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女配·重生·複仇
夜幕降臨,柳朗開車回到私人住宅。涼風揮去熱意,路邊的樹葉嘩嘩作響。
柳朗按下手裏的遙控鑰匙,小車“滴”的一聲上了鎖。他緩步踏上階梯,一眼望見靜靜立住的段穎川。
門外,鵝黃燈光的籠罩之下。穿着單薄的女人抱着胳膊,清麗臉上褪去常有的笑容,若有所思望着空曠的夜空。
注意到房子的主人歸來,女人随之轉來的身影,深深望進柳朗的眼裏。
段穎川揚起嘴角:“你回來啦。”一個簡單的微笑,輕易撩起心間波瀾。
柳朗面上風清雲淡,左手不經意輕輕搓鑰匙:“不進去?”
忽來一陣風,吹亂段穎川的長發。低熱的身體接受灌入的冷意,她捂唇咳了一聲笑說,“等你啊。”
柳朗冷着俊臉脫下西裝外套,行雲流水般上前披在段穎川身上。他用手背試探女人微微發燙的額頭:“你可以打電話給我。”轉過身刷下門卡:“有話進來說。”
冷風擋在了精致的西裝外,段穎川手指摩挲了下衣角,無聲輕笑。女人很容易溺死在這紳士的溫柔裏吧。
段穎川熟門熟路找了沙發坐下,環視冷清的客廳發呆,布置一點都沒變。
柳朗遞來一杯溫熱的蜂蜜水。段穎川剛接過道謝,他又轉身去了卧室。
段穎川把外套放好在沙發邊上。柳朗回來時聲音低沉:“頭別動”用額溫計對準段穎川額頭,瞄了一眼測試結果:37.8
柳朗涼涼地問:“頭暈不暈?”明明是關心的話,卻冷着臉好像在生怒氣。
段穎川乖巧喝水,入口溫度正好。聞言她笑着搖頭, “總裁大人親自倒的水真甜。”
柳朗對甜言蜜語習以為常,坐在段穎川對面:“說吧,遇上麻煩了?”
柳朗如至交好友,耐心等待你的傾訴。對段穎川而言,是難以言喻的心安。
不錯,段穎川碰上難解的困惑。她對此和盤托出:“陸依依的憤怒值降至24。你說,重生記憶的傳輸會不會有問題?”
為提高客戶的旅游體驗,同時避免小說世界因現實穿越者破壞過大。按理,客戶來到女配逆襲文後,會灌輸給制作好的前世記憶。她自己的記憶會暫時封印,直到離開小說世界後歸還。
可從陸依依的表現看來,除了剛“重生”時的憤怒決裂,她受到記憶的影響微乎其微。相反,她委曲求全的懦弱性格,讓段穎川眼睜睜看着憤怒值一降再降,難免大為鬧心。所以,她在家裏耐不住,前來求教這個世界唯一可以交托信任的柳朗。
柳朗手一動,還是表示:“沒問題。”
“沒問題?”段穎川放下水杯,直視柳朗,“一生皆毀于我們手中,她還能不産生怨怼?你沒看到,她哭着跑走的樣子……”水杯中微波微蕩,如同段穎川不平靜的心情。
段穎川不由得有些動搖,陸依依這樣跟包子似的人。值得一步步逼上絕路,染黑她單純的心腸嗎?
“目前無處知曉,我們只需做好應做的。”柳朗顧左右而言他,“我可以配合你。還是你其實毫無計劃?”
柳朗略帶鄙視的目光,段穎川莫名地心虛。她捧起水杯飲了一口,小聲争辯:“我可以和重生前一樣對待陸依依。這樣她不得不相信,腦海裏的記憶是真實的存在。萬一她蒙上眼捂住耳,我也沒辦法了。”
柳朗面上波瀾不驚:“教給你的都忘了嗎?你所做的一切,必須以自己的身份出發。”
“沒忘,”段穎川撇嘴否認,“我就是不太想完全按照劇情走……好吧,我是急于求成,結果毫無進展。實在等不及了,我到底該做什麽?”
“我都處理好了。接下來,出面将陸氏集團收入囊中。”柳朗好心出言提示,“該怎麽做,不是我由教你。順從你自己的心意,你懂嗎?”他的手指輕扣,等待着段穎川做出決定。
段穎川忽然意識到,柳朗這兩天的忙碌,全是為對付陸氏做準備。
原本,現實旅游任務主要擔在段穎川身上。柳朗作為身經百戰的前輩,主要作為引導者帶段穎川入門。她一直以為,柳朗對她決定放任自流。此刻,段穎川的心變得柔軟,頭回正視這個向來沒多餘表情的男人。
柳朗話不多要求嚴苛,卻總在關鍵時刻指點她。段穎川不由自主感慨,柳朗的外表冷酷淡漠,能得到他如此的真誠相待,該有多幸運?
可一想柳朗的問題,段穎川說不出答案。她從來堅定地完成任務,然而今天陸依依帶淚的脆弱表情,好似刻在她的心上。無時不刻控訴她的不正當傷害。
段穎川不禁反思,不顧一切地傷害對方,換來恨意讓自己脫身。真是對的嗎?她居然猶豫了,心中的天平在緩緩搖晃,壓得她呼吸困難。指不定,下一刻天平最終傾向哪邊。
柳朗把段穎川的遲疑看在眼裏,高大的身影前傾,放低了聲音:“當作治愈她的一場夢,你也做不到嗎?”
“治愈?致人抑郁,還差不多。”段穎川不同意地反駁,“給她留下陰影,我要吃不了兜着走呢?”
柳朗皺緊眉頭:“她要當女配複仇文的陸依依,我們只管奉陪。”并一口否定段穎的畏懼不切實際,“總部那邊,我擔着。”
段穎川噎了一下,按下心裏的感動。說不準,巨巨哪天想不開,拿她當虐文女主。在虐身虐心三百遍的道路撒腿狂奔,她豈不是更難逃了?
段穎川選擇說出猜測:“以陸依依的性格,根本拉不了仇恨值。也許不是只有萌生仇恨,才擁有無窮動力。不然,我們負責在背後當神助攻,送她走上逆襲之路?”
毫不意外,段穎川再次收到了一枚鄙視。她大大嘆了口氣,心裏何嘗不明白。複仇文裏唯有憑借超高的憤怒值,報複逆襲路才走得順當。
柳朗收回眼神:“想要,就自己去争。你唯一要做的是激起她的報複心,适當時機功成身退。”
柳朗看出了她的猶豫,伸出微涼的手撥了撥段穎川額前的劉海,“感情用事是大忌,你的不忍心純屬多餘。有一種人蟄伏多年,只為在關鍵時刻給敵人致命一擊,粉身碎骨在也所不惜。”
段穎川瞪了一眼,捋捋劉海:“我聽過卧薪嘗膽的故事。陸依依她真的不同。”忍不住争辯,腦子一轉擺出最好的佐證,“憤怒值也能有假?”
柳朗為有這樣天真想法嘆氣:“人心很複雜。純粹的愛恨情仇,不過很小的一部分。測定的情感值,僅僅是供參考的估計。刻意壓制情感,也是存在的。”他頓了片刻,問了一句,“你看得到…我對你的感情值嗎?”
“啊?你又不是客戶,沒有這一選項。還是,”段穎川竄起強烈的不詳預感,像被踩到尾巴的貓,指着柳朗結結巴巴,“你…對我…用了?”
“我從不看這個。”柳朗站起來,似乎在不屑。
段穎川并沒有被說服,但她已經得到了答案——柳朗的态度。
段穎川起身笑了笑:“那好,我該回家了。”
柳朗讓段穎川稍等,為她妥帖披上幹淨的外衫:“我送你。”
段穎川哭笑不得,總裁大人越發有往老媽子看齊的趨勢。
“送到這就好。”段穎川還了外套,站在門前擺手。她歪頭調皮眨眼,故意打量柳朗的臉,“看你累的,在家就好好歇一歇。”
柳朗朝外望一眼,拿起桌上的鑰匙,不容拒接地拉着段穎川,“走。”
段穎川縮回手跟上,無奈輕笑。柳大總裁真是說一不二的性子。
坐在小車裏,段穎川忽然轉頭注視柳朗:“你會覺得我不理智。但我還是想去相信一回。她…很像我從前認識的一個人。” 一味地逃避真實感受、無法自拔地忍耐不公對待。只有真正經歷過的人,才能體會吧。
柳朗透過後視鏡看見女人低下了頭。段穎川的劉海遮住眼眸,依舊能感受到心情低落。
告別了柳朗,段穎川的情緒稍稍平複。
管他呢,船到橋頭自然直。
段穎川正低頭開門,身後一只大手用布完全捂住她的口鼻,刺激的氣味一股腦嗆入整個鼻腔,腦袋泡在酒鋼一樣暈乎乎。她下意識屏住呼吸四肢掙紮,還是支撐不住陷入了無盡黑暗……
無人注意到,段穎川的光環歡快高速旋轉,肆意地發散金色的光芒。
一身黑衣的男人強壯有力,面無表情撈着昏迷的女人塞進隐蔽在近處的車子中。
低調的黑色車子悄無聲息地離開。
駕駛座上打扮相同的男人不放心地問:“少爺說要見見這個惡女人,我們用綁的行嗎?”
後座的男人摘下耍酷墨鏡,“不這樣,她會乖乖跟我們走?”
“可大晚上,少爺也睡了。我們就把她丟車裏?”
……
作者有話要說: 段穎川:我對主角光環一生黑!QAQ
主角光環:今天又為主人招惹麻煩了!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