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花一世界，一草一追尋
許菁惱怒地瞪着眼前的男人，一雙美麗的眼眸快要噴出火來。
四年了，整整四年了，從第一眼看到他，到後來他出車禍再慢慢康複痊愈，她無所不用其極地向他暗示明示着對他的好感，雖然他一直都無動于衷，可是，她沒有氣餒。是的，她有着足夠的自信，充分地相信以她的條件絕對能讓他臣服的。
待在他身邊的四年，他的身邊從來不曾有過女人，就更加能夠證明，她漫長的等待是正确的，是值得的，總有一天，白思辰會回頭看見她的。他心裏的那個位置一定是留給她的，只要時間到了，他一定會被她打動的。就連他突然說要回國，她也不曾皺過一下眉頭，毫不猶豫地就跟着他回來了。
然而，今天，難得第一次他主動約她出來用餐，她興奮地以為自己的等待要開花結果了。沒想到，剛剛享受完愉快的午餐，他竟然，竟然要求她以後不要再随意打電話到他辦公室。
“你……為什麽？”依然沒有辦法相信。
“你随意打電話到我辦公的地方已經造成一些不必要的困擾。”從一開始，他就跟她表明，只可惜她始終看不明白。她最近有意無意地打電話到他辦公室找他，他不希望自己的計劃還沒開始實施就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許菁倏然挑起秀眉：“我打電話給你造成你的困擾？”
“我希望自己在工作時能不被打擾。”白思辰噙了口咖啡，微笑着看向她，他已經把意思說得十分明白了。
“為什麽？我關心你，我愛你啊，你難道都感受不到嗎？”許菁心急地糾正。
“我不适合你。”白思辰聲音清淡，沒有太大的情緒，表達得委婉而不傷人。
許菁心碎地搖搖頭，眼中盡是對白思辰不能諒解的控訴：“我哪裏不好了？為什麽你連愛你的機會都不給我？”
“我很抱歉。”白思辰斂下眼眸，過于平靜的五官讓人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其實她從來不曾看清他，不是嗎？許菁有些慘淡地笑着，從第一眼看見他，喜歡上他，糾纏着他，到後來他生病了，無微不至地關心他，照顧他，可是，她卻是從來不曾懂得他心中真正的想法。也許她早該清醒了，因為他從來不曾向她敞開過心扉……
忿惱的美麗雙眸恨恨地瞪着他：“白思辰，你難道都沒有心嗎？”說完抓起手中那倒滿水的玻璃杯，手微微顫抖着，看着這個自己愛了四年的男人，她懦弱得連潑水的力氣都沒有了，放下手中的杯子，她頹然地笑了起來。
白思辰靜靜地看着她，不閃也不躲，他知道，就他認識的許菁是個驕傲得能極好控制自己理智的人。
“是她吧？”頹然地聳下肩膀，許菁緊緊地握住手中的杯子，聲音幽幽地傳來。
漆黑的眼眸加深了一分，白思辰沉默地坐在那，沒有回答。
許菁擡起眼眸深深地凝視着他，許久，垂下臉，美麗的眼睛頓時失去了原有的光彩，擡起頭，深深地凝望着他：“真的是她？你抽屜裏那相框中的女孩？”
白思辰漆黑的眼眸掠過一閃而逝的訝異，可是很快被他冷靜地掩飾過去，靜靜地等她繼續往下說。
“我有次趁你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看的。我太好奇了，到底是什麽東西可以讓你在每一次接受了這麽辛苦的治療與複健後還能露出那麽溫柔的笑容。你知道嗎？就沖着你那個笑容，我努力地四年，可是，今天我才發現自己錯得多麽的嚴重。原來，那笑容一開始就不屬于我……我好後悔，後悔自己那天幹嘛要趁着你去做複健的時候偷偷打開那抽屜，當看見那女孩的相片的瞬間，我所有的自信心瞬間崩潰了，難受到眼淚都忍不住掉下來了，我那麽努力，我才是真真實實的存在在你身邊的人呀，明明陪在你身邊的是我，可是……可是你只對着她笑……知道嗎？我還愚蠢地說服自己，也許那女孩只是你的妹妹，又或者是她已經永遠地離開了……”
許菁輕輕地擡起頭，仰望着白思辰，眼睛裏盈着淡淡的淚光：“前兩天，我到你們公司樓下等你，我看見她了，你一定猜不到我有多驚恐吧？那個我曾無數次在心裏跟自己說她可能不存在的人，竟就那樣活生生地出現在我面前，而且是在你們公司大樓出來，我不曾如此驚恐害怕過，所以最近才會有意無意地往你辦公室打電話試探，可是……這就是你堅持回來的原因？”
“對，為了她。”白思辰毫無隐瞞之意，坦誠地點了點頭，曾經他也以為随着時間的流逝，他心中的感情會變得不一樣，也許哪天醒來就會遺忘她了，或者是遇到一個更喜歡的人，開始另一段感情。可是，到了國外後，對她，有的卻是一次比一次更加深沉的思念，那張毫無心機又清新動人的笑臉，一次次地沖進他的回憶裏，就如高中那時候一樣，她也是這般毫無預警地沖進自己的心中一般。而這一切，在他出車禍的瞬間，腦海閃過她的臉後，更是深刻明顯，他沒有辦法離開她了。于是，當他醒來，他挺過了一次次痛苦無比的治療，咬着牙努力地讓自己恢複到最健康的狀态，只是為了她，他決定回國了，無論遇見她後會發生什麽。
“為什麽？我難道就不行嗎？”許菁深深地凝視着他，又露出那個笑容了，那個只屬于“她”的笑容，“我沒有她漂亮？沒有她能幹？還是不夠她聰明，體貼？”
白思辰輕笑着搖搖頭：“她沒有你漂亮，當然，也沒有你聰明能幹，相反，她常常迷迷糊糊，讓人忍不住想保護她……”
從小，良好的家庭教育讓他明白學着做一個紳士能讓他活得更加的輕松，因此他常被冠上溫柔體貼，溫和有禮的形容詞，可是，只有他自己清楚，這不過源于他的慵懶，他懶得與一切無關緊要的人産生任何不必要的碰撞，而長期以來的經驗告訴他，溫和謙遜能讓他更加的輕松自在，他何樂而不為。戀愛，是他不曾想過的問題，至少在遇見她之前不曾想過。他知道學校裏喜歡自己的女孩子不少，可他從未真正地感受過喜歡這事，不錯，他是自負的，不同于兩位好友的張揚，他的自負被他很好地掩蓋在他溫和的面具底下。第一次，她讓他産生了想要好好保護她的欲望，曾幾何時，他竟然也會心疼女孩子。
“所以我是不夠柔弱得讓你想要保護？”許菁揚了揚眉梢，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她以為他不是個會輕易向人釋放柔情的人，他需要的會是一個能與他風雨與共的伴侶。
白思辰輕輕地搖搖頭：“纖細柔弱的女孩子何其多，而且她也不是柔弱的人。”
“那……為什麽？”眼中閃着濃濃的不理解，許菁決意要一次弄個明白。
“記得你給我看的那部叫《flipped》的電影嗎？那裏有句臺詞，Some of us get dipped in flat, some in satin, some in gloss. But every once in a while you find someone who's iridescent, and when you do, nothing will everpare. ”他記得當時住院的時候看到這部電影，對裏頭的這句對白印象尤其的深刻，腦海中立刻閃過記憶中那清麗的面容。
“所以從一開始你就認定是她了？”許菁苦笑着看着他。
“對，除了她，誰都看不見了。”白思辰唇角噙着一抹薄薄的笑意，語氣中有着些許的無奈，而眼神裏透出的是說不出的堅定。
“既然那樣，你當初為什麽要離開？”這是她到現在還理解不來的部分。
白思辰淡淡地笑了笑，想起這幾天跟成橙的接觸，眼眸中閃過一絲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溫柔：“以前年少，有許多事情都不是自己能決定的。而且，我跟別人有過約定。”高中那年在她家小區的公園裏跟她表白後，家裏卻臨時決議要全家移民至英國。那時他也曾争取過，想要自己一個人留下來，經過母親的努力勸服，他也就只能妥協了。只能往好的方向思考，也許離開的這段時間，可以給她充分的時間思考，對她而言他到底是一個高大的崇拜者還是一個可靠的兄長，她對他只是單純崇拜的迷戀，還是發自內心的喜愛？于是他聽從母親的勸說，暫時離開，同時也給他們兩人有認清彼此感情的時間。對于感情，他承認他是貪心的，要麽不要，如果要的話，就必須是全部。如果不是那場突如其來的意外，他決然會在她大學畢業那年回來，斷不會造成如今十年的空隙。
許菁端起桌上的杯子噙了一口冰水，靜靜地看着他，對，就是這個白思辰，是那個她沖着那溫暖的一笑追了四年的男人，而，那笑容，從來不曾屬于自己。眼睛此刻撇到餐廳門口的一抹身影，她妩媚地将自己的卷發勾耳後，輕笑一聲，站起身，傾身靠在白思辰的耳邊低語：“這就當是你輕視我四年的報複吧！”說完在白思辰的脖子上印上一吻，滿意地看了一眼留在上邊的唇印。
“許菁。”白思辰的身體立刻戒備地往後退了一下，警告性地瞪了她一眼。
“呵呵……接下來就你自己收拾吧。”說完擡起驕傲的下巴，示意地讓他看向不遠處的那個此時呆愣在那的人兒，好不性感地輕笑了一下，“親愛的，我們明天見呀。”
然後，踩着曼妙的步伐離開，經過還不忘無比柔媚輕挑地看了成橙一眼。
白思辰轉身，看見與同事一同進來餐廳用餐，此刻大概是因為剛剛那一幕呆愣在原地的成橙。
親了，成橙眼睛張得大大的，死死地瞅着白思辰脖子上那鮮紅的唇印，心底掠過一股近乎痛楚的嫉妒。
白思辰無奈地皺了皺眉頭，正想上去跟成橙解釋。
“白總，您也來這用餐呀？”成橙身旁的任曉君立刻機靈地拉着成橙過去，迅速地瞟了那醒目的唇印一眼，笑得一臉谄媚，“剛才那美女是您女朋友啊，好漂亮呀，咱們白總的眼光果然就是不一般呀。”
“只是一個朋友。”白思辰漆黑的雙眸緊緊地凝瞅着成橙，語調不愠不火地說着。
“呵呵……朋友，漂亮的朋友。我們理解，我們知道。”任曉君表現得十足的狗腿，笑得花枝爛顫地重複着他的話，禮貌地颔了颔首，“那我們先進去用餐啦，不打擾您。”
說完風風火火地拉着一旁已經沒在思考的成橙到裏頭的一個位置坐下。
白思辰黝黑的雙眸深幽幽地看了成橙一眼後，才踱着不緊不慢的步伐轉身離開。
“你說這帥哥就是好呀，走在哪都是個發光體啊。”剛坐下任曉君就開始侃侃而談，“你說剛才那美女真的只是咱們總經理的朋友？”
成橙心不在焉地看着菜單，顯然沒有緩過神來。
“我看就不像呀，你看見剛才總經理脖子上那血淋淋的唇印了沒？嗯……朋友之間會這樣？”任曉君繼續說着她的八卦，“難道是國外現在的打招呼方式換成吻脖子了？”
說完任曉君都忍不住自己給自己一個贊，她實在太“油菜”了。
身子微顫了一下，成橙眼神不安地閃了閃，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沮喪，是啊，朋友的話，應該不會這樣啊。剛剛那位應該就是最近天天都會打電話到他辦公室噓寒問暖的佳人吧。
“成橙，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幹嘛一直不出聲呀？”任曉君這才關切地看向成橙。
“沒……沒什麽啊。”成橙略微有些心慌意亂，但很快地讓自己不安的情緒平複下來。
真的是太糟糕了，即使這麽多年不見了，即使她再怎麽刻意地說服自己不要再被他影響了，可是，只要遇見他，她依然還是像當年的那個小女生一樣，只會看着他，然後被他迷得忘記自己是誰了。
這種情況實在是太危險了，她得盡快想想辦法改善才好，否則，她一定會忍不住對他……不行，他都有個這麽要好的女朋友了，千萬不要有不該有的想法呀。
“真的？”任曉君眯起眼，一臉不相信地盯着她。
“嗯，對啊，我剛剛還在想着我下午的進度報告該怎麽寫呀。我們先點餐吧，不然趕不上時間上班了。”成橙強笑着點了點頭，千萬不能讓任小君知道她以前這麽瘋狂地喜歡過白思辰呀，不然這八卦大概不用一下午就能傳遍公司上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