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那不是弄虛作假嗎?汾喬瞪大眼睛,要是進了崇文之後,她一次也再游不出那個成績,那怎麽辦?
“汾喬,不要妄自菲薄。”顧衍放下餐具,認真和汾喬談道:“鄭潔告訴我,你的天賦是她從教十多年來見過的最好的一個,她甚至建議我讓你往專業方向發展。”
汾喬更茫然了,“可這些教練并沒有告訴過我啊?”
“你喜歡游泳,對嗎汾喬?”顧衍正色。
汾喬猶豫的點頭,顧衍又接着開口,循循善誘:“又能進崇文又能每天游泳不好嗎?”
“可是……”汾喬為難地眨了眨眼睛,“崇文發現自己被騙了,真的不會開除我嗎?”汾喬的聲音很低。
顧衍被她逗笑了。
他肯定地安慰:“不會。”
崇文确實不會開除汾喬,因為崇文錄取汾喬最主要的原因,從一開始就不是因為她的游泳成績。那不過是他說出來哄小孩開心的話罷了。
世人眼中的崇文從不以家庭背景作為錄取學生的标準,然而在極少一部分人眼裏,崇文的标準從來就不存在的門檻。
……
汾喬更努力,進步也更快了,這是組裏所有人都發現的一件事。不止在游泳館練習的六個小時,每天回家後,汾喬也堅持去樓頂的游泳池練習兩個小時以上。每天都在池子裏泡到渾身發白。甚至連每天早晨起床都不忘在洗臉池裏練習幾分鐘憋氣。
訓練的效果是顯著地,好幾次汾喬半夜腿抽筋被疼醒,張儀使勁給她補鈣,牛奶一瓶一瓶壓着汾喬往下喝,再量身高時候,已經長高了三厘米,已經有1米68了。1米68的汾喬視野猛然寬闊起來,至少不用再仰望顧衍的胸膛了。
是的……1米68的汾喬還是只到顧衍的胸膛。
在游泳館裏汾喬仍然追不上小組裏的任何人,但差距卻明顯縮小了。
汾喬修長的身體曲線在藍色訓練池賽道間起伏,50米自由泳,三劃一吸,動作标準而漂亮。快到終點時,汾喬發起最後的沖刺,心中一急,手臂便劃空了一下,呼吸節奏也明顯紊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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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終點,汾喬懊惱,出水的時候,心跳還有些緩不過來,摘下泳鏡,神情還有有點兒沮喪。頭發鬓角沾上的小水珠順着她瑩白的耳垂流下來,唇瓣是鮮嫩的粉色,漂亮極了。
鄭潔卻沒心情欣賞,“五十米池,27秒12,在有失誤的情況下,還不是你最好的成績,”鄭潔看着秒表,表情是震驚的,“汾喬,你是我見過進步最快的人,明明你的身體條件不是那麽适合游泳——”
鄭潔遲疑了片刻,但還是接着開口,“寧遠能游進26秒,可他從八歲練習到現在,雯蕾和尹雷能游進25,他們兩人都是從五六歲開始一直在練習。汾喬,你簡直颠覆了我的認知……”
她的表情複雜極了,鄭潔也曾經是國家隊的一員,可她是勤奮型選手,每一分收獲都要用一百分的汗水去耕耘。像汾喬這種天賦,對它她來說從來是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真是讓人嫉妒的天賦啊……
不過鄭潔很快收拾好情緒,她手上帶的幾個人都是游泳特長生,一開始她本不是特別想帶汾喬,以為汾喬學游泳只是興趣。若不是被館長壓着,可能她就錯過汾喬了。
怎麽說汾喬現在也是她的弟子,她的榮譽也是自己的榮譽。這麽一想,反而為她高興起來。
……
九月的帝都天氣也并不涼快,卻不似汾喬剛來帝都時候那樣熱,九月開始的時候,崇文也正式開學了。
崇文的校址在西皇城根甲二號,學校的大門還是前朝留下的歷史遺址,古樸大氣的青磚堆砌,匾額上“崇文”二字矯若驚龍,鐵畫銀鈎,觀其字而洞查其風骨。
崇文經歷百年,雖然經過多次翻新和重建,歷史帶來的的底蘊卻絲毫不減。剩下幾座每年維護的古建築也各有特色,每一座背後都有着非凡的意義與故事。
校園的南院還有植物園地,種有農作物,建着古樸的井亭,頗有意境,真如崇文校歌中那一句:“半如鄉村半如城,花木蒼翠四時榮。”
校園中往來的崇文學子,臉上皆是自信與活力,汾喬不知怎的也有些被這種情緒感染。汾喬習慣性看向左右,想分享她的心情,卻只見梁特助,這才想起顧衍不在,也沒有時間陪她來學校。
心情瞬間又低落起來,明明答案,卻還是忍不住開口,“梁特助,顧衍真的很忙嗎?”
梁澤善于察言觀色、洞察人心,哪能不知道汾喬的心理,他微微一笑,安慰道:“顧總從昨天下午開始,确實已經連續工作十幾個小時了。”
汾喬失望地垂下眼簾,又想起什麽,偏頭對梁澤道:“那你要幫顧衍分擔,讓顧衍注意身體,不要太累了。”眼神認真,櫻粉色的唇瓣緊抿,一本正經得可愛。
梁澤幹脆把還沒說出口的話咽了下去,算了,看在汾喬這麽可愛的份上,等一下就給她個大驚喜吧。
崇文每屆新生入學,都會例行邀請知名校友做一次演講,作為開學第一課。
崇文建校百年,榮譽校友數不勝數,許多人成為了科學家、藝術家、文學家和企業家,更是有大部分成為了政、軍及各行各業的領袖和中堅。可以這麽說,崇文的開學典禮分量很重。
梁澤負責去幫汾喬辦理其他的開學事宜,汾喬在注冊之後就從老師手裏領到大禮堂了的入場券,上面還标明了座位號。
入場券時間顯示兩點鐘才開始演講,梁澤提議汾喬先吃早飯,汾喬卻興致缺缺。梁澤可沒汾喬的辦法,只能跟着汾喬坐在校園路邊的長椅上發呆。
“顧衍現在吃早飯了嗎?”汾喬擺弄着手裏的入場券,忍不住又開口問梁澤。
梁特助:“……”
汾喬也根本不管他回不回答,自顧自地說,“顧衍會不會太忙了。來不及吃早飯,不然梁特助回去看看吧……”
“……”梁特助的內心是崩潰的,他真想搖着汾喬的肩膀,告訴她,這世界上吃飯最需要人擔心的就是你好嗎?
汾喬低落地自言自語在突然擡頭的時候戛然而止。遠處,一行人正裝往大禮堂的方向走,中間那人被衆星拱月,身材高大挺拔,五官深邃,面部線條硬朗,汾喬覺得自己的眼睛好像是花了,為什麽為首的那個人越看越像顧衍呢?
她偏頭,扯了扯身邊昏昏欲睡的梁特助的衣袖,“梁特助,那個人長得怎麽這麽像顧衍,是我看錯了嗎?”
梁特助猛然被汾喬叫醒,打了個激靈。再看向遠處時,人已經進了大禮堂。
汾喬不高興,拿出入場券又看了一遍時間,“梁特助,我們先進去吧。”
“時間沒到,現在也進不去呀,等時間一到我們立馬就進去。”梁澤拿汾喬這個小姑奶奶實在沒有辦法,只能好說歹說哄着。
“汾喬?”身後傳來喊聲,這聲音倒是很熟悉。
回頭,果然是潘雯蕾。
“汾喬,原來你也在崇文,都沒聽你提過。”潘雯蕾幾步追上來。
她的長發紮成馬尾高高束在腦後,運動裝,單肩包,舉手投足有幾分說不出來的利落帥氣。
假期裏學游泳,潘雯蕾傳授給汾喬許多經驗,汾喬雖然不愛說話,卻還是對她有了幾分好感。潘雯蕾性格外向大方,和誰都能聊上幾句,并不在意汾喬的冷漠,兩人也漸漸熟悉起來。
在崇文讀書這件事倒不是汾喬故意瞞着,她總覺得自己實力不足,崇文現在把她招進來,以後說不定會後悔,不好意思往外說。潘雯蕾一問,她面上就有了幾分內疚,低聲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瞞着你的。”
潘雯蕾手一揮,也不在意,“沒事,那從今以後咱們就是同校了,我聽說崇文的游泳館設施先進,咱們倆倒是可以一起去體驗了。”
說到游泳,汾喬臉上的隐隐有了期待,她點點頭,對潘雯蕾露出笑意。
汾喬很少笑,乍一笑起來,潘雯蕾都有些不習慣。無它,汾喬的桃花眼實在是殺傷力強大,眼尾彎彎的,睫毛上翹,還有精致的卧蠶,眼眸中泛着星光般夢幻迷離的色澤。
潘雯蕾身為女人都忍不住心口怦怦直跳了兩下。
她忍不住開口:“汾喬,你媽媽是得長什麽樣才能把你生得那麽好看……”
話音還未落,梁澤面色就大變,潘雯蕾察覺氣氛不對,停下未說完的話,汾喬已經收起了笑容。
潘雯蕾并不知這其中有什麽原因,卻還是及時道歉:“對不起,汾喬,是我說錯話了嗎?”
媽媽這個詞對于汾喬來說是一個不可提的禁忌,可潘雯蕾确實也不是故意的,雖然心情不好,但汾喬也不會随便遷怒。
“沒有關系的。”
這番一打岔,禮堂裏已經陸陸續續開始進人了,汾喬也和潘雯蕾一道進大禮堂。
禮堂非常大,汾喬的座位靠前,可以把臺上看得清清楚楚。
坐好後汾喬就開始低頭走神,反複回想剛才看到的那個熟悉的人影。
直到禮堂坐滿,響起雷鳴般的掌聲時,汾喬才往臺上看了一眼,這一看。汾喬卻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