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夜色中,一行三人漫步在長街上,街邊的店鋪都關了門,只有寥寥幾個小攤還在。風卷起店家門口懸挂的燈籠,吹熄了燈火。
公子羽笑着反問道,“我的計劃難道不是天衣無縫嗎?”
雲天傾沒好氣的斥責道,“今晚衆目睽睽之下,你們兩個就那副模樣站在那,以後女兒家的清譽還要不要了!”
白妃雪苦笑一下,“反正我清譽早就被長孫鎮南毀了。”
公子羽跟話道,“我也不在乎,反正衣服是我自己撕破的。”
看着旁邊白妃雪抱着胳膊瑟縮的走着,她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在白妃雪身上,嘴硬道,“我不冷,你穿吧。”
“羽姑娘…”白妃雪愣了下,呆呆的看着她,眼底閃過一絲感動。
“你不在乎!我看你真是在雲天之巅待的太清閑了,不知道風言風語有多可怕。”
雲天傾看向公子羽胸前衣料微開,露出漂亮精致的鎖骨,不自覺的腦海裏想起幾年前在藥泉那幕畫面,月光下女子靜靜的躺在他懷裏。
雲天傾眼神閃過慌亂,咽了口口水。
“行了,別争了。”雲天傾解下腰帶,将最後一層外衣給了公子羽,僅剩一層薄薄的單衣。
公子羽拉了拉身上的外衣,還殘留着男子的體溫,不由得讓她心裏一暖,輕輕的笑了出來。
雲天傾警告道,“還笑,以後不許你們兩個如此不顧自身的冒險了。”
“是,妃雪知道。”白妃雪自小就很聽雲天傾的話,簡直奉為聖旨。
公子羽并未接話,而是跳了個話題道,“看來今晚我們真的讓長孫鎮南名譽掃地了,等到明日禀告了聖天帝,勢必影響長孫鎮南在軍中的地位,日後我們若是想卸了他的兵權便容易了一步。”
雲天傾深深的看了公子羽一眼,眼裏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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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王府門口,雲天傾也沒再說話。
進了裏面,三人分道揚镳各自回了房間。
公子羽停在流光閣門口手停留在空中,遲遲沒有進去。
手臂無力的垂下,身後忽然響起聲音,“怎麽不進去?”
公子羽背對着來人,微微一笑,“等你來找我。”
“剛才在長街上,有妃雪在,你還有話沒說,所以現在我不甘心進去,你也不甘心閉口不言。”
雲天傾眸色萬變,最後歸于平靜,低低的笑,“我在想,是不是将你留下,反倒是害了你。”
公子羽沒有安慰,不留情面的說道,“從一開始你就該這麽想了,可你不甘心放棄雲天之巅守護者這枚好棋,所以到現在你才悟出這點明面上的道理。”
身後的人遲遲沒有作聲。
公子羽繼續道,“在江州城的時候,我說過希望雲天傾是最真實的那個,如今你心裏對我愧疚,說明了你對我這枚棋子用了心,看來,榆木疙瘩開竅了。”
“就做你自己吧,不用對我愧疚,因為我現在是心甘情願留下來的。”
落下的手臂重新擡起,推開門,這下總算甘心的睡覺了。
次日清晨,白妃雪早早的便來叫門。
白妃雪皺眉道,“羽姑娘,長孫端心來了。”
紅纓打理着公子羽的頭發,随口問道,“長孫端心是誰?”
“是長孫鎮南的獨女。”公子羽捋了捋頭發,整了整玉簪,随後說道,“走吧,去看看她想幹嘛。”
紅纓道,“公子,君瀾殿門口真是熱鬧。”
離着老遠,就看到烏泱泱的一群人在君瀾殿門口。
“恒王殿下,端心特來替父親賠罪。”長孫端心向後面一揮手,一群人将幾個大箱子擡了上來,竟是滿箱滿箱的金銀珠寶,出手很是闊綽。
‘吱呀’一聲殿門打開,雲天傾走出來看着這陣仗眉頭緊鎖,沉聲道,“你這是做什麽,賄賂本王嗎?”
“不,殿下誤會了,這是都是賠罪的心意。”
雲天傾一揮手,冷然道,“心意領了,這些東西免了。”
雲天傾轉身就要進去,長孫端心神色慌亂,強裝鎮靜道,“殿下,端心有事與殿下相商,不知殿下可有時間?”
“我現在要去校場,恕不能陪長孫小姐了。”
白朝奇道,“哎!校場那邊殿下不是命宋正将軍訓練了嗎。”
随即,白朝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忙捂上了嘴。
雲天傾眼寒如刀,剜了白朝一眼。
長孫端心知道這是雲天傾的推辭,不願同她交談,卻還是固執道,“恒王殿下,請給端心一炷香的時間。”
他沉默許久,最後道,“進來吧。”雲天傾又道,“白朝在外候着。”
殿門合上。
公子羽頓時覺得索然無味,吩咐紅纓,“傳膳吧,今早我想喝米粥。”
白妃雪奇道,“羽姑娘不好奇嗎?”
“要不要妃雪去探聽一下。”
公子羽揉了揉昨晚被壓到酸痛的肩膀,無所謂道,“不用,長孫端心一個深宅大院裏的名門千金,翻不出浪來。”
左不過那幾件事罷了。
公子羽進了門,紅纓停在門口笑着問道,“妃雪姑娘要不要一起用膳?”
白妃雪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白妃雪一直徘徊在外面,時常看着君瀾殿有沒有人出來。
等了大約一個時辰,長孫端心滿面通紅的走了出來,領着侍女擡腿就走,倒像是被人追着跑似的,走的飛快。
白妃雪不解道,“這是怎麽了…”
“小姐,小姐,這是怎麽了啊?”侍女跟在後面一路小跑。
待走到長街,拐進一處小巷,長孫端心才氣喘籲籲停下了步子。
“小姐,怎麽了,是恒王殿下不答應嗎?”
長孫端心點點頭。
那侍女小心提議道,“要不,小姐就聽老爺的話,嫁給烈王殿下吧。”
“不行!”長孫端心一瞬間眼神如利刃,可怖的吓人,那侍女脖子一縮,當即不敢再言語。
昨日夜裏
長孫端心攙扶着喝的人事不知的長孫鎮南回了房間。
走到桌旁倒了杯清茶服侍長孫鎮南喝下,嘴上不免埋怨道,“父親今日做下此等事,皇上知道了一定會責罰父親的,而且今日那麽多朝廷大臣在場,以後都會笑話父親今日所為之事,父親在朝中該如何立足啊。”
長孫鎮南一杯茶下肚,清醒了些,揉着發痛的腦袋,沉聲道,“今日,我是被那個小丫頭算計了。”
長孫端心也是個明辨事理的人,即使長孫鎮南今日确實是被仙族的人算計,可他也必定做出了此等下流事。
長孫端心無奈道,“算了,父親歇息吧。”
“心兒啊,你今晚就不該到那現場,今日父親剛為你在皇上面前求了親,皇上讓你時常與幾位皇子走動,這是在給咱們機會。”長孫鎮南哀嘆道,“你今晚參與了這事,不免污了你女兒家的名聲啊。”
長孫端心性子一向溫柔和順,今日被長孫鎮南氣的不清,也在衆人丢臉許多。
一個足不出戶的姑娘家臉皮薄,此時不免發了脾氣,聲音大了一些,“若是父親沒有做出那種事,女兒至于在人前丢人嗎!”
“心兒…你…”長孫鎮南愣住了,自己一向溫柔和婉的女兒居然頭一次發了火。
長孫鎮南低下頭,“都是父親對不起你。”
長孫端心面上微微松動,不忍心的走到他身邊,輕拍着他的後背,藹聲道,“是女兒不好,不該發脾氣。”
長孫鎮南忽然間好似想了什麽,去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懇切的眼神,“無妨無妨,心兒,父親與烈王交好,你嫁給烈王。”
長孫端心大驚失色,不可置信道,“父親!烈王生性殘暴,殺人不眨眼,您讓女兒嫁給他!”
“那是對外人,你若嫁給他作妻妾,他自然只會疼你的。”
“女兒不想嫁給他。”長孫端心迫切說道,“還有恒王,靜王,女兒可以嫁給其他皇子啊!”
長孫鎮南一臉不屑道,“靜王是個病秧子,說不準什麽時候就一命嗚呼了,你嫁給他那不成了寡婦了!恒王雖然長相俊朗,可無權無勢,你嫁給他就只能吃苦,你是父親放在心尖上的女兒,父親怎麽忍心看你吃苦。所以,還是烈王最合适我的心兒。”
我絕對不會嫁給烈王!
小巷內,長孫端心攥緊了手中絲帕,咬牙道,“我不會放棄的。”
雲天傾,恒王,一時無權無勢又如何!
我長孫端心認準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