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們結婚了
裴琰走了,紐約的天空也失去了本該有的燦爛。
羅煦坐在nyu對面的咖啡店裏,點了一杯檸檬水,面前攤着書,這樣的場景是這家咖啡屋的常态,環顧四周,大家都是在看書,而她卻是在撐着腦袋發呆。
女店員坐在她對面,給她換了一杯溫水,說:“好久不見。”
羅煦把目光從窗外移回來,笑着說:“好久不見,你還沒畢業啊?”
“你聽說過一句話沒有。”
“什麽。”
“沒有畢不了業的碩士,也沒有不延期的博士。”女店員撐着腦袋看她。
羅煦舉起手來給她豎了一個大拇指,“你厲害。”
“聽莫妮卡說你前段時間回國了?”
“嗯,回去待了一段時間。”
“感覺如何?”
“收獲了一個人。”
“男朋友?”
羅煦笑着點頭,興致來了,拿起手機翻照片,“這是我偷拍的,有點虛,你将就看一下。”
女店員湊過來,仔細看了一下,發出一種遲鈍的聲音,“額......”
“不帥?你眼睛好着吧?”羅煦偏頭看她,似乎她要是敢說她就敢拉她去看眼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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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店員尴尬一笑,說:“他姓裴對吧?”
羅煦退了半尺,“你和他什麽關系?”
如果是前女友,現在就可以絕交了。
“他是我堂叔。”女店員咧了咧嘴,同樣不敢相信這種緣分。
“中國有14億人口,你偏偏和他有關系,紐約市有20萬華人,我又偏偏認識了你.....”細思極恐,羅煦搓了搓胳膊,“怎麽辦,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女店員聳了聳肩,說:“我和他也很久沒見了,不知道他還認識我嗎。”
“證實一下。”羅煦拿出手機,撥通了越洋電話。
“哎,你其實就是想找個借口給他打電話吧。”
“噓......”
對面的人輕笑了一聲,端着盤子回到吧臺後面。
“喂,你在幹嘛。”羅煦握着電話,嘴角的弧度忍不住上揚。
“在醫院,你呢,還好嗎?”裴琰站在走廊上,單手揉散眉間的疲憊。
“挺好的呀。”羅煦起身,走了幾步,坐在吧臺上面的高凳上,“我在咖啡屋遇到了一個人,她說認識你哦。”
“誰?”
“你緊張了嗎?”
“沒有。”
羅煦撇嘴,努了努下巴,問:“你中文名要叫什麽來着?”
女店員邊擦杯子邊說:“裴箮。”
“她叫裴箮。”
裴琰愣了一下,說:“你把電話給她。”
“他要跟你說話。”羅煦把電話遞給裴箮。
裴箮放下抹布接過,“琰叔,好久不見。”
羅煦撐着腦袋注視着裴箮,試圖在她臉上找到一點裴琰的影子。找了半天,什麽都沒有,完全不像。
裴箮戴着黑框眼鏡,下巴尖尖的,一看就是學霸,穿着打扮也跟有錢人沒有絲毫的關系。
裴箮和他說完,把電話還給她。
“她真的是你侄女嗎?”羅煦還是不能相信。
“嗯,算起來已經出了三代,所以聯系不是很頻繁。”裴琰說。
“哦......”羅煦拉長了音調,而後一笑,說,“這麽大的紐約市我能認識她,是不是也很有緣呀。”
“她在咖啡店打工?”
“對啊,我認識她兩年了,她一直都在這裏啊。”羅煦捂着手機走開,悄聲說,“難道這是什麽有錢人家的歷練不成?太過分了吧,我看唐璜就花天酒地的不幹正事啊。”
“她三年前就離家出走了,家裏斷了她所有的經濟來源,所以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裴琰解釋。
“難不成是私奔?”
裴琰撐着醫院的牆壁,說:“以你的小腦袋瓜是想不出來的,放棄吧。說點兒正事,我這裏安排好了就來接你,你可能要再待半個月左右。”
“你爸爸病情很嚴重嗎?”
“左邊身子癱了。”
“啊......”羅煦驚訝一呼。
“所以我暫時走不掉,你能等嗎?”裴琰确認道。
“我沒問題啊,這先處理好那邊再說吧。”羅煦使勁兒點頭。
“嗯。”
......
挂了電話,羅煦平視前方,窗戶外,莫妮卡背着書包朝這邊跑來,她下課了。
羅煦握着手機的手垂下,有半個月見不到他了,可心裏并沒有她口中說的那麽無所謂。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們之間,要隔好多個秋了。
“走,吃飯去!”莫妮卡伸手拍上她的肩膀。
是啊,再想念也是要吃飯的。
“吃壽司去吧。”莫妮卡提議道。
“冷飯團,有什麽好吃的。”她有氣無力的說。
“那墨西哥菜吧。”
“太辣了,胃難受。”
“披薩?”
“昨天才吃了。”
莫妮卡抽掉她的手機,扔進自己的書包裏,“你今天要是不跟我吃飯的話,我就把這個扔馬桶裏去。”
羅煦:“......”
好生氣,除了屈服居然沒有第二條路。
哎,早知道就把裴琰的電話號碼背下來了。
“走吧,壽司。”羅煦伸手搭上她的肩膀往外走去,推開門的時候側身朝裴箮道別,“明天見。”
裴箮一笑,揮手,“明天見。”
......
半個月過去了,裴琰沒有來接她。連在埃及挖土的唐璜也被召回去了,老爺子病情危急。
“他怎麽樣了?”羅煦電話裏問唐璜。
“還好,扛得住。”
“扛得住是什麽鬼,非要垮下了才算嚴重?”羅煦嗤了一聲。
“他是老爺子的長子,床前盡孝是職責,別人也代替不了。”唐璜抽着煙,眉色疲憊。
“照顧病人最熬人了,你有空也幫幫他,別讓他太累了。”
“我知道,你還好嗎?”
“好啊,別擔心我。”羅煦嘴角一彎,說,“每頓都吃得很多,老本都快被啃完了。”
“缺錢了給我說。”
“我現在有大靠山,還用得着你來獻殷勤?”羅煦輕笑。
唐璜跟着她笑,“那我出力氣總行吧。”
“這個可以。”
兩人閑扯幾句,待到那邊有人在喊他的時候才挂了電話,那聲音,依稀聽着像裴琰。
羅煦眷戀的回味了一下,越琢磨越像他。
他現在裏裏外外都要扛,她不希望給他添累贅,能不打電話就不打,大多數都是等着他得了空打來。這幾兩天估計他也忙得不行,僅有的電話也沒了。
羅煦扔了電話躺在沙發上,才覺得談戀愛艱難。
叮叮叮......
手機尖銳的響了起來,羅煦迅速接起,“喂!”
“你怎麽速度這麽快?”羅斯在那邊奇怪的問道。
羅煦垮了一下肩膀,“哦,手機正好在我身邊。”
假話,是她還以為是裴琰打來的......
“我有點兒事想跟你說。”
“說吧。”
“我覺得還是出來說一下比較好。”羅斯咳了咳嗓子。
“你又要搞什麽,我不想見你。”
“這件事你不得不來見我。”羅斯說。
“你說不說,不說我挂了。”羅煦撇嘴皺眉。
“我們倆結婚了。”
羅煦以為自己聽錯了,“你......這是在向我求婚嗎?”
“想得美!我是說我們倆還存在着婚姻關系。”
“怎麽可能。”羅煦像是聽到了一個大笑話一樣。
“那次去拉斯維加斯我們喝醉了,你還記得嗎?”
“好多次,具體哪一次?”
“最後一次,你全吐在我襯衣上。”羅斯提醒她。
“哦......”羅煦恍然大悟,“那一次啊,是你活該。”
羅斯扶額:“我現在不是在跟你開玩笑,我要賣掉名下的一處房産,現在查出來我是已婚狀态,妻子是你!”
羅煦:“......”
“你還在聽嗎?”
“在......”
“我們結婚了,婚姻關系已經長達一年了。”
羅煦像是被一把大錘敲中了腦袋,整個人都蒙了。
“我好像是記得去過教堂.......我們去結婚了?”
那一次,是他們最後一同出游,選擇了賭城,晝夜狂歡。她酒醒後依稀記得進出了教堂,但具體幹了什麽她完全想不起來了。而過了不久羅斯背着她和公司的同事好上了,她也就和他分手了。
現在看來,教堂進了,誓宣了,婚姻關系成立了。
而一年後的今天,他倆終于發現自己結婚了。
“怎麽辦?”羅斯問。
羅煦嘴唇都是麻木的,“注銷吧......”
“怎麽注銷,我們不滿足注銷的條件。”
注銷婚姻的情況是雙方對婚姻認識不足或有誤的情況下,一年過了他們才來說認識錯誤,會不會太晚了?
“那離婚?”羅煦提議。
羅斯說:“現在離?”
“現在離!”羅煦甩開電話,沖進房間去拿證件。
不現在離還等裴琰發現嗎?好不容易扯清楚孩子的事情了,自己又突然變成了已婚人士,換成自己也無法接受這樣的女友吧!
太腦殘了,跟誰在一起都拉低平均智商啊。
她匆忙趕到市政廳,羅斯站在一邊等她。
“我現在坦白一件事是不是太遲了。”羅斯有些心虛的問她。
“你還有什麽事沒說!”羅煦咬牙,一把拉過他的衣領,十分兇惡。
羅斯舉手,“我剛才撒謊了,我們沒結婚。我騙你出來是想告訴你,你的同胞妹妹準備嫁給我爸,你可不可以阻止她一下。”
羅煦兩口老血悶在了胸口,一口是為了羅斯,一口是為了他口中的“同胞妹妹。”
“艹!”
市政大廳的人來來往往,紛紛注視着角落裏那個一米八幾的男人被一個孕婦暴打,其慘狀,不忍直視。
半個小時後,羅煦發洩完了,羅斯的眼眶也青了,渾身酸痛。
“你要是能勸她回心轉意,我再被打一頓也值了。”他喋喋不休的說。
羅煦甩了甩手,活動筋骨,“你不是為了跟她睡都背叛了我嗎,怎麽,現在還想我出面了?”
“我那是錯把她當成你了,你倆一模一樣啊。”羅斯焦躁的蹲在地上,看起來很是無奈。
羅煦靠牆,抱胸,“之前的事我不想提了,我只問你,她怎麽認識你爸了,還要嫁給他?”
“好像是一起參加什麽會,瞄對眼了。”羅斯嘆氣。
如果黛西嫁給了他老爸,那他在餘生都要接受一個跟前女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當繼母了,這種苦逼,有幾個能懂?
而重點是,他老爸還不知道他跟這個未來繼母睡過呀。
羅煦提起扔在地上的手提包,說:“她要嫁誰我管不着,都是成年人了自己能負責,我問一聲不過是盡一下本分罷了。”
羅斯站起來,“你真不去勸?”
羅煦拍了拍包,“不去。”
說完,她順着來時的路離開,潇灑至極。
羅斯楞了一下,站起來大聲喊道:“你們到底是不是姐妹啊,太袖手旁觀了吧!”
羅煦背對着他舉起手,豎起中指。
羅曦和她,雖是至親姐妹,但路早已不同。一個養父養母是上東區的富人,一個只有養父,還是個不長命的煙鬼,區別太大了。
她不想僞裝成那些乖巧的小孩兒,只為等着人來領養,所以承受那種像挑選貨物的打量。
但羅曦忍下來了,從此人生際遇大不一樣。在羅煦為生計走街竄巷的時候,她在明亮溫暖的卧室裏讀書,在羅煦做了數份兒兼職想攢錢讀書的時候,她早已登臺演奏,舉辦了第一場鋼琴演奏會。
陽關道和獨木橋,她和她都走得開心,所以沒必要對對方指手畫腳。
她走出市政大廳,迎面而來的陽光正好,她的心情也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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