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修遠淡淡問:“你是被脅迫不得已而為之,還是鄭大哥的幫兇?”

村花不明所以,何時見過肅穆威嚴的修遠,“說什麽呢?我聽不懂。”

“無可救藥。”修遠一揮衣袖,村花随即倒地。

修遠望向天際,蒼茫的霧色遮蔽了熠熠繁星。他用錦帕拍拍鞋面,似乎很厭棄這對兄妹。

回到屋內打開衣櫃。容俏順勢倒在他懷裏,阖眸毫無反應,身體已經涼卻。不知修遠用了什麽法子,總之,容俏的情毒被解除了。

晨輝入窗,容俏在睡夢中醒來,睜開眼睛望着屋頂,若有所思。

“容姑娘可是醒了?”頭頂傳來修遠溫雅的聲音,悅耳悅心。

容俏收斂情緒爬起身,轉眸看向清塵男子,“昨晚謝謝你。”

修遠一愣,敷衍道:“昨晚我帶你去了鎮子上,藥鋪的老大夫幫你針灸逼的毒。”

“總之謝謝你,修遠。”容俏杏眸劃過無奈,她裝,他也裝,何時是個頭?

修遠觀察她外洩的情緒,鳳眸不可抑止泛起疑慮,自己被眼前的小丫頭試探了,那麽昨晚,她是不是将計就計試探他是否真的失憶了?!

他不信任容俏,只能賣慘博取同情,希望容俏不出賣他。

收斂情緒,淡笑道:“我煮了粥,起來食用早膳吧。”

容俏揉揉頭,“好,多謝修遠。”

……

一大清早,村民再次沸騰,因為村花和鄭老賴被人吊在村口的大樹上,身上貼着字:做賊者,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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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倆被堵住嘴欲哭無淚,村花更是滿臉羞憤。

村民對他們指指點點,咬耳嚼舌。

村裏的二傻子伸手去夠她的腳,發出傻兮兮的笑,“村花村花,你為啥被人吊在樹上,是不是不守婦道。我娘說,不守婦道的女人該被浸豬籠。”

“唔唔唔……”村花扭動身體求救,可沒人上前松綁他們,只因樹上插着幾把匕首。村民們知道,他們兄妹一定是得罪了什麽人,才會被綁住。不過依照他們兄妹平日裏的惡劣行為,被綁住也不值得同情。

最後,還是二傻子爬上樹割斷了繩索,村花和鄭老賴哐當摔在地上。二傻子傻乎乎上前索要抱抱,被鄭老賴踢飛了。

兩人狠狠記恨上修遠和容俏,這筆賬,他們必須讨回來!

修遠的私塾開張了,柴房變成了學堂。容俏坐在最後一排,托腮聽着朗朗讀書聲。

“老骥伏枥,志在千裏; 烈士暮年,壯心不已。”學童們搖頭晃腦閱讀着手抄課本上的詩句。

修遠耐心細致為學童們講解詩句的意思,可謂咬文嚼字。

一名小胖孩舉手,“修遠先生,曹操是惡人,為何他能作出如此意境的詩句?”

臨桌的學童露出厭惡的表情,“學生讨厭曹賊,喜歡劉皇叔和孔明。”

修遠淡淡雅笑,“為何喜歡劉皇叔?”

那名學童歪歪頭,“劉皇叔是劉邦的後人,正統皇室血脈!”

修遠走到學童身前,“那你喜不喜歡力拔山兮氣蓋世的西楚霸王?”

“嗯吶,項羽是英雄。”

修遠淡笑,“項羽和劉邦是敵對,曹操和劉備是敵對,為何項羽是英雄,而曹操确是賊人?”

孩童歪頭想不明白,修遠摸摸他的頭,說道:“歷史上的曹操與故事中的魏王截然不同,故事是帶有戲劇色彩的,我們品讀歷史人物,要從他的功與過出發。不過,歷史人物的是是非非,只有他們自己最清楚,旁人都無法精确判斷。”

“學生不懂。”

“随着你的知識更為廣博,你會懂的。”修遠翻開下一頁,繼續教習學童詩歌。

容俏彎彎嘴角,認真聽修遠授課。

夕陽西下,修遠送學童們走出院落。容俏靠在窗前發呆。

“在想什麽?”修遠轉頭看她走神,好笑問。

“在想晚上做些什麽犒勞你。”

修遠微微一笑,“容姑娘對在下的恩情,在下定會銘記在心。”

“記得就好。”容俏也不客氣。“修遠,你去過海邊麽?”

修遠搖搖頭,“在下不記得。”

容俏失笑,他口口聲聲說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對救命恩人不該知無不言嘛!

“過幾天,我帶你去海邊轉轉。”

“遠嗎?”

“臨村。”

兩人準備開火下廚,鄭老賴帶着一群打手氣勢洶洶來找茬。修遠擡眸瞥了瞥,鎮定自若。

鄭老賴和妹妹出了這麽大的糗,若不立威示衆,如何再在雨窪村混日子!

村花哀哀戚戚跟在鄭老賴身後,邊走邊抹眼淚,好像她才是受害者。

鄭老賴一腳踹開籬笆門,對打手頭頭谄媚道,“孫爺,就是他們這對奸夫**,您要為小的跟妹妹做主啊!”

孫爺順着鄭老賴的指向凝睇容俏,戳戳下巴賊兮兮笑道:“漂亮!”

修遠擋在容俏前面,冷凝眼眸看着鎮上的惡霸孫五。

孫五轉頭對上修遠高深莫測的目光稍微怔愣,沉聲問:“他是誰?”

“孫爺,他是小的跟您提起的外來人,被容俏救了,兩人便行了茍且之事。”鄭老賴空口白牙亂謅一通。

容俏拂開修遠的手臂,站了出來,“你少血口噴人!”

“呵呵,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鄭老賴心中惋惜,今兒把孫五請來,容俏小美人定然被孫五收入囊中,不過他不介意撿剩。

容俏攥緊粉拳,黃花閨女又有幾人能忍受這般折辱,扯扯修遠的衣袖,“修遠,我來處理,你回屋去做飯。”

修遠一愣,随即溫潤而笑,語氣略帶揶揄,“你要如何做?”

“你別管了。”容俏把修遠往屋裏推,修遠也不堅持。她本事大着呢,否則早被人盯上了。

容俏砰地合上房門,轉身靠在門板上。一門之隔的修遠沉了沉眸光,挽起衣袖開始忙活,生火、加水不受半點影響。

屋外,容俏淡淡看着他們,“我從未招惹過鄭老賴和村花,孫爺也不是不講理的人,能不能行個方便,就此打住這件事,大家繼續相安無事的生活。”

鄭老賴呸一聲,“臭娘們,今兒爺非扒了你的皮……啊……”

孫五反手給了鄭老賴一嘴巴,“小美人正在跟爺溝通,誰特麽允許你講話了?”

“是是,小的嘴賤了。”鄭老賴捂住臉點頭哈腰,小人的嘴臉讓容俏惡心。

“小美人,爺看在你的面子上可以不追究屋裏那個外來人的過錯,不過你要陪爺一宿。”孫五提要求時凝着容俏的眼都綠了。

容俏輕哼一聲,“修遠哪裏有錯?再說,孰是孰非也該府衙來斷案,何時輪到孫爺插手?少廢話了,你們想怎麽,盡管放手過來!”

“呦呵,口氣不小!”孫五更有興致了。原來小美人是個潑辣性子,他喜歡不好**的女人,這讓他有成就感。

擡手對打手揮揮衣袖,“來啊,給爺帶回去。”

打手是一群慣犯,經常幫孫五截擄年輕貌美的女子,依言撐開麻袋,上前預備抓容俏。

容俏抱臂看着走近的五六個人,呵呵笑了,“抓我還需要麻袋捆縛?不如一掌擊在我的後頸上,豈不更省事!”

“說得在理,你們起開,爺親自來。”孫五揮退打手,大步走向容俏。近看可真漂亮,比那鎮上的花魁不遑多讓,不,比花魁青澀稚嫩,更吸人眼球。

容俏嘆口氣,看來不能再在雨窪村隐居了。

手裏不知何時多出一把短刀,眯眸看着孫五。就在兩人即将出手對峙時,院外趕來了另一撥人,大概三十來人,後面的小喽啰用麻繩牽着幾名壯丁,他們是來抓奴役的。

頭兒看向院落的場景,邪勾唇角,“老子燒殺打劫多年,從未遇見過同行,今兒幹脆打劫了同行,呵呵呵——”

大笑的聲音帶着渾厚的內力,孫五一驚,心思百轉。對方穿着深藍色布衣,布衣上繡着猛虎圖,如果沒記錯,他們是方圓十五裏外的土匪。

孫五不想跟那些亡命之徒鬥狠,遂收斂了戾氣,對土匪頭子嘻笑道:“我們兄弟是來村裏喝酒的,不巧與爺們遇上。”

說罷從錢袋裏掏出十兩紋銀,“這是我孝敬各位的。”

土匪頭子哈哈大笑,“瑪德,你在糊弄要飯的?爺看你們六人壯實的很,不如跟爺回去開墾荒山,以後保準吃香喝辣。”

不待孫五拒絕,幾名土匪走進院落準備降服孫五等人。孫五見情勢不妙,打算血拼,可還沒出一招半式,那幾名土匪已經逼近他,随即抽出鋼刀砍殺了一臉懵逼的村花,為首之人嘿嘿笑道:“女人無用,今兒爺們是來抓男人的。”

村花的血染紅了鄭老賴的衣襟。鄭老賴咽咽口水,想退到一邊。容俏嘴角一咧,指尖探出一顆珠子,打在鄭老賴手肘,鄭老賴诶呀一聲,天生的痞性使得他的叫聲帶了一絲狂霸意味。土匪頭子嗤了聲,“怎麽,不滿老子的做法?”

鄭老賴吓得腿軟,跪地求饒。

土匪頭子瞧他一副軟腳蝦的德行,懶得理會,反正都要一并帶走。

孫五見對方人多勢大,趕忙采取迂回策略。指着容俏對土匪頭子說:“爺,那娘們是小人的相好,小人把她獻給您了,您行行好,放過小人吧。”

土匪頭子這才瞄到容俏,眼底劃過驚豔,眼神冒光,“給爺把那小女子綁走,當爺的壓寨夫人去。”

土匪們幾招制服了孫五等六人,其中兩名土匪向容俏走去。村民們暗戳戳躲在角落不敢吱聲。這群土匪在鎮上聲名狼藉,官府多次派兵攻打都是铩羽而歸,是一群武功極高的練家子。村民們暗自悲嘆,眼看着容俏和同村人遭遇禍事,卻無能為力。

硬拼只會被殘殺。

咯吱。

正房的木門被修遠拉開,修遠對容俏淡淡一笑,“我下了面,進屋吃吧。”

容俏頭大,要說剛剛的孫五,她可以不放在眼裏,但面前的三十多個土匪絕非等閑之輩,若想不被擄走,必須顯示身手,那麽多村民躲在角落看着,恐怕今天要露陷了。

修遠握住容俏的手腕帶她往屋裏走,完全忽視了身後的一衆惡人。

土匪頭子深覺自己被羞辱了,當即冷了臉,“老子還從沒被毛頭小子無視過,兄弟們,給我把他就地正法!”

“就地正法?”修遠轉眸看向他,淡淡道:“這個詞不适合寨主用吧。”

“少廢話,兄弟們,給老子上!”

“修遠!”容俏着急,想擋在他面前。修遠攬住她的腰,腳步瞬移入了屋子,衣袖一揮,房門閉合,抵擋了襲來的鋼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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