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身為标準的大齡剩女,感情大事列為急需今早解決的人生大事許久,可是和易正彥在一起後的我卻是遮遮掩掩生怕身邊的人知道……
不知是否是單身久了患上了戀愛恐懼症之類的?
只是裝的久了,難免被身邊的人發現貓膩,回家的時候被爸媽盯了好長一會兒,搖着頭直說我和以前不一樣了……
吓得我趕緊伸手捂上臉頰,看是不是臉上長出東西來了。
就連萬裏之外的易榕也調侃道:“你最近有點不對啊……”
心裏有鬼的我面對這個顯而易見的坑自然毫不猶豫就跳了下去,“哪裏不對了?”
“好久了,你都不和我聯系!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哼,信口胡謅!我就不信這點戀愛的酸臭味還能漂洋過海繞過半個地球跑到英國去……
“沒有啊……是你有大事要忙沒空理我吧?”
死丫頭自從上次同學聚會的時候胡說八道把我騙出包房外面就銷聲匿跡了,竟然還倒打一耙!
這臉皮厚的程度真是跟易正彥有的一比……
屏幕上一陣靜默,幾分鐘後,才緩緩地浮現一行字,“我想我找到那個人了!”
我看着話莫名遲鈍了一陣才反應過來,激動地連着發了幾排玫瑰、大紅心、雙喜字過去……
“恭喜!”
“同喜同喜。”
“汗……都跟你說了我還單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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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丫頭鬼靈精怪,簡直就是個磨人的小妖精,我要是不小心一松口不定以後怎麽被她埋汰呢?
有道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妖精都有道士捉。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願意犧牲一己之身,降伏這只磨人的妖精,拯救衆生!
“你在和人聊天?”
易正彥的聲音忽然從後上方傳來,扭頭看去,果真見他早已抱臂悻悻然站在那裏……
我把手機屏幕扣向身體,“嗯,以前的一個同學。”
“女同學?”
我點頭如搗蒜,卻見易正彥挑眉問道:“你沒有男朋友?”
他看到了……
趕緊否認,“我有!”
記得小時候看電視上說,眼睛大的人藏不住心裏的壞心思,只要盤算什麽就會立刻被看穿!這句話充分地印證了我此後的人生道路。
從小到大,不管因為什麽原因,每一次偷懶或者說謊都會被家長和老師發現,不論是遲到還是偷偷做什麽事情,只要有我參與肯定會被抓包!以至于後來周圍的小孩集體幹壞事的時候都不叫我了……
可惜這麽重要的領悟竟然被我忘記了!
一頭紮在沙發裏,狼狽的樣子像回到當年上課吃零食被老師抓了現行的窘迫。
易正彥繞到前面坐下拿過手機,摁了開機鍵,看着明晃晃的屏幕嘆了口氣,食指在上面輕點一下,微笑着還回我手中,“既然是老同學就更不應該說謊了……”
"……"
他竟然把輸入法的鍵盤給摁出來了!
一張俊美的臉近在眼前,嘴角上揚,明眸清亮,心在顫動說不清是緊張還是別的什麽,甚至忘記咽下口中多餘的唾液……
手指笨拙地打出“其實我也有男朋友了”幾個字發了過去,正想着易榕會怎樣取笑前言不搭後語的我,卻發現右上角的頭像已是暗色。
只能不好意思地和易正彥交代說:“額,她下線了……”
悲哀地發現,好像只要易正彥在跟前,我所有的事都會被他牽着往前走……
我們之間的相處模式竟像一個成熟男士和青澀的女學生,他掌控了全局,而我冒冒失失地走失在這間他主導設計的迷宮裏。
一點主動性也沒有!
人是一種極度匮乏安全感的動物,需要不斷地索取來奠定心理安定的基礎,以致常常無視自身所擁有的珍貴而格外努力去追求鏡花水月一般的其他。
那天以後,我盡心竭力和易正彥鬥智鬥勇,唱反調,凡是他主張的一律反對,凡是他不許的擠破腦袋也要去做!
力量懸殊的較量當然是以不自量力的那一方的落敗終結。
半個月後,以出差為由的易正彥拖着簡易的行李潇灑地去了廈門,去到那個早春一般明媚的碧海藍天裏甩掉了我這個難搞的包袱……
雖然出門前,易先生優雅地揚起他驕傲的臉,溫情款款說:“有什麽搞不定的随時打電話找我,我一定會第一時間趕到的!”
淫威之下,怎可輕易屈服!為了積極地面對人生,為了證明我作為一名新生代獨立女性的價值,我頭也不回地硬氣地說道:“你盡管走吧!別說出差,就算是出走幾個月幾年我眼睛都不眨一下!”
櫃門上鑲嵌的玻璃映出了微笑着的易正彥,我定定看着那并不清晰的映像,既想他趕快離開又帶些不舍!
易正彥走的那一刻,我竟然沒有意料中重獲自由的歡喜,反而惆悵了……
就在他走後的幾個小時,我悲哀地發現自己竟然真的什麽都不會做了……家裏被弄得一團糟!
更麻煩的是,天公不作美,到晚上就下起了鵝毛大雪,白葡萄一樣大的雪花倏倏直下,像一張密織的大網瞬間籠罩了整個城市,下了整整一夜,到早間仍舊沒有想要停息的意思……
打電話給易正彥看他在廈門如何,耳邊傳來的都是機械的女聲複述着“無人接聽”的話……
事事都不順!
早早地就出了門,我撐着傘艱難地在雪地上跋涉,即使穿了厚底的長靴,最上面一層雪仍然到了腳踝的高度,每走一步路感覺整個人都深陷進去。
不同往日,街上一下沒了汽車穿行的熱鬧,四面傳來的都是路人踩在積雪上發出的“噗噗”聲。偶爾見到幾輛轎車也是“癱”在路中央一動不動,開着大燈敞着門,連車主都沒了蹤影……
一夜風雪,早将這座城市雕塑成一望無際的白,從前十幾分鐘就能走完的路,走了許久還是在原地徘徊,一眼望去,直覺漫長到不行!
廈門今天剛好微雨,同樣是撐傘,易正彥現在漫步朦朦細雨中一定說不出的暢快……
或許是心中所念太過強烈,或許是雪花紛紛揚揚迷了眼睛,我竟看到一個和易正彥十分相似的身影!
暴雪天裏,一個往東,一個往西,兩個相距甚遠的人就這樣相逢了。
易正彥撐着傘在雪中伫立,絨絨的雪花在傘頂鋪了一層,好似在頭頂懸了一座半圓的雪白屋頂一路随他同行。
一時忘記了自己的狼狽,關懷的話脫口而出,“你不是去廈門了嗎?”
卻見易正彥皺着眉說道:“你怎麽這麽早就出門了?”
我卻不合時宜地歡騰起來,捂着嘴開心地說道:“太好了!你沒走!”
你沒走,這冰天雪地裏我就不是孤零零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