，握着自己被他抓紅了一片的腕子，勾了勾嘴角，然後轉身看向追上來的蘇爾琪。
蘇爾琪來到程嘉言面前，看也不看沈薏，只盯着程嘉言，說：“嘉言，放過我爸爸，看在我們死去的孩子份上。”
程嘉言面色一僵，手裏的打包盒啪地掉到了地上。
沈薏嘴角下垂，緊抿。
丁步愣了愣，随即抓住程嘉言的胳膊：“程哥，她誰啊？你、你以前究竟幹過什麽？！”
☆、第 4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