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女子推開木門,可能是因為過于氣憤,木門被她“砰”地推壞,歪斜着搖搖欲墜。
女子跑進屋,抱着花浮玉出來,“你們還把豬放進屋子,太過分了!”
三人無話可說。
“我家再破,你們也不能這樣禍害!”
容俏斂起脾氣,“我們以為這裏是廢舍,抱歉。”
“我不管,你們要賠償!”女子抱住嗷嗷叫的花浮玉不放,“這頭小豬是我的了,還有那兩頭騾子。”
容俏翻白眼,“那是兩匹青骢馬。”
夠買她家十座房舍了!
容俏掏出銀子遞給她,“十兩紋銀,全當賠償。”
女子輕嗤,“糊弄傻子呢?”
“那你想要多少?”
“一百兩。”
“除非我是傻子,才會給你一百兩。”南宮闕拍拍渾身的灰土,走向青骢馬,跨馬離去。
女子眯眯眼,想跑,沒門!
她舉起花浮玉,“你們倆個再敢走,我摔死豬!”
花浮玉扭來扭去,“俏妹,你們走,把女流氓交給我!”
容俏嘴角抽搐,拉住季修遠去牽馬,季修遠擰眉看一眼四周,方圓幾裏只有這一戶人家,女子想獨善其身太難了,此女要麽是江湖騙子,要麽是殺手!
拇指一開一合,一道刀氣射向女子,女子狐貍眼一瞪,旋身躲過。
季修遠和容俏對視一眼,左右攻向她。
女子撇下花浮玉,與兩人對打,季修遠只一招便踢翻了她,“你是何人?”
“大俠,別動手!”女子舉起雙手,“大不了不讓你們賠償了。”
季修遠指尖一彈,女子立馬動彈不得。
花浮玉蹦到她肚子上,狠踩兩腳,女子差點被踩吐血。
容俏拔劍抵在女子脖子上,問道:“你是何人?”
“戶主。”
“騙誰呢。”容俏把劍往前推了推。
女子立馬大喊:“……我是丐幫的!”
丐幫?
容俏猛然一怔,趕忙從她身上翻出文牒遞給身邊的男人。
季修遠瞥一眼,“既是丐幫弟子,為何使用不齒手段騙人錢財?”
女子呵呵道:“朝廷那位宗主把老幫主抓走了,生死未蔔,我們弟兄全都成了流浪漢。”
容俏把文牒塞進她袖管,又把花浮玉拎起來撇在一旁,“你說丐幫幫主被宗主抓了?可知道關在哪裏?”
“臨州駱家,宗主的本家,以前窮的叮當響,自從宗主當權,駱家可謂如日中天,橫行霸道。”女子哼哼。
“她叫什麽?”花浮玉湊近容俏,讓容俏問。
容俏扶額,“你,叫什麽?”
“冉檸。”
花浮玉圍着冉檸轉來轉去。
“我們幫你救出丐幫幫主,你以後不要再騙人錢財了。”季修遠淡淡道。
“好!”冉檸轉轉眼珠子,“你們為何要幫我?”
“丐幫是名門正派。”季修遠解開她的穴道,兀自去牽馬。
一男兩女一豬,只有一匹馬,季修遠把馬讓給她們,“你們進城後,下榻到來興客棧,我自會與你們彙合。”
“喔。”
容俏看他滿臉的傷,沒來由心煩一通,拉住他去上藥,季修遠拂開她的手,看她的眼神又冷了幾度,“我沒事。”
“別逞強了。”
“我沒事。”季修遠大步走出院落,朝城池的方向走去。
冉檸手捂臉,直冒星星眼,從沒見過這麽俊美的男子,“他是誰呀?”
“季混蛋。”
“……”
容俏拉冉擰上了馬,花浮玉又一次倒騎驢,駿馬噠噠噠奔去,她們即将抵達第一站,駱家。
駱家為宗主輸送了數以百計的門生,季修遠和容俏要在這批門生中選出出類拔萃的,攬為“禦”用,但要通過駱家現任家主駱三爺聚攏這批門生。
駱三爺是宗主的親大哥,還為宗主培養了數千黑甲鐵騎,個個骁勇善戰,整個北盛皇朝,除了宗主,再無人敢私自培養大數量鐵騎。
季修遠進城後直接去了約定的客棧,他們要休整規劃一日。
容俏和冉檸住在一間客房,季修遠獨自一間,花浮玉對冉檸充滿興趣,總是黏在她身邊。
客房內,花浮玉纏着冉檸想洗白白,他怕冉檸不懂他的意思,還特意跳進盆裏,一副乖寶寶的模樣,冉檸會意,管小二要了水,剛坐在馬紮上準備給可愛的小花豬洗澡,容俏一腳踩住花浮玉,“想洗澡呀,容姐姐帶你去找季烏龜。”
“俏妹,你太不厚道了!”花浮玉被容俏拎在手裏,努着豬鼻子抱怨。
“咱倆誰不厚道?”
花浮玉挑挑豬眼皮,“要不你幫我洗。”
“想得美。”
容俏拎着他去找季修遠,小二剛從屋裏出來,容俏手一擋,笑眯眯道:“我來照顧我們爺,你忙去吧。”
“诶好。”
容俏大咧咧走進去,浴房傳來水聲,花浮玉捂嘴笑:“要不要偷窺北盛最俊的男人洗澡?”
最俊的男人……
容俏臉有點臊,“好啊。”
“得了吧,別勉強自己。”
她是挺好奇季修遠是如何洗澡的。
撚手撚腳靠近浴房,探出腦袋望了望,只能看見男人的後腦勺和肩膀。
容俏面頰越來越燙,雖然頑皮,卻沒偷窺過男人沐浴……
花浮玉倒是經常跟宗主府的家丁們赤袒相見,但瞧清季修遠的肌肉線條後,多少會些羨慕。
季修遠屬于穿衣清瘦,脫衣有料的,皮膚那麽白,不是以後的妻子自慚形穢麽。
浴桶裏的季修遠被他們偷窺煩了,“進來。”
容俏:“……”
花浮玉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反正他是豬,季修遠絕不會想到他也是來偷窺的。
容俏心中腹诽,誰怕誰。
“咳咳。”容俏抱拳咳嗽兩聲,“你能不能幫鲀鲀洗香香?”
“你讓我幫豬洗澡?”季修遠偏頭睨她,她是來搞笑的吧。
“嗯吶。”容俏很想把花浮玉直接扔進浴桶,不過沒那個膽子。
想到此,小姑娘捂住樂起來。
季修遠:“笑什麽?”
“沒什麽,幫不幫?”
“放外面。”意思是,同意了。
容俏喜出望外,“這回挺好說話呀。”
季修遠舀水往肩膀上澆,眸光深深,對于自動送上門的鲛人,當然好說話。
容俏眼神不自覺往浴桶方向瞟,站得很遠,完全看不到水面下的光景,小拳頭攥得緊緊,暗惱自己竟對季修遠的身材産生了好奇心。
這時,一個水瓢襲來,容俏下意識接住,只聽季修遠淡淡吩咐,“添熱水。”
“喔……”容俏緩過神來,“憑什麽使喚我?”
季修遠觑她,“我讓你伺候,你就伺候?”
容俏一手拎豬,一手握住水瓢往外走,随後扔下花浮玉,折返回來,提起爐子上的水壺走向浴桶,季修遠怔然,向來淡定如斯的男人眼神頻閃,她不會要用滾燙的開水澆他吧!
容俏提着水壺靠近浴桶,賊兮兮道:“客官,想添熱水呀?”
“出去。”
容俏瞟了一眼水面,眼中帶怯,又帶竊。
季修遠寡淡的容顏出現龜裂,玉面不可抑止泛起緋紅,“出去!”
容俏梗着脖子哼哼,“誰偷看你了?”
“看到什麽了?”
容俏又瞟了一眼,嗤道:“什麽也沒看到。”
水面反光,她能瞧見什麽呀。
“臉皮還真不薄。”季修遠索性靠在浴桶上放松下來,她愛看就看,反正他對她無欲無求……
或許是這樣。
“要不要加水?”
容俏理直氣壯,季修遠好笑,她還急赤白臉了。
“加。”
容俏擡高壺往裏倒,季修遠本能站起身,只聽嘩啦一聲,然後是男子的嗤痛聲,緊接着是女子的驚呼,再然後是幾聲豬叫,最後窗子被推開,街上行人聽見一聲巨大的豬嚎,一只小花豬被人扔出了窗子。
花浮玉在呈抛物線飛出去時,忍住噴湧的鲛淚,為何受傷的總是他?
他不能哭,哭會失憶的,他要回屋報複季烏龜!
室內。
容俏捂住眼睛面朝屏風站立,耳朵紅個通透,“你穿好沒?!”
一旁系衣帶的季修遠慢條斯理,可泛白的指骨昭示他此刻的憤怒。
剛剛,臭丫頭真往水裏倒熱水,他也是防備心太重,誤會她的意思,她加水時是沿着邊沿倒入的,可他以為她要直接燙他,才會豁然起身。
容俏哪見過這陣勢,手一抖,水壺裏的水一股腦傾入浴桶,水溫驟增。
季修遠邁出浴桶扯衣服,容俏的一嗓子引來了喜歡多管閑事的花浮玉,花浮玉以為他在耍流氓,張嘴咬他,季修遠一通惱火,被他拎起來扔了出去。
季修遠披上大氅,擡步走出浴室,為自己倒口涼茶降火氣。
容俏豎着耳朵聽動靜,感覺身邊沒人了,忿忿走出來,指着季修遠,“你給本姑娘等着!”
“你也算姑娘?讀過女戒嗎?”季修遠從沒見過膽子這麽肥的大家閨秀。
容俏氣不過,朝他小腿踢了一腳,像只炸毛的小貓,指着他的臉,突然問:“要不要塗藥?”
“你關心我?”
“誰關心你!”
季修遠飲啜一口茶湯,“勸你不要關心我,你我此生錯過了,你還是趁早斷了對我的念想。”
容俏要爆炸了,“你能不能不要颠倒黑白,以前是誰強迫誰?”
“所以,你迷戀上那種感覺了?”季修遠眸中帶着揶揄。
“你腦子是不是被門夾了?”
“你被夾過,所以知道後果?”
容俏被他怼懵了,他竟然這麽毒舌,“季烏龜,你照沒照鏡子,如今你的臉還沒有豬頭好看,你哪來的自信啊?”
季修遠毫不客氣地揭穿,“那你還偷看。”
“我那是光明正大……”容俏被他帶溝裏了,跺跺腳,“臭狐貍。”
“行了,談正事。”季修遠打住她的抱怨。
容俏橫他一眼,“跟你能有什麽正事?”
季修遠自書案上拿過一摞紙張,“背下來,明天入了駱府,你要學會自保。”
“這麽多?”容俏最讨厭背書,雙手托腮,往那摞紙張上吹氣。
“還有。”季修遠扣扣茶水桌,讓她端正态度,“明兒駱三爺給你塞女人,你要怎麽做?”
“收下,送你。”
“正經點。”
“咱倆誰不正經!”
她跟吃了朝天椒似的,季修遠揉揉額頭,“明天駱三爺十有八九會給你送美人,宗主有個不良嗜好,他會當着衆人的面羞辱侍女。”
“渣太監!”
“你該怎麽做?”
容俏摳手指,“我是不會羞辱女人的。”
“跟我表态沒用,你要身臨其境試想一番。”
身臨其境?
容俏指向他的鼻子,“你,扮演女人,讓我羞辱一番。”
作者有話要說:
季修遠:作者,容俏給我起的外號是不是有點多?
作者:......愛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