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真砸場開始

原料:面粉、雞蛋、粗鹽巴。

其他準備:一鍋燒開的滾水、和面的盆、盛涼水的碗和湯勺、筷子一副。

馮知春再次把手洗淨擦幹,折好衣袖、系上圍裙。

做示範前,她先解釋道:“疙瘩面有許多種做法,不同的做法有不同的口感。又因和面的軟硬度,相互組合,千變萬化。姐姐的做法算是扯面中的一種,而我現在要做的,是另一種做法,叫軟面疙瘩。姐姐可看清楚了。”

她說罷,雙手開始動起來。

将面粉倒入盆中,敲入一枚雞蛋。

而後把粗粒鹽巴用空隙較大的屜籠布包住,拿擀面杖在布上用力來回地滾碾,直到覺不出有較大的顆粒感。

把屜籠布抓成只口袋狀,在盆上方輕輕抖動,碾細的鹽巴随着抖動從空隙中撒下。如是撒上少許,便可開始和面了。

即是軟綿疙瘩,就重在一個“軟”上。

要做出軟的口感,又講究在加入的水量上,面斷不能活紮實。

馮知春讓王彩花在旁拿着水碗一點點往盆中倒,她沒喊停就不能停,自己則拿着筷子順着一個方向不停攪動。

面粉先是抱粉成球,呈顆粒狀,随着水加的越來越多,漸漸變成了稠稠的面糊。

馮知春喊了停,手上卻沒停,一直不停地慢慢攪動着面糊。随着她的攪動,結團的面球漸漸不見,面糊的表面漸漸變的光滑平靜如銅鏡面。

一旁,木柴爐上架着一口鍋。鍋中水已燒得滾開,水中心“噗嚕噗嚕”吐着翻湧的泡泡。

馮知春揮揮手,将擾亂視線的蒸汽撥開些,而後拿着湯勺舀了一小勺面糊,在滾燙的水中輕輕晃動兩下,受着水的浮力,一片疙瘩面片就脫離湯勺在鍋中随着水打旋。

她下面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一盆面糊就全下進了水中,疙瘩面在水面浮了個滿滿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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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疙瘩面撈起,倒入酸湯鹵中,另取一雙幹淨筷子,一并端到王彩花面前,“來,嘗嘗吧。”

王彩花瞧着面前這碗疙瘩酸湯,馮知春如何做的,她一眼不漏全看見了。雖說疙瘩面的樣子與自己做的很不一樣,但方才馮知春不還說面熟爛不好吃,這下怎麽又加這麽多水,做什麽“軟面疙瘩”?

既然都是軟乎乎的,吃起來可不就是熟爛的嗎?

懷着疑問,王彩花舀起一勺疙瘩面放入嘴中。剛一入口,她就是一頓,而後眨了眨眼,細細嚼了數下,才又舀了勺酸湯就着一同吞下肚去。

“奇了怪了,”王彩花意猶未盡地抿抿唇,“這疙瘩面怎的這麽滑口?不光是滑,還很軟嫩,卻不爛,也說不上十分筋道,但帶着一點點彈勁。”說着,她又舀了勺吃,點點頭肯定自己的說法。

馮知春問:“與你做的相比,又如何?”

王彩花在心中比較着,道:“我做的疙瘩面筋道是夠,但揪出的疙瘩面厚,想味道入面裏就要多滾幾道,在酸湯裏浸着。不像你的,只是撈出來在酸湯裏泡了一小會,就已能嘗出些味道來。”

“若是直接在煮開的酸湯裏燙熟疙瘩面,味道會更加融入。”馮知春道,“可是酸湯越煮味道越重,這我把握不住,只得交由姐姐來了。”

王彩花點點頭,問道:“你方才還說,面太爛就失了筋道,不光粘牙,口感也糊了許多。可你做的時候,卻加了這麽多水,這樣的疙瘩面更禁不住泡了。”

“所以,我這樣的做法是要現做的。這很簡單,你只需事先調好面糊,有客人點了疙瘩酸湯,便現開鍋燙出一碗,你也見了,我方才從下面到出鍋才用了多長時間,只要手熟了就很快。這樣做,一來保證口感的新鮮度,二來,比你揪面要快多了。”

說話間,王彩花已不知不覺把一碗疙瘩酸湯吃到見底。

她感嘆道:“真是山外山,人外人!我只道面片講究個筋道,卻原來,還能有這樣的做法,能有這樣的口感!”

馮知春笑道:“和面的時候加入雞蛋能讓面更加蓬松,面糊氣孔較多,所以更易入味。”

王彩花恍然大悟,點頭道:“原來如此。”

馮知春接着道:“我雖不好說這種做法更好銷,但姐姐大可試試。提升日進賬的做法無非提高價格、增加客流兩種,姐姐的店本就是沖百姓開的,提高價格自是不現實,就要多費心在增加客流上啦。”

“是了,這樣微彈軟嫩的疙瘩面,小兒、老人都能吃,也不用費力嚼。若是能把這種疙瘩面推廣開,也能多一些這樣的客人。”

“正是。也有人講究原先那種筋道的口感,姐姐大可做兩種準備,再招上一兩個勤快的小丫頭幫着端茶送餐,也好專精于烹煮上。”

王彩花又是感嘆一聲,拍着額頭道,“虧我做了好多年生意,卻還沒你這個小姑娘看的明白,倒勞煩你來指點我了。”

馮知春輕輕一笑:“姐姐自有姐姐的長處,不必如此說。這做法便當是與姐姐交朋友的見面禮,還望姐姐不要止步于此,多多研習。”

“這叫我……這叫我如何回報?”王彩花直是搖頭,心中感激,廚藝是門手藝,許多經驗都是在鍋碗瓢盆、油鹽醬醋中嘗試摸索出來的。有大本事的廚子都有屬于自己的小廚房,避免烹饪時被幫廚偷學了手藝去。

春兒(馮知春)的疙瘩面做法雖然簡單,但她沒有想到就是沒有這手藝。春兒就這樣直接把做法告訴了她,還當面示範,細細講解。這個禮太大,她既感激又覺得受不起。

馮知春聞言,眨眨眼道:“如何回報不得,現在回報于我便好。我想借姐姐的廚房一用。”

因着王彩花住在店鋪後院,除開前頭店中那個烹煮小食的簡單臺子,後院還有間小廚房,用以炒菜燒水等,做些需要燒竈火的活計。

當馮知春借了廚房和食材搗鼓忙活大半天後,端了一個盛着軟塌塌的百褶湯包的小碟出來給她,并教她用空心的麥子杆先吸後吃時,王彩花對馮知春“山外山,人外人”的驚訝心思已變成了震驚,後又轉變成了佩服。

真不知道這是從哪兒來的妙人兒。

馮知春又問王彩花借了食盒,将其他湯包放進食盒中。

王彩花問:“你這是要帶去哪?”不是說她在縣城中沒有認識的人嗎?

馮知春答道:“我去砸場子。”

“砸場子?”王彩花愣了愣,這三個字從這個年輕的姑娘口中正經說出來,怎麽聽怎麽不搭,不由有些好笑,“是去砸誰家的場子?”

“百福樓。”馮知春輕描淡寫道。

“百、百福樓?”王彩花覺得自己的小心髒真是不夠用,一天內竟被比自己年少這麽多的小姑娘給驚的一愣又一愣。

百福樓是中周縣最大的酒樓,開在商街最為繁華的中軸線上,它的老板亦是中周縣排前的大商賈之一,平常鮮少露面,聽說生意已經開到中周縣之外。

“你可知百福樓的老板是……”王彩花想勸,卻被馮知春擺擺手打斷。“姐姐,我不管它的老板是誰,我只知道,它家的湯包難吃得很,居然還敢稱作一絕!我是大大的不服!”

王彩花看她這副雄赳赳氣昂昂要主持世間公道的模樣就是一滴汗滴下。

嘿,一絕就一絕吧,天底下随便叫一絕、之最的東西還少嗎?委實不過一個招人眼球的說辭罷了,這麽較真做什麽呢……

“你就這麽去?”

“對,就這麽去。”

“你就不怕……”百福樓養了幾個打手,專治想吃白食、胡攪蠻纏之人。雖然肯定不至于對一個俏麗的小姑娘下手,但她一個沒砸好,被“請”出去也不無可能。

可真瞧不出來,這小姑娘看着溫溫和和,竟是這般好鬧的性子。還沒搬到中周縣呢,就要鬧出這樣的事來。

……不對,她不是已經在鬧了,就在剛剛,對着自己,用一種如她外表一般溫溫和和的鬧法……

王彩花一噎,不知怎的卻是放下心來。

她也不再勸了,只道:“百福樓養了幾個打手,不過都是專對鼠輩之流,不會對你個姑娘家動手的。但你記住,見好就收,若是受了委屈只管回來找我,我去給你讨回說法去!”

幾句話,大有護犢子的意思。

馮知春讓王彩花心服口服,自然,她也覺得馮知春有砸場子的能耐,既然答應當人家姐姐,就該當做自家人護着。

馮知春感謝地道聲謝,便提着食盒往百福樓去了。

進了百福樓,她挑了個顯眼的位子坐下,叫小兒上了一例“一絕湯包”。不多時,熱氣騰騰的一小屜湯包便端上了桌。

馮知春深吸口氣,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心裏說不緊張不害怕那是假的。

但她有自信,自己手中的湯包定能勾起百福樓老板的興趣。勾起百福樓老板的興趣,才只是第一步而已。

她夾起一個湯包咬了一口,又放回一并送上來的小碟中。“小二。”她朝離得最近的小二勾了勾手指頭。

小二見是位漂亮姑娘,格外殷勤,立馬颠颠就快步過來,眯着眼哈着腰問道:“姑娘有何吩咐?”

馮知春彎起好看的笑容,輕輕道:“把你家老板叫來。”

作者有話要說:

軟面疙瘩做法來自百度。我家媽媽的做法跟這個也比較接近。

各位親,本文架空,我是個歷史渣。一切為劇情,跪求不考據!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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