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為了我，現在你也得罪了昭陽公主。”公子羽笑的一臉燦爛，沒有一絲替他擔憂的意思，話裏反而有些幸災樂禍，“今後，我們算是戰友了。”
雲天傾頭一次看她沒心沒肺的笑，奇道，“看我被罵你很開心嘛。”
“還好還好啦。”公子羽擺擺手。
忽然，公子羽笑容凝固，疑惑的看着雲天傾問道，“你有沒有聽到女子的叫聲？”
“沒有啊。”雲天傾搖搖頭，“這裏離偏殿近，想必是女眷的歡笑聲吧。”
“不對，是那種有點…額…凄厲的叫聲…，你聽！”
這次雲天傾也聽見了，細細辨認着方位道，“聽着像是太液湖那邊傳來的。”
“去看看。”
雲天傾卻拉住她，整個人懶洋洋的倚在欄杆上，沒有一點動身的意思，皺着眉頭看着她，“以前你也不是那麽愛管閑事的人哪。”
公子羽反問，“難道你不好奇嗎？”
“這是宮裏，這種事情很常見的。”雲天傾一指周圍談笑風生的旁人道，“不止我們，想必他們也聽見了，可是你看，你們還不是一副仿若未聞的模樣。有些事情，不是現在的我們可以插手的，好奇害死貓。”
公子羽甩開他的手，臉上浮現出類似于失望的表情，“你也變了。”
公子羽指着周圍置若罔聞的人，“你變得和這些人一樣了。”
“在我心中所希望的雲天傾至少不是個膽小怕事的人。”
公子羽深深的看了雲天傾一眼，随後朝着太液湖的方向快步過去。
雲天傾站在原地看着空落落的手心一陣沉默，良久，笑着喃喃道，“傻丫頭，我是怕給你惹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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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大步追了上去。
公子羽魯莽的就想沖上去，卻被身後的手掌壓了下去，二人躲在草叢裏觀察。
公子羽仿佛早就料到雲天傾會跟來，面色平靜。
“放開，不然我就殺了你！”不遠處的湖邊傳來衣帛錦緞撕裂的聲音和女子憤怒的叫聲。
夜色中，醉醺醺的男人癡笑着撕扯女子的衣裙。“來吧寶貝，還矜持什麽啊！”
清冷的月光灑下來将幽深的太液湖照的如同一面明鏡，借着月色，在男子轉頭的那一剎那，他們看清了醉酒男子的模樣。
“長孫鎮南！”公子羽低呼出聲。
二人相視一眼，都有着訝異。
“滾開！”那女子狠狠一推，男子跌倒在地。
女子發絲淩亂，身上也有幾塊布料被撕裂開，露出白皙細嫩的肌膚。
雲天傾奇道，“那女子看着身上是有功夫的，怎麽不直接還手呢。”
女子凝視着對面東倒西歪的長孫鎮南，躲在草叢雖看不清女子神态如何，卻認得地下散落的紫色衣料和女子腰間露出的一截袖箭。
公子羽當即沖了出去，連近在身旁的雲天傾也沒來的及拉住，只好一并走出去。
公子羽脫下外衣披在女子的身上，溫聲詢問道，“妃雪，怎麽回事？”
雲天傾愣了一下，對于自己剛才的言語行為仿佛被人狠狠抽了個巴掌，臉上羞愧的火辣辣的疼。
雲天傾走到白妃雪身邊，低聲道，“你為什麽不直接還手，怎麽能讓他欺負了你。”
“我怕給殿下惹麻煩。”白妃雪眼眶紅紅的仰頭看他。
雲天傾從未見過白妃雪哭的樣子，在他的印象中白妃雪從來都是那個堅強倔強從不肯認輸的小姑娘。
長孫鎮南是朝廷權臣，又是雲天烈那方的人，而白妃雪是以婢女的身份跟在身邊的，如果白妃雪露了功夫動了手，等到長孫鎮南酒醒之後，定是個麻煩。
公子羽取下披在白妃雪身上的外衣，白妃雪面色惶恐的捂住被撕破的口子，“羽姑娘…”
公子羽眼底閃過一絲靈光，笑着道，“你放心，我會幫你出氣的。”
公子羽回頭看着癱在地上掙紮着起來的長孫鎮南，目光如炬。
“妃雪，你現在就以這副模樣跑去太玄殿，最好把人都引到這來。”
公子羽又看向雲天傾道，“天傾，你躲起來，一會不論發生什麽都不要出來，等到妃雪把人全部引到這裏的時候你再裝作剛來的樣子。”
“阿羽，你要幹嘛？”雲天傾面露憂色，不解的問。
公子羽狡谲的笑，“替妃雪報仇啊。”
“妃雪，你去吧。”又催促着雲天傾離開，“你趕緊走，別讓別人看見啊。”
公子羽目光如炬，緊緊咬着下唇，下了決心般的，将身上的外衣扔到湖邊。
她今晚穿的是件輕薄的煙紗羅裙，輕輕一用力那衣料便撕裂下來，露出一片白皙精致的鎖骨，又連着撕了幾處胳膊上的衣料，看起來雖然裸露，卻沒有一處逾越了界線，一切剛剛好。
公子羽松下發帶玉簪，一頭烏黑發亮的青絲披在身上，楚楚動人。
長孫鎮南此時還掙紮着起來，清雅嬌柔的聲音纏繞在他耳畔，“長孫将軍，奴家扶您起來。”
一雙纖細玉臂纏繞在長孫鎮南的臂膀上，長孫鎮南癡癡的盯着向上看，一張傾國傾城姿色的臉龐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眼裏有着千嬌百媚的柔情。
癡癡的喊道，“美人！”
公子羽看着眼前老頭子一副癡漢相口水都要流下來盯着她看，強忍着打心底湧上來的惡心，硬着頭皮接着演下去。
“将軍，您沒事吧，摔的疼嗎？”
“不疼不疼，看見你這麽美的美人什麽疼都沒了…”長孫鎮南手不安分的緩緩摸上公子羽的玉臂，口中贊嘆道，“哎呀呀，真是人間尤物啊！”
公子羽惡心的汗毛豎起，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看着遠處人影攢動，熱鬧的聲音漸近，微微一笑，時機來了！
公子羽猛的一推毫無防備的長孫鎮南，讓他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眼睛瞥着不遠處，大聲叫喊道，“你幹什麽！來人啊，救命啊！”
“主子！”白妃雪哭的梨花帶雨，一把護在公子羽身前，指着地上的長孫鎮南帶着哭腔罵道，“你侮辱我一個小小的婢女我也就忍了，可你居然敢觊觎我們家主子，你好不羞恥！”
堂上的賓客來了大半，此刻圍在地上的‘登徒子’身邊，有人驚訝道，“長孫将軍，怎麽是你！難道說？”
衆人皆看向衣不蔽體的兩位姑娘，面色各異，身體不由得都退後了幾步，離那‘登徒子’遠了些。
一身着華服的老臣捶胸頓足道，“真沒想到堂堂的長孫将軍會做出這等下流事！”
“我沒有…”長孫鎮南本就喝的發懵，又接連重重摔了兩跤，此時更是腦袋混沌，發懵的辯解，“我沒有…”
“你怎麽沒有！”白妃雪厲聲指責，“你将我家主子的衣裙扯成這般模樣，你還你說沒有，你問問在這的人有誰信！”
世間之人的心總是傾向于看起來像是弱者的一方，一個久經沙場戰功赫赫的大将軍和兩個手無縛雞之力又衣不蔽體哭成一團抱在一起的弱質女流，衆人顯然更傾向于信服後者說的話。
公子羽上前一步，指着長孫鎮南的鼻子道，“你如今當衆欺辱于我，我定要奏請皇上還我仙族一個公道！”
“仙族？”衆人如蒼蠅一般議論紛紛，“仙族！長孫将軍居然侮辱了仙族的姑娘，看來是場大禍事啊！陛下肯定不會輕饒的！”
天下之人皆敬重仙族，尤其是像聖天帝那種利欲熏心的人，觸怒仙族恐使皇家江山危已，權利越大擁有的越多的人更是害怕觸怒仙族。
“是何事在此地喧嘩，不怕吵到皇上歇息，觸怒龍顏嗎！”
衆人面色恭敬皆伏身行禮，“恒王殿下。”
雲天傾看着公子羽發絲淩亂衣不蔽體的模樣勃然大怒，厲聲道，“是誰欺辱了本王的人！”
雲天傾扯下外衣披在公子羽身上，壓着嗓子在她耳邊低聲呵斥，“胡鬧！”
“禀告恒王殿下，是…是長孫将軍酒後失态，輕薄了兩位姑娘。”
雲天傾挑眉冷笑，“酒後失态！羽姑娘是仙族後裔，長孫将軍你輕薄了皇上的貴客，該當何罪！”
聽到此處，長孫鎮南酒勁褪了大半，清醒不少立刻跪在地上顫聲道，“王爺恕罪，臣無意冒犯。”
“無意冒犯？”雲天傾面色陰沉，眼睛像是能噴出火一般厲喝道，“本王看你是色膽包天！”
“臣不敢臣不敢…”
所有人皆不敢再言語，噤若寒蟬。
與長孫鎮南彼時在太玄殿喝酒言談的無一人敢為他求情，皆不想趟這趟冒犯仙族的渾水，一個不小心便累及自身。
“殿下恕罪，父親無心之失，還請二位姑娘寬恕。”
突然間，闖進來一容貌美豔的纖弱女子，高聲讨饒。
“心兒，你怎麽來了，快回去。”長孫鎮南臉色一變。
長孫端心跪在近前，神情凄楚，“求殿下饒恕父親的罪責，端心願代替父親贖罪。”
公子羽愣了一下，這時候來一出父女情深，孝女代父受過是來刺激別人同情的嗎。
“此事不是本王可以做主，要奏請皇上，也要看二位姑娘的意思。”
雲天傾轉頭對她一笑，這是甩給她了，公子羽瞪了他一眼道，“長孫姑娘，你父親毀我清譽，讓我當衆出醜，我會奏請皇上，此事全憑皇上聖斷。”
長孫端心跪着就要上前來拉她，雲天傾站在她身前攔住，勸解道，“長孫姑娘你還是先帶長孫将軍回去醒酒吧，我看他神志還不太清醒。”
“我…”
長孫端心仍不肯罷休。
雲天傾笑着道，“請！”語氣中的強硬卻是明眼人都聽得出的。
長孫端心好歹知道為父留顏面，攙扶着長孫鎮南匆匆離去。
“各位也都散了吧！”
“是，恒王殿下告辭。”
衆人退卻，白妃雪擦了擦臉上新舊交錯的淚痕，心中滿是感激的沖着公子羽道，“多謝羽姑娘設局替妃雪報仇。”
“小事。”公子羽微微一笑。
“你簡直胡鬧！”
雲天傾目光瞬間冷卻下來，猶如冬日寒霜，緊緊的盯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