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估算進項
姜家秋播完畢後,第二茬平菇也剛好能夠采摘了,估算着應該比上次能采摘得更多。并且,後面新增的平菇菌包,也已經好好地出菇了。
除此兩件事外,接種已經有三個來月的香菇,終于也出菇了!
姜家忙完秋播,暫時稍微清閑下來,正好姜家夏家兩家人一起出動!
姜雙五在兩間菇房不遠處的周圍,架設拒馬欄,挖掘陷阱坑,以免山上的野獸下山來撞進菇房裏,毀菇又傷人。
而其餘人,則是忙于平菇的采收與售賣。姜秾與夏嬸半夜起床,拿一盞油燈摸黑采摘長成的平菇,周翠娘不舍得女兒辛苦,也總會跟着一起去。
然後天色剛亮,周翠娘又和夏五斤把采摘下來的新鮮平菇,趕忙拿去縣城的袁屋雜貨賣。兩人出門後,姜秾與夏嬸就各自回家,睡上一覺補補眠。
而小豆丁姜金,就是兩家中有誰得空,就輪流順便帶眼看着就是。與後世需要人陪玩,稍不如意就一哭二鬧的三歲熊孩子不同,小豆丁乖得很,自個兒就能在一旁自得其樂。
早在兩天前,夏五斤就跑過一趟縣城了,與袁老板說好這天會送去上次那樣的新鮮平菇,這樣也能讓袁屋雜貨早做謀算。
事實上也正是這樣,袁老板已經提前做了準備,姜家這邊的平菇一送到,他這邊立即就裝上車,往鳳翔府府城運去。
這樣肥厚鮮嫩、潤白無暇的極品鮮蘑,銷在太白縣縣城還是糟踐了,銷往府城才更能物盡其用。若非即便是灑水保鮮,也最多只能運到府城,說不得他是要運到京城去的。
夏五斤沒有看錯人,袁老板确實是個講究的厚道商人,這次竟主動給漲了四文的價,上次一斤新鮮平菇五十文錢,這次給漲成了一斤五十四文錢。
當然,兩方都明白,漲了四文錢并不會讓袁屋雜貨少賺。這次多賺的利,只可能比漲這四文錢的本錢,要更加多許多。
這一趟拿去了近十二斤新鮮平菇,袁老板添上零頭付了六百五十文錢。
第二茬平菇,比第一茬生長得更多也更好,這是正常的。平菇的産量,大約呈倒U形抛物線狀的,第二茬還不是産量的頂峰。
按周翠娘理解,就好比母豬下崽,第二胎的個數普遍比第一胎要多,而等母豬生過幾年、變老了,每胎的個數就會慢慢減少。
于是,第一趟賣了十二斤後,第二趟又賣了八斤,第三趟再賣了三斤,這第二茬平菇,才算是采收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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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完第二茬平菇,一共掙了一千二百五十文錢,一家各分得六百二十五文。
加上之前每家分得的二百五十文,姜家就掙了九百七十五文錢了!距離一兩銀即一貫錢的‘代役銀’,只差二十五文錢!
這已經是相當于湊齊了姜雙五的代役銀了,不必再去賣麥子來湊錢!
而夏家也因有了賺來的這筆錢,而輕松了許多。
秋稅是下田畝稅三升,夏家兩畝地,六升麥子(實算八升)的秋稅,也早已在第一次賣平菇分得二百五十文錢時,就湊齊了。夏家沒有成丁,不必服役或交納代役銀,分得的錢還存了一些。
相較于以往,姜家有存糧,夏家有存款,這個秋天兩家都有了豐收。
香菇與後來增加的第二批平菇,差不多同時出菇。十來天之後,第二批平菇就能采收第一茬了,一個來月之後,香菇也能采收第一茬了。
平菇也還算了,已經采收過第一批的兩茬,除了接種和培養料的調配,其他如養護和采摘等事情,姜秾都已經能放開手去了。
香菇才出菇第一茬,以前沒有經驗,為此姜秾就很是在菇房裏轉悠了幾天,教導夏五斤和夏嬸養護的方法和訣竅,以及禁忌與注意事項等。
期間,周翠娘與夏嬸兩人,在姜秾這裏問過了她對香菇和平菇的産量,以及相應價格的估算以後。就湊到一起去,兩人嘀嘀咕咕的算了個小半天,終于是算明白了以後每月每家,大概能有多少進賬。
一旦估算出了每月每家的進賬,就被那可觀的數目,震得心肝兒直顫!
周翠娘:“前後兩批平菇,采摘時間剛巧錯開,算一算每月采收兩茬是沒問題的,每一茬保守估算能收十五斤,五十四文一斤一共就是八百來文錢,我們每家就能分得四百文錢!”
夏嬸補充道:“還有香菇,我們秾娃兒說了,下個月就能開始采收第一茬,一茬能采收一個來月,一茬能采收好幾次。一茬的話,能采收二十斤出頭的香菇,即使就按平菇的價算,也能有一貫錢了!”
“這香菇看着不起眼,竟然與平菇一樣賺錢呢!”周翠娘承認先前是她看輕了香菇,“就是沒平菇長得快,一茬采摘完過後,要間隔上個把月才能再次出菇,又要再長個把月,才能采收第二茬。”
“慢慢來,田裏的糧食莊稼,還要長得更久才能收割呢。”夏嬸道。“等新接種的那批香菇長起來後,就也能像平菇那樣錯開采摘時間,這樣也每月都有香菇可采摘了。”
周翠娘:“嗯,這樣估算後再一均分,每月我們每家都有五六百文錢的進賬,這已經很駭人了!我還急什麽?我不急了!”
可不是嘛,如果一年到頭每月都能穩定有五六百文錢,也即是半兩銀子的進賬,那麽姜家的戶稅、代役銀,以及夏秋‘兩稅’,更甚至加上沒有定項定額的雜捐雜稅,也都盡夠了!
田裏收上來的糧食就都不必變賣,能留在家裏自個兒吃,那麽每頓飯都能吃飽飯了吧?!她還沒有在農活輕松的農閑時節,也敞開肚子吃飽飯呢。要是能每頓飯都能敞開肚子,吃上用篩了麸子的白面做的白面饅頭,吃到飽、吃到厭煩,那就好了!
周翠娘這樣想着。不,白面饅頭多好吃啊,如果頓頓都能吃白面饅頭,她吃上一輩子,也都不會吃厭煩的!
夏嬸也很高興,但她所想,與周翠娘暢想的,即使農閑時也頓頓都敞開肚子吃飯,有所不同。
夏嬸想着,一個月有五六百文錢進項的話,以後萬一她的身體不好了,也能拿得出錢去吃一帖藥。除了能養活母子兩之外,還可以給兒子五斤存上一些銀錢。
她家五斤已經是十一歲的半大男娃子,再過上兩三年就要開始相看媳婦兒了,不存點銀錢,那些好的女娃子怕是沒人願意跟着他的。
不過,能幹的媳婦兒人選,面前不就有一個?唉,算了,人姜家或許不滿意她家五斤。
大人們心中的盤算,姜秾和夏五斤兩人,是無從知曉的。
“……我也不是故意瞞你,只是之前一直沒找到合适機會,和你說一說我用朽木栽種香菇的事情,如今忙完閑下來了,這才想起來和你說。”
第一茬平菇采收完畢時,夏五斤就已經打算向姜秾坦白,他在樹林子裏栽種香菇的事了,但确實是沒找到合适機會。
夏五斤有些惴惴心虛,畢竟當初姜秾不僅喊他一起賺錢,之後栽培蘑菇的每一步訣竅,她也都毫無保留地教給了他。
而他卻在最初時,就隐瞞了他栽種香菇的事情,就連他們的香菇接種,都是去野外到處找的……
不過,姜秾并不在意夏五斤的隐瞞,“無事,你栽種香菇是你的事,于我們合夥這事沒甚關系,也不是非告知于我不可。不過是你若最初就說出來了,我們接種香菇時會省事許多,不必在樹林子裏到處去找。”
姜秾嚴肅着一張臉,臉色情緒的變化很少,似是高深莫測。
然而事實上,姜秾不善掩飾臉色,她的臉色再好懂不過了,近半年裏兩人相交甚多,夏五斤很容易就看懂她的臉色:她确實沒有生氣。
夏五斤小人精一個,非常乖覺識相,仍舊立即就道歉認錯:“這事兒是我不地道,我的錯,我最初便不該防備你,不該隐瞞于你的。”
姜秾本就沒在意,如今這半大小孩兒又坦率得很,心裏深處那點不自覺的芥蒂瞬間煙消雲散,只餘舒坦和欣慰。
這麽大一小孩兒,就知曉防備旁人了,也算是一件好事情。
“沒什麽,人之常情。你小小一個人,就能有此戒備之心,是一件好事。”
夏五斤:“……”
小小一個人?這是什麽說詞……面前這人可比他還小上兩歲呢,口吻卻跟個大人似的。
姜秾沒覺得她的說詞有問題,她對他栽種的香菇起了興趣,“你栽種的香菇在哪兒?可以帶我去看一看嗎?”
都已經說明白了,夏五斤沒什麽不好帶她去看的,“當然,有什麽不可的。”
姜秾與夏五斤合夥,哦不,該說是姜家與夏家合夥栽培的平菇與香菇,菇房位于玉皇山山腳外圍的樹林子裏。
而夏五斤自己栽種香菇的地方,同樣也位于這片樹林子裏,若高空俯視,兩處地方是位于以山體中心畫圓的同一圓弧線上,但是位置更加偏僻難尋。
在樹林子裏走了一刻鐘,才走到夏五斤栽種香菇的秘密基地,一處草樹繁茂的潮濕凹地,長短不一的腐朽段木分散堆放着。
選址不錯,堆放得也尚算有序,大體上是沒有錯誤的,只不過是一些小細節上不夠好,稍微影響了産量。
姜秾觀察過後,給夏五斤提出了改進建議:“段木的堆放方式,可以比照我們平菇菌包的傾斜立式堆放,比直接扔地上要好。段木上也可挖坑點種,比這樣放任它們稀稀疏疏随便生長,能采收得更多。”
“嗯嗯!”夏五斤跟在後面,連連‘嗯’聲點頭表示記住了。
姜秾随手摘了一朵長成的香菇,菇朵傘面皺皺巴巴的很多細紋,菇朵幹癟單薄、菇柄細腳伶仃,一副營養不良的瘦弱樣子……
“這天然腐朽段木,到底不比專門為香菇調配的培養料,養料有些不足,又是風吹日曬,長成的香菇一點都不水嫩肥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