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臺風季節
每年到了這個季節,臺風就會多起來。一個臺風接着一個臺風,中間不會停頓太長時間。随着臺風而來的,是永遠都停不下來的強降雨。
顧書硯看了一下外面的天氣,雨一直在下,沒有要停止的意思。她想到自己沒有帶傘來,一會該怎麽回去,就算有傘,看這個雨勢,恐怕鞋子也會濕掉。那麽大的雨,書店時沒有一個顧客。就連對面的咖啡店,也不知道會暫停營業,很少見,顧書硯想。
但有個身影一直呆在咖啡店外面,因為咖啡店關着門所以他只能在外面。他不敢到書店裏來。周泉心仍沒有要放棄的意思,顧書硯很想無視他。她到不是讨厭周泉心,但不喜歡他一直跟着自己。喜歡就明說,這麽看着,反而讓人讨厭。
但,雨下得很大,咖啡店的屋檐也不是很寬敞,周泉心的衣服都被雨淋濕了大半,鞋子似乎也都濕掉了。可手上卻緊緊地抱着一個不知道裝着什麽東西的包。顧書硯有點心疼周搞泉心,怎麽就不知道死心呢。知道帶個包,怎麽就不知道帶個傘。
她拉開書店的人:“喂,不想濕透就到裏面來坐。事先說明,我可不是喜歡你,我是看你衣服都淋濕了——”
她的話,明顯讓周泉心愣了一會兒。直到顧書硯再次說了如果不來,就再也不要進來,他才匆匆跑進書店。果然衣服鞋子都濕透了。“書硯。這是給你的。”周泉心把懷裏的包包交給塞給顧書硯。
比起濕透的衣服,包包到是很幹燥。“我先說明,不管是什麽東西,我收不會收。”
“我身上的錢,只夠買這個。”他傻笑着。
周泉心的包裏是一把沒有拆開來的折疊傘,包在透明的塑料紙裏。“有傘為什麽你不用。”
“我想留給你用。”周泉心憨憨地笑着,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因為你說過,不喜歡我用過的東西。”
“這是兩回事,你也太傻了。”顧書硯知道有點心軟,因為有一次在學校時,周泉心想把他自己的手機送給她。只因她無意間說了句想換手機,但她沒要。原本的用意是不喜歡對方,不對收對方的東西。可那個時候還沒那麽讨厭周泉心,為了說話不傷他的心,就說了不喜歡用過的東西。沒想到随口說的話,他那麽當真。
周泉心說:“對不起,今天走得急,身上只帶領一些零錢。下次,我買把新的給你。呃,好吧,你從不肯接受我的東西。”他又在笑,笑得有點自暴自棄的傷感。“傘,你留着。”說完,他突然就跑了出去,他的身影很快就從雨幕中消失。
也不是不能接受——顧書硯看着手中的折疊傘。顧書硯眼前浮現周泉心的笑臉,他那個人,都說他性格很好,不管說他什麽,他都會樂呵呵的聽着。可剛剛那一瞬間,好像看到他快要哭的樣子。心髒猛得被揪了一下,顧書硯摸着胸口,這是——怎麽了?
容嬌嬌沒想到看一個心理醫生需要那麽長時間。她帶着覃志明,按着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那家心理診所。診所并不是她所想象的類似于普通的醫院,剛進去時,她還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說是診所,更像是一個高檔的商務場所。
厚重的地毯,精致的實木家具,璀璨的水晶燈,但她沒在前臺看到接待之類的人。她叫了幾聲:“餘醫生,餘醫生。”兩聲之後從裏面出來一個高大的男人,沒有穿着白大褂,而是一身很正式的西裝,到是給人一種可靠可信的感覺。
容嬌嬌簡單說明了來意,餘家明醫生示意兩人跟着一起走進他的診室。說是診室,可更像是一間豪華的辦公室。厚重的窗簾,整面牆那麽在的書架,右側是一張歐式沙發躺椅。還有一巨大的水族箱。裏面有條金龍魚在游來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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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他示意。容嬌嬌讓跟着後面一直沒有發聲的覃志明坐。可他卻說,“不是他,是你。”
“餘醫生,你誤會了,是他需要看心理醫生,不是我。”容嬌嬌讓覃志明坐下來,可覃志明不肯坐。
餘家明到是笑着說:“是嗎?我看他沒有多大問題,到是你,急需心理醫生。”他的話,讓容嬌嬌猛得全身僵住,原因是她認為,或許餘醫生說得很對。她确實心理有問題,在她心裏有一個很大的疙瘩。
容嬌嬌在臉上擠出牽強的笑意:“還是他吧,醫生,他失憶了。檢查過身體都沒有任何問題。給我們檢查的醫生說建議看看心理醫生。”
“噢,這樣。”餘家明坐在自己辦公椅上,胳膊擱在扶手上,雙手的十指尖對在一起。一副在認真思考的樣子。“原本,我不會在周六進行預約,不過,看來,你們真的很有趣,所以及接受。想讓我看他的問題,也必須搭上你。不然我一個也不看。”
容嬌嬌猜不透眼前這位帥氣醫生的想法,應該說,她不喜歡心理醫生,好像總是很容易就能把人給看穿似的。
“你先來,還是他先來。”餘家明問。
“他。”
“那麽,請你出去等一會兒,有些事,我需要單獨進行咨詢。”餘家明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請容嬌嬌出去。
時間大概過去有個四十來分鐘了,容嬌嬌擡着頭,眼睛如果一直看水晶類的話會疼,所以她就閉上眼睛。再等一會兒,又拿出手機看看,多少還是會坐立不安,也不知道那個醫生問得怎麽了,難道真能讓心理醫生幫他找回失去的記憶?
也不知道是第幾次看時間,終于裏面傳來了開門聲。容嬌嬌嬌站起來迎了上去。餘家明示指她進來。容嬌嬌看到覃志明一動不動坐在寬大的沙發上:“老板——”
“他到是很容易。你比他要難。”餘家明笑着說,“他的失憶,除了撞傷之外,還是個心病。來,現在讓我聽聽你的故事。”
容嬌嬌看着覃志明,那麽,難道,他不用出去嗎?
“他,沒關系。他還在我的催眠之下,不會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給他催眠很容易。來,你想坐哪裏。我的椅子還空着,你坐那裏吧。”餘家明姿勢優雅地指向他的那把辦公椅。
好像,那把椅子有什麽魔力似的,坐在上面就一定要說出真話嗎?容嬌嬌不确定自己是否想把心裏藏着的事告訴眼前的這個陌生醫生。餘家明診室裏緊閉着的窗簾子,讓她感覺不到外面的天氣變化。
現在,才剛剛是臺風的外圍影響,已是大風帶着大雨,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回到書店的張悅讓顧書硯先回去。看這天氣,不會有客人來不說,她也擔心顧書硯的安全。
一進門,張悅便讓顧書硯早點回去:“你回去好了,這種天氣店裏也不會有什麽客人。大風大雨的,我也擔心,你到學校了給我發個短信——”她,這才注意到店裏還有一個清瘦的小夥子。這是不——張悅看着顧書硯。
顧書硯說:“他來給我送傘。”
張悅看到周泉心憨憨地笑了幾下,心想這種天氣,一把傘有什麽用。小夥子也太傻氣了。“能叫出租車還是叫出租車好了,叫車的錢我給你,畢竟你是我雇員,我也不希望你有事。你有個人陪着你回去也好,是吧,是在等着她吧。”張悅笑着問周泉心。
周泉心連忙點頭說:“是,是的。我會把她安全送到學校。”
“也包括你自己。走吧。”張悅給了顧書硯叫出租的錢,又囑咐她到學校之後一定要給自己發個信息。張悅想,這兩個人是什麽時候開始的事啊。她一直以為顧書硯不會回應周泉心。不過,看上去也不差。
書店裏只剩下了她一個人,她關上店門。這種天氣,如果沒什麽事情的話,最合适縮在被窩裏。張悅從書架上挑了一本書,走到二樓之後先去洗澡,打算從下午有明天都在被子裏度過。
洗澡時,一直可以聽到外面的很大的風聲。呼呼地刮過,還有雨點噼裏啪啦打在玻璃上的聲音,時不時遠處還有什麽東西被吹過的聲音。
不是沒有一個人生活過,也不是沒有經歷過臺風。都是一個人過的,她睡上寬松的睡衣,又倒了杯熱水,縮進被子裏。可以前,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什麽,連書也看不進去。
可能是想到了媽媽。張悅給媽媽打了電話,她擔心媽媽一個人不知道會不會害怕。不想張媽媽說她現在還在張先生家。看來,媽媽不會有什麽事情,是自己多想了。
媽媽都有伴了——張悅出神地望着天花板,雖然嘴上說人都需要一個伴,那麽自己呢。為什麽不想結婚呢。因為馬浩?還是因為爸爸——
這種天氣這種時候,腦袋裏突然就會想到亂七八糟的事。突然,聽到很大的聲音的哐啷一聲,好像是什麽東西給吹翻了。就連窗戶也被吹得嘩啦嘩啦地響,以前,并不覺得一個人住會害怕。可今天突然就怕了起來。
外面天更加的黑,雨更大,風更大。時不時傳來東西摔落的聲音,每次聽到摔落的聲音都讓張悅心驚肉跳。還是別看書,睡着就好了。她用被子蒙上頭,想要快點睡着。可越想睡,越睡不着。
耳朵裏好像又聽到了什麽聲音,好像是樓下傳來的腳步聲。張悅突然一驚,不會吧,不會是有人趁着大風大雨作案吧,她突然想到自己一個女人怎麽去對抗闖進來的壞人。腦子飛快地在回想二樓哪個地方放着可以自衛的東西,廚房裏——
她猛得掀起被子,趁着腳步聲還在樓梯時沖到廚房,刀,刀放在哪裏。不行,如果刀反而被奪的話,自己豈不是更危險——
鎖門,竟然忘了把二樓的門鎖上。就在她沖向門時,門把手已經轉過,張悅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