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奪魂簫
半空中的女子膚色皎白勝雪,臉上幾乎沒有一絲血色,目光中寒意逼人,寒似玄冰。
“你是誰?識相的快點讓開。”見躲不過去,火夕便率先上前叫陣。
“哈,連我都不認識,我可是豔冠七殺十妖的波若花。”女子伸出五根鮮紅的手指,用長得驚人的舌頭一一舔過。
“長成這樣還好意思出來見人。”舞青蘿在下面小聲嘟囔。
“你說什麽?”波若花的臉色瞬間青了,一雙晶藍色的瞳孔裏幾乎都要冒出來火了。
“都給我上——”
波若花一聲令下,空中突然出現了無數奇形怪狀的妖兵魔将,揮舞着刀槍斧钺各色兵器,黑壓壓地向安暖他們這邊過來,還“哇啦哇啦”地發出一陣陣怪叫。
“大家,準備好,可能要惡戰一場。”
眼看着一群七殺殿的人就攻到了眼前,安暖手握無心劍,在群妖之中拼殺,感覺到自己的體力在不停地流失,而眼前七殺殿的人卻絲毫沒有減少。
“青蘿火夕,怎麽回事啊,怎麽打了那麽久七殺的人一點都沒有減少?”
舞青蘿也正覺得奇怪,擡頭望向波若花的方向,只見那妖女半倚在空中停着的華麗的蓮塌,手裏攥了一把黃豆,悠閑地往下撒着,那顆顆滾圓的黃豆落在半空中,全數變成了兵将向這邊跑過來。
撒豆成兵?安暖看着波若花不由得暗暗驚訝,照這樣下去就算是累死也不可能打完啊。
一不留神,安暖就被七殺殿的人圍了個水洩不通,無心劍攥在手裏“嗡嗡”作響,突然掙脫了安暖的手,“刷”的一下在空中分成了千萬把散發着銀白色光芒的鋒利的劍,猛地向周圍的七殺妖魔刺過去,只聽無數慘叫聲在空中此起彼伏。
這是?
安暖想起那天晚上和花千骨比試的時候,斷念也是這個樣子的。那時候師父說,斷念已經會護主了。那現在無心劍是不是也是在護主?安暖想着,心裏一陣激動,太好了,無心劍終于和自己心意相通了。
安暖伸手接住空中的無心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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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傳來“噼裏啪啦”的聲音,舞青蘿在空中對安暖喊道:“暖暖,用大規模的火系法術攻擊。”
對啊,既然是豆子變成的,肯定用火一燒就完了。
安暖馬上運起真氣,熊熊烈火在身邊燃起,一股燒焦的味道瞬間彌漫在空氣裏,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波若花那邊黃豆幻化成的手下就全部化為了灰燼。
“哈哈,你來多少,我們就燒多少,看你還有什麽辦法!”火夕得意地喊道。
波若花氣得臉都黑了,一雙藍瞳火一樣燃燒起來,右手一揮,一道白光閃過,手上多了一只通體純白光澤溫潤的簫,還隐隐散發着一股異香。
“奪魂簫!”衆人見狀大驚失色。
波若花舉起奪魂簫湊到唇邊,一臉輕鄙地望着下面:“這奪魂簫雖然只解開了一點封印,也足夠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了。”
安暖在逸思樓的書中看到過關于上古十大神器的記載,據說這個奪魂簫,簫聲清冽凄慘,不管是多歡快的曲子吹出來都有催人淚下的效果,但是它最可怕的地方還不在于這裏,而是聽到簫聲的人若是心有執念,就會陷在幻境中不能自拔,最後在幻境中虛耗而死。
波若花已經開始吹奪魂簫了,簫聲夾着冰泉之氣,忽如海浪層層推進,忽如雪花陣陣紛飛,忽如峽谷一陣旋風,急劇而上,忽如深夜銀河靜靜流淌。
下面舞青蘿火夕等人已經聞聲淚下,嗚咽不已。
安暖用手抹着不停滑下來的眼淚,不行啊,在這樣下去就要全軍覆沒了。
為今之計,只有以音制音了,安暖想起放在舞青蘿和火夕那裏的伏羲琴,湊到舞青蘿身邊悄悄說:“青蘿,伏羲琴可以用嗎?”
“要是可以用我不就早拿出來了?尊上說伏羲琴被封印了,只有在千骨的手裏才能發揮作用。”
話還沒說完,舞青蘿頭一歪,倒在地上睡着了。
安暖轉頭一看,地上七七八八躺着的都是長留弟子,看來奪魂簫的力量實在是不容小觑,連火夕和舞青蘿都被簫聲魇住陷在幻境裏出不來了。
安暖一邊運氣內力封住自己的意識,一邊死死盯住半空中的波若花。既然伏羲琴不能用,那就只能用自己的綠猗了。
一道綠光,安暖從墟鼎中取出綠猗。
這把琴在自己的墟鼎中呆久了,沉靜的琴身的光澤越發沉寂了,拿在手裏再也沒有了第一次觸摸時電閃雷鳴般一閃而過的淩厲。
手指輕輕撥過,琴聲緩緩奏出,時而舒緩如流泉,時而急越如飛瀑,時而清脆如珠落玉盤,時而低回如呢喃細語。
琴聲裏似乎有幽泉自山澗叮當流出,在人心裏蕩起一層層細碎的漣漪。
琴簫相溶,簫聲裏的戾氣盡數化去。
波若花眼見不敵,催動法術,霎時間空氣中多了一層毒粉,在簫聲的催動下向安暖襲去。
安暖全神貫注于彈琴當中,當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中了波若花的毒粉,嘴唇發烏,內力也逐漸流失。
波若花見狀,猛地又往奪魂簫中注入真氣。
綠猗本就不能和奪魂簫上古神器的力量相比,安暖的修為又不能和有幾百年修為的波若花相提并論。波若花內力一加重,加上自己早已身中劇毒,安暖不由得一口鮮血湧上來,含在嘴裏順着嘴角向下淌。五髒六腑仿佛被絞碎被燒灼,痛得安暖忍不住微微顫抖,七竅也受到重創,流下鮮血。
算了,拼了!安暖拼命凝聚全身內力向綠猗中灌注,琴弦铮铮作響,琴身也不斷顫抖。
堅持住啊綠猗!安暖在心中拼命喊着。
“安安!”模糊當中,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江大哥?還是自己已經出現了幻覺。
江離落到安暖身邊:“安安,快停下來,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不,不行,不能停下來,停下來大家都會死的。安暖心裏想着,卻早就沒有力氣說出來了。
見安暖執意如此,江離只好一掌拍在安暖後背,安暖只覺得一陣暖流源源不斷地流入自己的身體,是江大哥在背後給自己輸入真氣。
“嘣”地一聲,綠猗竟然生生炸裂開來,碎片四處飛起,真氣也伴着陣陣未散的音波一圈圈氤氲開了。
波若花沒料到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被安暖突然增強的真氣震得一顫,奪魂簫移位,簫聲戛然而止。
好機會!
安暖右手一伸,無心劍出現在手上,迅速飛到波若花身邊,趁波若花還沒反應過來,用盡全身力量将無心劍插到了波若花的小腹上。
“啊!”波若花一聲慘叫,手指甲刷的長出幾倍,猛地插到了安暖的胸前。
“噗”安暖再也支持不住,一口鮮血終于忍不住噴薄而出,在空中灑下一層鮮紅的迷霧。
血落到波若花手握着的奪魂簫上,奪魂簫竟然瞬間光芒大振,化作一道白光從波若花手中抽離,飛入了安暖的墟鼎當中。
“這是怎麽回事?”波若花愣了,她還從來沒遇到過這樣情況,神器怎麽自己就跑了?
這是......神器認主了?江離眯起一雙杏仁眼望着天空中一閃而過的白光。
安暖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一陣白光大振,墟鼎和丹田都感到一股暖流,然後就不停地往下墜。
江離飛起從半空中接住安暖,安暖死死地抓住江離的衣襟:“江大哥......奪魂簫......走......”
安暖的意思是,奪魂簫現在在自己身上,波若花還有一絲餘力未消,若是被奪走就真的無力回天了,為今之計只有快點離開回到長留,才能保神器和大家的安全。
波若花被重創,奪魂簫法力已破,衆人從奪魂簫制造的幻境當中醒過來。
“我送安安回長留,七殺此次遭遇重創,暫時可能沒辦法還擊,你們快點帶着神器去太白山支援其他人。”
雖然并不熟悉江離,火夕和舞青蘿看到江離懷裏滿身傷痕的安暖,也明白了大半,點了點頭,帶着恢複神智的長留弟子趕往太白山。
安暖醒過來的時候,覺得自己五髒六腑都被絞碎了。
“咳咳。”連咳嗽兩聲都會感到撕心裂肺的疼。
“江大哥......奪魂簫......快走......回長留......師父......”夢裏依舊是無休止的厮殺和音戰,自己身心俱疲卻沒辦法停下來,渾身燒的好像是一團烈火。
“小暖,沒事了。”一雙冰涼的手撫在安暖的額頭上,頓時如冰川突下,平息了身體裏燃燒的烈火。
笙簫默撫摸着安暖的頭,看她的臉燒的像是一團火燒雲,小小的身子不停地顫抖,雖然換上了嶄新的宮衣,還是掩蓋不住臉上和身上的傷痕,覺得一陣心疼。
不是說好了打不過就跑嗎?怎麽還會帶着那麽重的傷回來?
她知不知道自己看到江離抱着滿身傷痕滿身血跡的她回來的時候,自己幾乎都不敢碰她,生怕重了一點就會壓到傷口,讓她疼上加疼。
來處理的仙醫已經輕上加輕了,但是每次一碰到她,還是會引來她一陣喊疼,急的他摔了一個杯子趕走了三個仙醫,整個長留上下都知道一向性情溫和從不發火的儒尊突然雷霆大怒。
“師父......水......”
一杯水遞到唇邊,如清流沁人心脾。
“師父......疼......”
“還知道疼啊,拼命的時候怎麽沒見你那麽疼,活該。”笙簫默臭着一張臉。
唉,自家師父真是不毒舌就會死星人。
“拼命的時候,也疼。”安暖可憐巴巴地望着笙簫默。
“行啦,你別動,集中注意力就行了。”笙簫默運氣,緩緩注入安暖身體裏。
到底是師父,千餘年的修行果然不是蓋的,就這麽輕輕一動,就感覺不那麽疼了。
“你說說你,不是說了打不過就跑嗎?幹嘛那麽拼命?”
“咳咳......師父,你不知道,當時所有人都被奪魂簫控制了,要是我臨陣脫逃的話連尊上的伏羲琴都會保不住的。到時候師伯一定會板着臉訓我:‘大膽孽徒,身為長留弟子,卻臨陣脫逃,害的神器無端丢失,快去戒律閣領罰!’。”
看她一本正經地板起臉來學大師兄說話,笙簫默“噗”一聲笑了出來,學的還挺像,不過要是讓大師兄看到了,應該會被氣死吧。
“還有力氣淘氣,傷的還輕。”笙簫默撇了撇嘴,“行了,快休息吧。”
“對了師父,江大哥呢?”
“他?他送完你就走了。”
走了?自己還想問江大哥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呢,怎麽就走了。
安暖懷裏抱着被子,輕輕嘆了一口氣。
咦?被子上怎麽會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是......像是師父身上的味道!
安暖低頭一看,果然自己蓋着師父的被子睡在師父的寝殿裏師父的榻上!
哎呀在自己昏睡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宮衣也換過了,頭發也梳過了,澡也洗了,傷口也處理了......
簡直不敢再想下去......安暖的臉瞬間變得比發燒的時候還紅。
作者有話要說: 有件事情要隆重的問一哈~
大家要不要看番外?
想看關于什麽的番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