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四回合,太奎完敗

跟爺爺打了一聲招呼,也去追敏京他們了。

看着淡定地等着電梯的敏京,在瑩有種說不出的委屈,比之剛剛的羞辱更難受,瞬間眼淚就“嘩嘩”地往外湧。這就是自己的母親,前幾天還答應幫助自己去追求江河,轉眼間,就對自己不聞不問了。江河一直對自己冷冰冰的,從來不留情面,母親怎麽可以也這樣對待自己?她不是最愛自己的嗎?為什麽?為什麽?……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電梯門打開,敏京率先跨步走了進去,仁居緊跟其後,在瑩站在一步之外不甘地等着敏京,猶自傷心。

敏京轉身面向電梯口,先按了樓層,再按下開門鍵,不悅地向在瑩說道:“發什麽呆?還不快進來?”

在瑩被說得更加難受了。明明之前好好的,為什麽會突然之間大家都這樣無情地對待自己?自己有做錯什麽嗎?一個一個都這樣□□裸地訓斥自己?

敏京看着在瑩有化為淚人的跡象,不滿地皺了皺眉,松開按鍵,一把拉進在瑩,才閉合了電梯。

整個狹窄的空間裏都是在瑩抽泣的聲音。

光亮的電梯強上,到處都映射着三人的影像,敏京只覺得這個空間憋得讓人喘不上氣來,現在又加上在瑩一聲又一聲的哭泣,忍不住煩躁地喝道:“哭什麽哭?這就是你的本事?你長這麽大,我花了大把的金錢和心思,就是為了把你培養成這樣一個多愁善感、只知道暗地裏偷偷哭泣的人嗎?你的驕傲呢?你的尊嚴呢?你的能力和手腕呢?連個男人都搞不定,這就是你的能耐?還好意思哭哭啼啼的!”

“母親!”在瑩一時忘了哭泣,看着從來都是冷靜的母親這樣嚴厲地罵着自己,自己在母親眼裏,原來,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嗎?

在瑩只覺得聽了江河無數次過火的話語和無情的拒絕,都沒有此刻敏京的訓斥來得更加難過,這已經不是淩遲,那只是讓你抽搐似的疼痛,這是在一刀一刀用力在心髒上捅着,每一句話都能刺痛出在瑩無數的痛苦。

“這樣一個無情的男人,現在就能當着你母親的面給你難堪,以後萬一你們真的走到了一起,他就能懂得珍惜你,愛護你,不讓你受委屈?如果一個男人,連這點都無法對你做到,那他還有什麽值得你喜歡,值得你付出的地方?一個男人優秀有什麽用,不能給你所要的喜歡和愛慕,到最後,你就會只剩下仇恨和憤怒。這些東西,只會無情地傷害你,然後把你毀滅得體無完膚!”敏京無情而冰冷的話語在電梯中回蕩着。

電梯再次響起“叮”的一聲,已經到了地下停車場。

敏京也不去理會已經難受的無法呼吸的在瑩,更不去看那頹廢得不敢說話的仁居,丢下這一對可以稱之為“難父難女”的兩人,再次一個人先走出電梯,上了車。

在其他人沒有上車之前,打了一個電話出去,只是簡單地交待了一句:“開始了!”便挂斷了電話,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一回到家,就一個人鑽進書房,鎖了門。

江河這邊等在瑩一家人都離開了,才下意識地放松下來。叫來醫生問了問爺爺今天有沒有檢查過,情況都如何,平時都需要注意點什麽,飲食都需要忌諱什麽,……總之,詳詳細細地,需要注意的都問道了。

爺爺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看的眉開眼笑,這樣啰啰嗦嗦、唠唠叨叨的江河可謂是生平少将,心裏都忍不住感嘆:能看到平日的冷冰山帥哥化為今日的話唠暖男,也可以說是百年難見的奇跡了。自己這一病怎麽也值得了!

江河在一旁一不小心就聽到了爺爺“很不小心”的喃喃自語,身體一僵,詢問醫生的話語一頓,很不自然地把其他問題簡化地微微提了一下,就不再問了。

醫生看着表情各異的爺孫倆,難得開口稱贊道:“鄭老先生,您的這個孫子可真夠孝順體貼的,現在都很少見有年輕人這樣細心了!你老,有福了!如果還有什麽問題,可以再咨詢我或者你的專職護士,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醫生的話,讓江河的表情更加豐富多彩,身體更加僵硬;更是引得爺爺痛快地大聲暢笑起來。

☆、噩耗

等醫生離開,爺爺半天才笑夠了,不禁感嘆着,語重心長地對江河說道:“哎,臭小子,對我這麽個滿臉皺紋的老頭子噓寒問暖有什麽用?!你的細心體貼,應該多用在女孩子身上才行!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父母雖然都不在了,沒有人去為你和俊河兩個人張羅,但也不能放松對自己的要求,也是該沉下心,放下身段和要求,找個合适的對象的時候了。你不要覺得爺爺多事,別人我還不稀罕操這份閑心呢!”

爺爺看着江河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忍不住繼續唠叨道:“江河呀,你也該多對女孩子上上心才行了。看看你剛剛說的話,硬是把一個女漢子的在瑩說成了動不動就能哭出來的淚人,這還是熟悉你、了解你的人呢,都能被兇成這樣。這可怎麽行!萬一以後有了喜歡的女孩子,會追不到人家,還把人吓跑的!女孩子都是要用來疼惜的,只是一味地耍酷,放冷氣,只會把有心的人也越推越遠!……”

有人對自己唠叨,關心自己,雖然有時候會覺得有壓力和束縛,卻是同樣能讓人感到很溫暖和舒服。

江河就這樣痛苦地快樂着,邊左耳進右耳出,邊放飛了自己的心緒。

聽到爺爺的感嘆,江河不禁想起了紅兒,想到自己每次厲聲說話,都被更無情地頂回,很多時候還讓自己啞口無言,那個女人完全沒有一點兒被吓到的樣子。如果剛剛那些話,是說給她聽,保不準,她已經跳起來,指責自己的不是了,怎麽會脆弱得經不起這麽一點的打擊!也許只有這樣厚臉皮粗神經的女人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吧!因為她完全不怕吓,不怕凍,想着想着,表情就柔化了下來,嘴角也不自覺地翹了起來。

爺爺這邊才“恨鐵不成鋼”地希望江河腦袋能夠開竅,擡頭就看到江河的表情要多暧昧有多暧昧,頓時心裏升起了一堆名為八卦的熊熊烈火。

這小子有情況!

絕對的!

以我的年齡起誓,這小子有問題!

這是談戀愛的節奏嗎?跟誰呀?明顯不是在瑩那個笨丫頭,這個女人能入江河的眼,一定比在瑩還要優秀許多吧?自己在腦海裏神補了半天自己和江河可能認識的圈子裏的适齡女性,發現還真沒有幾個能比得上自己孫女的!不是咱“王婆外瓜自賣自誇”,有這麽優秀的爺爺和精明的母親,再加上自身的底子又不錯,在瑩能長歪了,那才是奇跡!至于仁居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已經完全可以忽略了。

越想越覺得心裏癢癢得慌,像是有人拿無數的羽毛在一起撓着自己癢癢,讓人好奇死了!

爺爺眼珠一轉,試探地問道:“在想誰呢?臭小子!”

江河立馬就接受到了爺爺的探照燈般的好奇視線,警戒線高高挂起,警惕地看向爺爺,沒有如他所願,滿足他的好奇心,而是很自然,很淡定地說道:“沒有,我只是想一些事情而已!”

爺爺顯然沒有那麽好糊弄,直接拆穿了江河的謊言,說道:“沒有想誰,才有鬼呢!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剛剛那春心蕩漾的樣子,長着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你有——問——題!”

江河輕咳了兩下,來掩飾自己的尴尬。

爺爺繼續調侃道:“啧啧,越掩飾越說明問題嚴重!你沒聽說過,什麽叫欲蓋彌彰嗎?“

江河不自然地別開頭,不去看爺爺,腦袋繼續運轉,想着怎麽樣解決現在的困局。最後,終于想起了今天過來的另一個重要目的,試圖轉移話題,說道:“爺爺,我查到陳世潤的消息了!”

果然,爺爺立馬就轉移了注意力,瞥了一眼江河,毫不留情地說道:“臭小子,你不要以為你轉移話題,我就會放過你!等事情了了,我非要好好審問你一下不可!”

說完,神情立馬就變了,嚴肅起來,口氣也變得十分莊重地問道:“他現在怎麽樣?為什麽會這麽長時間沒有聯系我?他有說什麽嗎?”

江河看着爺爺認真而期待的眼神,突然有些後悔現在提起這個話題了,陳世潤這個人對爺爺來說,應該是很重要的人吧?不然,不會醒來後,第一個關心的問到的就是這個人,而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雖然有一部分原因是爺爺希望能早點找到自己另一個親孫子,但現在爺爺的問話,顯然表明了,這個人也很重要。

重要的人突然去世,對在意他而活着的人,并不是件可以承受的事情。

可是,事情早晚要告訴爺爺的,早點,說不定還能找到點其他關鍵的信息。自己這邊也好繼續開展調查,只希望爺爺能堅強點,承受得住。

江河猶豫了一下,還是先鄭重地安撫着爺爺,說道:“爺爺,我希望你有個心理準備,情緒不要太激動!”

爺爺一聽這話,立馬就意識到事情可能出現什麽不好的意外,只是不敢往更深更壞的方向去想,只是瞪圓了眼睛,有些顫抖地問道:“怎……怎麽了?”

江河決定快刀斬亂麻,不要讓爺爺又太多胡思亂想的時間,拉住爺爺抖動的蒼老的雙手,用力托住爺爺的身形,沉重地說道:“一個月前,爺爺剛住院的時候,陳世潤夫婦就雙手去世了!”

頓時,爺爺心中一股如海嘯般的傷痛湧上心頭,身體一軟,跌落回靠枕上,淚,“唰”地就落了下來。

這是爺爺生平第二次落淚,一生強勢無比的人,自認為銅牆鐵骨沒有什麽弱點,誰又能想到,臨到了半條腿已經伸進棺材裏了,才發現自己也會有無比脆弱的時候。

上一次聽到讓自己揪心的噩耗是什麽時候了?已經是二十幾年前了吧?突然聽到大兒子仁京出車禍身亡的時候。這次又帶走了幾十年自己當兒子媳婦一樣看待的小夫妻倆,還帶走了自己親孫子的消息。為什麽自己看重的人都一個一個離開了自己?為什麽總是讓自己這個白發人送黑發人?……

☆、監聽

江河看着一下子仿佛蒼老很多的爺爺悲痛欲絕的樣子,心裏也不好受,但是哭出來,發洩出來,總比壓抑在心裏好。

上前,江河抱住爺爺,沉重地說道:“爺爺,請節哀!”

江河就這樣抱着爺爺,直到他恢複了神志,拍拍自己,才起身,收回自己已經僵硬的肩背。

爺爺畢竟是經歷了很多風浪的人,傷心過後,立馬調整心态,開始仔細詢問江河調查的其他事情。

江河斟酌了一下,才說道:“我目前查到的就是這些消息了!”

爺爺驚訝地看着江河,不敢置信地問道:“你是說,我給了你的信息,你僅僅是查到了他們去世的消息?”

江河對于爺爺的質疑并沒有感覺到什麽不舒服,因為自己看到那份報告的時候驚訝并不比爺爺少,還為此被助理評說自己最近“反常”,一想到那個平日刻板的助理突然間多了說冷笑話的幽默感,就覺得特別牙疼。

平日面癱的表情再次發揮了作用,即使江河此刻再多的心理活動,都能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還平靜地說道:“是的,爺爺,可能我現在查到的資料,還沒有你知道的多。”

“怎麽回事?”爺爺皺起眉頭,經歷過無數風浪的人,豈能聽不出了江河話中的蹊跷?一個人即使去世,在這個信息高度發達的時代,怎麽會一點兒的資料都沒有留下呢?不是調查的人太無能,就是這件事背後有人在操作。很顯然,江河的能力是知道他的人都不會去無故質疑的,那麽只有一個可能了,陳世潤死的不明不白。

江河自然聽出了爺爺口氣中的疑惑,遂即把錢助理查到的信息詳細地述說給了爺爺一遍,畢竟爺爺才是最了解陳世潤的人,如果他都不能從中聽出什麽問題,找出什麽突破點,那麽接下來的工作,會十分被動和困難的。

“戶口被注銷,房屋被拆毀,周邊住戶全部搬遷,……按你的調查來說,這個人的信息全部被抹殺了,是這種情況嗎?”爺爺聽完了江河的陳述,總結着說道,眉頭皺的都快打結了,額頭上代表智慧和閱歷的皺紋,更是堆到了一起。

江河點點頭,有心想緩解一下這個嚴肅的氣氛,随即不是很熟練地說道:“爺爺,你真的是寶刀未老,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

爺爺瞪了江河一眼,心裏明白他的小把戲,感動之餘,罵了一句“臭小子”,便閉眼靠在床背上,深思着。

一時間,病房裏一片沉寂。

良久,爺爺才睜開眼睛,蒼老的面容因為一雙炯炯有神的銳利的眼睛而變得充滿生機和威嚴,讓人不敢直視。

再開口,爺爺的聲音已經變得如一潭湖水般平靜無波,細品,又覺得深厚沉重:“你讓人繼續調查了?”

江河不自覺地挺直了腰背,像是等待檢閱的士兵,很認真地說道:“是的,仍在調查!”

“那就給我好好地查,最後的結果,如果只是巧合,就算我命不好,那孩子跟我沒有緣分,該找不回自己的親人;如果,真的是人為的,……”爺爺話一頓,表情嚴肅,語氣有些陰狠地說道:“我一定會讓他為此付出代價!”

此時,另一邊,聽到這話的人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為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感到那麽一點點的後悔,沒想到一個半截子身子都要埋到土裏的老人現在躺在病床上,還會有這麽大的氣勢,只希望這只是自己的一時錯覺。只是,心裏還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說着:姜還是老的辣,希望不要跟這樣的有一天真的面對面。

這人,放下寬大厚重的耳機,離開設備,走到窗戶前,拿出手機,熟練地撥出一個號碼,電話才響一聲,立馬就被接了起來。

這人,好像也習慣着這種速度,一點兒也不驚訝,只是簡單地說道:“喂,方便嗎?”

電話那邊,一陣衣物摩擦的身音,沒隔多長時間,一個女聲就低低地說道:“恩,講吧!”

這人也不自覺地壓低了聲音,說道:“監聽到了。那個老家夥果然派人去查姓陳的那一家子的事情去了!不過,聽着,什麽也沒有查到!”

那邊的女聲并沒有為此而輕松,因為這次的對手并不是以前那些只會些小打小鬧的小人物,而是一個自己都需要慎重對待的人,因此鄭重地提醒這人,說道:“你太小看元江河了!沒事他都能給你變成有事,不然,這麽多年,怎麽會有那麽高的訴訟成功率!細節,不放過每一個可能被調查忽視的細節,大量嚴謹的推理偵查能力,讓每一個他的對手都十分頭疼和害怕。所以,如果還是讓他在插手這件事,我們就不能掉以輕心,放過任何蛛絲馬跡。你跟我詳細講一下他們的對話!”

這人表情有些不屑,內心覺得女人這是疑心太重了,但也不敢有半點表現出來,語氣仍是很恭敬地詳細地講着聽到的每一句話。

越往下聽,女人臉越黑,都有這麽多疑點被查出來了,還叫什麽也沒有查到?非要等到真相大白了,才能算是被查到了嗎?這才一夜的功夫,還是沒有大量信息可供查詢的情況下,再讓他們查下去,那還了得?該怎麽辦?找什麽樣的突破口呢?錢助理嗎?……這些需要慢慢來布局,再來應對,可以說,現在最重要的是,不能再讓他們找到任何跟這件事相關的線索了。

女人在腦海裏過了一遍所有的事情,問向這人,道:“這片土地的開發商可靠嗎?你有沒有留下什麽把柄?”

這人立馬胸有成竹地說道:“放心,我做事很小心的。這片土地,那個開發商已經關注很久了,我只是找人給他在酒桌上遞了一個消息,讓他批手續順利了一點,根本沒有跟他實質性接觸過,不會被人查到的。”

☆、平靜

女人明顯松了一口氣,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問道:“如果真和你說的那樣,就很好!不過,我怎麽聽說,拆遷戶裏有人不想搬?這是怎麽回事?那些人還在原地沒有嗎?”

這人撇撇嘴,很是不屑地說道:“就是有那麽一兩家,人太窮,得到的拆遷款又不夠他們繼續租房,想多得點好處而已!不過,你放心,那裏的人現在都已經搬走了,鬧事的人也只是去開發商那裏鬧一鬧而已!”

女人嚴肅地說道:“我不需要什麽而已,我需要你立刻給我解決了!不管是威逼還是利誘,把人趕緊想辦法給我弄走。我要讓明天那塊地皮上沒有一個人存在,并且全部給我消失在可能出現的地方,讓元江河他們一個人也找不到!開發商那裏關于這些住戶的信息,想辦法給消除了;不行,也要找信得過的人把那些信息看緊了,不要讓外人看到。對了,記住一點,不要暴露自己,給人留下線索,查到自己身上,做事要幹淨利落!”

這人聽着女人細致嚴謹的安排,也明白這件事情的重要性,對此不敢有半點含糊,立馬保證道:“好的,我知道了,立刻就去安排!”

女人回想了一下還有沒有什麽其他的漏洞,一時也沒有其他需要安排的事情,微微緩了一口氣,說道:“活動經費還夠嗎?”

男人很平靜地說道:“這次過後怕會有些緊張!”

女人倒也不含糊,不質疑,很簡單地就相信了男人的話,并豪氣地說道:“好了,我會近期轉過去一些。”

給一巴掌,再給一個甜棗,是管理手下最好的禦人之道。

聽着電話那邊肯定的答複,像是放下了一塊心病。只是做多了這些陰暗的事情,總是心裏不太踏實,女人仍不放心地叮囑道:“記得給我二十四小時監聽好了老頭子,不能漏掉任何信息,随時保持聯系,我會不定時打過電話去的,沒有特別要緊的事情,就不要給我打電話了!”

“好的!”

這人乖順地聽着女人安排,只是自己話音剛落,電話就被挂斷了,心情仍是惡劣了不少。不過,很快就調整好情緒,打了一個電話出去,繼續拿起耳機聽了起來。

有關調查的事情沒有進展,這本是在江河的預料之中,所以下午接到錢助理電話的時候并沒有表示多意外,只是叮囑繼續,有信息随時保持聯系。

在一旁同樣聽到電話內容的爺爺卻是怎麽也按耐不住內心的失望,情緒一直很低落,連晚上在瑩一家到醫院繼續看望爺爺的時候仁居也跟着站在床邊都沒有多表示什麽。

江河原本今天還想問問爺爺陳世潤有沒有其他親人或是朋友,好從別處調查入手,看着爺爺興致不高,也不願再多提起爺爺的傷心事。反正這件事已經在調查了,自己遲早總會得到其他信息的。如果還是一籌莫展,再來問問爺爺也不遲。

而這邊,不知內情的仁居和在瑩都只以為是爺爺原諒了仁居,只是面子上過不去才不太想理睬人,在這種美好的誤會下,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再去觸爺爺的黴頭,便也不敢多說什麽。

知道內情的敏京內心卻無比地鄙視着爺爺:一向自诩公平公正的人此刻卻因為一個從未謀面的人性品質能力都未知的孫子而忽略了跟在自己身邊四五十年的親生兒子和優秀孝順一直親自教養的親孫女,是不是天性就如此偏頗,所以才使得二兒子直到如今還是懦弱如能,而早早去世的大兒子在他心中變得永遠優秀出衆。

可惜,你的大兒子已經死了,即使以後找回來他的孩子又如何,多年流落在外,能生活得比鄭家還好?能受到比在瑩更好的教育?能享受比在瑩更好的條件?說不定就又是一個廢物,跟他的叔叔一樣,都只是在混吃混喝,醉生夢死。

即使不是廢物,自己也會讓他變成一個一事無成的失敗者!

更何況,自己怎麽會允許有外人再□□這個自己辛辛苦苦經營了數十年的家庭!這個家,以後會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什麽流落在外的孫子?!

我會讓眼前這個行将就木的老人帶着永遠的遺憾去見上帝!

敏京按下內心澎湃的仇恨,冷着臉,看着這一屋子虛僞的所謂家庭和睦。

江河看着沒什麽自己的事情了,便起身告辭了。

爺爺這才提□□精神,說道:“你忙你的,有空再來醫院看我就可以了,也沒有什麽大病,修養一段時間就可以出院了!你的事情最重要!”

江河自然聽出了爺爺話語中的言外之意,點點頭,說道:“知道了!”

說完,就跟衆人告別了。

在瑩想送送江河,被拒絕了。

沒有得到親近的機會,在瑩不滿地嘟哝起了嘴,望向母親。見敏京瞪了自己一眼,才賭氣地轉開了頭。

在醫院忙碌了一天的江河回到家,打開門,一如既往地看到了紅兒站在門口的玄關處,正對着自己微笑,內心所有的煩躁和壓力都瞬間被撫平了。

紅兒上前去接江河的公文包。

江河卻提着包避開了。

紅兒疑惑地看向江河。

江河看着紅兒眼中只有疑惑,沒有所謂的自尊受到傷害之類的黯然,心裏十分滿意。這是對自己全然的信任,江河膨脹的內心得到了充分的滿足,笑着解釋道:“在醫院待了一天了,到處都是細菌,我先去洗漱一下!”

紅兒看着江河仿佛自己是細菌源一樣避開自己,很無趣地抿了抿唇。

瞎講究,誰沒去過醫院呀!都這個樣子,以後還讓不讓人活了!再說了,昨天還去過醫院呢,怎麽就沒有見回到家跟自己這麽客氣呀!還趁自己不注意偷吻了自己!……

好吧,那個畫面太美好,太讓人浮想聯翩!

紅兒邊在內心吐槽着,邊臉紅着想甩掉昨天那些讓人胡思亂想的事情。

☆、合同

往樓上走的江河突然停下來,轉過身,看着紅兒在哪裏呆呆地變着臉,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動作,便朝她叫了一聲:“陳紅兒!”

紅兒正心虛着,冷不丁聽到嘀咕和遐想的對象正在叫着自己的名字,身子猛地一僵,不自然地轉過身面向江河,尴尬地笑道:“怎麽了?”

江河眯了眯眼,捕捉到紅兒的不自然,這樣明顯地不自然的表現,還不敢直視自己,猜出剛剛肯定是心裏說自己壞話了,甚至自己都能猜到她都想了些什麽,一定是在心裏吐糟自己閑的沒事找事!

這個陳紅兒,越來越無法無天,越來越不尊重自己了,應該給她點兒小懲戒嗎?

可是,怎麽辦?心裏對她的小動作并不反感,反而只覺得好笑,想更親近一下她。這樣的自己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壓下內心的疑惑,江河有事說事,開口道:“吃了晚飯,記得來一下我的書房!”

紅兒一時間腦袋轉不過彎了,歪着腦袋想了半天,都沒有想起自己跟江河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需要去書房商談的。

自己想不起來,紅兒也不為難自己,直接把疑惑問了出來,不解地說道:“有什麽事嗎?還要在書房講?”

江河想起早飯的時候,只是提了要再簽合同,并沒有提到今晚就要簽好,打量了紅兒一番,考慮着早晨紅兒的不太情願,這會兒自己就提出今晚要簽好合同,晚飯的時候,她悄悄給自己飯裏加料的可能性,果斷地決定到時候再說。

因此,此刻,只是含糊地應了一句,道:“晚些時候再說!”

說完,也不給紅兒詳問的機會,直接上了樓。

紅兒也沒有多想,繼續忙着自己的事情。

晚飯後,紅兒安排了孩子們在卧室裏複習功課,才上了樓,到書房找江河。

輕敲了兩下房門,便很自覺地推開了門。進了書房,只見寬大的辦公桌後面,江河正拿着一份文件仔細地翻看着。

聽到聲音,江河擡頭掃了紅兒一眼,便示意了一下辦公桌對面的椅子,簡潔地說道:“坐!”

紅兒看着江河又低頭去看文件,不置可否地聳聳肩,偷偷皺了皺鼻頭,作了一個鬼臉。

江河的聲音随即便再次響了起來,道:“我想,認真看文件,不應該被嘲笑吧!”

紅兒身體一僵,這個家夥,頭頂也長了眼睛嗎?明明一直低着頭,也能看到自己做鬼臉!當即不敢再托大,裝成嚴肅的樣子,規規矩矩地坐在了椅子上,望着江河,等着說事。

江河并沒有讓紅兒多等,只待她一坐下,便把手中的文件遞了出去,平靜地說道:“你看一下,有沒有什麽問題,需不需要再加上什麽了?”

紅兒不解地微微起身,雙手接過江河遞出的文件,低頭一看,立馬被表皮上大大的“合同”兩個字給吸引住了,看着明顯有好幾頁內容的文件,着實很吃驚,忍不住問道:“這合同……”

“就是你想的那份合同。早晨不是在餐桌上說好了要簽合同嗎?我白天讓助理整理了一份雇傭合同出來,剛剛又修改了一下,現在你看一下有沒有什麽需要補充的,我現在正好改一下,我們就把它簽了!” 江河耐心地解釋着,表情一點兒也沒有變化地說着謊話,明明是自己昨天就拟好的,現在安給了助理當擋箭牌。

紅兒一下子有些心裏不舒服,自己都沒有一點兒準備,就被拉到了談判桌上,早晨被迫接受的那些“不平等條約”自己還沒消化了,晚上就要被要求付諸實施,太強人所難了吧!

撇撇嘴,不高興地說道:“那也不需要說風就是雨,早晨才說了,晚上就要簽好吧!”

江河一點兒也沒有動搖自己決心的意思,無視紅兒的不滿,繼續端着架子,說道:“我的時間是有限的,我希望我們能盡快把事情處理好了,之後還有案件需要我忙,不一定有時間來處理這些瑣事!”

紅兒看着人家一副“我很忙,你應該為我能抽出時間來跟見你感到榮幸”的樣子,頓時無語了!人家是成功人士,分分鐘鐘都在賺大錢,自己這種小人物就将就将就吧!

紅兒想到這裏,只得不滿地拿起文件看了起來。

不過,說起來,想想自己上次鼓搗出的自以為很滿意的文件,還是有太奎在一旁幫忙,才勉強湊夠了簡單的一頁內容。再看看人家江河一出手,就是四五頁,當律師的果然就是不一樣,術業有專攻,還是專業人士厲害呀!頓時感覺到了明晃晃的大差距,這才是高大上的正式文件呀!

紅兒邊心裏感嘆着,邊随意地翻開了合同,只是認真地看了前面一兩行,後面的東西就不想再看了,主要是看了也不進腦子,都是一些法律方面公式化的術語,分開自己能理解,合在一起,就成天書了。幹脆破罐子破摔地大概掃了一下,只注意到一點兒,這次江河加了一條——給自己加了薪水,從原先的義務工光榮地升級成為了一個月工資30萬韓幣的工薪一族,太驚訝,太驚喜,太喜出望外了!!!

紅兒忍不住偷偷瞟向江河。

江河适時地接收到了信號,問道:“有什麽問題嗎?”

紅兒決定不問出來,有錢不賺是傻子,現在自己的工作任務重了,還要免費,自己才不樂意呢!再說了,誰知道這後面會不會因為加了工資,再對自己提出更多更麻煩的要求呢!

一分耕耘一分收獲,自己說什麽也曾經是管理過大飯店的大餐廳的“小人物”,現在來管一個小家,指頭就能數的過來的人,那還不是大材小用,他們沾大光了!這麽一想,紅兒頓時心裏敞亮了,也不糾結了。

紅兒撇撇嘴,若無其事地說道:“沒有,我還沒看完呢?!”

說完,便接着認真地看了下去。

☆、又是一千萬

明顯這次上了心,但也僅限于繞過那些權利、義務之類的法律專業名詞,在看得懂的地方,看看自己有沒有吃虧的地方。顯然,一切都很正常,那條關于合約期限定為三年,自己是有心理準備,畢竟早晨都才說的,自己也是勉強在消化着,只是最後一頁上的那個數字有些晃人眼,——“一千萬韓幣”。

那是做什麽的?

再仔細讀了兩遍這一條,紅兒不鎮定了,簽一個合同還搞出這麽一個違約金,這已經不夠意思了,還把金額設定那麽高——“一千萬韓幣”,就是把自己賣了,現在也不值那麽多錢呀!昨天還在甜言蜜語,今天就變成了滿身銅臭,刻薄無情,這……這不是欺負人嘛!

腦子裏一時發蒙,紅兒一手拿着合同,一手指着那“一千萬韓幣”的數字,聲音都顫抖着,問道:“這違約金‘一千萬韓幣’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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