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撞16下 (1)
我的。
鹿彌怔怔地看着那兩個字，一下子忘記哭了，心撲通撲通瘋狂亂跳。
什、什麽？什麽“他的”？
鹿彌認真看了看那兩個ID，沒錯，一個是認證用戶費柏林，出道六年多，微博粉絲一個億，全世界僅此一人，另一個賬號就是她自己，點她的名字還能進主頁呢！
所以，費柏林想說什麽……她是他的什麽？
啊！鹿彌靈光一閃，反應過來了，正在這時，忽聽唐一帆懶洋洋地開口：“你和費柏林是同學啊？”
“嗯。”鹿彌不解地看着他，“你怎麽知道？”
“他自己說的啊。”唐一帆沒好氣地回答。
果然是手抖了嗎？鹿彌趕緊刷新一下費柏林的微博，發現他果然更正了說法，不過卻不是用的編輯微博功能，而是轉發了自己的上一條微博，後面加了兩個字：同學。
【“費柏林V：同學。//費柏林V：我的。”】
底下粉絲跟土撥鼠似的發出尖叫，短短幾分鐘，心情宛如過山車。
【“哥哥你說話為什麽大喘氣？”】
【“哥哥剛剛是不是手抖了！啊啊啊！鹿彌居然是你同學！小姐姐好棒吖！”】
【“印象裏，這還是柏林第一次蓋章同學身份呢！果然優秀的人都和優秀的人一起玩，鹿彌小姐姐的表演很圈粉吶！”】
【“崽啊，你忘了微博可以編輯嗎？”】
費柏林挑了兩條評論回複。
【“費柏林V：手抖。”】
【“費柏林V：忘了。”】
……又大喘氣了。
粉絲開始質疑：【“鹿彌是你同學，所以就對她偏心？？？”】
【“費柏林V：唱得好。”】
他回複了三次評論，然後就消失了。有一部分人認為他太雙标，要捧鹿彌的心思很明顯，但很快就被粉絲的評論蓋了過去。
【“柏林都說了人家确實唱得好，有的人酸什麽酸，你這麽懂不如你去做評委？”】
……
…………
很快，慕光傳媒的宣發開始發力，好幾個在微博極具影響力的音樂博主陸續發表樂評，十分中肯地點評了這一期《明日星途》各位選手和助演嘉賓的表現，鹿彌和明美這一組獲得一半以上的樂評人的贊賞。
【“同樣是業餘歌手，有的人連舞步歌詞都記錯，鹿彌以前沒登過臺，表演沒有任何差錯，唱得投入且動情，可見是真下了工夫去練習。就這一點，我覺得就值得表揚。”】
【“助演嘉賓裏盛音的級別和其他人根本不在同一個檔次，費柏林的評價有些吹毛求疵了，大概因為師出同門，他對盛音的要求會更嚴格。看盛音的反應，我想她也認為不應該有那種失誤。”】
【“費柏林專門問了鹿彌關于編曲的事，這個小妹妹不會任何樂器卻能哼出旋律，這是天生的樂感啊！而且她的嗓音條件很好，看得出來費柏林很惜才，恨不能親自上去教人家唱歌。”】
【“這一組就是全場最佳啊！評委說的音準、進早了都是小問題，絕大部分觀衆根本聽不出來，對于他們來說，這就是一場視聽盛宴！明美的實力吊打另外七個人，既走得了國際範，也能玩中國風，她是這一季《明日星途》挖出來的寶藏。”】
粉絲們不管樂評人說什麽，既然費柏林說鹿彌是他同學，她們就去扒鹿彌，結果一扒，扒出了一張畢業照，明美和鹿彌都在場。
【“明美說了鹿彌是她同學，所以他們三個都是同一個學校的！合着這期《明日星途》的本質是同學會啊！”】
【“比賽的是明美，但費柏林沒有特意誇明美，而是暗戳戳表揚鹿彌，然後給她們這組投了高票……這是不是變着法兒表示明美是選手裏頭最好的？”】
【“什麽什麽？我跟不上你們的節奏？費柏林偏心明美？”】
【“不吹不黑，她們這組确實唱得好。”】
……
………
節目播出兩個小時後，輿論風向徹底逆轉。
周末深夜加班的文韬：累死我了，讓我叉會兒腰。
另一邊，歐卓的工作也在緊張進行。淩晨時分，明美、鹿彌的合作曲目《天龍回目曲》在一個專業樂評人和一個營銷博主那裏的轉發都達到了幾萬，而費柏林親口安利的鹿彌高三那年錄的紀念視頻也跟着破萬了。
從旮旯角落扒拉出來的視頻只有AV畫質，稚氣未脫的鹿彌還穿着藍白相間的校服，坐在學校食堂裏，桌上擺了一排盛了水的碗，手裏抓着一雙筷子。她看着鏡頭，那時候的嬰兒肥比現在明顯多了，兩頰肥嘟嘟的，睜着一雙大大的杏眼，臉上未施粉黛如清水芙蓉，她慢慢地敲響水碗邊沿，輕輕地唱起了歌。
“漢皇重色思傾國，禦宇多年求不得。楊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
鏡頭漸漸轉向外面的天空，那個天籁般的聲音在美麗的校園回蕩，是高三學子送給母校的歌。
【“我知道為什麽明美找她同學來做助演嘉賓了。”】
【“我也get到了！小姐姐好清純啊，唱歌超好聽，粉了粉了！”】
【“作為即将畢業的高三生，我聽得有點感動是怎麽回事？嗚嗚嗚嗚舍不得學校！舍不得我的老師和并肩奮戰的同學！”】
【“我覺得這首《長恨歌》比《天龍回目曲》更好聽啊卧槽！這才是真正打動人的歌聲，沒有任何技巧的天籁之音！”】
……
…………
零點前後，鹿彌的粉絲增長速度達到了最高峰，終于又一次把手機卡死了。
等待重新開機的時間，她把和費柏林是同學的事好好跟唐家人解釋了一下。唐淩處理完了工作，被憂心忡忡的宋碧華拉到客廳來，于是客廳的局面就變成了唐家三口人把鹿彌圍了起來，聽她講述過去的故事。
“彌彌居然認識費家老二，真是太有緣分了。”宋碧華說着，十分關切地摸摸鹿彌的臉，“彌彌不哭了啊，你看，網上這麽多人幫你說話呢！”
“嗯嗯，我……沒有哭了。”鹿彌覺得丢臉死了，一點點打擊都受不了，還讓唐家夫婦擔心，連忙轉移話題，“其實我和費柏林只是在同一個學校學習了兩年，我初二的時候，他就出國了，我們平時很少交集，算不上認識的。”
“但是他很維護你啊，哎呀，以後我們彌彌在娛樂圈裏有靠山了，真好。”宋碧華說着，又開始唉聲嘆氣，“你不知道，其實令月特別喜歡費家老二，當初決定出道當明星也是因為他，柏林在節目裏把她說得那麽狠，我可憐的令月，她肯定很難過。”
唐一帆附和：“費力不讨好。”
鹿彌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母子兩個都在刷微博，臉上是同款的擔憂。
唐淩突然開口：“一帆，我問你，你覺得你姐姐表現得好嗎？”
“一般般。”唐一帆如實地說。
“你姐姐是藝人，這個職業就是被公衆讨論的對象，她表現好都有人黑，表現不好，肯定有更多人罵，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如果這點打擊都承受不了，那就說明她不适合這條路。”唐淩看向鹿彌，說，“彌彌，你也要記好了，以後不管接到什麽工作，都要踏踏實實做好，要盡最大努力，做到無愧于心，不管別人怎麽議論，你只要守好心裏那片淨土，未來的方向就不會偏。”
同樣的話老師說過，同學、前輩說過，但從唐淩口中說出來，意義完全不一樣。
他是……父親，他說的每個字分量都很重，這是教導，也是一種愛。
鹿彌頓時覺得神智一片清明，越發覺得先前的脆弱很不應該，于是用力地點頭，鄭重回答：“我會記在心裏的。”
“那也不能任由那些人往令月頭上潑髒水啊！老唐，你給我盯着點網上的輿論好不好？你女兒現在是抑郁症患者，每天要面對那麽大壓力，你不怕她受不了啊？”宋碧華對唐淩的話很不滿，“令月和彌彌上了同一個節目，一個收獲了鮮花和掌聲，另一個被人狠狠嘲笑，這不公平，你要多替令月想想。”
“好好好。”唐淩安撫她，“我讓秘書聯系一下令月工作室的宣發，配合他們控制評論，行了吧？”
宋碧華：“你的态度有點敷衍！”
“我不是敷衍，而是相信令月，夫人你想想，我們令月出道這麽多年，都有個人工作室了，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他們處理起來很有經驗的。”
宋碧華還是不太放心，說：“我給令月打個電話。”
節目的事情告一段落，唐淩催促鹿彌和唐一帆去睡覺。上樓以後，鹿彌又接到了歐卓和明美的電話，前者告訴她輿論得到控制，而後者正在國外某秀場拍宣傳照，延遲了幾個小時看到網上評論，是專門打電話過來吐槽的。
“你沒怎麽樣吧？”明美象征性地慰問了一下鹿彌，然後跟開機關槍似的叭叭叭，“費柏林還算有良心，剛站出來幫你說話了，不過你不用對他心存感激，本來就是因為他故意cue你那麽多，才讓你被人懷疑有後臺！”
“我跟你說，我前兩天遇到費柏林了，他來拍那個X家的新廣告，我本來想去打個招呼順便說聲謝謝，結果人家連見面的機會都不給我，啧啧，那個冷酷哦！我懷疑他根本不記得我是他學妹！”
“你那個便宜姐姐被扒了，她居然花錢買下助演嘉賓的名額，這麽想上我們節目，怎麽還演成這個鬼樣子？”
鹿彌本來還在和明美聊費柏林，沒想到又聽到了唐令月的八卦，想起前幾天有個網友給她私信，說唐令月故意讓原來的助演嘉賓不要去錄節目，莫非是真的？
微博沸騰了。
如果說鹿彌在前半夜出盡了風頭，那半夜的瓜就被唐令月承包了。
劇組某工作人員爆料她為了上《明日星途》，主動給原來的助演嘉賓支付了出場費，要求對方缺席，她再以“救場”的名義參與節目錄制。本來這事被唐令月工作室斥為謠言，但今夜又有人放出了聊天記錄，一下子把這事錘死了。
【“為什麽tly這組顯得那麽趕呢？因為這事就發生在費柏林擔任飛行導師的消息出來之後，我說的夠明白了吧？”】
【“關鍵她把費柏林的歌唱成那樣，還偏要湊到原唱面前，臉不紅啊？”】
【“hhh笑死我了！費柏林對她的評價真沒有說錯，這番蛇皮操作可以收錄進迷惑行為大賞了。”】
【“費柏林歌迷忍不住了，唐大小姐把人家歌糟蹋成那樣，要不是你有個藝人身份，我就直接罵你這種行為是私生了！”】
【“還有人不知道吧？唐令月不是真正的唐大小姐，鹿彌才是，她們現在都在唐家，兩個人成了姐妹，附上瀾城本地新聞鏈接”】
【“什麽？？？我震驚了！！！一瓜未平，一瓜又起，今天晚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她們居然是姐妹啊……我天……”】
【“這……唐家雙姝，一個天籁之音，一個蛇皮走位，這個對比還挺有意思。”】
工作室壓了一晚上，還是沒抵擋得住熬夜不睡的網友們的熱情，硬生生讓#唐令月蛇皮操作#這個話題上了熱搜。次日清晨，阿姨準時準點備好了早餐。鹿彌睡得很晚，但為了給宋碧華留下好印象，還是強打起精神起床了，洗漱完下樓，聽到宋碧華在餐廳裏發脾氣。
“你看看你做的這事，我都嫌丢人！”她抱着個平板，好像在打視頻電話，又氣又怒，飯都沒吃幾口，“多大的人，你怎麽就沒長點腦子！我跟你爸從小就教育你要做有把握的事，不要總想着投機取巧，你把我們的話忘到哪兒去了？”
平板立傳來傳來少女的尖叫：“我為了這個比賽兩天兩夜沒睡好覺，我努力了，我沒有投機取巧，我對得起自己！這事是他們出賣我！他們不守誠信！明明跟我保證了不會說出去，他們團隊轉頭就把我賣了，媽，你不理解我，你還罵我，我上哪兒去訴委屈啊……”
“如果不是你主動找人家做這種交易，會讓別人抓到把柄嗎？到這種時候了，你還不知道反省！”
“我知道錯了啦，我就是太想見柏林哥哥嘛！”少女委委屈屈地說，“他回國以後，我一直在拍戲，連柏楊哥哥的生日宴都缺席了，我這個戲拍了幾個月了，每天都很辛苦，我就是想見柏林哥哥一下，也不是什麽大錯啊！”
“你想見費柏林，不可以拍完戲再說？他是個人，還是我們瀾城費家的，又不會飛走，你幹什麽一定要在這個時候去？那個節目是比賽，你知道這場比賽對一個選手來說多重要，就因為你橫插一腳，她無緣決賽，現在她的支持者恨不能把你咒死，不知道罵得多難聽，你明知道自己精神狀況不好，還跑去惹是生非，你要氣死我是不是？”
“她的粉絲有病！”少女反駁，“我特意挑了個人氣比較低的，所謂比賽只是走個過場，姓安的本來就進不了決賽，她的粉絲還在那裏自我催眠，以為我耽誤了她，拜托，看看她那個鮮花數好不好，都快墊底了還妄想進決賽，想的還真多。”
“所以你就敷衍了事，歌詞都記不住就上臺？還說沒有投機取巧，唐令月，你現在真是長本事了啊！我跟你爸都告訴過你，娛樂圈是一條水流湍急的河，你不進，就是退，我們把你送上了這條船，你這幾年有點小成績就沾沾自喜了，一點危機感都沒有！你妹妹鹿彌，昨天一晚上漲了十幾萬的粉絲，你再看看自己，黑料滿天飛，再不醒悟，遲早被人拉下那個位置。”
唐令月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難看：“你也覺得鹿彌表現得很好是不是？”
“唐令月！”宋碧華陡然提高了聲音，“你剛剛是什麽語氣？我把彌彌接回來的時候就說了，家庭最重要的就是和和氣氣，你們兩個一定要團結互助，誰也不許嫉妒誰，彌彌表現得好，我還不能誇了？我告訴你，你在外面沾染的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別給我帶到家裏來，不然就給我自覺滾出這個家！”
宋碧華從未外出上過班，大學畢業就在家裏做全職作家和全職太太，畢生夢想就是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這是她最引以為傲的事情，也是她的原則和底線。唐令月自然很清楚，不小心犯了她的忌諱，心裏一下子慌了，連忙說：“媽，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想知道我和彌彌的差距在哪兒，因為評委都說了我們兩個的缺點，但觀衆好像更喜歡她，我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我就問問……”
“你自己回頭看節目！”宋碧華的火氣還沒消，聽見唐一帆趿拉着拖鞋下樓，說話的時候跟沒睡醒似的。
“你站這兒幹嘛？”他嘟囔。
宋碧華回頭，發現鹿彌站在餐廳門口，對上她視線的時候有些尴尬：“我來陪媽媽吃早飯。”
唐令月耳尖，聽到了她的聲音，立即問：“是不是彌彌回家了？”
宋碧華緩了緩情緒，向鹿彌招手：“彌彌，過來坐。”
鹿彌走到她身邊坐下，看到了視頻裏的唐令月，對方估計一晚上沒睡，雙眼通紅，皮膚狀态不太好，透着股病态的蒼白。
“令月姐姐，早。”
唐令月擠出一個笑容：“彌彌早。”
“行了，我們吃飯了。”宋碧華準備關視頻，“你也吃點東西休息一下，順便好好反省，以後再背着我們做這種事，我跟你爸不會輕饒了你。”
“等下，媽媽！”唐令月制止了她，看向鹿彌，笑着說，“彌彌，我這裏有個客串的角色，演我的學生時代，戲不多，一兩天就能拍完，原來的演員導演不太滿意，現在這事正拖着呢，你能來幫幫我嗎？”
宋碧華和鹿彌都有些意外，前者的眉頭一下子舒展開來，鹿彌則有些惶恐，問：“我……我可以嗎？”
“你是科班畢業的演員，我相信你是沒問題的！我這邊的角色雖然是個客串的，但是有鏡頭有臺詞，我覺得是一個很好的亮相機會，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待會兒就去跟導演說。”唐令月說完，又跟宋碧華撒嬌，“媽，你覺得我這個安排怎麽樣？我跟彌彌姐妹合作，這部戲一定會成為經典的！”
宋碧華自然高興，這是她最希望看到的景象，兒女和睦，家庭團結，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幸福。
“彌彌，你們公司給你安排工作了嗎？如果沒有的話，不如去幫幫你姐姐？”她關切地問。
“沒有安排。”鹿彌搖頭，有點猶豫，“這件事我需要先跟經紀人商量一下。”
“彌彌，你是不是嫌棄角色小了？”唐令月悲傷地說，“抱歉，我們這個戲就快殺青了，我實在沒辦法幫你争取更好的角色了。”
“令月姐姐誤會了，我沒有嫌棄的意思。”鹿彌連忙解釋，“我現在就去聯系經紀人，把這事跟她說一下。”
“我這邊急着需要演員進組，你談完了最好馬上就過來。”唐令月強調了一下。
“我明白。”鹿彌點頭，跑出去打電話。
目送她出了餐廳，唐令月跟宋碧華撒嬌：“媽，我熬了一晚上不行了，你記得幫我跟爸爸說，讓他幫我撤掉熱搜啊。”
“行，你快去休息。”
挂掉視頻通話，唐令月掃了房車裏的幾個工作人員，跟助理招招手，問：“那個新來的拍得怎麽樣了？”
“導演對她的演技挺滿意，但我聽副導演說，全組人都覺得她太醜，說一看到她哭戲的特寫就想吐。”助理說着，忍不住捂着嘴笑了一下。
“讓她滾，我找了我妹妹過來演。”
“那個鹿彌……我看了節目視頻，感覺她比上一個走掉的條件還要好些，姐姐不擔心她搶你風頭嗎？”助理有點擔憂，“我們好不容易找了個又醜又會演戲的，導演也能接受，幹脆讓她拍完算了，再拖下去，劇組真沒錢了。”
唐令月不耐煩地說：“我都當着我媽的面邀請她親女兒了，還能怎麽辦？我要是再沒點表示，我媽的心就徹底偏向鹿彌那邊了。”
“那這個演員怎麽辦？她一進組就跟全劇組的人說了，這是她在影視城蹲了三年換來的第一次有臺詞有鏡頭的角色，要是被換掉了，保不準她會到處嚼舌根。”
“一個沒背景沒人脈的醜八怪，還想跟唐家小姐競争，心裏沒點數嗎？”唐令月面無表情地說，“要怪就怪她出身不好，怪她媽沒給她一張過得去的臉，歸根到底，搶她角色的人是鹿彌，她要嚼舌根就随她去，別嚼到我頭上就行。”
“明白了，我這就去辦。”
助理走後，唐令月打開化妝小鏡子，看到上面的人雙眼布滿紅血絲，滿臉戾氣，瞬間令她聯想到新聞裏的那個說是她親媽的女人，好像叫什麽……員麗萍。
醜八怪。
唐令月摸摸自己的臉，這是她花了上百萬挨了無數刀，逆天改命換來的美麗，沒有一點點那個女人的影子。
沒錯，她是唐家小姐，跟那個員麗萍沒有半點關系。
睡覺！保養皮膚！唐令月啪的一下合上鏡子，去床上躺下，心裏默念着：我永遠都會是漂亮的唐家大小姐。
鹿彌把客串的事跟歐卓說了一下，雷厲風行的經紀人立即聯系到了唐令月的助理，問她要了一份劇本梗概和人物小傳，再三檢查确認沒問題，就讓鹿彌去了。
劇組就在本地取景，鹿彌搭車到了大學城，抵達劇組。
唐令月親自來接她，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拎着行李，捂嘴驚呼：“你經紀人呢？助理呢？”
“經紀人有事，讓我出來鍛煉鍛煉。”鹿彌不好意思地說，“助理……我現在沒有助理。”
唐令月上下掃了她一眼，發現她五官淺淡，完全是素顏，暗暗慶幸自己今天化了妝，不然就被比下去了。
“曉雨！過來拿東西。”唐令月指使助理做事，然後挽住鹿彌的手，“走，我帶你去見導演。”
劇組場地設在一所偏僻的大學校園裏，路邊立着幾個帳篷。她們一路往裏走，很多工作人員都把注意力放到了她們身上，忍不住跟旁邊的人竊竊私語。
“那個就是唐家的二小姐？”
“一對兒姐妹花啊。”
“這個顏值……啧啧，确實是那個群演比不了的。”
導演坐在機器前，檢查以前的鏡頭。唐令月拉着鹿彌上前，笑眯眯地說：“導演，我妹妹來了。”
“導演好。”鹿彌鞠了個躬。
導演回頭看到她倆，來回看了幾遍，眉頭展開，點頭：“不錯。”
“看來導演對我妹妹很滿意啊，那導演覺得，我更漂亮還是我妹妹更漂亮？”唐令月開玩笑似的問。
導演一時語噻。
“當然是令月姐姐更漂亮了。”鹿彌說，“姐姐飾演的角色是校花，劇裏沒有人比你更漂亮。”
她直接用劇本設定回答了這個問題，唐令月明知道她在故意回避，但心裏還是開心的。
導演：“看過劇本了？”
鹿彌點頭：“看過了。”
她不但把自己的部分看了，還看了其他人的角色介紹以及故事的主要內容，熬得有點晚，差點錯過時間，沒來得及化妝就匆匆出門了。
“好。”導演很滿意，“明天就拍你的部分。”
唐令月帶着鹿彌回了自己房車，鹿彌還是第一次見到藝人的房車，忍不住“哇”了一下。唐令月莫名其妙：“你幹嘛呢？”
“令月姐姐，你的車好大呀。”
“這有什麽，以後你也會有的。”唐令月随口說。
兩個人上了車，鹿彌沒想到車裏還有其他的工作人員，突然發現，房車雖大，但空間顯得很逼仄，人一多就有點喘不過氣來。助理觀察了一下她的臉色，适時地開口：“鹿小姐，外面旅店都住滿了人，如果不習慣在車裏休息，劇組還租了一些學生宿舍。”
一聽到有宿舍，鹿彌眉開眼笑：“那我去住宿舍！”說完又感覺自己表現得太開心了，擔心被唐令月誤會自己嫌棄她的房車，連忙補救，“姐姐這裏很忙的樣子，我怕打擾到你們。”
唐令月吸了吸鼻子，帶了點不屑：“宿舍都是學生住過的，而且那個床特別硬，你受得了嗎？”
“沒關系，我住習慣了。”鹿彌跟她說了會兒話，拎着行李下車，找後勤安排住處去了。
她一走，助理就跟個狗腿子似的上前，跟唐令月說：“二小姐真是白長了夫人年輕時候的樣貌，怎麽有點土？”
她的話一說完，唐令月突然發脾氣，抓起桌上的水杯狠狠往地上一砸。全車人都吓了一跳，助理忙問：“姐，你怎麽了？”
“她以後什麽都會有的。”唐令月低聲念着這句話，突然擡頭看向助理，“你說，我跟她到底誰更漂亮？”
“當、當然是姐姐你更漂亮。”
“你為什麽吞吞吐吐的？！”唐令月大聲質問。
“我……我沒有……”
“滾！”
唐令月莫名發了一通脾氣，而這個時候鹿彌已經拎着行李開開心心找到宿舍了。劇組租的還是研究生的公寓，兩人一間的那種，條件非常好。鹿彌一個人住，對環境十分滿意，她拍了張窗外的照片，發到了微博。
“叮！你的小可愛發微博了。”
慕光傳媒頂層，總裁辦公室。
黑色襯衫的男人坐在辦公桌後，以一種極其舒适的姿勢靠着椅背，修長的手指搭在鼠标上，緩緩滑動滾輪，一目十行閱讀屏幕上的表格數據。
費柏楊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練習生項目虧了那麽多錢？”男人勾唇，“我一個人賺的還不夠你們花。”
費柏楊沉吟了一下，說：“這幾年偶像藝人的市場很熱，投入大，但回報高。”
費柏林搖搖頭，沒說話。
費柏楊剛要開口，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費柏林示意他不要說話，拿起來看了眼，撥了個內線電話：“歐卓的藝人幹什麽去了？”
兩分鐘後，對面給了回複。
費柏林抓着手機起身，目不斜視地從費柏楊身邊走過。
“柏林。”費柏楊突然開口。
費柏林停步。
“你真有意轉幕後？”
費柏林冷漠臉：“我年底就23歲了，你還指着我上臺唱歌跳舞賺錢？”
費柏楊沉默了幾秒，不覺有點窒息。
“你再說一遍你幾歲？”
“走了。”費柏林揮揮手。
費柏楊走到椅子前，沒有立即坐下，桌上的電腦沒關，還顯示着費柏林剛剛浏覽過的文件。他俯瞰腳下的城市，良久，突然苦笑。是了，他只是個挂名的總裁，一下子過去了這麽多年，都有些認不清自己只是個打工的了。
費柏林啊，他大概終于玩夠了，準備向他這個兄長要回一切。
清晨，鬧鐘一響，鹿彌就從床上蹦起來，用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臉，在規定時間趕到片場。
通告表上說，今天上午拍室內戲。劇組征用了兩間教室，一間用來拍戲，一間用于藝人化妝和擺放道具。副導演帶鹿彌去換衣服化妝，鹿彌換上了高中生的校服，她的臉頰有點嬰兒肥，扮高中生十分有說服力。從換衣間走出來的時候，工作人員只覺得眼前一亮。
女主角的學生時代，似乎就應該是這樣的，足夠清純，且能勾起人們心底對于年輕時候的回憶。
“那啥，初戀臉啊，是不是？”副導演問邊上的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做了個給嘴巴拉上拉鏈的動作，意思是不敢說。
誰不知道第一個演員是因為太漂亮，女主角唐令月擔心她搶了風頭于是把人趕走的呢？誰知這回來了個更漂亮的，工作人員只好緊閉嘴巴，拒絕發表相關言論。
化妝師讓鹿彌過去化妝，忍不住說：“你皮膚底子真好，特別好上妝，我最喜歡化你這樣的。”
“老師過獎了。”鹿彌有點不好意思。
不一會兒，唐令月進來了，臉上依然帶着精致的妝容。化妝師往門口一瞥，忍不住嘀咕：“她今天沒有戲，來這裏幹什麽？”
很快，唐令月發現她們，立即走過來，上下端詳了一下鹿彌，皺起了眉頭：“她演的是高中時候的我，你見過幾個化妝的高中生？”
化妝師一愣：“不化嗎？”
唐令月抽出一張化妝棉，擠壓出幾滴卸妝油，給化妝師遞過去，吩咐：“擦了吧。”
“可是演員上鏡的時候……”化妝師說。
“彌彌，你是科班出來的演員，懂我的意思吧？”唐令月打斷化妝師的話，對鹿彌說，“演戲講究真聽真看真感受，你要是化了妝，待會兒跟你對戲的演員看到的就不是一個高中生，你們演出來的一切都是虛假的。”
鹿彌本來想說點什麽，張了張口，還是決定不說了，點頭：“我明白了，麻煩老師幫我卸掉。”
化妝師偷偷地看了一眼副導演，副導演立即轉移視線，嘴裏喊着：“我去隔壁檢查一下機器。”
副導演走了，化妝師有點無奈，只好把鹿彌的眉毛和眼線都擦掉。
唐令月盯着她們，問：“擦掉了嗎？”
“擦掉了。”化妝師又抹了一下鹿彌的臉，把幹幹淨淨的化妝棉展示給唐令月看，“她臉上連粉底都沒有了。”
但現在的鹿彌看起來和剛剛差不多，唐令月有點狐疑，心想她莫不是做了韓式半永久？
鹿彌倒是沒什麽想法，大大方方任她們看，只是抿了抿唇，說：“我嘴唇有點幹，能不能上點唇膏？”
唐令月吩咐助理：“去找一支無色的唇膏過來。”
助理答應，從包裏搜出來一支，遞給鹿彌。
不用化妝了，鹿彌就離開了化妝鏡，把位置讓給別人，獨自走到一邊塗唇膏。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尖叫：“我就要看看那個女的是什麽來頭！”
一個人突然闖進來，皮膚泛黃，表情扭曲，頭發和衣服都有些淩亂。她在屋子裏逡巡一圈，迅速找到了唯一的新面孔。
鹿彌對上她的視線，心裏咯噔一下。
“你……”那個女生勃然大怒。
“彌彌快走！你搶了她的角色，小心她報複你！”唐令月突然拔高聲音。
搶了角色？
鹿彌根本沒想通是怎麽回事，只見那個女生面容扭曲，說不出的詭異，二話不說就朝她沖過來。鹿彌本能地躲開，衆人紛紛散開，見這個情形，似乎沒人會幫忙的樣子，她趕緊跑出教室。
“你給我說清楚！”那個女生追出來，表情誇張連五官都不和諧了，高聲叫喊，“這部戲我拍了一半，你們憑什麽把我換掉？”
“我沒有搶你的角色……”鹿彌回頭看了她一眼，感覺這個女生有點恐怖，第一反應是去找保安，結果悶頭就撞上了一個堅硬的胸膛，不由自主“啊”了一下，正要踉跄後退，卻被一只大手扶住了腰。
鹿彌擡頭，觸及一雙淺褐色的深眸。
費……柏林？
一瞬間，她有點像在做夢。
費柏林怎麽會在這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