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撞4下
從費柏楊的別墅回來，宋碧華就去了唐令月的劇組探班。唐令月在拍一個青春愛情劇，就在開發區的大學城取景，往返都很方便。鹿彌回了學校，處理畢業相關的事情，他們班在畢業彙演的節目反響很好，同學們紛紛約着去聚餐，唯獨她缺席了。
舍友回來看到她一個人在宿舍，問：“鹿彌，我看網上說你跟家人去了費總的生日宴？你是不是準備簽慕光傳媒啊？”
“嗯吶。”鹿彌說，“費總讓我下周去面試。”
“厲害了，唐令月都沒進慕光傳媒，你剛畢業就直接去了，果然是真·唐家大小姐的待遇。不過為什麽還要面試啊？這不是多此一舉嗎？”舍友擠眉弄眼。
面對舍友的揶揄，鹿彌擠出個大大的笑容，別的什麽也沒說。等舍友出去了，她走到宿舍外面，反複看了下手機裏的聯系人，手指放在“媽”那個備注上，遲遲按不下去。
畢業了，可能很快就會簽一個公司，她想告訴員麗萍。
猶豫了很久，鹿彌最終還是沒有打這個電話。
她自言自語：“再過幾天，等事情完全确定下來了再告訴他們吧。”
說服了自己，鹿彌關掉通訊錄，打開微信，點開一個許久沒上線的人的頭像，打了一行字發過去。
【我昨天見到費柏林了耶。】
對方正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久久沒有任何回應。鹿彌站在越來越空曠的宿舍樓裏，想到四年時間就這樣過去了，心裏還有點傷感。她難過的時候就想吃零食，往抽屜裏一翻，翻出了半包沒有吃完的奇多。
如果被老師看見她在吃垃圾食品，肯定會氣得揮舞着教鞭沖過來。
可是她畢業了，未來就靠她一個人走了，老師也不管了。
鹿彌坐在宿舍的床上，兩只腳一晃一晃，嘴巴裏嘎吱嘎吱，像只小倉鼠。她閑着沒事，腦補了一下去公司面試的時候會發生什麽事，一直在宿舍磨蹭到夕陽西下，慢吞吞地收拾東西下樓。
唐家派了司機接送，車子就停在樓下。
傍晚時分，有些在校的學弟學妹打飯回來，用各式各樣的目光打量車的牌子。鹿彌出來了，只能裝作沒看見，拉開車門坐上去。回到唐家，阿姨告知唐淩回來了，鹿彌進了客廳，果真看見個面容俊朗的中年男人坐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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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這個稱呼對鹿彌來說更加陌生，她站在男人面前，顯得有些怯生生的。
唐淩在商場打拼多年，外表看起來嚴厲，其實性格挺和藹的。鹿彌回來的時候，他正跟走讀生唐一帆說話，聽到聲音，擡頭看到她就笑了。
“彌彌過來坐。”
鹿彌乖乖走過去，毫不意外地收獲了來自對面的唐一帆的一枚白眼。唐淩沒注意到兒子的小動作，知道鹿彌還有點怕生，盡量用親切的語氣開口：“我聽一帆說，你覺得跟我們不太好相處，不想在家裏住了？”
聞言，鹿彌往唐一帆那邊投去一瞥，少年已經掏出手機開始玩游戲了，“敵軍還有五秒到達戰場”，可見戰鬥之激烈，完全沒工夫搭理其他人。
鹿彌收回視線，沖唐淩一笑，說：“是這樣的，爸爸，我準備簽公司了，很快就要開始工作，我們這一行作息時間不太規律，我怕住在家裏打擾你們。”
“令月的時間也不規律，拍戲的時候幾個月不着家，經常深更半夜回來，我們都習慣了。”唐淩頓了頓，說，“彌彌，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媽媽會舍不得你。”
鹿彌剛要說話，忽聽唐一帆手機說“you have been slain”，少年得空擡頭，假裝漫不經心地看過來：“爸，我們家那麽多房子，你就不能幫她找個離家近一點的？她要回家随時都可以回來啊。”
鹿彌微笑地看着他，“謝謝你幫我說話呢。”
唐一帆眉毛上挑，“不客氣。”
“你別聽一帆在那裏瞎說，彌彌，爸爸就想問問你的意思。”唐淩看着失而複得的女兒，認真地問，“你真的不想跟我們一起住嗎？”
鹿彌沒有從他的眼神裏看出失望或者別的什麽情緒，她本來是想搬出去住，因宋碧華各種挽留，沒有立即成行，現在唐一帆把這事捅到唐淩面前了，這是巴不得她早點走的意思。
鹿彌雖然有點不爽，但今天确實是個好機會。她想了想，說：“我覺得……住在外面會更方便一點。”
唐淩微微嘆了口氣，點頭：“我知道了。”
正說着話，阿姨過來通知：“先生，晚飯準備好了。”
“好。”唐淩起身，招呼兩個孩子，“來，咱們先吃飯，不說別的了。你們媽媽這兩天在劇組陪令月，我們要照顧好自己，不能讓她擔心。”
他先往餐廳去了，唐一帆賴在沙發上一動不動，有點心不在焉，一盤游戲死了好幾次，眼下畫面又變成了黑白的，忽然，有個輕柔的聲音在他耳邊說話，帶了一絲不解：“逆風局出什麽吸血書？”
唐一帆冷着臉回頭，看見鹿彌那雙大而圓的杏眼，忽閃忽閃的，十分靈動。
她什麽時候跑到他後面來了？這人走路都沒聲音的？
然而鹿彌沒有看他，而是盯着他的手機屏幕，好心提示：“你複活了。”
唐一帆捏着手機沒動，不悅地想她誰啊？跟他哔哔什麽？逆風局關她屁事！自來熟的家夥也太他媽煩了。
鹿彌發現他有挂機的傾向，大着膽子上手搶了他的手機，靈巧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點了幾下。
唐一帆臉色微變：“喂……”
鹿彌聚精會神地操作手機，似乎沒察覺到他的不爽，幾分鐘後，她把手機塞回唐一帆手裏，俏皮地一笑：“妲己不要守塔，沒藍了就回城，去殺人。”
唐一帆低頭看屏幕，發現他的戰績從剛才的0-3變成了2-3，眼神有點複雜。他擡頭，看到鹿彌已經去餐廳了，女孩步子雀躍，像一只無憂無慮的小鳥，還挺嘚瑟。
哼。
周一上午10點，鹿彌抵達慕光傳媒總部。
費家是做礦産生意的，經過三代經營積累，資産極其雄厚，是瀾城數一數二的家族。慕光傳媒是旗下的年輕公司，由費柏楊挂名總裁，剛開始是為了費柏林設立的，近年逐漸做大了，簽了不少別的藝人。
宋碧華前兩天回家了，特別交代家裏的司機負責接送鹿彌。車子停在慕光傳媒樓下，鹿彌下了車，看到眼前這棟高樓，頂層招牌“慕光傳媒”四個大字十分矚目，知道業內對它的吹噓并不為過。
雖然知道今天只是走個過場，但莫名有點緊張是怎麽回事？
鹿彌深吸一口氣，走進公司大樓。來面試的新人有很多，工作人員将他們帶到一個階梯教室。因為不知道能不能被選上，大家都表現得很有默契，那就是，不交流。鹿彌把簡歷交給工作人員，找了個角落坐下，邊上突然有人對她說話：“我知道你。”
鹿彌轉過頭，看到一個年紀相仿的女生，剪了個整整齊齊的學生頭。教室很安靜，只有時不時的咳嗽聲，她一說話，其他人都朝鹿彌看過來，以為她是什麽名人。如果是什麽過氣明星來跟他們這群新人一起面試，那就很有意思了。
鹿彌第一反應是展顏微笑，準備好迎接關于“唐家大小姐”的一系列問題，豈料，女生熱切地說：“我去過你們學校，看過你演的舞臺劇，我覺得你演得很好啊。”
鹿彌微微愣了下，有些感動地說：“謝謝你。”
兩個人互相認識了一下，原來這個女生是隔壁戲劇學院的，跟鹿彌是同期。面試者聽到她們的聊天內容，頓時就不感興趣了，紛紛移開目光。這很正常，她們兩個只是剛畢業的學生而已，和這裏的大部分人一樣，都是初出茅廬的新人，根本不具備威脅性。
女生雙手托腮，眼裏帶了點憧憬，小聲地說：“聽說費柏林回來了，你說我們今天會不會見到他啊？”
鹿彌搖頭：“應該不會吧？他沒事來看面試的新人幹什麽？”
“也對。”女生神情落寞，輕輕嘆氣，“如果我有這麽好的運氣，還不如讓上天幫我加到面試裏。”
“對呀。”
兩個女孩一邊聊天一邊等，過了一個多小時，休息室的人逐漸變少了，女生也被叫走了。鹿彌的心情從剛開始的緊張變得有些無聊起來，正走神的時候，工作人員進來喊：“下一個，鹿彌。”
她打了個激靈，趕緊站起來，整理了一下儀容，跟着工作人員走進辦公室。
前面坐着一排面試官，鹿彌進門的時候，十幾只眼睛齊刷刷盯着她。
鹿彌有點惴惴，這個陣勢未免有點吓人。
“鹿小姐，請坐。”居中的面試官做了個手勢，他面前有一張椅子。
鹿彌過去坐好，脊背挺得筆直，兩只手老老實實放在膝蓋上，大腦迅速轉動，依次将提前準備好的才藝節目過了一遍。
千萬不能給母校丢臉啊。
她默默給自己打氣，等着面試官發問。豈料，她坐下以後就沒人吱聲了，一屋子的人翻了半天簡歷，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不知道應該怎麽開始。
半晌，還是坐在中間的那個面試官輕咳了一下，問：“鹿小姐，您認識費柏林嗎？”
“咦？”鹿彌有點驚訝。
她以為自己的後臺是費柏楊，面試官突然cue費柏林是怎麽回事？
“我是說，你們有沒有……那種，咳，就是私人方面的關系？”那個面試官補充。
鹿彌迅速搖頭，語氣堅定：“沒有，我不認識費柏林。”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一條縫，硬生生停在那裏。
鹿：不認識
狼：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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