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個退路。

無論是在對方的公司裏,還是在酒吧,或者是在剛才的車上,現在的KTV,在看似松懈的氛圍下,其實有不少的視線一直緊緊地盯着她,就像一條游-行的毒蛇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夏初看着袁林那麽輕車熟路的辦理了這一切,心裏實在忍不住發笑,這人不去當拉皮-條的老鸨也真是有夠浪費人才了。

“喂,夏初。”

“嗯。”夏初緊緊地捏着通話機聽着對方的聲音。

“你在哪個地方?”

“浴室。”

“嗯,我現在已經在車上了,馬上就過來。”

“哦。”

夏初捏了捏通話機,坐在這個并不寬敞的小閣間裏,裏面是用玻璃隔開的玻璃浴門,一時半會不知道說些什麽,但是太過的安靜讓她覺得格外的不自在。

“淩羽。”

“嗯。”

“喂。”

“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心裏有些發毛,不然你唱歌給我聽吧。”夏初握着手機說道。

“……”

Advertisement

淩羽一坐上車就覺得腦子有些不大靈活了。

淩羽有特別嚴重的暈車症,但凡是任何的交通工具,上至飛機下至游艇輪船中至小型汽車,只要呆在三分鐘就會頭暈想吐非常的不舒服。

淩羽一向勉強只坐得了火車和地鐵,拒絕出席畫展也是因為他實在坐不了飛機飛去國外。

開車的是個有點年紀的老大哥司機。

他閑着無聊不時通過後視鏡望了後排從上車起就握着手機的年輕小夥子。這個小夥子眯着眼一臉不舒服的樣子,多年跑車的老司機一眼就能看出這是一個典型的坐不了汽車的暈車型人士。

印着幾何圖形的白色T恤外套着一件深藍色的薄外套,挺瘦的,瞧着身體似乎不怎麽好的樣子。

“唱吧唱吧唱吧,沒有聲音還真有點怕怕的。”

“我真的不會唱歌。”

“淩羽啊……”

“你如果只要聲音的話我背課文給你聽好嗎?”淩羽揉着太陽穴忍着暈車一陣惡心反胃的說道。

“你怎麽了?聽聲音有些不對勁的樣子?”

“沒事,只是有點暈車。”

淩羽靠在後座的椅子上揉着泛暈的頭很不舒服的強撐着平靜的說道,“出師表琵琶行藤王閣序岳陽樓記蜀道行,你要聽哪一篇?”

“……好吧,你贏了。”夏初放棄了這個要求。

“嗯。”

“你是大神,背這麽短的課文怎麽能符合你做為大神的身份呢,要背也是應該背完整篇史記。”

“……”

淩羽臉色蒼白的封住了手機将它拉遠了距離的對司機說道,“麻煩先停一下車。”

的哥心裏明白的讓車往邊靠停了下來。

的哥看着剛剛停穩車後就瞬間奪門而出扶着牆壁一陣幹嘔的小夥子。

講真。

開車的的哥從口袋裏摸出了一根煙叼着,他跑了快十多年的車,還沒見過暈車暈成這樣的主。

淩羽微微緩了過來後重新坐了回去,“師傅,麻煩你快一點可以嗎?”

的哥有些遲疑,“在快一點?現在這麽平的路你都暈成這樣,後面還有好幾個大拐呢。”

“……”

“沒事。”淩羽将窗戶全部拉了下來,微微眯着眼睛。

“喂。”

“喂,人呢?”

“喂,淩羽!”

夏初聽着對方很長時間沒有聲了,心裏頓時有些慌了的叫着。良久,她聽着對方平靜的,慢悠悠的,依舊沒有多少起伏的面癱音說了聲。

“嗯,我在的。”

“草!做什麽半天不說話呢!”

“有點暈。”

轉移注意力是非常簡單的一種克服恐懼的辦法,事實證明,它确實有一定的效用。淩羽隔着手機聽着對方的聲音不再有先前那樣的緊崩強撐着,心裏有些松了口氣。

淩羽靠着後座上,用手撐着頭,微微眯着眼睛看上去神色有些迷糊的說着,“你要聽史記嗎?可以,先等我百度一下,我現在就給你念。”

“要背的!”

“背的哥真做不到。”

“哎,你怎麽現在還能記得下課文?我就奇怪了,你真背得來出師表琵琶行藤王閣序岳陽樓記蜀道行?”

淩羽眯着眼睛望着一旁的路标,估計還得需要一些時間。

淩羽說道,“我只說背,并沒有說全文。‘大珠小珠落玉盤’、‘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我還是記得住的。”

夏初:“……”

夏初忍不住笑了起來,“大哥,你——!!”

淩羽聽着對方的語氣突然變得不對勁了,一時之間不由得有些擔心的問道,“怎麽了?”

“有人在敲門。”夏初捏着通話機抿了抿嘴唇說道。

“我在世紀環島線上,十分鐘後能到。”淩羽微微眯了眯眼睛,只是坐了小一會兒的汽車,他就已經覺得非常的不舒服了。

一旁坐在着的哥忍不住說道,“哥們,你這到底是要去幹什麽?暈成這樣,十分鐘你是要我飛過去嗎?這到處都是監控攝像頭的,真當交警是吃白飯嗎?”

對方的手機沒有挂掉。

淩羽拿着耳機一進擱在耳邊聽着對方長時間沒有聲響動靜,他的臉色有些不大好。

過了很一會兒,手機那邊傳來砰的一聲關門聲,緊接着好像是重物摔倒的聲音,然後是男人一陣無比低劣惡俗的破口大罵着。

聲音漸漸的消失了,但是夏初依舊沒有說話。

淩羽握着手機眉頭皺得很緊,“師傅,希望你盡快,有點事,我去接人。”

“接女朋友?”

“嗯。”

“九重天音那可不是什麽好女人去的地方,貴的天價,裏面盡是些交易的髒事。”的哥啧聲道。

二十來分鐘後的士停在了九重天音豪華KTV的門口。

淩羽微微眯了眯眼,剛從車子上下來僅僅是這麽短程的汽車,他都有一種眩暈的失衡感,收到車費的司機溜達在周圍繼續找尋客源,新城人相對比較少,的士也不多,尤其是這個時候。

淩羽定了定神稍微清醒了些後就徑直往KTV入口走了進去。

這一路上手機裏斷斷續續傳來不少的聲響,有咒罵聲,玻璃碎掉的聲音,重物摔下的聲音,大小聲不斷的陸續響着。

九重天音是T市新城中最奢華的一家KTV。

高挂的水晶燈垂下,金碧滿堂,周邊的布景和花藝很是講究的星點散落着,點綴着這個豪華的大型娛樂場所。

“你好,請問一下7031號包廂在哪個地方?”淩羽問着一旁正端着酒走過來的服務生。

“哦,7031號包廂在31樓。”

服務生空出一只手指了指,“電梯在那一邊,先生您上去後右轉直走幾間就能看到了。”

“謝謝。”

手邊的另一邊依舊沒有聲音。

淩羽打開包廂的時候已經是接到夏初電話後的四十分鐘,裏面是一片狼藉,他一眼就看到了沙發上那樣米色的小外套,他的成品,夏初的衣服。

“你特麽裝什麽裝又不是沒做過,惡不惡心!”

“不要以為你披着一件人皮就能掩飾你禽獸的本性。”

“知道不,睡你是看得起你!”

“你可以繼續掙紮一下,我不敢保證是不是會手抖在你脖子上開個口子。”

“你個賤貨!”

“你除了這些詞還會罵什麽?”

“我特麽一定會弄死你,信不,你個死婊-子!”

“信不,我現在就弄死你?”

淩羽走了進去,停住腳步。

KTV包廂的設計都有着很強的隔音效果,即使這裏面亂成了這樣,外面的人也不怎麽知情。破碎的酒瓶酒落了一地,地上還躺着一個脾酒肚看上去四五十歲的男人,意識似乎有些不怎麽清醒了。

夏初全身壓在了一個穿着正裝西服的青年男人身上,一只手徒手握着一個玻璃碎片抵着對方的脖頸上,上面已經被她劃着一個不淺的口子正在不停的流着血。玻璃碎片将她的手拉開了一個鬥大的口子,不斷的有血流了下來,順着碎玻璃流向了男人的脖子上。

淩羽停下了腳步。

“你來了。”夏初沒有回過頭的說道。

“嗯,我接你回去。”

“真夠慢的。”

“我有點暈車。”

“呵,我倒是忘了你一點兒也坐不了車,真是難為你了。”夏初漸漸松開了抵着對方的玻璃碎片,正準備站起來,被她壓制的袁林突然面色有些兇狠的猛地一彈伸手扣住了她的脖子正準備将她的頭磕向了一旁的玻璃桌上。

“咚!——”

淩羽一手抓住了他扣住夏初的脖子的手腕,一手扣住了對方的後頸,直接将他摁在了地上。

“你!——”對方痛呼了一聲。

“睡你就是看得起你?真是有趣的說法。”夏初神色平靜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我想你可能是有一點自戀,建議你去看一下心理醫生。”

“我從來就沒有看得起你。”

夏初松開了手,那個一直被她握在手心沾滿了血的碎玻璃片掉了下來,發出清脆的一聲,斷開成更細的碎片。

“所以,我并不想睡你。”手中的血不斷的從傷口裏滴下,夏初神色平靜的說道。

☆、成熟到護你一世風雨

從警局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幾個被夏初用玻璃瓶敲到頭的男人橫七豎八的躺在了醫院裏,不同于上一次,夏初出手的很有分寸,基本上全部避開的要害部分,只是止完血上藥後,暈沉沉的留院觀察。

值夜班的警察叔叔合上了記錄本望着眼前這個和幾年前沒什麽變化的姑娘,苦口婆心的交待了她幾句,多注意安全,學會求救,耐心等待救援,不要盲目行動之類的話。

保釋的男人依舊沒有變,連之前的律師也沒有變。

“沒事,你們回去多注意些安全吧。就是對方起訴故意傷害的話,這案子也并不難處理,不用擔心什麽,不過吧……一般情況下我估計是會走私了的。”宋律師合起了文件袋說着。

宋懷古原本還在和幾個朋友在公寓裏看電影來着,結果被淩羽的一個電話敲了出來。

淩羽點了點頭,“嗯,多謝了。”

宋懷古好笑的瞅了他一眼,“淩羽啊,我說你眼光也真是有夠獨特的,這妹子兩次都把人打去醫院了,那麽剽悍,也難為你敢要,看你那小身板的,就是追上了以後也有得你受的。”

淩羽将兩只手插-進了口袋似乎有些畏寒,“現在不說這些。”

宋懷古從口袋裏拿出了煙盒遞了他一支,“得了吧,都是男人,那點花花心思就別藏了。你愛怎樣折騰做兄弟的我也說不了什麽,只是別哪天你被她打去醫院了,到時那就真難為做兄弟的了。”

宋懷古這一句說的非常的調侃。

淩羽沒有理會對方的調笑,只将煙塞進了口袋裏沒有說什麽。

宋懷古是他高中時的同學,小時候也經常玩過,住的地方只隔了一條街,只是對方家教比較嚴,小時候玩得次數并不多,到是到了高中住寝室聯機打過幾次游戲以後,混得就成哥倆好了。

宋懷古點燃煙,“有什麽事叫我吧,我要繼續回去看片子去了,你叫我那會正在高-潮部分。”

“什麽片子?”

“A-片,你要不?”宋懷古笑得有些不懷好意。

“空虛成什麽樣,老宋。”淩羽一臉鄙夷的望了他一眼。

淩羽靠着大門邊的柱子補充的說了一句,“回頭郵我一份吧。”

宋懷古伸手取下了叨着嘴裏的煙,将文件夾夾在了腋下。

宋懷古有些忍不住笑了起來,“可惜不是,解決不了你饑渴的內心,哥們幾個看的是驚悚片,你想這大晚上拉下燈看着真他-媽的過瘾刺激的時候,你小子一個電話打過來,跟你講,和我合租的幾個哥們有個吓得差點尿褲子,真是有夠孬的,哈哈!”

“你是說你嗎?”

“是你都不會是我,講真,你小子當初中學跟我們住一個寝室從來不肯靠邊紮堆看鬼片,想想就知道一定是個沒種的。”宋懷古鄙視的望着他說道。

“我是嫌棄你們叫的比那鬼還要凄厲,吵得我頭疼。”淩羽淡淡的說道。

“我草,剛用完哥就嫌棄哥了?得吶,你這過河拆橋的速度真是越來越快了。等着,回頭你娶老婆了我一定給人扔個名片,告訴她,要是以後想要離婚的話,我一定免費幫她打官司,把你扒得一幹二淨!”

夏初接受完盤問記完筆錄後出來就看見了站在門邊的那兩個男人,宋懷古是正對着大門的,一眼就看見了夏初正走出來,有女性出現的場合,這個看上去吊兒郎當爽朗的男人,一下子收斂了很多,完全變成了一個彬彬有禮的紳士。

宋懷古對她微笑着說道,“妹子出來了?別擔心,有我在呢,這種破事幾乎每天都有發生,聽我的,回去睡一覺,做個好夢,然後第二天就把它忘了。其它什麽雜七雜八的事,我會給你擺平的。”

夏初神色有些疲倦,不過還是笑了笑,“謝謝宋哥,這一次又是勞煩你了。”

“哎呀,說謝就太客氣了。”

宋懷古攬了攬腋下的文件夾,一本正經的說道,“你要是謝我的話,就聽我打個廣告,宋哥給你免費推薦一個床上用品——”

宋懷古回頭用手指指着站在一旁的淩羽,說道,“淩羽牌人肉抱枕,你值得擁有。就讓這小子給你暖床吧,保證你夜裏睡得香,你瞧瞧這煞氣,保證十米之內連蚊子都會被他吓死!”

淩羽:“……”

淩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你還是回去繼續看你的那些爛片吧。”

夏初忍不住被他逗笑了,“嗯,我會考慮的。”

宋懷古白了他一眼,夾着煙的手抖了抖,繼續叨在了嘴裏,“知道了,不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了,哥這個燈泡現在就回去了。”

夏初望着宋懷古離開的背景,沖淩羽擠了擠眉,調笑着說道,“不知道這抱枕要多少錢一個晚上呢?”

淩羽神色平淡一本正經的說道,“免費倒貼,你要嗎?”

90

新城這邊是T市近來劃分的新商業區,還沒有完全發展起來,住房人口不怎麽多,車流量也很少,淩羽在外邊站了這麽久也沒有看見一輛開過的的士。

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周圍完全沒有行人,只有幾盞路燈孤零零的立在路口上。

夏初沒有說話只拉緊了外套沉默地走着街上。

淩羽看着對方破了幾條口子的幾乎遮不住光的禮裙,便脫下了外套遞給了她。

“系着腰間吧。”

“……啊,哦。謝謝。”夏初神色有些懵懂的接了過來纏在了腰上。

淩羽走在她旁邊問着,“你準備晚上回哪裏?”

夏初神色有些遲鈍木納,“……晚上?哦,我回賓館睡吧,還有東西落在了那……算了。不太想去,我自己打的一個人回去吧。沐沐和可可應該都在的,你不用擔心我。”

夏初一想到那個賓館是袁林一手辦的,兩個空房間連着一起,難保對方不會去取東西,她這個時候真不想看見這個人。

淩羽沒有再說什麽。

夏初意識有些遲緩的走着,突然一不留神踩了個空,到是站在旁邊的淩羽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沒讓她更加狼狽的摔個狗吃-屎。

“見鬼!”夏初蹬脫了那雙細細的高跟鞋,心裏更加惱火煩躁了起來。

“一雙破鞋也跟我折騰,真都特麽當我好欺負是嗎!”夏初心情非常差的幹脆脫下了那雙鞋子,直接赤足走在了砂地上,拎着那雙鞋子就把它重重的摔進了垃圾筒裏。

算來,這是淩羽第一次看夏初穿這種細細的高跟鞋。

在去警局受審的時候,淩羽有特意站在她旁邊扶着她不讓她摔下去,淩羽能夠感覺得到,這姑娘穿這種鞋看着就好像連站都站不穩似的,也不知道這些天是怎麽穿着到處走的。

一雙很不适合自己的鞋子,強穿只是跟自己的腳過不去。

發洩似的将高跟鞋扔進垃圾筒裏的夏初還是有些不解氣的伸腳就踢了一下旁邊的大樹。

很疼。

夏初鐵青着臉感受着腳上傳來的痛意,樹上的葉子紋絲不動的挂着。

夏初收回了腳連一聲痛聲都沒吭的直接往前走着,“我不信這邊就沒有一輛的士,我記得眼前不遠處是新城這邊一個很繁鬧的步行街,怎麽說走到那裏應該能看見一兩輛的士的!”

“別走了。”

“就在前面,也就十來分鐘的腳程,其實也不遠的。”

淩羽說道:“我背你過去。”

夏初愣住了。

夏初有些吃驚。

夏初回頭打量了一下對方高高瘦瘦的身材,“你背我?別鬧了,我背你還差不多。”

“上來吧。”一直走在她旁邊的淩羽停下了腳步微微蹲下了身。

淩羽的表神很平靜,平靜的就這這片夜色一樣。

那一雙黑色的眼睛只是望着她,淡淡的,但是卻又是無比肯定的,不容置疑的。

淩羽的身上有一種令人冷靜下來的氣魄,那是一種泰山崩于面前而神色不改的泰然自若。

這個男人,早就已經不在是當年那個跟她能為了一包零食吵得天翻地覆小男孩。

歲月已經将他打磨得無比成熟。

那是一雙已經可以撐起一片天地的手,創造着屬于他的王國,護她一世風雨。

淩羽背着夏初往前面的步行街走了過去。

夜色很深。

昏黃的路燈下拉着一雙交疊在一起的長長的影子。

是無言的沉默。

“淩羽。”良久,趴在他背上的夏初突然開口叫了他一聲。

“嗯。”

“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麽?”

夏初伏在他的背上伸手拽緊了他肩膀上的衣服。

她的聲音有些發顫的說道,“答應我,永遠也不要變成像他們一樣的人。”

淩羽沉默了一會兒。

淩羽将夏初背得上去一些,波瀾不驚的臉上是一如既往的面癱。

淩羽應了一聲。

“好。”

☆、辭職

半弦月,微明。

夏季的晚風是清涼的,微寒的,絲絲縷縷的吹過很是舒服。

小小的綠蔭在風中輕搖着,透着昏黃的路燈星點的散落在身上,投落一片的斑駁。

夏初有些犯困的趴在淩羽的背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

淩羽神色依舊是萬年的面癱,但是聽得很認真,偶爾會點了點頭回應對方,即使對方說的這些他在警局的時候已經聽過不少了。

一個腰纏萬貫人生就差吃喝享樂的人往往會比較的惜命,對上犯狠到不惜拿命去搏的人有時往往是占不到什麽便宜。

正如俗話說的,狗急跳牆,困獸猶鬥。

淩羽聽着背上的細碎聲越來越小,微微轉過頭說道,“這邊離你那裏的公寓還有好幾個小時,不然今晚你還是住我哪裏吧。”

夏初停頓了一會兒,半晌,迷迷糊糊的說道,“那我不付房租啊。”

“嗯。”

“對了,今天的服戰呢?”夏初突然想了起來這事。

淩羽沉默了一會兒,“随它去,我大至有了幫戰的腹案,之前計算了一下最低的建築成本,目前來說已經夠了。”

“這樣啊,那就好。你說這些讨厭鬼為什麽不玩游戲呢,不然被我逮到了一定殺個幾萬次!”

“守複活點殺!”

淩羽聽着不由得有些失笑,“嗯,我幫你殺。”

新城附近到底都是高聳的新建築商業房,環環繞繞,滿是霓虹燈耀眼的光色。

淩羽背着夏初差不多走到了新城的商業街入口,才看見那裏有零散的一兩輛的士正在慢悠悠的逛着,無論哪個區域的商業街都聚集着不少的人,新城的夜市還算得上熱鬧,即使現在已經深夜,卻還有稀疏的幾個行人結伴走着。

“麻煩去一趟鏡門小苑,兩個人。”淩羽對着搖下車窗的的哥說了一聲。

“鏡門?還真挺遠的,那快上來吧,夜價打表哦。”

淩羽空出了一只手打開了車門,夏初掙紮了幾下正準備光腳下來,卻被淩羽直接抱了起來放在了座拉裏,夏初對于對方的這個舉動無比違和的忍不住微微抽了抽嘴角,随即光着腳丫縮了縮腳往另一邊挪了挪身子,坐了進去。

淩羽坐在了她的旁邊,順手關上了車門。

“講來,那裏不是鏡門的職業選手住的地方嗎?哥們,你是一往無前戰隊的?”的哥打着方向盤,有些好奇的拉着近乎,大晚上的沒什麽聲音既無聊又想睡。

“嗯。”淩羽一坐上車就覺得很不舒服的皺着眉頭。

“喲,不錯啊。哥們你叫什麽,不然回頭我找你殺幾盤?哥幾個也玩着呢。”的哥說道。

“退役了,已經不玩了。”

“啊?!為什麽啊?”

“狀态下滑。”淩羽淡淡的說道。

坐在一旁正蜷着身子的夏初望了他一眼,滿臉的不信,瞪着一臉‘我看你又要怎麽忽悠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表情望着他。

“那真是太可惜了,看你還挺年輕的啊。”的哥啧聲說道,滿臉的惋惜。

競技通常都是比較短暫的青春飯,在一個人生命的巅峰之時,燃燒着最奪目耀眼的光芒。猶如煙花一樣,打了幾年的職業選手手速下降意識遲鈍狀态下滑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這些原本不可一世的大神最終從王座上跌落,那是令人無比的扼腕嘆息感慨萬千。

夏初有些困的靠着窗戶半眯着眼,耳朵邊有一句沒一句的撈到幾句話。這個的哥明顯也是鏡門的死忠粉,玩了大幾年了,半路上載着一個職業級大神,登時像打了雞血似的聊了起來。

淩羽一坐車頭就無比的暈乎,惡心想吐,斷斷續續聽着對方說着,偶爾回了幾句。

“暈呢?”的哥注意到他的神色不太對勁。

“嗯,一坐車就暈。”

“草!大神,你這暈車暈也太嚴重了吧。哥已經開得這麽穩當了啊!”的哥有些不可思議的說。

淩羽解開了綁着對方腰間自己的外套,将它展開披在了夏初的身上,夏初朦胧的半睜了睜眼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縮了過去繼續犯困。

“女朋友呢?”的哥好奇的問道。

淩羽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回答。

夏初縮着身蜷成一團的卷在了靠窗的小角落邊半眯着眼睛打着瞌睡。

“嗯。”良久,淩羽應了一聲。

91

夏初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

迷迷糊糊中習慣性的摸着一邊的手機想看一眼時間,但是一時半會沒有摸到,正覺得有些奇怪,微眯着眼睛有些遲鈍的意識到這是淩羽住的地方,牆上的挂鐘滴答的走動着,夏初看了一眼,登時被吓得一個90度直角坐床上坐了起來。

“我草!十二點四十五了?!”夏初驚住了。

夏初還從來沒有這麽晚起來過。

夏初一掀被子直接跳了下來,床下還放着一雙拖鞋,夏初踩着拖鞋直奔洗浴室,經過桌邊的時候猛地發現客房裏的桌子上放着一瓶外用傷藥、一套新的禮裙小外套和一雙粗跟的紅色女鞋。

夏初有些微怔。

這些東西是誰放在這裏的不用想也知道。

夏初就着客房裏的洗浴室幹脆洗了一個澡,照鏡子的時候發現臉上身上不少的地方是青一塊紫一塊紅腫非常。昨天太晚天色也很黑,只處理了一下手心裏最大的一道口子,其它地方也沒怎麽注意了,倒是難為淩羽注意到了還特意多留一瓶傷藥下來。

真特麽疼!夏初咬着牙一邊擦着一邊罵道。

夏初全部打理好從客房出來的時候淩羽正窩在客廳裏的沙發上看設計圖。

茶幾上放着一壺泡好了的茶。

聽到客房那邊有動靜,淩羽将手裏的茶杯放在了茶幾上擡頭望了她一眼,“你醒了。”

“睡過頭了,真是的,手機都快被打爆了,靜音是你調的?”

“嗯,從昨天晚上開始有不斷有電話打過來,我代你接了幾個後幹脆靜音關了。”

“怎麽?”

“不是什麽重要的事。”

夏初看了他一眼,心裏大概能想到了是些什麽人打來的說了什麽,也不想多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影響心情,徑直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不經意瞧到了自己的這一身衣服。

“哦,對了,這是你買的吧,謝謝了,挺合身的。”夏初抱着茶杯坐進了沙發裏,懸着的腳微微晃了晃,小鞋子不時撞着,“鞋子挺難買的哎,你這是在哪家店裏挑的,簡單漂亮穿着又舒服的。對了,你怎麽知道我穿多少碼的啊?”

淩羽看了她一眼,合上了設計圖,将它放在了茶幾上,“你放鞋子經常會習慣跟我的鞋并排放在一起,看一眼就知道了。”

“你喜歡就好。”

“嗯,挺喜歡的。”夏初晃着小鞋子點頭說道。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夏初随手從小外套的口袋裏拿出了手機看了一眼,上面來電顯示是徐副總。夏初微微一頓,随即接通了電話,是副總的小秘書撥過來的,電話撥通了以後,瞬間轉到了那個霸氣的女王陛下手裏。

“徐副總,我現在……”

“我不管你現在在哪裏怎麽樣,如果你現在還想在公司待下去就立刻給我滾去醫院道歉!昨天晚上你到底發什麽神經!夏初,我以為你不是那種莽撞的人才讓你跟着袁林去接這個單,對方幾句言語上的輕佻你就直接拎玻璃瓶砸頭,你沒被害妄想症吧!”

“……”

“這單子你不擺平就直接去人事部給我走人,上頭的老總現在對這件事情非常的生氣!”

“夏初,你太讓我失望了!”

徐副總接通電話後心裏非常惱火的一頓大罵着,手機邊不時傳來一陣拍桌子丢文件夾的聲音。

夏初沒有說話。

夏初神色平靜的任由對方罵完後挂斷了電話才将收起了手機扔到了口袋裏。

淩羽望着對方想起了昨天接到的幾通電話,問道,“你還要去公司嗎?”

“當然要去。”

夏初不甚在意的聳了聳肩膀說道,“不去豈不是正着了對方的道,任由對方潑你髒水把你當軟柿子捏?正是這種風口浪尖正應該去面對,不斷退縮只會換得別人的得寸進尺耀武揚威,人麽,多有一定的賤性,把別人的寬容當成懦弱,把別人的善意當成垃圾,質疑良善不介意以最惡毒最陰暗的的想法去猜度別人,欺善怕惡的。走經商這些年我要是還想着做溫軟好人,那我可早就被吞得連骨頭渣也不剩了。”

“需要我陪你去嗎?”淩羽問道。

“嗯,你有興趣出門我是無所謂,其實我也挺想你陪我去的。”

夏初笑眯眯的說道,“淩哥啊,你是不是應該安慰一下即将失業的人呢?回頭請我去銀座吃頓大餐怎麽樣啊?那邊的鐵板牛排我已經心水很久了,還有小蛋糕什麽的。”

淩羽望着這個依舊和小時候沒有多少差別的女孩,至少在他的面前如是。

總是笑眯眯的。

仿佛天塌下來都能直接當被子蓋一般。

淩羽一如既往的面癱臉突然禁不住笑了起來,“那我去房裏拿卡,回頭随你吃。”

夏初一拍大腿,“哈!就等你這句話,快去快去,我們馬上走,去明和可以直接搭地鐵,我保證十分鐘解決完這件破事,然後咱們去吃大餐吧,好餓啊,這幾天都沒怎麽吃東西的。”

二十分鐘的地鐵到站,夏初無視接待處正一臉古怪望着自己的接待妹子,直接拖着淩羽搭電梯。

人事部在12樓。

當班的是有了點年紀的劉怡紅,公司裏的人叫她劉姨,只和夏初有過些點頭之交。

劉怡紅看見夏初顯然有些吃驚,“你……”

夏初沖她禮貌的笑了笑,“劉姨,我是來交表的,寫得匆忙了些,麻煩你蓋個章吧。”

劉怡紅有些疑惑的接過了對方遞過來的一張表,是一份手寫的辭職信。

劉怡紅看了一眼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夏初,你這是做什麽?”

“辭職啊。”

“如果只是單子上的事你應該和副總更詳細的說明一下,現在工作不好找,你當初進來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你繼續做下去,分析部部長的位置遲早都是你的。”劉怡紅放下了表勸說道。

“謝謝劉姨,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不過我想很多了,我做不來,不适合。”

劉怡紅皺着眉頭說道,“因為袁林嗎?他昨天又幹那種拉皮條的事了?”

劉怡紅見夏初沒有說話,心裏清楚了大概,“我想我知道你是什麽意思了,但是夏初,我希望你要清楚一件事情,分析部近年來有你在,業績維持的都非常的不錯,公司是有意将你推上分析部部長的位置,副總讓你去應酬一些酒會也是有這個意思在裏面。”

劉怡紅交叉着手,說道,“你現在放棄了,就等于你之前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白費,你失去的将是分析部長的位置,即将到手的幾十萬年薪。你真的确定嗎?”

“确定。”夏初沒有猶豫的說道。

劉怡紅望着她,沒有在多說什麽,只是拿起鑰匙微微彎腰打開下面的抽屜取出了印章蓋了上去。

劉怡紅将表交給了對方,望着這個還年輕的女孩,她點了點頭,說道,“希望你不會後悔你的決定。”

夏初接過了表,微微一笑,“謝謝劉姨。”

淩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