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比寒冷更折磨人的是畏寒的心理，時時惦記着明天會比今天更冷！
還未真正入冬，商場裏就已經急着把剩下的秋裝塞進倉庫，櫥窗裏一水兒的挂出新款的長靴、冬衣、棉帽……
清晨走在戶外也總能看到白煙飄渺般的哈氣回旋上升，繼而消散在空中。
一向怕冷的我更是宅在家中，鮮少出門，恰巧易正彥也抱了一堆工作回家，大部分的事務都在家裏完成，偶爾有事才驅車去一下公司。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失業了……
可看他每天對着一堆圖紙在書房裏忙個沒完便停止了這個想法，就連我這樣整日悠哉生活的人尚且都有飯碗，他這般把日子過成高三的人又怎麽會無所事事呢？
有學生跑來問我，為什麽感覺自己和別人一樣的水平，對學的東西掌握程度也差不多，可每次考完試後成績總是差出一截？
學習是一件複雜的事，最終的結果如何要牽扯到方方面面的因素。
我想了想，盡量排除掉智力和環境的因素，說：“好學生和一般學生的差別很大程度上是勤奮和懶惰的對抗，那些成績優異的人最大的閃光點在于願意付出，做多少事情他們都不會喊累！放學後，你可能因為上了一天的課覺得筋疲力盡想要休息了，而人家仍然覺得白天學得不夠，除了完成老師布置的任務之外自己還又做了幾套題查漏補缺……這樣的差距一天下來都很明顯，長此以往那就是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
其實同樣的道理也适用在易正彥和我身上！
易正彥每天的工作量大得吓人，但他依然有精力去做其他的許多事，而我只是按部就班的上上課，每天回到家就像一條抽了骨頭的蟲子，癱在床上動也不想動了……
有些差距從小就已經定下，只不過那時的我們被分數迷惑了眼睛，以為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只是卷子上紅筆畫出的數字而已。
看着萬能小助手一樣的易正彥忙得溜溜轉的時候，我總會感慨，幸虧小時候沒一塊兒上過學，要不然叫我怎麽活！
念書的時候，一個是自帶光環的好學生，一個是拎到人堆裏身高智力都埋沒在平均線裏找不出來的我……
更可氣的是，長大後，好學生成了人人豔羨的成功人士，有顏有才，好工作好前程，而且只要我們走在一起，別人都會以為我是他新招的助理……
助理？有沒有搞錯！上哪裏去找一個讓領導“畢恭畢敬”的助理？
當然這份“恭敬”也每每和易正彥的厚臉皮相攜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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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總，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沒辦法，老婆管得嚴……”
“我不抽煙的，我老婆不讓……”
“這事我做不了主，等我老婆回來再說吧！”
……
終于有一天，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對着打完電話悠閑地靠在沙發椅上的易正彥說：“你扯這麽假的謊人家會不知道嗎？還老婆！你是在夢裏跟周公那兒領的證吧？”
易正彥拿着手機一臉無辜，“他們叫我一起去玩的地方都比較亂，你那麽精神潔癖的一個人一定不喜歡，我這麽說有錯嗎？”
他說的是我！
我不喜歡！
這話茬我才不接，死都不接！
不顧易正彥壞笑着奸計得逞的樣子，默默地轉過身快步走掉。真是，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往臉上湧去了……
唉，歲月真是把殺豬刀，當初不顧一切奔向對樓的我又怎會想到，那個在紙條上寫下“我喜歡你”這般純真句子的人，像初戀的少年一樣和我告白的人，會成了今天這樣子！
勁風帶來了嚴寒也驅走了浮雲，厚厚的磚石玻璃隔離了室外的寒意。冬來，從屋裏望向夜空，星河璀璨，朗月懸空，夜色格外清明。
無邊夜景由眼入心，易正彥也正贊嘆着月圓風清的美滿。
感情的事上，女人總是出奇的單純和認真，見他又恢複到一本正經的樣子，我不由起了玩心，故意提起那天的事，嗔怪道：“所以說啊，人生若只如初見，多傻的願望啊……”
易正彥卻未多在意我的調侃，反問道：“我還回的那書裏還夾着字條？”
“嗯！寫着‘我喜歡你很久了，你喜歡我嗎？’我當時看了腦子一熱就找你去了，結果正好就看到……”
不小心又提到不該提的事，知趣地閉上了嘴。
易正彥倒是沒有顧及，低眸沉思片刻，驀地一笑，忽然問我：“那你怎麽說？你喜歡我嗎？”
那眼神明亮到仿佛就要照徹我的心，我拿起空蕩蕩的杯子喝了一口空氣，尴尬地一笑，“我去倒
點水……”
易正彥忽的擡手把起身的我摁回原位，拿走我手裏的杯子放到一旁，“你剛喝了水又不渴，就一句話，說完再去！”
不敢直面那張近在咫尺的臉，視線在他的衣衫和褲子之間徘徊着，卻抵不住越來越暧昧的氣息……
不知不覺臉已經燒成了暖水袋，終于知道一句話逼死英雄漢是什麽滋味了……
心中想了千種措辭就是拖着不好意思說出那麽簡單的兩個字，“嗯……”
額頭上抵上一片溫暖的柔軟又離開，渾身一震，只聽易正彥在我上方溫柔地說道：“周周，你現在這個樣子真可愛……”
最後，占了便宜的易正彥美滋滋地離去，我卻像斷了電的機器人，呆坐在椅子上石化了……
深夜無人的時候我常常質問自己，如何就跟一個認識不久的男人同住一個屋檐下這麽久？
不過一切似乎都是我庸人自擾，和易正彥在一起的日子和諧得出奇，這麽多年我仿佛找到了完美的舍友！
沒錯，舍友！
自那天之後我們一直相敬如賓，再沒有發生什麽越界的關系，我每日晨起暮歸去學校上課。易正彥整日更是步履匆匆、早出晚歸，回來後也不休息，抱着一堆圖紙在電腦前奮戰到深夜，然後到書房的單人床上窩一宿……
除了家裏多了一個人之外，生活中一切都一如既往，只是易榕一直都沒上線。
大約是最近有事正忙，之前她說起想要回國發展也不知進行得怎麽樣了……
唉，每個人都是大忙人，除了胸無大志、身無長物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