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交換

“對啊。”我現在心情不好,不太想跟他多說。

“又一個悲劇。”勞改頭走過來,看着我搖搖頭說,“幸好我昨天沒洗。”

辛蘇安捏了捏我另一只袖子,皺着眉:“這麽穿一天不生病才怪。”

勞改頭幸災樂禍,“這才能體現出軍訓的殘酷啊,最适合讓你們這些嬌滴滴的女生鍛煉鍛煉了。”

“冷不冷?”辛蘇安低頭問。

我弱弱地回:“有點兒。”

恰是這時,哨聲遠遠沖來撕裂平靜。他看着我,猶豫了一下,眼神焦慮地轉身跑了回去。

……

中午解散的時候,辛蘇安破天荒地主動跑來找我。

我正跟着心曲一起往外走呢,他就追上來抓住我,卻正好捏到袖口,皺了皺眉,“怎麽還是濕的?”

“沒看見今天陰天啊,肯定幹不了啊。”我瞟他一眼,滿臉不開心。

他低聲道:“你回去吹一下吧。”

“我們宿舍那排吹風機全壞了,新的還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呢,這幾天我們洗頭都是自然風幹的。”

“我記得三號樓有。”他自顧自說完拉着我就走。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拽走了,立馬回頭對心曲投去求助的眼神。心曲看到卻對我微微一笑,比了個大拇指,還點了點頭。

這什麽意思?

他把我拖到離操場不遠的三號樓,廁所門口的洗手池旁邊真的有兩個吹風機,我之前都沒注意過。我們學校的廁所果然如傳說一般,是實打實五星級的。

走進去就去拿吹風機準備吹衣服,他卻拉住我,“你怎麽吹?”

“就……”我擡起手演示了一下,“對着自己吹啊。”

“那濕氣不全吹進去了?”辛蘇安眉頭緊皺。

我有些無奈,“那能怎麽辦?”

他低頭沉思,然後轉來轉去看了看周圍,最後沉默着把自己的襯衣脫了下來。

見他這種流氓行為,我趕緊捂住眼睛躲開:“你幹嘛!”

“想什麽呢?”他把襯衣遞過來,“進去換了。”

“哦……哦……”

原來是這意思,我想多了,只好雙手顫抖中閉着眼接他那襯衣,然後摸着黑進廁所去換衣服。

一開始還覺得有些奇怪,感覺拿起來聞了聞,還好,沒有想象中那種臭味。今天是陰天,估計也沒什麽出汗的。

說起來辛蘇安還真是不見外,站在外面就脫衣服,也不注意點兒形象。萬一有人進來看到多不好,可以舉報他打赤膊的!

我躲在隔間裏脫了自己濕潤的衣服,小心地套上他的襯衣,随後拿着自己那件開門出去。

他的衣服好大好大啊,我穿着松松垮垮不成樣子。袖子太長,推上去立馬就滑下來,像是有千斤重一般。沒辦法,只好邊走邊耐心地一層層挽上去,牢牢固定好。

穿他的衣服感覺怪怪的,布料觸碰肌膚的感覺像是還帶着他的體溫一般,觸感陌生又詭異,雖然我知道這不過是所有軍訓同學都一樣的料子無甚特別。

他光着膀子站在外面,就算眼神閃避也無意中瞟到一眼,那畫面瞬間就被牢牢印在心底。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個什麽意思,越想控制越揮之不去,在意着在意着臉上漸漸浮起一絲緋紅。

原以為他就是個清瘦的人,沒想到肩背肚子上還是有肌肉,并不是那種嬌弱的排骨男,算是結實。身上的膚色比臉深一些,這太反常了,我都想問問他這小白臉是塗了粉還是曬不黑。

我一路低着頭,逃避自己忍不住偷瞟的心思,還暗地裏笑他是個“小白臉”。

他見我出來,順手就想把濕衣服接過去,我即刻制止:“我自己來。”

辛蘇安便收回手,站在我旁邊靜靜等着,也不知道在學校打這麽久赤膊等這是什麽感受。

這吹風機功率很大,開到最大檔不一會兒就把衣服吹幹透了,摸起來暖乎乎的特別舒服。

我低着頭轉身就跑,一路上目不斜視,進隔間手忙腳亂把衣服換了回來。又埋頭出來,一步步挪過去側過頭把衣服遞還給他。

他平時動不動臉紅,調戲一下就當真,反應特別激烈。現在臉皮倒是突然變厚了般,擋着女孩子的面打赤膊也臉不紅心不跳了,可能是個雙面人。

辛蘇安穿着衣服,不禁小聲嘟囔:“穿你穿過的衣服好怪啊……”

這句話不是該我說的嗎!?

“我才覺得怪好不好,本來就是你的衣服。”我氣憤地擡頭,卻看到他的……胸肌,趕緊紅着臉低下。

他瞥我一眼,“那你還穿。”

我迎面而上:“你都脫了我不穿那不是很不給你面子?”

他又變成了冰塊臉,低頭扣扣子:“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

“不用謝。”我轉過身,心想這人真不會說話,完全不如看起來讨人喜歡。

他的聲音很快又傳來:“穿好了,轉過來吧。”

我轉過身,頭還是低着,像蚊子一樣緊張地不停搓手。

“平時大大咧咧的,還會害羞?”他語氣裏全是輕松自如。

“不行啊!”我小聲回。

他笑了笑,擡起手聞了一下自己的袖子,“有股味道。”

我趕緊指着他喊道:“你的汗臭!”

辛蘇安淺淺地笑了起來,“你的味道。”

我立馬強調:“我沒有狐臭啊!”

“不是臭味。”他說。

“那是什麽?”這我就好奇了。

“說不清楚,你自己聞。”他把胳膊伸過來。

我随便聞了一下就趕緊躲開,堅定地說:“你的汗臭味!”

他越笑越開心,“那你身上現在也有了。”

“我香得很!”我反駁。

他靠過來,笑着問:“什麽香?”

要不是辛蘇安這張臉,我一定把他當變态處理。

“額……”這把我問倒了,沐浴露還是防曬霜味兒?

他打斷:“乳臭未幹吧!”

我白他一眼,“我成年了好不好,你以為跟你一樣。”

他理所當然地:“我沒成年嗎?”

我盯着他的臉,搖搖頭嘲笑到:“你看着最多十七,沒我成熟。”

“你看着也就七八歲。”他微笑着,說完轉身便走。

我跟在他後面,像他養的聽話小奶狗,“據調查統計,同齡男生一般不如女生成熟你不知道嗎?”

他直接回:“你不是一般女生。”

我立馬驕傲地揚起頭:“那是,我可是……”

“你是二班的。”辛蘇安搶答。

“你還是三班的呢!”我被他氣到,一時都想斷了再和他說話的想法,會折壽。

可“喜歡”這件事就是如此妙不可言,他一個回頭,窗外透過的方格柔光下随意的明媚笑容就即刻終止了我這個想法。

我們的故事還要繼續下去,至少這是我的願望。

我的願望,是餘生有個辛蘇安。

……

第二天。

昨天穿着濕衣服挨了一上午冷,下午卻又任性地變成萬裏晴空了,曬的人全身冒煙(不可否認有些人冒的是蒸汽)。

晚上回宿舍睡了一覺,醒來時頭又脹又疼,還有些反胃的症狀。

輔導員給我們的要求是輕傷不下火線,我們這些暫時的新兵也這麽處理,我又是個沒大病絕不去看醫生的性格,所以還得忍着繼續去軍訓。

就這麽忍了一上午,到下午練蹲姿的階段,蹲下那一刻忽然一陣頭暈目眩。不顧上其他,下意識把腿收回來抱膝蹲着,只覺胃中翻滾倒騰、頭皮發麻、手腳無知覺,昨天晚上和今天上午積攢的所有難受都在這一刻爆發。

“葭葭,沒事吧?”心曲趕緊扶住我。

“來個人扶她去醫務室。”教官下了命令。

教官還是很人性化的,囑咐恰逢例假來的女生或中暑的同學都要立刻打報告,然後去趟醫務室便可以坐在本排的位置吹吹涼風休息休息。

心曲把我往上拉,“來葭葭,我們去醫務室。”

我頭實在太暈,蹲在地上不動,也動不了,只能斷斷續續跟她說想緩一下。

“再來個同學,一起扶到醫務室去!”教官又喊。

随即又跑過來一個同學,可這時我堅信先蹲一會兒是最舒服的,并不想動,覺得動一下就要吐出來了。其實并不知道自己是發燒還是中暑,只是一陣陣冒冷汗,全身都麻木無知覺。

稍微蹲了一會兒,想着還是不能耽誤大家訓練,我強忍着不适在心曲的攙扶下站起來。

才站起來,卻又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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