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撞26下

【鹿彌：“我進校的時候就聽過費柏林學長了，大家說他脾氣不是很好，後來我初二的時候進了學生會，果然抓到他好多次遲到，那時候我就帶個小本本站在學校門口，學長經常被我記名字的，韬哥你肯定想不到這個畫面吧？哈哈哈哈！”】

【鹿彌：“其實我跟他不算很熟，每次見面都沒有說很多話，不過學長真的變化很大啊，他以前是很沉默低調的一個人，好像也沒什麽朋友，看起來很兇，我有時候碰到他都不敢跟他說話，現在他完全不一樣了，在舞臺上光芒萬丈，演戲的時候眼裏有光，平時也更愛笑了，簡直像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鹿彌：“學長以前心裏藏了很多事，不太愛說話，現在好多了，我很替他開心。韬哥，你跟着學長這幾年應該很辛苦吧？謝謝你陪伴他度過那段日子。”】

文韬仔細将鹿彌的微信看了幾遍，琢磨半天，得出一個結論：費柏林果然暗戀人家！鹿彌從頭到尾都是一副“我跟費柏林沒有特別熟”的樣子，完全不知道被對方惦記那麽多年，這可怎麽辦，柏林搞了這麽多小動作，根本還在萬裏長征第一步啊！

文韬忍不住替他着急，同時又覺得鹿彌最後那段話有點擔不起。他是陪了費柏林很多年，但是……那段日子一點都不艱難啊！也不對，不能這樣說，打拼的路是辛苦的，但是，那時候費柏林人雖小，心裏卻跟明鏡似的，特別有主意，他一開始有很明确的方向。

他曾站在臺下，指着舞臺最中央說：“我要站到那裏……那裏有光。”

費柏林從小就知道，好作品必須要能打動人，所以剛出道，他走的路線就和純靠包裝營銷路子的藝人不一樣。他寫自己，所以有了《光》，他寫理想的愛情，所以有了《love》，他寫公益性的歌，是真的會在無邊無際的沙漠裏住上一段時間，親手在綠洲裏種樹，聽那些埋在黃沙裏的故事，再将它們寫出來，唱成歌。

他的歌流傳很廣，紅了以後，各種活動和廣告邀約紛至沓來，他卻保持着超乎常人的清醒，說這些只不過是暫時的東西，他要往上走，不斷往上走，走到最耀眼的那個位置，做別人的光。他一邊工作，一邊學習，外界說他性格冷酷，其實不然，他只是忙，然後不愛社交而已。就拿去年來說，在費家的幫助下，他拍了那部拿獎的電影，發現不足以後果斷沉下心來鑽研學習了半年，順便把新專輯做出來。

有天賦，有努力，還有後天的運氣和費家的雄厚資本，他們這一路還挺順利的。要說起來，回國以後的這幾個月，是費柏林踏上這條路以後最輕松的一段時間。文韬習慣了費柏林事事有主意的樣子，事業規劃也是由他本人主導，漸漸忘了昔日的費家二少爺是一個沉默寡言的少年。他見證了費柏林的蛻變過程，卻不知道蛻變的那一瞬間是如何發生的。

費柏林是一個黑暗裏的追光者，長時間處于陰郁黑暗的世界，某一天，他眼裏有了光，文韬便陪着他一路前行。

鹿彌似乎也不知道費柏林發生了什麽，文韬琢磨來琢磨去，心裏生出一個念頭：讓費柏林發生改變的，會不會就是這個小丫頭？

唐令月殺青了，鹿彌被宋碧華喊回家吃飯。出了公司就有人來接，鹿彌連想借口的時間都沒有，就被司機帶回去了。

唐家氣氛和樂融融。

今天的主角是唐令月，然而她最近陷入血雨腥風，口碑一落千裏，整個人都恹恹的。但是鹿彌在側，她還是得強撐着精神哄宋碧華開心。鹿彌不敢搶她的風頭，全程表現得十分低調。

好不容易結束晚飯，唐淩和宋碧華耐心安慰着唐令月，鹿彌磨蹭了一下，看時間差不多了，準備撤離，出了別墅，花園裏有星火明明滅滅。她快步走過去，低叱：“唐、一、帆！”

少年早就察覺到了腳步聲，想把煙頭掐了，然而業務不熟練，硬生生讓那點星火掉地上了。

罪證就在腳下閃光。

“你還未成年！”鹿彌走近了，嗅到濃重的煙味，不由得對他怒目而視，當然，夜裏根本看不清楚。

“艹！”唐一帆趕緊踩兩腳，把火星子消滅，又把煙頭塞進了花盆裏，摳點泥土埋了，然後火氣沖天地對鹿彌嚷嚷，“關你屁事啊！”

鹿彌指了指家裏大門，威脅：“信不信我現在去告訴爸媽？”

唐一帆惱怒：“你他媽還橫上了是吧？”

“你抽煙被我抓到，怎麽就是我橫了？”鹿彌語氣緩了緩，“抽多久了？你要是染上了煙瘾我真要去告狀了。”

“沒。”唐一帆別扭地說，“就一次。”

鹿彌印象裏，唐一帆雖然很中二，脾氣也暴躁，但他很聽家長的話，是那種學習爛得一塌糊塗回了家還是會努力寫作業的困難學生，說白了就是一個熊孩子。他這種出身，要麽早跟狐朋狗友混上了，仗着家裏有錢作天作地，抽煙根本不算什麽事，要麽能恪守原則，毛病一堆但不會犯事，顯然唐一帆是後者。

鹿彌想了想，問：“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

唐一帆冷笑。

鹿彌嘆氣：“你心裏有事怎麽不跟你姐說說？”

“哪個姐啊？”唐一帆不耐煩。

鹿彌一愣，忍不住笑了下：“跟我說也可以。”

“說什麽啊？你煩不煩？”

“我們交換一下嘛。”鹿彌登錄微博，把手機遞給他，“這是我最近的煩心事，一點都不想看，你幫我把小紅點消掉。”

唐一帆心不甘情不願地接過她的手機，看到999+的轉發、評論和私信，其中不乏污言穢語。他把那些新提醒挨個打開，發現很多人罵她踩着費柏林上位，要求她出來道歉之類的，看得煩，順手幫她關了私信。

“怎麽不讓爸幫忙？”他把手機遞回來，“我姐經常遇到這種事，都是找爸解決的。”

“我心虛啊，再說了，那些人都是費柏林的粉絲，我被她們罵一下也不會怎麽樣。”鹿彌接過手機，嘿嘿笑，“謝了。”

唐一帆難以理解她的好心情從哪兒來，要換做唐令月，早就喊着要吃抗抑郁的藥了。

“現在來說說你的秘密啊……”鹿彌開始哄騙，然而剛說話，別墅大門就開了，宋碧華和唐令月走出來。

“什麽都別說！”唐一帆低聲交代，然後轉過身，裝作在看風景。

“彌彌，你怎麽走得這麽急？”宋碧華快步走過來，拉起鹿彌的手，“今天就在家裏住下啊。”

鹿彌：“媽媽，我明天有個試鏡，要回去好好準備。”

唐令月跟出來，看到唐一帆也在，表情一下子就變了：“一帆，你們……在聊什麽嗎？”

“他……”鹿彌說。

“沒事。”唐一帆打斷她，“偶遇。”

鹿彌笑眯眯地說：“我剛剛問他是不是要考試了心情不太好，他跟我發脾氣呢！”

“什麽？”宋碧華怒了，“一帆，姐姐這是關心你，你怎麽能跟她發脾氣！”

“……”唐一帆盯着鹿彌，咬牙切齒，“我沒有跟她發脾氣。”

“總之，好好複習，考試加油！”鹿彌握了一下拳給他鼓勵，然後對宋碧華說，“媽媽，我真要回去準備試鏡了，再見！”

宋碧華沒留住她，鹿彌很快回了公寓。試鏡安排在明天下午，她養足了精神，本來想帶着美好的心情出門，結果發現剛收到的一罐面霜是假的，憤而發微博控訴。歐卓來接人，在路上看到她的微博，不覺好笑：“要不要順便幫你買個熱搜，號召大家幫你罵一下無良代購，省得費柏林粉絲還咬着你不放？”

“不用啦！”鹿彌見她親自來接人，忍不住說，“歐姐，我有點緊張。”

“緊張什麽？”歐卓瞥她一眼，“正常發揮就行。”

話雖這樣說，但這次試鏡的機會是歐卓幫她争取來的，鹿彌不想辜負了她。在車上，歐卓簡單跟她介紹了下，這次去見的是一個香港知名導演，以拍古裝戲聞名的，他手頭有一個項目，是根據一本幻想小說改編的，屬于大ip電影。鹿彌這次去試的，是他們的女二號。

“他們看了你的照片，說你跟人物的氣質很相符，待會兒就看你現場發揮了。”

鹿彌點點頭，在心裏給自己打氣。

到了試鏡的地方，哦豁，起碼來了十幾個。她剛調整好的心态又崩塌了，苦着臉說：“歐姐，這麽多人啊。”

“你一個科班出身的，怕她們幹什麽？”歐卓頓了頓，說，“本來這種ip項目的重要配角都是給投資公司捧新人用的，但是他們塞的那個人鄧導怎麽都不滿意，所以你才有了這次機會，總之，好好把握住。”

鹿彌拼命點頭，在最末尾的位置坐下來。歐卓去找工作人員打探消息，被告知演員只有在見導演的時候才能看到試鏡的劇本，沒有提前準備的時間，只好回來了。

鹿彌坐了會兒，看着被叫到的女演員一個個進去，出來的時候全都滿臉淚痕，還有的人雙眼腫如核桃，看上去凄慘無比。

“哭戲？”她前面一個人在跟經紀人讨論，“你給我準備個眼藥水，待會兒到我的時候，我滴一點進去。”

鹿彌看她們都很緊張，心裏也開始打鼓，只好摸出手機來上網，剛好發現有人加她微信。

霧濃處聞狼：雅詩蘭黛海藍之謎萊伯妮正品代購，童叟無欺。

鹿彌還以為她發的控訴微博起了宣傳效果，有代購找上門了，下意識點了通過，對方立即發來問候。

霧濃處聞狼：【“我是費柏林。”】

鹿彌簡直莫名其妙，當下也沒什麽好語氣。

林深時見鹿：【“我是你大爺。”】

費柏林：“……”

他太難了。

幾次沒加上鹿彌微信，費柏林沒心思繼續做采訪了，側頭問文韬：“還有多久結束？”

“十五分鐘。”文韬迅速看了眼平臺交過來的提綱，說，“就剩幾個問題了。”

費柏林：“讓他們把問題縮減到一個，五分鐘結束。”

采訪中途的休息時間，主持人剛好坐在對面沙發，原本在監督工作人員調整燈光，聽到他們說話，忍不住問：“柏林，你待會兒有什麽事嗎？”

“嗯。”費柏林看着他，一臉冷漠，“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