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青城山
明明是弘揚正道的道家之地，牆內走動的卻是形形色色的妖怪，秋賀悄悄的順着牆根，靠近了一處大殿。
剛靠近大殿，秋賀就看到有幾個妖怪拿着吃的往後院走去，聽了聽大殿內沒什麽響聲，秋賀便又跟着他們往後院走。
幾個妖怪将吃的送了進去，便鎖上門大大咧咧的離開了。
秋賀從牆上跳下來，跳上了窗子。
屋內各自有幾個道士，餓的面黃肌瘦，卻沒有一個人去動面前的食物。
秋賀四下看了看，敲了敲窗子。
坐在最中間的老道士先擡起頭來看到了他，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秋賀化作黑煙鑽了進去，然後站在老道士面前：“你們就是青雲觀的道士？”
“正是，不知閣下是誰，前來所謂何事？”老道士問，其他幾個道士只是打量着秋賀，并不開口。
“你們是被秋辍關在這裏的？”秋賀圍着他們轉了幾圈，發現他們傷的不輕，能夠勉強支撐着已經是不容易，難怪只是簡單的鎖在這裏，都沒人來看守。
“我們确實是被妖怪秋辍關在這裏，說來慚愧，我們修行數百年，竟不敵一個妖怪。公子若是無事，不妨離開此處，以免引來性命之憂。”老道士回答。
“青雲觀的寶物是什麽？”秋賀沒有理會老道士的好心，而是直接問。
“原來你跟拿妖怪是一夥的！”一個身形高大的道士氣憤的道。
老道士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慢條斯理的道：“青雲觀并沒有寶物，危險的東西倒是有一個。公子也是沖着它來的？”
“我以前是秋辍的弟弟。”秋賀說完頓了頓，然後像是故意的看了一眼那個生氣的道士一眼做挑釁，接着道：“現在，我與他有殺身之仇。
道長可聽說過身負天命的九命貓？我就是。現今，我攜神主之命前來，保護青雲觀守護多年的秘密。”
老道士的眼中閃出驚喜的光芒，“神谕說了什麽？”
“欲往神界，先至蒼靈。神女臨世，諸星歸位。”秋賀兩只後腳着地，然後變成了人形，綠色的眸子在黑夜裏有些妖異，“青城山就是蒼靈的入口，是不是？”
“小道不知道蒼靈，小道只知道，青雲觀守護的入口在後山的水井裏，是到虛無幻境去的，虛無幻境聯通所有的地方，通過它哪裏都可以去。”老道士的态度突然恭敬的像是對待外面的那些神像。
所有道士的态度也一下子變了。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開了秋辍的大笑：“還真要感謝你了！我的好弟弟！秋賀！”
秋賀神色一變，那些道士也變了臉，仇恨的看向秋賀，若不是秋賀，那妖怪根本不會知道青雲觀的秘密。
秋賀看完八個字點了點頭，然後飛身沖破了窗戶，和秋辍打了起來。
秋辍無心和秋賀耗費時間，留下一群小妖應付秋賀，匆匆離開趕往後山。
秋賀解決了所有的小妖，然後跳窗戶進來。
老道士欣慰的露出笑容，然後沖着秋賀伸出了手，秋賀遲疑着遞過手去，老道士便在他手心上寫了幾個字：“若無王舟，必死無疑。”
寫完之後，老道士便催促秋賀離開，秋賀提出送他們下山，老道士搖了搖頭：“青雲觀的使命已經完成了，接下來是生是死，皆由天命。公子還有自己的路要走，貧道等人就不耽擱了。”
秋賀下了山，也不過子時剛到。
虛無幻境可前往任何地方，那麽，既包括找到被封印的魔女千禾，也包括那個失蹤的神女溯源，還可以直接找到宋白。
但是沒有王舟，進去之後只會是死路一條，就算命多，也不是去裏面找死的活法。
王舟，在哪兒？
子時到，外面又想起了梆子聲。
秋賀翻身跳下去，截住了陰差。
這一次的陰差不是錢九，秋賀臉上的尴尬一閃而過。
“你是什麽人啊？竟然敢攔住老子的去路！”陰差罵罵咧咧的道。
“閉嘴！”秋賀一伸手就卡住了陰差的脖子，“回答本尊的問題，否則本尊就殺了你！”
陰差被秋賀猙獰的表情吓的不輕，哆哆嗦嗦的道：“您老說說說啊——”
“雷澤在哪裏？幽冥有沒有雷澤的消息？”秋賀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一點點。
“我我不知道啊！”陰差都快吓哭了。
“不知道沒關系，知道接下來怎麽做就好。”秋賀一把搶過來陰差的腰牌，“本尊聽說，若是沒有腰牌護着，陰差很快就會和那些過了九年之期的鬼一樣？你說我要是不小心弄壞了會怎麽樣？”
“別！別啊！”陰差叫着，“我知道！我知道了！我回去立馬去打聽！”
秋賀松了手，陰差立刻拉着鬼魂走了，跑的像是被狗攆着的兔子。
王舟，獻自雷澤。找不到王舟，就去找雷澤，也許，它就像傾城的琉璃界一樣，只是藏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只希望，我找不到宋白，幽冥的人也找不到她。
秋賀回到客棧放下了銀子，然後帶着自己可憐的行李離開了青城山。
幾日後，秋賀回到了那個多年的陰影之地，只看到了落英山山腳下那塊殘缺的石碑，他的心口就又開始隐隐作痛，那種感覺大概是刻進了靈魂裏。
空中一只山鷹呼嘯而來，發出刺耳的尖叫，落到秋賀面前，變成了黑衣的少女。
少女眉清目秀，目光卻冷森森的像是浸了□□的刀子，毫無顧忌的打量着秋賀。
“怎麽，沒有找到你那個小情人？”少女高擡着下巴。
“與你無關，蒼夙，長老呢？”秋賀從她的身邊走過去，肩膀不小心蹭到了少女蒼夙的肩膀。
“你回來做什麽？”蒼夙旋身，将劍架在了秋賀的脖子上。
秋賀只是微微一動，就出現在前方，“比靈動，你不是我的對手。至于我回來做什麽，與你沒關系。不要再讓我說第二遍。”
“秋辍去找虛無幻境了，等他回來，落英山就真的沒有你的立足之地了！”蒼夙高聲道。
“那不正好？”秋賀頭都沒回，直接沿着山路上了山，進了獨風的洞穴。
誰也不知道獨風的來歷的背景，能知道來歷的最老的妖精都是他看着長大，但是他好像對誰都不關心，妖王之間的争奪與他不過是過家家，也确實從來無人撼動他的地位。
所有的妖見了獨風，都要尊稱一聲長老，也是這位長老，當日挖走了秋賀的心髒。
“你這是什麽态度？你已經為她死過一次了！”蒼夙跟在後面大聲的責問。
秋賀只當她不存在，蒼夙生氣的踢了一腳旁邊的柱子，柱子頂上的火盆晃了晃，掉了下來。
蒼夙叫了一聲，怕火苗燒傷自己，于是更加生氣了，憤憤的出了山洞。
山洞裏彎彎繞繞，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個交叉口，秋賀循着血腥味最淡薄的地方走去，找到了盤在石床上的獨風。
“長老。”秋賀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
獨風擡了擡眼皮子，又閉上了眼，聲音嗡嗡的：“你怎麽又回來了？”
“秋賀有一事不明，特意回來向長老請教。”秋賀垂下了頭。
“什麽事？”獨風懶洋洋的問。
“雷澤，王舟。秋賀想知道關于這兩者的消息。”秋賀回答。
獨風睜開了眼，“你要王舟做什麽？這件事秋辍都不知道。”
對上獨風質疑的目光，秋賀擡起頭挺着胸道：“我懷疑我要找的宋小姐被困在了虛無幻境，所以想要去找她。
王舟這件事，是我原先在宋家的典籍上看到的。王舟無不可達，想來不管宋小姐在哪裏，它都能帶我找到她。”
“那本書現在在哪裏？”獨風猛地将頭伸過來，巨大的蛇身拖在地上。
“被秋辍燒了，當初他屠了宋家，然後放火毀屍滅跡，長老應該知道。”秋賀回答。
獨風呵呵笑了一聲，“那書裏沒有說雷澤在哪裏嗎？為什麽王舟和雷澤有關系嗎？”
“書上說了王舟者，獻自雷澤。其他的秋賀不記得了。”秋賀不卑不亢的回答。
獨風盯着秋賀，那眼神分明是在說是嗎，但是他并沒有問出口，只是慢騰騰的再次将自己盤在石床上。
“雷澤，那是雷神的故鄉，王舟是雷澤特有的一種木頭造的，能夠根據主人的心意前往任何地方。
當初神主和千禾相見，就是乘着王舟前往蒼靈，但是她們最後都沒有回來，所以，誰也不知道王舟的下落。
自那之後，雷澤也消失了，時間長了，除了一些老古董，都沒幾個人知道這麽個地方了。”獨風說的時候微微仰着頭，像是在回憶什麽，仿佛他嘴裏說的，就是他親眼見證過，而秋賀的問題讓他将塵封的往事翻了出來。
秋賀就跪在那裏，等着獨風慢慢的回憶，将過去的塵埃一一吹散。
“秋賀，你相信神谕嗎？”獨風回憶結束，卻問了一個不相幹的問題。
“我不知道神谕最後說的是真是假，但神谕背後一定隐藏着很多秘密，而這些秘密終将被公之于世。但我并不感興趣。”秋賀與獨風對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