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不幹了!
黃昏的日落美景叫人心動,透着紅光的太陽慢慢從海平面下降,仿佛一個紅色的火球沉入了海底,那一抹紅四處蔓延着,染紅了海平面,染紅了雲端處,空氣變得潮濕,工人也陸續收工。
京城幾乎每天都有土地在被翻動,挖掘機每天都在忙碌,李大光從外鄉來,開挖掘機已經有五六年了,作業已經熟練,挖土也輕車熟路,太陽快要下山了,再挖一會兒他就可以回去陪老婆孩子吃飯了,這麽想着,李大光更有幹勁兒了。
看着泥土從鏟子裏落在地上,李大光心想再挖一下就回去了,他操作着程序,穩穩當當将鏟子放下,這一鏟子下去,卻遇到了阻礙,察覺有異樣,他還以為是碰到了大石塊還是別的什麽,就停了下來,心想明天再弄吧,也不差這一下半下的。
李大光從挖掘機的駕駛室下來,經過那地方的時候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差點沒把他給吓尿了。
鏟子哪裏是碰到了大石塊,而是碰到了好幾個大麻袋,其中一個麻袋被鏟子弄了個口子,一只人的手臂露在外面。
李大光并不是一個人在這裏做工,看到這畫面,立即大聲把工地上的幾個同伴引來了,同伴看到那幾個麻袋,都是吓得頭皮發麻。
警察到現場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這裏比較偏僻,周邊還未開發,李大光他們正在做的項目是準備開一個大廠的,誰能想到他們來這裏做工,卻挖出了死人屍體。
警方将現場圍了起來,李大光這天晚上也注定不能按時回家陪老婆孩子吃飯了。
屍體被全部挖出,一共五具,四男一女,現場散發着難聞的味道,叫人不寒而栗的是,五具屍體都不是完整的,兇手手段極其殘忍,五具屍體全部都是頭手腳分離,成了六塊殘屍,不僅如此,兇手還将死者的心髒、腎髒、肝髒挖除,其中一具屍體的肚子裏還放着一顆心髒,應該是心髒在摘除的時候有所破損才被放棄的。
現場所有的警察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作嘔,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才能做出這種事情來,他們真的無法想象。
範醇帶着口罩,擰眉看着被拼湊完成的屍體,他認為兇手最殘忍的不是在于殺人分屍,也不是在于摘除內髒,兇手真正不人道的做法是不僅分屍,還将屍塊混亂放置。
一共五具屍體,五個藏屍袋,每個藏屍袋裝的都是一個完整人的部位,但卻不是同一個人的,也就是說,兇手把五個人的屍塊混亂放置,然後拼湊出一個人所擁有的基本四肢來。
兇手連死屍都要如此玩弄,這足以證明兇手如何泯滅人性。
範醇甚至懷疑,那具肚子裏放着一顆心髒的屍體,那顆心髒根本就不屬于那具屍體,之後法醫的初步鑒定,也證實他的這個猜測。
劉法醫已經從外地回來,這次出警,自然安排了劉法醫作為此次案件的鑒定法醫,對此李東旭表示非常不滿意,劉法醫此人自恃過高,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勢,而且本事還不如閻小姐。
這種大案子,應該讓閻小姐來鑒定。
不管他心裏是怎麽想的,也不可能按照他的想法來做安排,劉法醫到了現場,對五具屍體進行了初步鑒定,但是并沒有什麽頭緒。
陸文剛上前詢問:“劉法醫,情況如何?”
劉法醫年過五十,在這一行做了二十多年了,從來沒有見過手段這般殘忍且高超的兇手,不禁搖頭:“兇手手法高明,顯然不是第一次作案,屍體上并沒有找到特別的線索。”
“那死亡時間呢?”
“死亡時間需要進一步化驗才能知道,初步估計是在十天左右。”
“十天!”李東旭驚道:“現在是夏天,天氣悶熱的情況下,屍體要是有十天了,恐怕早就已經腐爛嚴重且生蟲了吧,更何況是在藏屍袋裏悶着。”
劉法醫有些尴尬,不悅道:“所以我說的是估計,估計就是不确定的,屍體的**有多種原因造成,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能說出準确時間呢?”
李東旭撇撇嘴,沒和劉法醫争論,但心裏卻在想,若是閻小姐的話肯定能估算的差不多,上次玉蘭公園沉塘案,那具屍體在水裏都泡的變形了,閻小姐的死亡時間估算卻是一點偏差都沒有,這才是他們警方需要的法醫。
劉法醫對李東旭的态度非常不滿意,怒道:“年輕人就是不懂規矩,到底我是法醫還是你是法醫?你這是在質疑我的專業嗎?這屬于人格侮辱你明白嗎?”
李東旭忍不住切了一聲,正想說什麽,但看到陸文剛瞪了他一眼,他就噤聲不說話了。
陸文剛賠笑:“劉法醫,你別跟他一般見識,年輕人火氣大,咱沒必要跟他一黃毛小子計較是不是?他懂什麽啊?不過是在瞎掰而已。”
劉法醫不屑的從鼻腔哼了一聲,朝陸文剛點了下頭:“你說的對,沒必要跟一個毛還沒長齊的臭小子一般見識,陸警官,這幾具屍體先帶回去,等我進一步化驗之後再給你們更多有利的線索。”
“好,我相信劉法醫,那就辛苦你了。”
“職責所在。”劉法醫一派高高在上的姿态,簡單明了的吩咐了幾句,就離開現場了。
李東旭哧了一聲:“這老東西我真是越看越不順眼,本事沒有,盡知道教訓人。”
“怎麽說話的你?”陸文剛啧道:“你知道什麽啊,劉法醫在業內那也是赫赫有名的,再說了,他剛才說的都是對的,死亡時間得看化驗結果才能确定。”
“那閻小姐怎麽就不用這麽麻煩,現場就能給出那麽多信息來啊?”
“你以為誰都跟閻小姐似得,能讓屍體開口說話啊,能有劉法醫這樣的本事已經算是很不錯了,你就別再說些不好聽的話了,就算要說也得在背後說,明白嗎?”
“陸哥,明人不做暗事,我就喜歡在人前說。”
陸文剛被氣笑了:“嘿,你這小子,還跟我玩這套是吧,你懂不懂怎樣做人啊?”
“老師從小教導我們不要說謊,而且要有君子所為,陸哥,你讓我在背後說人壞話可不厚道。”
陸文剛朝他搖了搖頭,而後看向範醇:“範隊,你看看這小子,不識好人心啊,我剛才可真是好心才跟他說讓他注意着點,你聽聽這小子說的,好像我倒是成了壞人似得。”
陸文剛這狀都告到範醇這兒來了,範醇只好開口訓斥了幾句:“東旭,陸哥這麽說都是為了你好,做我們這行的,雖然更重要的是講實話做實事,但有些時候還是需要圓滑處事,尤其是我們和法醫之間,若是相處的不愉快,對查案也沒多大好處,明白了嗎?”
李東旭有些不服,但還是點頭應下:“是,明白了。”
陸文剛拍了他一腦袋:“我看這小子還是不明白,你啊,要學的還多了去了。”
李東旭撓了撓後腦勺,不甚在意,反正他就是覺得閻小姐比劉法醫強太多了,劉法醫既然沒那麽強就不要那麽高傲嘛,還總是高人一等,看人說話都是用眼角,多不尊重人啊,他也忍了劉法醫好長時間了好不好。
劉法醫在一番鑒定之後,終于确定了死亡時間,不過這個結果多少有些讓他下不來臺。
這一次是範醇親自詢問劉法醫,劉法醫自然是不會有所隐瞞,将自己鑒定出來的結果說給他聽。
“死者的死亡時間是在五天前,死者被移除的內髒都可以作為內髒移植,所以我認為死者被取出內髒的時候一定是活着的,也就是說,死者在給兇手注射了大量麻醉藥之後再進行內髒移除,甚至有可能死者是在麻醉的狀态下被分屍。”
“兇器呢?”
“應該是手術刀,進行內髒摘除,手法這麽幹淨利落的,只可能是手術刀,但是分屍的工具就有很多種可能了,屍體腐爛較為嚴重,所以很能判斷當時的切口是什麽狀态,兇器鑒定起來有些困難,再給我些時間,應該能有線索。”
劉法醫習慣用應該、認為、可能之類的詞彙來描述他的鑒定,就這一點和閻小姐就是大大的不同,閻郁的鑒定都是肯定的,當她無法确定的時候,她也會說出另外一種可能,而不是選擇她認為的那一種。
李東旭認為,劉法醫跟閻郁比起來真是天差地別的不專業,所以對他的鑒定也沒信任多少。
李東旭的不滿全部寫在臉上,劉法醫本來就在死亡時間上出現了很大的偏差,這讓他在警方面前丢臉了,這會兒看到李東旭這不屑一顧的表情,情緒一下子就爆發出來了。
“這位警官是不是對我的鑒定非常不滿意?”
劉法醫的眼睛直直盯着李東旭,自然是在詢問他,李東旭撇撇嘴:“我可什麽都沒說,你可不要冤枉我。”
“我是不是冤枉你了你心裏最清楚,範隊,若是你們認為我的鑒定不可信,大可以找別人來鑒定,這差事我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