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楊大婆,你這信迷信的封建思想是不對的。”楊支書說了句。

楊武雄趁着楊大婆發愣的片刻趕緊掙開她的手,一旁的楊大嫂趕緊把楊武熊拉到他們那邊,“媽,你也是時候收手了,你看你要鬧成什麽樣子?旁人看了像什麽話!”

“是啊,劉蘭芝哪裏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你一開始賣人家的女兒,後來又做了那麽多對不起人家的事,人家劉蘭芝招惹過你嗎?報複過你嗎?楊大婆,做人要厚道,不為自己,要為自己的兒孫輩積點福啊!”劉太爺那邊也問聲趕過來了,他平時很少這樣教訓人,但劉蘭芝對他們家那麽好,已經算半個家人了,在這種場合肯定是要維護劉蘭芝的。

楊大婆現在處在孤立的地位,索性往地上一躺,開始耍潑。

沈寄言繃着一張俊臉走到蘭芝身邊,“你沒事吧?”

蘭芝搖搖頭。

本來今天沈寄言有事去了一趟城裏,因為前段時間城裏有人請他過去幫忙做一些技術上的指導,沈寄言也沒有推卻,今天一大早就去了。

沈寄言本來還想叫蘭芝一起去,不過蘭芝說家裏有事不想去,最後就是沈寄言一人去的。縣城裏的相關單位的領導聽了想過來看看,就同沈寄言一起來了金溝。

這幾人在縣城都是響當當的人物,其中一個裴隊長還認識。只是沒有想到他們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這次裴隊長和楊支書要是就這樣糊弄過去,可就說不過去了。

那楊大婆給劉蘭芝的菜地投老鼠藥這事性質實在是太惡劣,沈寄言這種省城來的教授要是在這裏出了什麽意外,他們今後也不要混了。

這楊大婆一次比一次過分,誰知道她下一次又要做什麽,要是不好好給她一個教訓,遲早要成大患。

“楊大婆,你這種行為已經嚴重犯法,今天就算劉蘭芝不追究你,我們也不能放任不管。”裴隊長冷着臉說。

那楊大婆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一直在地上耍潑,不過很快她就潑不起來了,鎮上的公安來把她帶走,說是要好好調查這起事件。

那楊大婆這才徹底慌了,趕緊說這根本就不是這回事兒。

原來那楊大婆得了眼紅病之後,總是疑神疑鬼的,覺得劉蘭芝是被妖怪附了體,她要讓劉蘭芝原形畢露。楊大婆這種受封建思想毒害,又沒有讀過什麽書的,平時就非常迷信,有了這種想法之後,她就到處去找藥婆。

在這個窮鄉僻壤,藥婆就跟那種巫婆差不多,很多人都信。楊大婆找了幾個,有人就賣給楊大婆幾包藥,讓楊大婆給劉蘭芝放在菜地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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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摸那藥婆也不敢告訴楊大婆那東西是老鼠藥,也不想鬧出人命,就用這種辦法來搞事。

殘留在蔬菜上的老鼠藥量肯定不多,毒不死人,但是吃多了也會有各種副作用,比如像小英那樣拉肚子,或者像沈寄言這種腸胃不好的也會生病。

最開始聽說楊小英生病,那楊大婆還暗地裏幸災樂禍,覺得是起了效果,所以就一直偷偷摸摸的在劉蘭芝的菜地裏做手腳。

她原以為被發現頂多就是吵兩架,哪裏想到現在要坐牢,楊大婆整個人都吓傻了。

沈寄言在省城頗有名聲,年輕有為,職位也高,縣城這些都在想方設法的讨好沈寄言,希望沈寄言多給他們講一些東西,做一些指導。得知沈寄言在這種窮鄉僻壤,竟分一個老婆子給欺負得生了病,現在又被他們正好遇上,這事肯定得嚴懲。

果然,沒出兩天,楊大婆的判決就出來了,要吃兩年牢飯。

楊家幾兄弟聽說這事後,又沒有臉去求沈教授和劉蘭芝,只好去牢裏面看楊大婆。

那楊大婆現在已經完全變了一個樣,完全橫不起來。

後來,楊家兄弟們想了想去找楊老五,畢竟楊老五是在城裏工作,關系網多,要是能給楊大婆減一點刑也好。楊大婆再怎麽可恨,也是他們的媽,是他們推卸不掉的責任,而且楊大婆現在年紀也大了,在牢裏關兩年,能不能挺過這兩年都是未知數。

誰知楊老五聽說了這事之後,只推說自己工作很忙,沒空理這些閑雜事,而且現在判決書都已經出來了,想要改并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總之就是一句話,楊大婆自作自受,他這個當兒子的也無能為力。

楊家幾兄弟去找老五,結果老五都沒有請他們吃一頓飯,就讓他們直接回來了,而且還讓他們以後都不要再去找他,他已經有新的家庭了,不想再牽扯到這些恩怨中。

楊家幾兄弟這次看清了楊老五的真面目,一個個氣沖沖的跑回來,發誓今後再也不和楊老五來往。

楊大婆進了牢裏,楊老幺現在一個人在家裏,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游手好閑,要是不下地做活,遲早有一天要餓死。那楊老幺以前就很少做活,什麽事情都是楊大婆做了,現在他沒了媽,整天都關着門睡懶覺,餓了的時候就把楊大婆存的東西全部拿來吃了。

就這樣過了十多天,家裏面能吃的東西越來越少,楊老幺也只好下地做活。

一轉眼就快到收割谷子的季節,蘭芝的收割機這次正好可以派上用場,節省了不少勞動力。

蘭芝原本還想下地去收割,不過被沈寄言阻止了,“你在家裏做飯,我去和陳二娃一起做。”

“我也去。”楊武雄跟着沈寄言一起從屋內走出來。

于是,陳二娃在地裏割稻穗,沈寄言用打谷機處理稻穗,楊小英和楊武雄兩姐弟則推着一輛手推三輪車搬運稻谷,楊小梅在家裏曬谷子。

由于是收割的季節,再加上天氣非常熱,最近他們也沒再做小吃賣了,家家戶戶都忙不過來,也沒多少人擔去賣。

蘭芝一人在家裏做飯,等他們忙完回來吃。

夏日的午後格外安靜,因為天氣太熱,莊稼人都喜歡很早起來幹活,所以中午幾乎都會睡午覺。楊小梅幾人也都睡了,蘭芝收拾完廚房之後,準備做一些涼糕,可以給他們當零食吃。

蘭芝剛做完,就被人從後面抱了個滿懷。

“你想死呀!”蘭芝吓了一跳。

“人生這麽美好,我還不想死。”背後的人用下巴抵住她的頭頂,悶聲說道。

“快放開,我被人看到了不好。”蘭芝掙紮道,自從上次默認了沈寄言之後,這家夥就變得十分粘人。

“看到了就大方承認,反正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關系。”沈寄言道,“我們總有一天會公開的,我可

不想一輩子這樣偷偷摸摸,我真的有那麽拿不出手嗎?”

蘭芝:……

“再過一久我們就要走了,這麽多稻谷,我得提前找人來運回去。不過還真是有些舍不得離開這個地方,這裏住着自由自在,風景也好,感覺就像我們共同的家。”沈寄言道。

“我可不敢把沈教授留在這個地方,太埋沒人才了。好了,怎麽比武雄還要幼稚,我要出門去看看,你去休息吧。”

蘭芝轉過身,正好對上沈寄言的臉,沈寄言在她額頭上印了一吻,“你想出去,我陪你一起去。”

正說着,外面傳來一陣陌生聲音。

“蘭芝!”

蘭芝趕緊把沈寄言推開,然後走出門去一看,原來是原主的娘家人來了。

“蘭芝,這次你終于在家了。上次我們來的時候,你都不在。”

蘭芝朝說話的男人看去,見到男人頭上的藍色光環,便知道這人是原主的爸爸劉國慶。

劉國慶長得非常清瘦,皮膚被太陽曬成了黝黑色,一看就知道是經常下地幹活的。

畢竟占了原主的身體,蘭芝還是客客氣氣的把他們請進屋。劉蘭芝的娘家住得比較遠,來一趟非常不容易,光是走路就要走半天。

蘭芝估摸着他們是一大清早就開始走的,又打米煮飯招待他們。

沈寄言則在一旁幫忙,關于這個省城來的沈教授和蘭芝的事情,劉國慶也多多少少聽說了一些。當然,楊老五現在在省城發財的事情,他也聽說了,一開始他還不太同意劉蘭芝和楊老五離婚。

畢竟在這個時代,離婚說出去實在是太難聽了,只要楊老五還肯認他們,給錢用,管他在外面娶幾個女人呢,以前三妻四妾都多正常,更別說楊老五新娶的那個女人生不出孩子。

今天看到了眼前這個省城來的沈教授,劉國慶又覺得蘭芝這婚離得好,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眼前這個沈教授比楊老五好太多了。模樣長得好,看上去更有錢,而且還是省城來的,楊老五那種縣城的算不了什麽。

這麽一想,劉國慶看沈寄言越看越順眼,連唇角都帶着笑,“這個就是沈教授吧?果然省城來的讀書人就是不一樣,聽說你還是農科院的專家,年紀輕輕就這麽有為。”

“不敢當,蘭芝比我懂得的更多。”沈寄言道。

“诶,沈教授謙虛了。我們家蘭芝沒有讀過幾天書,好在她聰明,現在也能過得很好。就是蘭芝的命苦,嫁了一個沒良心的,不然的話呀……”劉國慶萬分感慨和遺憾。

說實在的,他這一次看到劉蘭芝,差點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劉蘭芝是他女兒,原本是什麽樣子,他早就清清楚楚,可這次看到,他差點沒有認出來。

記憶中那個懦弱陰郁的劉蘭芝和眼前這個漂亮大方的女人完全聯系不到一起,不僅如此,氣質和談吐也完全不一樣。

劉國慶也不知道劉蘭芝變化怎麽這麽大,簡直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

“現在三妹發財了,可要好好照顧一下我們這些當兄弟的呀!”劉大嫂笑着說道。

看看劉蘭芝現在住的房子,再想想他們家那破草棚,劉家幾兄弟無一不豔羨。但是對于劉蘭芝找到發財的道路,卻又不告訴他們,反而把外人給教會這一點

,劉家幾兄弟心中還是有些不爽。

論親疏,他們才是血親。

蘭芝笑了笑,“大嫂,我記得你曾經給我說靠人還是不如靠自己,後來我回來想了想,覺得這句話非常有道理,所以才奮發圖強的,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少受人白眼。”

随着她與這具身體的融合,原主的記憶越來越清晰,關于原主的娘家人,原書中記載的不多,只有聊聊幾句話。不過現在她成了劉蘭芝,關于劉蘭芝的過去卻不是幾句話那麽簡單。

劉大嫂被蘭芝這話說得面紅耳赤,劉家幾兄弟和劉國慶也不由得狠狠看了她一眼。

劉家大房兩口子在幾兄弟中算是過得不錯的,因為劉大嫂的娘家有點家底,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劉大嫂腰杆挺得直,劉老大什麽都聽這個媳婦的。而劉大嫂卻不是什麽寬厚之輩,在婆家經常斤斤計較,好處他們要撈全,一點虧都不能吃。

上次劉蘭芝回娘家借錢,這劉大嫂知道之後就鬧了一場,最後劉蘭芝屁都沒有撈到,最後灰溜溜的回來了。

不過蘭芝也沒有料到,這個劉大嫂竟然還有臉來她這裏,還對她說剛才那一番話。

這次劉蘭芝的娘家人來的有點多,大約是上次來看了劉蘭芝這裏的變化之後,他們一個個都很好奇吧,所以這次差不多全家人都過來了。劉蘭芝娘家那邊的氣候比這裏要冷一點,所以那邊的稻谷還沒有收割,不過蘭芝這裏卻有人開始打谷子了,而蘭芝的院子裏就曬滿了稻谷。

“蘭芝,你大嫂說話一向就是那麽難聽,她就是一個不會說話的,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我這一路過來看見你們這邊的稻谷有的結得很好,你那一塊正溝田的稻穗都快要把稻杆壓彎了,你到底是怎麽種的呀?”劉蘭芝她媽問道。

“就是那樣的種法,還能怎麽種?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以前就是一個不會種地的。”蘭芝一邊炒菜一邊說,沈寄言就在一旁默默的給她遞東西。

劉國慶看蘭芝還做了新鮮肉,聞着鍋裏傳出來的肉味兒,忍不住口水直流。

不過這些肉看樣子是他們中午吃剩的,所以劉蘭芝把它炒成了青椒回鍋肉。但是這種年頭,要是有哪家人煮了肉,肯定一頓就吃完了,哪裏還會有剩?

而且劉國慶也看了,劉蘭芝鍋裏的是五花肉,這種肉最好吃,又不膩人,怎麽還會剩那麽多?

劉蘭芝現在的生活過得實在是太好了,好到他們已經無法想象,尤其是看劉蘭芝往鍋裏炒菜的時候,放那麽多油,他們看着都心疼。不過想着劉蘭芝竟然這麽大方的招待他們,衆人又生出一種欣慰來。

可惜他們不知道,劉蘭芝平時做飯比現在吃的更好,這一點油她根本就不放在眼裏,而且她也沒有專程做什麽菜,都是一些中午吃剩的,或者是準備晚上吃的。

劉蘭芝她媽和幾個兄弟媳婦趕緊幫忙擺碗筷,他們今天整了一個上午,早上只吃了幾口稀飯,現在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

等鍋裏的米飯煮好之後,衆人又聞到一股米飯的香味,劉國慶揭開鍋蓋,看到飽滿瑩潤的米飯,聞着米飯散發出來的香味,趕緊盛了一大碗,可能是怕一會兒沒有了,所以他還特地按壓了一番,又在滿滿的飯碗上加了一勺。

劉家的幾兄弟也一點都不客氣,等他們一人盛了

一碗之後,蘭芝發現已經可以看見鍋底了。

劉蘭芝的娘家人還假惺惺地請蘭芝和沈寄言一同吃,蘭芝看他們狼吞虎咽的樣子,沒有過去,“我和沈教授剛剛吃完,已經吃飽了。”

也不知道是蘭芝做的太好吃,還是他們太餓,蘭芝做了滿滿一桌菜,他們沒出十分鐘就全部吃完,至于米飯,他們幾乎恨不得把煮米飯的鍋一起吃下肚。

“三姐,你什麽時候學到都這些手藝,簡直太好吃了。還有你這米飯,光是聞着都有一股香味,到底是什麽米呀?我怎麽從來沒有吃過?你到底是怎麽種出來的?”劉老四問蘭芝。

“這些都是沈教授教你的吧?果然還是省城裏來的沈教授最厲害,能做出這麽多好吃的東西。”劉蘭芝她媽笑盈盈地說着。

在他們眼裏,劉蘭芝絕對不可能一個人做出這麽多好吃的糧食,也不可能這麽有錢,肯定是這個沈教授暗中資助了。

而且上次他們來的時候,沈教授帶劉蘭芝一家人去了城裏,這種關系就不言而喻。

沈寄言認真糾正道:“這些是蘭芝自己做的,莊稼也是她自己種的,并不是我的功勞,我來這裏也是向蘭芝學習。”

“沒想到我們的沈教授還這麽謙虛,真是一個難得的帥小夥。”

“對呀,沈教授這樣的多好,以後要是誰嫁給沈教授,也不知祖上積了多少福。哎,楊老五那個沒有福氣的,我就看他入贅到城裏能過多好。”

“依我看啊,他們還沒有蘭芝現在過得好,聽說很多國企現在都要改革,我就等着看那個楊老五的下場。竟然敢欺負我們劉家的人,我們三姐哪裏不好了?要模樣有模樣,要能力有能力,打着燈籠都找不到第二個。”

“要說模樣長得好,我看沈教授的模樣才是長得最周正的,我活了這麽多年,還沒看見過第二個能比沈教授長得好的,人家學識又高,還那麽謙虛。”

“三妹和沈教授都長得好看……”

吃完飯之後,大家又七嘴八舌地議論起蘭芝和沈寄言,不過說着說着就大有把蘭芝和沈寄言撮合在一起的意思。

蘭芝微微皺眉,雖說她現在和沈寄言已經在一起了,但是被他們這樣拿來談論,她并不喜歡。

劉家人這麽撮合他們,不過是因為看沈寄言是省城來的,有錢。

“媽,沈叔叔。”衆人說得正起勁的時候,楊武雄三個小孩從樓上下來了。

看到屋裏突然多出這麽多人,他們也沒有對劉國慶等人打招呼,就直接去了蘭芝那邊。

“喲!這是武雄吧?已經長得這麽高了,還長得這麽帥,快過來外婆看看。”

楊武雄卻沒有搭理他外婆,直接拉着沈寄言出去看後面竹林的鳥窩了。

“這孩子現在怎麽成了這脾氣。”劉國慶道。

“武雄一向這樣,誰對他好他才對誰好,要是對他不好,他也不會去貼着誰。我覺得他這樣挺好的,對他不好的人何必去巴結呢?”蘭芝淡淡道,她也不主動問他們來的目的,反正肯定不會是什麽好事。

想想原主其實還是挺可憐的一炮灰,在婆家要受人欺負,娘家又都沒有把她當女兒,嫁了個渣男,最後走上了極端道路。

劉蘭芝的娘家人在蘭芝這邊吃了飯後坐了會兒,發現劉蘭芝跟他們記憶中熟悉的那個劉蘭芝完全不一樣,搞得他們心中都很沒底。

最後,劉國慶終于坐不住,開口道:“蘭芝,其實我們今天過來,實際上是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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