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印出來不?”

“随意。”

夏初鼠标拉動着這張大氣磅礴的畫卷式長圖,萬分感嘆着說道,“你說這張圖得對一群單身汪造成多少的傷害啊。”

“看着就真的就好像一對感情很深相戀很久的愛人一樣。”夏初啧啧啧的說道。

淩羽有些沉默。

良久,他輕聲說道,“你喜歡就好。”

“當然喜歡啊,回頭我還要把它做成卷幅挂着呢!我還真不知道你現在畫能畫得這樣厲害了,哎!平常看你打游戲剽悍的跟個開挂的一樣,這麽多年了,你的功底不僅一點都沒有落下,而且還純熟了不少诶!”

淩羽沒有說話。

淩羽靠在椅子上端着茶杯神色平淡的望着書格裏堆滿的書籍,夏初很早前剛到T市時住在他這裏經常會調侃他堆了一堆的書放在桌子上當擺設。

但其實,這些書他都有看過。

哪怕是在當初賽期的時候,他也從來沒有停過畫筆。在這接近十年裏,在隊員打了一天比賽無比疲倦的睡着了以後,他房裏的燈依舊是亮着的。

直至天明。

——你要去打電競的話必須把你的畫具帶上,并且每一個月至少上交三張畫稿給我讓我判定你的功底是否退步,這是媽媽最後的退步。

沒有家長會去支持自己的孩子打電競比賽,将一個人最好的青春年華浪費在游戲上面。

在這接近十年的時間裏,即使他取得過不少的成就,但這對于父母來說,依舊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存在,完全比不上他每個月上交上去的三張畫稿來的重要。

“淩羽?”夏初聽到對方那邊突然沒了聲,就叫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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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

“沒什麽,半天沒聽到你那邊吱個聲,還以為你掉線了呢。”

夏初聽着對方有些疲倦的聲音,有些遲疑的問道,“你很困了嗎?感覺倦倦的好像提不起什麽勁似的?平常你一個夜貓子不是一到晚上就像打了雞血似的?”

“沒事,你準備接着去哪裏?”既然夏初值晚班的話估計這姑娘會是整個通宵挂着的。

“……”

游戲裏的溫婉文弱的女琴師正在拉扯着劍客的衣服叫他,劍客并沒有動。

夏初停頓了許久,說道,“你還是去休息了吧,沒必要陪着我,這些年……你應該很累吧。”

本身每個競技類職業就是一種高強度的職業,即使是電競。淩羽做為聯盟裏的首席陣師,從入聯盟到現在接近十年的時間裏,以一個不敗的神話屹立在擂臺賽上,這樣的成績無疑花費過他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在她看不到的地方。

而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的筆功卻絲毫的沒有落下,反而變得如此的爐火純青殝于神境。

夏初輕聲的說道,“你……還是去休息一下吧,這邊不急的,開心就好啦。即使是服戰也好,幫戰也好,其實也并不是那麽重要的。”

“我答應過的事會盡力的。”

“哎,我說你這熊孩子怎麽這麽喜歡逞強呢!說去睡就快點去休息啦!”

熊孩子……

淩羽:“……”

淩羽一本正經的着重申明道,“你比我小。”

“晚安。”

“再見。”

“好夢。”

“揮揮。”

“你還不下線是等我給你唱催眠曲嗎?”

淩羽:“……”

淩羽淡淡的說道,“你要唱的話我不介意的。”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怎麽愛你都不嫌多,紅紅的……”

“我去睡了。”淩羽當機立斷打斷了對方無比魔性的歌聲。

“乖!”

淩羽:“……”

78

淩羽準備下線的原因主要在于明天戰隊會對原訓練營的新人進行調整。

為了今年的夏季選訓。

淩羽望着桌子上的一沓明細的數據記錄單。

每一年的夏季,都有不少的人進來,但卻有更多的人出去。

淩羽放下了茶杯從書桌上抽出了文件夾。

這一夜,還很長。

79

夏初望着對方已經灰下去的頭像,就關掉了MSN,倒并沒有直接返回游戲,而是重新打開了那張打着[唯愛今生,江湖同行]的圖緣征集帖,複制了一下主樓要求的跟帖格式,便連同着這張圖傳了上去。

夏初心情有些微妙的望着最後一幕濃重色調的剪影圖。

那是她做為一個觀賞者都能感受得到的,畫者內心中極為強烈而熾熱的感情-色彩。她熟悉淩羽的畫風,淺淡的,卻能以三分素筆緊緊地抓住原物的靈魂。

但是卻總有些冰冷。

那是極度冷靜與理智交合下所形成的一種極為凜冽的強勢。

夏初還從來沒有見過淩羽筆下具有如此強烈感情-色彩的畫,熾熱的猶如焰火與夏日一般的強烈。

那是她所陌生的淩羽。

陌生的,卻又微妙的感覺,仿佛他理所應當就是這樣的。

服戰帶動的夫妻系統也變得無比的熱火朝天。

夏初回複的時候已經排到了近兩千多層樓,還不時的有跟帖者後繼的跟着帖子,不一會兒,她的那張帖子就被刷下去了。

論壇裏還有不少為夫妻圖緣活動預前拉票投選的,夏初看得無聊就直接關閉了網頁。

游戲裏的婚慶活動還在舉行着。

穿着一身鳳冠霞帔的新娘紫水晶姑娘正和穿着野人稻草裝的新郎白蘑菇cos着美女與野獸。

『幫派』「瓦片上的雪」:這個姿勢不錯,再拍一張!

『幫派』「白蘑菇」:……(揮手)你們這樣很容易失去我這樣一顆英俊貌美的蘑菇的。

『幫派』「這是一條魚不是一條魚」:誰讓你去刺激老瓦的。

『幫派』「樹下一壺酒」:心累,之前每次游戲裏都是和自己小號結婚,來個妹子吧!

『幫派』「紀七七」:摸摸,咱幫派裏的姑娘多比較害羞?

『幫派』「樹下一壺酒」:害羞?!七七姑娘你別吓我了,我覺得咱們幫派裏的爺們比較害羞倒是真的,就比如你看……

螢火之森。

正圍在一堆磕瓜子喝喜酒的親友團轉過頭望着那邊玩得正嗨的夫妻檔,軟軟的小蘑菇很是可憐的被紫水晶姑娘各種蹂-躏着。

『幫派』「瓦片上的雪」:這種風氣得改啊!夫綱不正啊夫綱不正啊!

『幫派』「紫水晶不是水晶」:夫綱個鬼啊,我在正妻綱,老瓦你一邊涼快去。

『幫派』「瓦片上的雪」:……(生無可戀臉

『幫派』「白蘑菇」:沒事,老婆你來吧,繼續,還要怎樣玩我陪你!

一臉黑色崩潰的男奇門老瓦直接一頭磕在了桌子上。

坐在他身邊穿着藍粉色衣服的紀七七一臉同情的伸手撫摸着他的頭安慰着。

夏初覺得挺有趣的。

『幫派』「夏天真的好熱啊」:那我明天也來辦喜酒,小夥伴們一起來參加嘛!(龇牙

『幫派』「瓦片上的雪」:……(灰化

『幫派』「這是一條魚不是一條魚」:……

『幫派』「樹下一壺酒」:……(冷漠臉

『幫派』「一只聽話的貓」:……(生無可戀臉

『幫派』「紀七七」:好呀,明天老雪應該也能上來,看看大家應該能湊一起!^^

『幫派』「白蘑菇」:呀,夏夏和冬天也要結婚嗎?哈哈,我覺得你們連馬甲都這麽般配啊!

『幫派』「紫水晶不是水晶」:親愛噠,回頭我改成紫蘑菇怎麽樣?

『幫派』「白蘑菇」:額……親愛噠,我覺得你這樣就行了,美美噠的!紫蘑菇怪吓人的。麻麻說了,任何花花綠綠顏色鮮豔的蘑菇都不是好蘑菇,只有白的才是最萌萌噠的!

『幫派』「瓦片上的雪」:你夠了,在秀恩愛賣萌老子直接剁碎你。

『幫派』「樹下一壺酒」:受不了啊,你說好好的一個服戰,搞成夫妻制,整毛呢!估計這幾天我們這些單身汪會受到成噸的傷害,一想想就覺得心好累啊。

『幫派』「這是一條魚不是一條魚」:有點。

這場喜宴直接辦了三個小時。

主辦的新娘和新郎十分甜蜜蜜樂盈盈的玩着各出新奇百怪的游戲,陪禮的單身汪親友團一臉生無可戀冷漠臉的坐在那裏磕瓜子,到是時間快結束的大家不約而同的往新郎撲了過去一齊蹂-躏着可憐的小蘑菇。

笑盈盈的七七姑娘繞着大家轉溜着不時彈出現場解說配字。

大貓伸着爪子撓去了白蘑菇一百點血。

老瓦直接伸手掐住了白蘑菇的脖子。

老酒蹲在白蘑菇的頭前正在給他的頭上插草出售。

一條魚閑着無聊坐在喜座上扔着飛镖貼着草地上的白蘑菇插了進去。

紫水晶姑娘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大家,都很開心。

夏初笑眯眯的操縱着小劍客給白蘑菇的頭上紮了幾朵紅豔豔的大紅花。

合影。那是大家都不約而同的狂按着快捷截圖鍵。

時光凝結。

80

喜宴散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銷售部那邊的數據有些不太對的上,夏初又跑過去一趟,在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夏初自顧着倒了一杯開水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提神。

淩羽拿起了放在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攤開的文件夾裏是各類密密麻麻已經過數的數據評分與标記,淩羽一邊看着電腦裏的比賽,那是這一年這些新人全數的賽式,包括總評、單訓、新人秀、單比、雙向團隊、指揮等一系列的比賽與訓練。

銀色鏡框下是一雙平靜而沉穩的眼睛。

淩羽一邊看着一邊記錄着這些比賽的數據,最後重新繪制出一張新的完整的數據指标圖。

包括最團隊協作和單人賽中的高暴點可達數據值、最低指數、平均值、波動幅度、穩定性估算等一系統的相關記錄,到最後留下一句簡短的評分。

訓練營的新人是由戰隊裏的教練全權負責的。但是很少會有哪個教練會選擇耗費這樣大的精力去詳細記錄下這樣龐大的數據庫在加以分析。

淩羽清楚整個戰隊裏的隊員操作,包括訓練營的新人。

淩羽放下了茶杯。

夏初拿起了剛剛泡好的咖啡杯,她微微嘗了一口将咖啡杯放在了碟子上。

劍客剛剛從服戰的報名NPC處走了出來,即使是這個時候,游戲裏還有不少的夜貓子像打了雞血一樣的刷着世界頻道。

劍客獨自穿梭在江湖裏沒有目地的瞎逛着。

駐足。

劍客衣袂翩跹的站在岸邊望着眼前依舊細潺明澈的隐江,在那霧氣蒙蒙的江水裏半隐半現着一座朱紅色的畫舫,那是鬼書生的禮船。

夏初不由自主的摸了摸下巴想着,随即操縱着劍客徑直點足踏水,長掠,穩穩地落在了畫舫裏。

鬼書生依舊神情郁郁地站在船窗邊望着渺渺郁藍色的江水。

【系統】:你确定對當前場景地圖[鬼書生的畫舫]開啓搶奪模式?搶奪失敗将會對你造成全裝備金幣掉落等巨大損失。

确定。

【系統】:搶奪開始,請在3000秒內擊殺畫舫、千丈崖、拂柳亭、千竹塢整個隐江中的BOSS(提示:雲游野圖可用當前固定BOSS代替)。

【系統】:倒計時開始。

勁裝高馬尾的劍客縱身一掠,徑直撲向了鬼書生,那是凜然的一劍橫掃而過!

暴擊!

夏初微微抿着唇,搭在鍵盤上的手疾速的敲動着鍵盤,滿級劍客五次完美的暴擊連斬下,開頭就被卡住視角的鬼書生沒來得及扔出一個大招的倒在了地上。

【系統】:[鬼書生]擊殺完畢,當前搶奪進行1/20。

在系統彈出來的那一瞬間,劍客縱身翻身跳上了畫舫的上層,搭在船板上的手就地一滾,那是畫舫裏的第二個BOSS:女妖·念嬌奴。

她想試一下。

夏初操縱着劍客纏鬥着這個陰陽師屬性的女妖,并不快的手速,并不敏捷的反應游走在整個畫舫之中,陰陽師的術法很是難纏,如果無法突破的話會有些難打。

劍客一個強沖拼着掉了三層血的勁力直接沖到了念嬌奴的面前。

她是否能夠做到——

搶下這個淩羽莫名留戀喜歡的畫舫。

劍客踢碎了念嬌奴震過來的椅子,疾速飛行着,長劍強橫地直逼對方的脖頸!

那是陰寒冷冽的劍刃,映着劍客那雙冷靜的眸子。

【系統】:[女妖·念嬌奴]擊殺完畢,當前搶奪進行2/20。

做為娶他的聘禮。

夏初将咖啡杯連同着碟子一起放在了一旁,一雙明淨的眼睛亮晶晶的滿是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 不太明白狗糧是什麽意思的[坐者]不知道怎麽回複的一臉懵逼。

今天出了一趟門很晚才回來更新晚了一些,明天開始我會盡力穩定下來更新時間恢複原先的17:30。啊,提前說一句,端午節快樂。以及……

夏天真的好熱啊:(

☆、删除

“這樣算不算虐菜?”李涵轉過頭問站在一旁的易航。

易航無言。

易航其實覺得……自己戰隊裏的這些小朋友今天莫名的鬥志很是高昂。

一往無前戰隊,訓練營。

淩羽坐在原先的位置,那個裹着一身黑色長袍的陣師如神只一般的站在競技場上,競技場此時圍滿了一堆的人,不斷的有一個個的新人跳下來然後不出幾十十來分鐘就滾了下去,接着換上下一個人。

淩羽一邊翻着文件夾一邊記錄着數據,“下一個。”

剛剛二十七分鐘死在他手裏的少年有些倔強的站在那裏沒有退出去。

這個少年徑直的摘下了耳機丢在了鍵盤上一臉憤怒的站起了身,踢倒了一旁的椅子罵道“就這樣的流水線一樣的比試就把我們全部踢走了嗎?!那我們這一年在這裏算得了什麽?!你打了多少年,我們打了多少年?!我們這樣的新人根本就不可能贏得過你!”

一時之間訓練營裏的新人各自窸窣的交語着。

淩羽神色很是平靜的擡頭看了他一眼,“我從來沒有說要你們誰打贏我,你覺得我收拾你需要二十七分鐘嗎?單位換算成秒都太慢了。”

“你!”

“你們所有人的成績在昨天已經全數評審完了。”

“就你手裏的這些死數字就把我們全部評定下來套好框架了?!”少年很憤怒的大聲叫道。

淩羽突然合上了文件夾站了起來。

站在一旁的新人猛地收斂起神色,有些害怕的站在原地,一個個都低着頭不敢說話。

淩羽微微眯着眼睛望着訓練營裏的這些新人,他本身就是和他手下的陣師一樣,是一個極為強勢且具有攻擊性的強控場類型的人。這一番站了起來,登時讓整個訓練場裏充滿了一份壓迫感。

淩羽緩步走向了那個少年,“你覺得我為什麽要浪費一天的時間來訓練營跟你們打一場競技?”

少年看着他走過來心裏一時慌了,但是卻依舊倔強的說道,“我怎麽知道!你們這些自視甚高的大神,平日裏通過虐菜來滿足你們心裏那變态的存在感,不就是需要人來捧着你嗎!特麽走就走!就你們這樣一個破地方,老掉牙的爛隊,求老子來老子都不來!”

站在一旁的易航皺着眉頭望着這個不知道是誰的熊孩子,李涵吹了個口哨大稱勇氣可嘉。

戰隊訓練營裏招訓的一般都是年輕人,有的人甚至還處于青春叛逆期。

基本上跑來打職業電競的人都是對自己操作有一定的信心,在游戲的某一服務器裏名聲響徹的大神,這些人,已經習慣了高高在上被人捧着,習慣了天天轉溜在網游裏虐菜,習慣了上天下地唯我獨尊的自我。

也習慣了以這樣的思維去思考質疑着其它的人。

這種反過來被人當菜鳥虐的感覺是很多新進訓練營的人所不适應的。

淩羽站在了他的面前神色平靜的望着他,那是一雙平淡而沉靜的眼睛,單薄的嘴唇一字一句清晰的吐着,那是清冷的沒有一絲感情的面癱音。

“我讓你離開,是因為你太差。”

“差到不敢面對自己的無能只知道一味的叫嚣,差到讓我覺得失望。”

淩羽将手上整理好的文件檔案袋連同着一個貼着對方姓名的U盤交給了他,依舊是萬年無波的面癱臉,冷冷的,強勢的,不讨人喜歡,“U盤裏是你入隊以後全部的比賽與訓練的錄像。”

“下一個。”

訓練場一時變得很安靜。

多數的新人還是比較怕戰隊裏的淩副隊的,與其它戰隊隊長高冷主事決策副隊性格脾氣好說話小事閑事全張羅不同的是,他們這個戰隊裏的副隊比隊長強悍多了。

“小孩子火氣就是這麽旺。”李涵望着一提背包準備走的少年啧啧說道。

訓練營裏的比試依舊還在進行,重新回到電腦新待試的不少的新人,手掌心裏全都是汗,雙手僵硬的緊緊地扣着機械鍵盤和鼠标,心跳爆表。

李涵沖隊長擠了擠眼,“我記得你初訓的時候也和淩羽在訓練場裏鬧騰起來了。”

易航瞬間有些尴尬了,“那個時候年紀太小了……”

李涵摸了摸下巴,“其實也不能怪你,淩羽這性子麽,總是能夠氣死人不償命,真是讓人讨厭啊。這小子從頭到尾都是這樣的不讨喜,難怪這麽大把年紀還沒有妹子敢要他啊。”

李涵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幸災樂禍,站在旁邊的易航聽着有些莫名。

易航看了一眼人物數據表,那是淩羽今天一大早交上來的東西,這讓他忍不住的想,有什麽話就不能好好的說,何必總是一張面癱臉讓人瞧着就生氣的。

小L正趴在淩羽旁邊的電腦桌前舔着冰淇淋看着他的比賽。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沒有變。

猶如幾年前一般,在淩羽還沒有遞上辭呈信之前。

比試差不多打了一個上午,淩羽刻意拉開戰線和這些新人打了大約二十多分鐘的指導賽,即使最後的結果與他制作呈上來的數據全然無異。

李涵端着碟子和主力戰隊的隊員坐在了一起,“淩羽那小子呢?怎麽轉個頭就不見影了?”

“接電話去了。”

“難得有人打電話找他啊,剛才我進來的時候正看着他在門外呢。”

“我也看到了。”

淩羽确是在接電話。

給他打電話的是他的直系小師妹,七弦姑娘。一共三十七通電話,因為之前一直在試訓,他就徑直關機扔在了電腦桌上沒去管它。

結果一開機接通電話的時候就是七弦姑娘一陣咆哮式的獅子吼。

“師兄我給你打了三十多通電話你都沒接嗎?!為什麽要這樣忽視我!你這樣傷害一個姑娘真的是男人嗎!師兄再見!師兄你竟然是這樣的一個師兄!回頭我要告訴嫂子讓她休了你!”

“……”

淩羽将手機拿遠了一些,沉默了三秒鐘,“剛剛在忙,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一說起正事,七弦姑娘就變得無比的正經了,“哦,我是想要打電話找你确認一下,昨天晚上發布在論壇夫妻活動圖緣帖裏的那張卷軸式長畫是你畫的嗎?風格有些不一樣我不太敢确定,但是我看到上面有你的簽名和印章,發帖人是夏天真的好熱。”

“哦,是我畫的。”

沉默。

寂靜的沉默。

冰冷的有些殺氣的沉默。

七弦姑娘聲音有些發顫的說道,“年前倫敦畫展主辦方那個藍眼睛的老外給你開了六位數的單價挂你一幅畫,你都沒有答應,你特麽就為了游戲裏的幾根毛幾塊破金幣幾個破石頭就這麽賣了嗎!”

“随手畫的而以,算不上是原作。”

七弦姑娘一拍桌子,“随手!你特麽跟我說随手!我讓你給我随手畫個石頭你都推三個月還沒有一根毛的!随手個鬼!”

“這畫有什麽問題嗎?”淩羽打斷了對方的咆哮。

七弦姑娘深吸了幾口氣冷靜了下來,“畫沒問題,畫這幅畫的人有問題。”

“……”

“師兄再見,我要問的問題問完了,您老人家繼續忙啊。”七弦姑娘說完就挂了電話。

淩羽:“……”

淩羽望着瞬間挂斷的手機。

淩羽神色平靜的将手機收回了口袋裏。

“做什麽呢?”淩羽望着端着碟子從窗戶邊探出個頭來的李涵。

“難得看你接電話,好奇呗。瞧着像是個妹子打來的?”李涵一邊吃着一邊說道。

“嗯。”

“喲,更難得啊,不會是你那個青梅竹馬吧,哎,你去哪兒啊,不吃中飯了?”李涵叫着。

“不了,我有點困了想先睡一會兒。”

81

淩羽登上江湖的時候已經到了半夜。

他并沒有想到——

夏初竟然還在。

夏初的作息雖然比較晚,但是比起他來說卻是正常不過了的。這個時間段看到她除非是又在上晚班,不然正常來說的話基本上是在睡覺的。

“你今天又在上晚班嗎?”淩羽直接跳下去開麥說道。

“……你特麽……吓死我了!”

突然平地裏冒出一陣聲音,又還是在大晚上的,任誰突然聽到了都會被吓一跳。

夏初沒好氣的說道,“我在紮燈籠呢,誰讓你上線的這麽晚,我和NPC都提交了婚慶,你不上來喜宴辦不成那不是白花費了一堆銀子嗎!”

“什麽喜宴?”淩羽一邊問道一邊登上了游戲。

“昨天剛領完證你就忘了啊大哥?可以辦喜酒呢,有不少水晶可以賺的,還可以各種玩啊,昨天我看白蘑菇和小水晶就玩得很開心的。”

登陸上來的小琴師望着對方發送過來的邀請信息。

确認。

地圖轉線的進度條開始滾動着。

“你可以直接打我電話的。”淩羽說道。

“我又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忙,反正你這樣的夜貓子總是要上的,我先自己一個人玩着就是了。哎,你快過來啊,真是的,本來我今天請了很多人來的,都是你磨蹭了這麽久害得人現在差不多都散一半了!”夏初滿滿的抱怨着。

“今天訓練營的新人試訓,耽擱了一點時間。”

“哈哈,你又拉了一堆仇恨吧!”

夏初幸災樂禍的說道,“一定又有小朋友讨厭死你恨不得給你紮小人畫圈圈了,淩副隊,今天有沒有狂打噴嚏呀。”

“還好。”淩羽摸了摸鼻子,今天确實感覺不怎麽好的樣子。

場景傳送條拉過。

淩羽一時之間怔住了,握住茶杯的手有些微微一僵。

入眼是極致的紅。

豔紅,那是色彩中最為強烈的一抹顏色,如畫布一般鋪滿全屏,深濃如凝。

無數大紅的燈籠挂滿了整條船中,燈影在晚風中搖曳生輝,緩緩行駛的畫舫映紅了這滿江的水,染亮着這一江流白的霧色。

畫舫停在隐江臨汀的一棵在晚風中紛飛的桃花樹之下。

小琴師站的地方正是桃花紛落的船窗之處,臨江的風吹起了琴師烏黑的發,連帶着她一身雪白色毛絨絨的羽衣。

淩羽怔怔的望着屏幕裏張燈結彩布置的滿是大紅喜慶的畫舫,連同着小琴師也呆站在了原地上。

『當前』「水中游走的樹」:來了!

『當前』「凡人」:喲,小徒弟終于來了啊,為師等到花兒都要謝了!

『當前』「白蘑菇」:恭喜冬天和夏天啦!小紫睡去了讓我代她的送祝福!(獻花獻花

『當前』「紀七七」:恭喜新人祝幸福啊!(獻花

『當前』「樹下一壺酒」:哥就勉為其難的恭喜一下吧。(冷漠臉獻花

『當前』「瓦片上的雪」:哎……恭喜,人妖和妖人湊一對也是絕配!(冷漠臉獻花

『當前』「謹微慎言」:祝幸福。(獻花

『當前』「十三娘」:啊啊,人妖兄祝幸福啊!我相信夏天一定會熱情的融化你的!(獻花

『當前』「斬風」:這是要上演一出雪孩子的戲碼嗎?祝福(獻花

『當前』「花開花謝花滿天」:少年,那是悲劇。人現在在結婚呢,你說什麽晦氣話!(獻花

『當前』「凡人」:祝你們早日修成正果啊!(撒花撒花撒花

淩羽怔怔地望着刷了滿屏的祝福和獻花。

淩羽懵住了。

原本倒挂在畫舫燈籠上當做秋千一樣蕩啊蕩的弓箭手,利落的一個翻身,從燈籠上跳了下來。依舊一身深藍色勁裝的弓箭手卻披着一件主婚人的紅喜外衣。

穿着一身大紅禮服的新郎劍客正在上面紮着大紅燈籠,一邊怒視着弓箭手。

『當前』「夏天真的好熱啊」:你要是在把我挂上去的燈籠弄壞了,我現在就地撕了你!

『當前』「凡人」:徒弟你又兇我!

『當前』「凡人」:要不是我,你這條船哪裏搶得來呀,用完為師就這樣對待人家,真是傷心!

良久。

夏初聽到耳麥裏半天沒有反應的對方不太确定的問道,“這條船,是你搶過來的?”

“啊,是啊。”

夏初回答道,“昨天我看白蘑菇和小紫辦喜酒很好玩的樣子,這個游戲裏的喜宴可以随設,你之前不是很喜歡這條船嗎,我就想着去試試了,打到隐江第七只BOSS的時候差點挂了,那會老凡在那裏,我就拖他一起組隊刷船。”

夏初哀聲的抱怨着說道,“我跟你講啊,這條船真的很難刷诶,多個人難度系數簡直就是呈指數翻漲,最後兩個BOSS我和老凡兩個人都差一點全撲了!”

淩羽有些沉默了,他怔怔地望着這條船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江湖是鏡之門的子游戲,很多系統獨立出鏡之門擁有着自身的特色,但是卻有不少的保留着母游戲本身的設定,實景搶奪就是其一。

淩羽做為曾經參與鏡門地圖搶奪的無聊人士之一,自然無比清楚搶一個場景圖的難度有多麽大。

淩羽覺得自己的思緒有些混亂。

連同着一如既往平靜的神色也有着些微的崩碎。

淩羽怔怔地說道,“你一個人去刷船就是為了辦喜酒嗎?”

夏初應了一聲,“你不是很喜歡這條船嗎?別說,這條船真适合做禮船啊,我給它打扮了一天呢!這樣緞子禮花都是我紮着哦,還是這些燈籠和蠟燭,還有這些桌椅板凳和喜盤什麽的,怎麽樣,漂亮吧!我還找NPC給你兌了一件新娘的禮服呢,你要不要來穿一下試試看啊?”

最後的一句說的無比的調侃,即使隔着麥克風也能清晰的想像出對方笑眯眯的神色。

淩羽沉默了很久。

放在鍵盤上的手有些微微僵硬,淩羽覺得整個人似乎一時之間有些失覺一般。

良久。

淩羽輕聲的問道,“你真的想和我結婚嗎?”

夏初想也沒想的回答道,“這不正結在的嗎?來嘛,快點把新娘子的衣服換上,昨天白蘑菇和小水晶還美人和野獸的cos呢,我跟你說啊……”

“你真的想和我結婚嗎?”

“什麽?”夏初愣住了,

“你真的想和我結婚嗎?”是淡淡的,微冷的聲音,透着一股寒涼之意。

“夏初。”

“……啊?”夏初有些懵住了。

夏初有些不确定忤住了,即使對方好像問了三遍,連同着紮燈籠的劍客也一時之間停下了手。

三個小時之前

“我說。”

秦沐沐一邊啃着梨子一邊坐在一旁看着電影,不過望過來幾眼。“你這樣大費苦心大張旗鼓的搞出這麽多名堂,他會不會真當真了?”

“當成你跟他告白呢。”

“噗,怎麽會呢。”

夏初一邊笑眯眯的打理着畫航一邊說道,“我跟他小時候經常玩過家家游戲啊,那會我分他幾片薯片,他就乖乖的坐在那裏,然後我就把他打扮成新娘子一起玩煮樹葉紅燒蜜蜂啊什麽的。”

“你為什麽不自己打扮成新娘子呢?我就說你們這整的,原來從小開始這角色就是個倒的。”

夏初想了想,“他小時候長得挺漂亮的,尤其是眼睛和手,他又不會打扮,我自己又看不到自己的頭發,怎麽給自己打扮呢?”

“好吧,你們之間這種惡趣味,我不評價。”

“不過——”

秦沐沐将梨子扔進了垃圾筒,“小時候畢竟只是小時候,什麽事都是說不好的,你如果真的只是簡單的把他當成朋友,就最好不要有過多暧昧的舉動。”

“因為無論怎麽說,他是男性,而且還是單身。如同你正好是女性,并且也是單身。”

“我……”

耳麥邊傳來打火機的聲音。

淩羽點燃了一支煙,他的語氣和往日裏一樣,溫溫的,淡淡的面癱音,“你不是想要和我結婚娶我嗎,那就下來吧,先說好,我不cos美女與野獸。”

“啊……哦……”夏初愣愣的反應了過來。

81

臨江的夜是拂柳的風,花涼細碎。

是淺淡的殷色細細的吹進了這艘搖曳在岸汀的大紅色畫舫。

水光一色。

『當前』「凡人」:禮成!

『當前』「凡人」:送入洞房!

『當前』「凡人」:祝早生貴子合家歡樂幸福美滿!

『當前』「謹微慎言」:玩得開心。

『當前』「十三娘」:別說,女琴師穿這身挺好看的,真是嬌绡的小娘子啊~

『當前』「斬風」:奈何皮下是男人。

『當前』「樹下一壺酒」:哥們你這一句太毀氛圍了。

『當前』「瓦片上的雪」:有妹子把我撿回去嗎?哥是純爺們!

『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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