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受刑

“即刻施刑!”

一聲令下,安暖被綁到冰冷的誅仙柱上。誅仙柱下玉質的地面上,絲絲血跡如同沁色一樣氤氲在地面上,不知道是花千骨留下的,還是歷年受到懲罰的人流下的鮮血。

朽木清流遠遠地望着誅仙柱上的安暖,一揚手裏的酒葫蘆,一口烈酒灌入口中。花千骨,安暖,這兩個丫頭初進長留的時候,自己最是喜歡,現在一個被關入仙牢之後不知所蹤,一個被綁在誅仙柱上每日受刑。

這剔仙骨的刑罰,也是長留至刑之一,已經好多年沒有人實行過了,施刑者用206根東海冰淩灌注進受刑者身上的每一根骨頭,冰淩入骨後仙骨盡散,施刑者還要再将刺入骨頭裏的冰淩一一拔出,受刑者痛苦不堪。

剔仙骨的刑罰由戒律閣的首座親自執行,一個花白胡子的老頭拄着竹枝拐杖站在誅仙柱對面的高臺上。

臺下,上上飄、狐青丘、舞青蘿、火夕等人跪了一地,哀求世尊手下留情。

“世尊,求你暫緩刑罰,徹查此事,暖暖不是這樣的人。”舞青蘿叩頭大聲喊道。

“是啊,世尊,你不能聽信一面之詞就判刑啊。”

“師父,求你手下留情,暖暖心地善良,絕對做不出這樣的事情。”

摩嚴面無表情,一步一步走下高臺,走到誅仙柱前,問道:“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是不是七殺的奸細?”

“弟子......不是......”

摩嚴點點頭:“好。”遂一甩衣袖,轉身飛上了高臺。

“施刑!”

戒律閣首座立刻作法,一道晶瑩剔透、前尖後圓的冰淩從手中射出,後面還牽着一根金色的絲線。

“啊!”冰淩入骨,安暖感覺自己的骨頭像是被人剖開了敲碎了一樣,忍不住慘叫一聲。

“暖暖!”舞青蘿想撲上去,被火夕生生地拽回來,按在地上。火夕抱着舞青蘿,兩個人都泣不成聲。上上飄已經不敢去看,捂了眼睛跪在地上哭。狐青丘雖然面無表情,心裏早就揪作了一團,別過臉去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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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安暖剛開始還用仙力勉強撐着,後來越來越多的冰淩射進身體裏,安暖早就數不清已經是第幾根了,仙力也慢慢渙散,雖然渾身上下一滴血都沒有流,卻疼得安暖渾身發抖。

師父......安暖的意識已經模糊,眼前出現笙簫默的身影,銷魂殿上,師父斜倚在海棠樹旁,輕輕吹着長舒簫,嘴角微微上揚。

停下來了,冰淩不再進入體內,世間一切的聲音、一切的動靜,仿佛都停了。

安暖垂下頭,眼睛微閉,像是死人一樣。

“暖暖!暖暖!你醒醒啊......暖暖不會死了吧......”舞青蘿哭喊着。

不會的,剔仙骨之刑不會死人。摩嚴背過身去。但是,會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終于結束了嗎?安暖迷迷糊糊地想着。

突然,戒律閣首座手裏攥緊了206根金線,猛地往後一拽。

“啊!”又是一聲凄厲的慘叫,安暖身上206根刺入骨頭裏的東海冰淩忽的被從骨頭裏拽出來,就像是有人直接把心從身體裏揪出來捏爛一樣。

為什麽不讓自己安安靜靜地死?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別說是再去找師父,就算是讓自己站起來,也做不到。

頓時,鮮血從身上的206個窟窿裏汩汩地湧出來,白色的宮衣一瞬間就變成了血紅色。

還有萬劍穿心,安暖苦笑。

戒律閣首座已經備好了銀劍,手一揮,一把劍瞬間化為千萬把劍。

“慢着!”是世尊的聲音,“接下來的刑罰,我來執行。”

戒律閣首座回身,有些疑惑地望着摩嚴,摩嚴微微點頭,戒律閣首座只好收了劍,退到一邊。

摩嚴袖子一揮,一把劍出現在空中,幻化成千萬柄劍停在空中。

狐青丘和上上飄看到劍暗暗吃驚,這是師父的貼身佩劍,平日裏也很少見師父用,怎麽今天拿出來了?這劍的靈力自然比戒律閣首座的要高,萬劍下去,安暖定然沒有生還的希望。

然而阻止已經來不及了,空中千萬把劍已經向安暖飛過去。

安暖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大片銀光向自己飛過來,知道是萬劍穿心來了,用盡全身力氣咬緊牙關,準備死撐過去。

一、二、三......十秒,二十秒,好多好多秒過去了,安暖身上沒有感受到一點痛楚。

難道是自己疼得沒有知覺了?安暖慢慢試着移動了一下手,啊!好痛!像是被人猛地打了一拳。

不是自己沒有知覺,那就是......世尊給自己放水了?

安暖還沒反應過來,只聽到高臺上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來:“萬劍穿心已畢。孽徒安暖已失去意識,火雷鞭刑暫停,擇日施刑。”

九閣長老和觀刑的衆位仙人不由得議論紛紛。

接下來,安暖感覺自己被人從誅仙柱上放下來,拖着往什麽地方去,精神再也支撐不住,昏死過去。

“安安。”

在仙牢裏不知躺了多久,感覺血都流幹了。

有人在喊自己,聽聲音是江大哥。安暖硬撐着睜開眼睛,因為受了剔仙骨的刑罰,眼前還是一片模糊,看到一個人影在仙牢前晃着。

一定是自己在做夢,江大哥怎麽可能來這裏?

江離看到地上躺着的安暖,心裏不由得一抽。那日自己忽然感覺到靈石的力量有波動,掐指算到了安安有危險,用水月鏡定位到安安在長留,就立刻趕過來了。

無奈長留和崦嵫距離實在是太遠了,自己連夜趕路,也用了兩天的時間才到。

江離一劍劈到仙牢上,立刻被仙牢上的火雷符反彈回來。

長留仙牢的火雷符分布在九閣長老手中,要想破解其一都要過五關斬六将,等到自己把九個火雷符都破了,安安估計早就失血過多而亡了。

正在頭疼之際,一把鑰匙遞到了眼前,江離轉頭,身後站着一個白衣白裙的小蘿莉。

“江大哥,這是仙牢的鑰匙,是李蒙師兄、青丘姐姐、阿飄和青蘿他們讓我拿過來的,你快救姐姐出去吧。”

江離之前在崦嵫見過玉露,也聽安暖飛鴿傳書的時候提到過,連忙接過鑰匙,打開仙牢的門。

跪在地上,江離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安安渾身都是傷口,動一下都會出血,自己該怎麽做才能讓她不那麽難過?

“江大哥,你快一點,過一會兒巡查的弟子就來了!”玉露催促。

江離來不及多想,抱上安暖,轉身出了仙牢,回頭見玉露還站在原地,不禁奇怪:“你不走嗎?”

玉露笑了笑:“我就不走了,我留下來攔着世尊。不用擔心我,再說了,我還有李蒙師兄呢。”

江離向玉露微微鞠躬,抱着安暖禦劍離開長留。

“師父......師父......”安暖身上都是傷口,失血過多,發起燒來,拽着江離的衣襟說胡話。

江離試了試安暖的額頭,吓了一跳,怎麽會那麽燙?看來要找個客棧停一下,馬上給安安療傷才好。

在客棧住下,江離吩咐掌櫃的買了一套新的衣服,在房間外設了結界,便開始給安暖療傷。

真氣源源不斷地流入安暖的體內,江離卻感覺這些輸入安安體內的真氣像是掉進了一個無底洞。

這群人到底把安安傷的有多深?!江離心裏一痛。

現在的安安失了仙身,沒有辦法快速自愈傷口,身上的這206個窟窿要用多久才能痊愈?經脈全斷,失血過多,雖然沒死,和死了有什麽區別?

安安,你一定要醒過來。江離拼命地往安暖體內不斷地輸入真氣,好像要把自己的身體掏空了給安暖一樣。

“師父......師父,你別......別不要小暖......”

江離抱緊了安暖,一滴眼淚滴到安暖的手上。

安安,笙簫默到底有什麽好的,讓你傷成這樣還想着他?他不是你的師父嗎?怎麽也不出來護着你?

一個月之後。

安暖終于從無休無止的昏迷當中醒過來,身上的傷也在江離的治療下幾近痊愈,但是渾身疼痛的後遺症還沒有好,總是在陰天下雨的時候加劇,躺在床上一動也不能動,疼得渾身發抖。

“江大哥,你說我什麽時候能好起來?”安暖好不容易感覺不那麽疼了,從床上爬起來,盯着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發呆。

“快了,等你好起來了,江大哥就帶你去游山玩水,再也不問這些破事。”江離在一旁熬藥,濃濃的苦味在屋裏彌漫開來。

“不,等我好了我就要去找師父,還有姐姐。”安暖轉過身來看着江離,堅定地說。

從剛開始自己進長留的目的就是要找姐姐,現在姐姐沒找到,師父也丢了。

江離看着安暖堅定的眼神,默默嘆了一口氣,這丫頭每天心心念念的不是師父就是姐姐,怎麽半點兒都沒想到她自己。長留傷她傷得那麽深,她醒來後卻并沒有半點怨言。

安暖正對這絲絲雨線發呆,突然看到雨中一道光閃過:“哎,江大哥,你看那是什麽?”

江離擡頭望向窗外:“哪裏有什麽?”

話還沒說完,一把閃着寒光的劍射進了屋裏,深深□□了對面的牆上。

“無心劍!”安暖看清了劍上挂着的宮花,一眼認出了這是自己的無心劍。

自從剔了仙骨,墟鼎被毀,無心劍就失去了蹤跡,今天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無心劍插在牆上“嗡嗡”作響,安暖腦海中閃過笙簫默入魔的樣子,大叫不好,師父一定是出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覺得...小婲每一章的标題都好簡單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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