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1)

崦嵫山冰靈洞內,□□的冰棺冰面上,突然出現了一道裂痕,緊接着,冰棺裂成了碎片,裏面的美人睫毛微顫,緩緩睜開了眼。

這是在哪?安暖頭疼,怎麽每次自己閉上眼再睜開就不知道在哪兒了?

“安安!”洞口傳來熟悉的聲音,原來是江離感受到冰靈洞裏的氣息有變,趕了過來。

“江......江大哥?”安暖瞪大了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不是壽終正寝死在醫院了嗎?怎麽又穿越了?還穿回來了?!

“安安,你終于醒了。”江離無法控制自己,已經淚流滿面,“你不知道,你都已經沉睡了百餘年了,我都差點以為,你醒不過來了......”

“江大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安暖對于這個世界最後的記憶,停留在異朽閣的地獄煉火上,後來發生了什麽她都一無所知。

江離把那日在異朽閣的情景和雀兒的事情告訴了安暖,安暖不由得愣了,自己從來沒有怪過雀兒,她去告發也是受了魅的挑唆,不是出于本心,但是她竟然用性命來給自己重塑肉身。

安暖握了握拳頭,感受了一下,現在的自己,只是一個十分平凡的凡人,沒有半點法術。

那......師父呢?在自己不告而別的這些日子裏,師父過得可還好?

江離知道,安暖的心中最關心的永遠都是笙簫默,苦笑着說:“你放心,你師父還在長留山,你若是想他,就去找他吧。”

“可是,我現在這個樣子,沒有半點法術,怎麽能上得了長留大殿呢?”安暖有些着急。

江離把靈石套在安暖的脖子上,又從懷中取出扶搖镯,戴在安暖的手腕上。

“這......江大哥,你是怎麽找到扶搖镯的?”

“在西湖底,被你師父封印住了。”江離笑了笑,這個笙簫默,還真是會作弊。

安暖黑線,果然是師父的作風......

“好了,現在可以了。”江離摸了摸安暖的頭,“你試着運氣,這兩件都是上古神物,裏面的靈力維持最基本的飛行應該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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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暖試着感受了一下,果然體內多了一股通透舒暢的力量。

謝過了江離,安暖便急不可待地禦劍飛往長留。身後,江離背着手,望着安暖越來越小的背影,心裏五味雜陳。也許,此生真的是沒有緣分吧,能守護她至此,看着她醒來,以後以兄長的身份看着她幸福,也是夠的。

來到了長留大殿,安暖卻發現,整個長留異常清冷,大殿前連守衛的弟子都沒有。不過轉念一想,在《花千骨》的最後,就連七殺都改邪歸正了,設那麽多守衛自然也就沒有必要了。

摩嚴在大殿裏正透過觀水鏡查看東方彧卿和衆人賭局的情況,突然感覺到大殿前有人,頓時起了戒備,大喝一聲:“誰在殿外?”

安暖被摩嚴一吼,渾身哆嗦了一下,默默地從門後挪出來,讪讪地笑道:“師伯,是我.......”

摩嚴看清了來人,頓時後退了幾步:“暖丫頭?你回來了?你不知道這些年,師弟為了你......”

安暖心中一震,自己的不告而別,果然還是傷害了自己最愛的人。

“師伯,我可以進去嗎?”

“咳咳,當然可以。”摩嚴捋了捋胡子,語氣緩和了不少。看安暖的樣子,對過去的事情也已經釋懷,更何況自己剛剛試探過,現在的安暖不過是稍微有一點法術的凡人,百鬼之力和魇已經不再存在。

安暖提起宮衣邁過大殿的門檻,來到摩嚴的面前,還沒站穩腳跟,摩嚴卻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一樣,“砰”的一下就把面前的觀水鏡扣在了桌子上。

“師伯,這是什麽啊?你在看啥?”安暖頓時覺得摩嚴怪怪的,師伯那麽緊張,不會是和師父有關吧?

“沒......沒什麽......”摩嚴欲掩飾,拿起觀水鏡就像走。

安暖哪裏肯,趁摩嚴不備,猛地把觀水鏡從他手裏搶走,打開一看,鏡子裏面顯示的果然是自家師父,不過......

“伯父不要生氣,千骨也是貪玩嘛。”一個明眸皓齒的女孩子拉着笙簫默的衣袖,正在撒嬌。

笙簫默被那女孩拉着袖子,想逃卻逃不了,滿臉的無奈:“幽若,我也知道千骨調皮,但是你能不能先松開我的衣袖?”

“人家不要!”幽若一聲嬌吼,整個人都賴上了笙簫默的胳膊。

“我要回家,你先放開我。”

“剛好我也要回家,和你一起啊。”

笙簫默扶額:“我要回我家,你跟着幹嘛?”

幽若撒嬌:“我還從來沒去過千骨家呢,偶爾拜訪,伯父不會介意吧?”嘴裏喊着伯父,眼睛卻早就已經開始桃心四射了。

鏡子前的安暖臉綠了一層又一層,攥着鏡子的手微微顫抖。

好你個笙簫默,敢背着我找別的女人?!看我不進去收拾好你!瞬間化作一道白光,通過觀水鏡進到了賭局裏面。

一旁的摩嚴阻止不來,只好任由她進去。待安暖進了賭局,摩嚴在一旁捋着胡子,望着觀水鏡裏的笙簫默,意味深長地笑了。

賭局裏。

“爹爹,爹爹,我餓——”

笙簫默白了一眼眼前這個已經胖成球的花千骨,不由得頭疼。這一世花千骨是餓神附體嗎?已經胖成了這個樣子,還是吃不飽,掌門師兄第一次看到花千骨的時候整張臉都綠了,害得他堂堂長留儒尊被殺阡陌等人暴打,還不能還手!

“喏,就只剩下一個饅頭了。”飯還是要給的,萬一餓着了,就不是暴打這麽簡單了,恐怕掌門師兄就要拎了自己去喂哼唧獸了。

看着花千骨拿着饅頭,吧唧吧唧地啃着,小臉上的表情雖然嫌棄,卻很滿足的樣子,笙簫默忍不住笑了。

要是小暖還在,他們的孩子也應該是這麽頑皮可愛吧?想到這,笙簫默眼眸裏的光澤瞬間一暗。

自安暖走之後,笙簫默遍尋不得,只能在長留靜靜地等待。

長留人只知儒尊依舊是那個潇灑自由的儒尊,但他仿佛得了一場重病,時常在銷魂殿獨自飲酒,大醉不醒,就連三尊議事的時候也會失神。

那年師兄尋回了小骨,小骨恢複了神智之後,兩人大婚的宴上,笙簫默望着衆人前擁後簇衆星捧月般扶着鳳冠霞帔的花千骨走來,一晃神兒,日子好像回到了那年在鬼洞裏,小暖趴在自己耳朵邊輕聲說“師父,從今往後,你不做長留上仙,我不做你的徒弟,我們找一個沒人能找到的地方,過我們自己的日子,可以嗎?”。她輕輕柔柔的呼吸撲到自己的耳朵上,心裏癢癢的。

于是一舉酒杯,一飲而盡。不知飲了多少杯,懶得去管,也懶得用內力散去酒氣,任由大腦在酒精的麻痹下漸漸模糊,耳邊傳來掌門師兄清冷的聲音:“師弟,你喝多了。”

笙簫默笑:“喝多?我也不過是,迷戀紅塵圖一醉罷了。”

“火夕,送你師父回銷魂殿。”

“不用他送,我自己可以。”笙簫默放下酒杯,甩袖禦劍而去。

白子畫凝望着笙簫默的背影皺眉,他又何嘗不知道師弟正在經歷什麽,只是這是情傷,若安暖真的回不來了,也要師弟自己想通了才能愈合。

如今這銷魂殿,可比絕情殿冷清多了。笙簫默靠着殿前的海棠樹吹簫,殿內一片安靜,遠處,長留一片安詳。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打斷了笙簫默的思緒,笙簫默擡頭問道:“誰?”

“伯父,先生請您到學堂一敘。”

笙簫默挑眉,先生?還學堂一敘?看來師兄是要問清楚花千骨究竟是怎麽回事了,不過,這異朽閣的秘術方子,他笙簫默又不懂得如何破解,把閨女養成了個球,應該也不怪他吧。

但願師兄不要打自己。笙簫默默默祈禱了一下,回頭吩咐花千骨:“小骨,你在家好好呆着溫習功課,爹去去就回。”

“嗯。”花千骨乖巧地點頭,然後繼續低頭啃饅頭。

笙簫默剛走了不久,花千骨突然聽到有人推開了院子的籬笆門,連忙抱着饅頭跑了出去,只見一個穿着白色衣衫的美人款款走了進來,花千骨歪着頭左看右看,突然喜笑顏開地撲過去:“娘親!”

娘親?安暖看着眼前這個莫名其妙撲過來的孩子,一頭霧水。不過,這孩子倒和千骨十分相似,只是......胖了點......

“你是誰啊?你為什麽喊我娘親啊?”

花千骨看着安暖的眼睛,認真地回答:“我叫花千骨,娘親,你和我爹爹畫裏的人簡直長得一模一樣。”

“你爹爹畫裏的人?”

“嗯,你要是不相信,我帶你去看。”話音未落,花千骨便拽起安暖的手,往屋子裏去。

進了屋,便直奔裏間,花千骨一路領着安暖,來到了一堆大箱子面前,“啪”的打開其中一個,裏面竟然放滿了卷起來的畫。

安暖取出來一幅,慢慢展開,然後愣了。畫裏的女子,果然和自己非常像,師父竟畫了這麽多嗎?

“爹爹每天都畫,從我有記憶開始就一直在畫,每年攢下來,能有一大箱子呢。有一次爹爹喝醉了酒,告訴我,他畫的就是我的娘親。”花千骨甜甜的聲音在一旁說着,安暖忍不住熱淚盈眶。

“好了,小骨,娘親給你做吃的,好嗎?”蹲下身子,安暖努力控制住幾乎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微笑着問道。

花千骨拍着肉乎乎的小手歡呼:“好啊好啊,娘親,你都不知道,爹爹最近都只給我吃饅頭.......嗚嗚嗚,現在連饅頭都限量......”

笙簫默被白子畫叫過去“一敘”之後,滿頭黑線地回到家,還沒進院子,就遠遠地瞧見了煙囪裏徐徐冒出來的煙。

有人來家裏了嗎?不會是什麽壞人吧?

笙簫默快走幾步來到院門口,喊道:“小骨!”

花千骨聞言蹦蹦跳跳地從屋裏出來,笑着沖他喊道:“爹爹,娘親回來了!”

娘親?笙簫默一愣,趕忙從懷裏掏出安暖的驗生石,果然,驗生石再次散發光芒。

小暖回來了。自己等了那麽多年的小暖,終于回來了?

“小骨,是誰啊?”

安暖看花千骨跑了出去,也跟了出來,待看到笙簫默,不由得也愣在了原地。

不是說要來算賬收拾他的嗎?心裏想好了的臺詞卻突然卡殼,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兩人四目相對,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一時竟都默默無語。

笙簫默推開籬笆門,快步走上前,一把擁住了安暖。

“師......師父......”許久沒有喊過的稱呼,終于重新再喊了出來,安暖的心裏仿佛放下了千斤重的石頭。

“小骨,去學堂找你先生玩兒去,就說你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笙簫默一手抱着安暖,一手一把把花千骨推出門去。

“啊?”花千骨還沒反應過來,笙簫默就把安暖拖進了屋裏,屋子的門“砰”地一聲關上了,一層薄薄的結界罩住了整個屋子。

“唉,好吧好吧,爹爹也真是的,有了娘親就不要小骨了......”花千骨鼓着小臉兒,氣呼呼地往學堂走。

“師父......”安暖被笙簫默按在牆上,笙簫默的臉貼着她的臉頰,呼吸聲都粗重了起來。

“舍得回來了?”笙簫默擡起臉來,臉上依然是他那狡黠如小狐貍一樣的笑。

“唔......”其實本來沒打算回來的,安暖被笙簫默壓着,突然想起來,自己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嗎?于是立刻硬氣起來:“你先跟我解釋下幽若是怎麽回事?”

“吃醋了?”笙簫默笑得更燦爛了,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才沒有。”安暖別過頭去,臉卻悄悄地紅了起來。

笙簫默笑了笑,低頭輕輕吻了一下安暖的嘴唇,低聲說:“小暖,還記得那年在玉駁崖,你說的話嗎?”

安暖一愣,玉駁崖?

......

“弟子願師父,心之所願,無所不成。”

......

笙簫默繼續咬耳朵:“我心所願,唯小暖一人。”

“師父......”安暖話沒說完,笙簫默的嘴唇就已經覆了上來,不似鬼洞裏吻她時那般狂野冰冷,反而多了幾分溫柔和心疼,慢慢撬開她的牙齒,吻得她透不過氣來,好像渾身都觸了電。

......

“師父,等賭局結束之後我們要幹什麽呢?”安暖靜靜地把頭靠在笙簫默的胸前,手自覺地環上了笙簫默的脖子,整個人都躺在笙簫默的懷裏。

“結束之後?”笙簫默深情地注視着安暖的眼睛,“我想要一個小小默。”

“啊?”安暖盯着笙簫默,再次沒有反應過來。

笙簫默笑得春暖花開:“這次是認真的。”

安暖頓覺不好,果然下一秒就又被笙簫默壓在了身下。

“師父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番外~安笙CP發糖給大家~也會稍微解釋下江離和笙簫默的交情,以及尊上和儒尊的咳咳咳咳......還有師父的深情表白~

☆、番外 離笙流年

七百年前。瑤池仙宴。

江離正頭枕胳膊斜倚在王母的蟠桃樹上閉着眼睛小憩,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悠揚的簫聲,如同溪水跳躍着流淌進人的心裏,充滿了愉悅歡樂。

能吹出這樣曲子的人,一定是內心澄澈之人,如今就連仙界內部也是勾心鬥角,這樣的人可是不多見了。

江離睜開眼,嘴角挂上了一絲微笑,有趣,我倒要見識一下到底是誰。

寬袖一揮,江離已經禦風而飛,循着簫聲找了過去,卻是在一處偏僻的山谷裏。待慢慢靠近了,江離藏身在峭壁上橫生出來的一棵樹上,眯起一雙杏仁眼,饒有興致地盯着眼前的人。

這不是長留山衍道老頭的小徒弟嗎?往年瑤池宴不都是帶白子畫來,今年怎麽帶他來了?莫非是白子畫犯了什麽錯?

江離還在腹诽,笙簫默卻突然察覺到四周有人,停了簫聲,大聲問道:“是誰?”

哎呦,功力不淺嘛,居然還能發現我崦嵫山上仙江離的蹤跡。江離挑眉,那我就陪你玩玩咯,于是手一揮,笙簫默身邊立刻多了一個閃着淺淺白光的仙陣。

玄音陣?笙簫默手裏的銀簫習慣性的轉着,腦子卻在飛速運轉,能在王母娘娘的地盤設仙陣的,到底是什麽人呢?

玄音陣還在慢慢收縮,笙簫默試探着用銀簫打在仙陣周圍的結界上,卻發現随着銀簫的試探,仙陣的結界被碰觸到的地方都會發出不同的聲音。

宮,商,角,徵,羽。

笙簫默嘴角微微上揚,原來是這樣,所謂的上古仙陣也不過如此嘛。

按照順序依次敲過去,剛剛敲完最後一個音,笙簫默得意洋洋地等着玄音陣破解打開,沒想到玄音陣猛地收縮了一下,朝自己收縮的速度竟然加快了不少。

到底是哪裏出錯了?

笙簫默眉頭緊皺,盯着靠自己越來越近的仙陣結界,手心有些微微冒汗。

“啪”的一聲,什麽東西打到了結界上,笙簫默擡眼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師父。

“小默,你又淘氣了!”衍道搖了搖頭。

笙簫默自然委屈:“才沒有呢!剛剛是有人設了仙陣困住了我!”

衍道捋了捋長長的胡子,笑着沖遠處的樹上喊道:“別躲了,都已經被發現了。”

江離一臉笑意地從樹上跳下來,朝衍道走過去:“沒想到你這小徒弟還挺厲害的。”

話還沒說完,笙簫默知道了是他故意設下仙陣為難自己,哪裏肯饒了江離,一道銀光閃過,長舒簫就已經送了出去。

“小默,不得無禮!”衍道看這個小徒弟又要闖禍,連忙阻攔,但是畢竟趕不過年輕人的反應,還沒來得及阻止,笙簫默的簫已經到了江離面前。

江離倒也不惱,手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把象牙骨扇,只是輕輕一挑,笙簫默的簫就已經偏離了方向。

幾個回合下來,江離和笙簫默居然打了個平手,笙簫默氣喘籲籲地停下來,手支着膝蓋喘氣道:“不玩了不玩了。”

江離也收了象牙骨扇,笑嘻嘻地搭上了衍道的肩膀:“師兄,我看你這個小徒弟不僅是天資聰穎,還年輕氣盛、膽識過人。”

什麽什麽?師兄?眼前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年輕人,居然管自己師父叫師兄?笙簫默有些蒙圈。

“小默,這是為師最小的師弟,你的小師叔,崦嵫山江離。”

“師......師叔......”笙簫默被衍道按着腦袋給這個所謂的“小師叔”行禮,心想這次真的糗大了。

江離還沒得意完,就感覺有人揪住了自己的耳朵,連忙大喊:“哎哎哎哎,二師兄別揪了,我錯了!”

一旁的淩沐風謙和有禮地笑着,給衍道行禮:“衍道兄,剛剛多有得罪,阿離年紀尚輕,拜師不久,不太懂事。”

衍道和淩沐風在一旁寒暄,笙簫默卻在底下偷笑,這個所謂的小師叔也不過如此嘛。

所謂不打不相識,江離在崦嵫山雖然挂了上仙的名號,其實也不過拜師五百年,比笙簫默好不到哪裏去,同門的師兄大多修為很高,難得碰上一個不如自己的,雖然是師侄。所以回去之後心心念念的,都是長留山的這個小師侄。

“阿默,你看,我給你帶了崦嵫山下的小燒餅,這可是我師父的師叔隐退之後開的店,做的燒餅可好吃了。”

“哦。”

......

“阿默,你聞聞,這是我們山下一個瞎子阿婆調出來的香,和你二師兄身邊的那個紫熏相比如何?”

“我對香料不感興趣。”

......

“阿默阿默,我教你玄音陣吧,你想知道那天你為什麽失敗嗎?”

“不想。”

......

“阿默,咱們倆打賭誰能先破了對方的結界吧!”

“那要是我先破了你的結界,而你又沒破我的,你就不要來煩我了。”

“好啊好啊。那要是我破了你的結界你可要陪我練劍。”

......

“阿默阿默,這是我從七彩雲霞上捉的九天靈雀,送你了。”

“我又不會養鳥。”

“不會可以學嘛,再說了,這是神鳥,又養不死的,你要是不會,我以後教你啊。”

......

突然有一天,衍道把座下的三個弟子都叫到後山玉駁崖上,嚴肅地說:“你們師兄弟在此領悟我新教的劍法,太陽下山之前不許離開。”

笙簫默雖然和師兄們一樣好好地答應了師父,卻暗暗覺得奇怪,平時師父從來都沒有這樣要求過啊。

衍道下山之後,笙簫默背着白子畫和摩嚴想偷偷溜走,剛走到遠處的小樹林前,卻突然被結界擋了回來。

師父居然還布下了結界?笙簫默的心裏有些微微的不安。

玉駁崖上什麽都看不到,笙簫默只知道那天回去之後,長留山突然電閃雷鳴,半夜下起了很大的雨,隐隐約約從巡邏的弟子那裏聽到,似乎是有人在誅仙柱被處決了,至于是誰,所犯何醉,就無從得知了。

之後又過了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以前幾乎天天纏着自己的“小師叔”江離,再也沒來找過自己。

天帝下了诏令,崦嵫山封閉三百年,任何人不許進山。

笙簫默在崦嵫山附近轉悠了三天,山下既沒有什麽師叔祖開的燒餅店,也沒有瞎子阿婆的香料店,整片崦嵫山就像是瞬間枯萎的玫瑰花,凄凄涼涼的沒有半點人氣,進山的入口都被設下了很強的結界,根本沒有辦法打開。

這個江離,說好的要教他養鳥呢?

崦嵫山下,笙簫默靠着一株香樟樹,一曲哀婉的簫曲随風而奏。

可惜曲子動人,卻再也無人能懂。

“阿默,你說,要是沒有安安的出現,我們是不是就在一起了?”

笙簫默嫌棄地推開江離靠過來的頭:“少來!你要搶我的女人,還要搶我的人嗎?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這近四百年裏為什麽躲着不見我?”

“天帝親自設的結界,外面的人進不去,裏面的人也出不來。不過現在出來了又有什麽用,你的女人不愛我,你也不愛我。”江離一臉的生無可戀。

“得了,都一千多歲的人了,還長不大......”

“你真的不想知道怎麽破我的玄音陣嗎?”

“不想。”

......

作者有話要說: 江大哥人設已破......

☆、番外 笙畫危機

【時間:師父和小暖從崦嵫山散仙宴歸來,尊上中毒閉關】

從崦嵫回來之後,尊上已經帶着花千骨回來了。只是尊上卻突然閉關,不見外人,對外宣稱是要勘破十重天。

這段時間,師父去絕情殿的時間也越來越長,連晚上都沒有時間回銷魂殿吃點心了。

安暖在銷魂殿天天像個小怨婦一樣望山興嘆望眼欲穿,點心都涼了,師父怎麽還沒回來啊?話說自家師父最近老是往絕情殿裏跑,這絕情殿裏,到底有什麽好東西啊?

于是趁着在亥殿準備仙劍大會的時候,安暖悄悄地跟小骨搭上了話。

“小骨小骨,尊上最近到底怎麽了?”

花千骨一怔,趕忙搖頭:“沒有啊,師父最近挺好的。”

安暖看出花千骨有些心虛,壞笑着追問:“真的嗎?”

“真......真的啊......”花千骨有些不安,師父中毒的事自己那麽小心地隐瞞,還是被安暖知道了嗎?

“尊上......真的沒收羅來什麽好玩的東西?”安暖的臉慢慢靠近花千骨緊張的小臉兒,嘴角微微翹起。

花千骨聞言長舒了一口氣,還以為被知道了什麽事,原來安暖是這個意思啊:“沒有啊,師父一向性情清淡,對那些玩的東西不怎麽感興趣,倒是儒尊應該更喜歡,銷魂殿裏應該有很多吧?”

“話是這樣說不假,”安暖托腮思考,“可是最近師父好像特別喜歡往絕情殿裏跑,到底是什麽原因呢?”

“嗯......儒尊和師父感情深厚,多來往也是可以理解的。”

“感情深厚......”安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驚訝地捂住了嘴,“該不會是......”

“是什麽?”花千骨好奇。

“不會是我師父喜歡尊上了吧?”

花千骨聞言瞪大了眼,一口水含在嘴裏,沒忍住“噗”地一下噴出來:“咳咳咳咳咳.......哈哈哈哈,暖暖,你......這話你可千萬別跟儒尊和我師父說......哈哈哈哈哈.......”

笑什麽嘛。安暖郁悶地翻了個白眼。也不是不可能嘛,兩個修行了千餘年的男人,獨守大殿近百年,高高在上的,也就只有師兄弟之間還能偶爾說個知心話什麽的,日久生情也不是不可能。

當然,這種太污的腦洞,還是不要跟師父說的好。

看花千骨在那邊笑得都快趴到了地上,安暖無奈地嘆了口氣,拖着劍去找舞青蘿練習去了。

隔天,花千骨在絕情殿上碰到了來找白子畫的笙簫默。

行禮之後,看着儒尊儒雅翩翩的身姿,不知怎麽的,安暖昨天的話就跳到了腦海當中,笑點一向很低的花千骨忍不住低頭暗暗偷笑。

“千骨,你笑什麽?”笙簫默奇怪。

花千骨連忙擺手:“沒,沒什麽。”可是越想忍住,越是笑得厲害。

笙簫默斜了花千骨一眼,哭笑不得:“不對,你肯定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

“儒尊,小骨要是告訴你,你千萬不要生氣,也不要懲罰小骨和暖暖。”

這事還和自己小徒弟有關系?笙簫默眯起眼睛,饒有興趣地盯着花千骨:“沒事,你說,我不怪你們。”

“暖暖昨天跟我說,為什麽儒尊總是呆在絕情殿呢?我以為暖暖是知道了什麽,結果她竟然說......竟然說,是不是儒尊喜歡師父,所以才老是往絕情殿跑......”

笙簫默一把扇子合上,狠狠地砸在左手手掌心上,臉色青了一層。

“儒尊?”花千骨試探着問,“儒尊,你不會......生氣了吧?”

“不生氣不生氣。”笙簫默微微笑,笑得咬牙切齒。

絕情殿裏。

“師弟,你今天,怎麽有點心不在焉?”白子畫就算是仙力渙散,也能觀人入微,小師弟今天的情緒好像不太對。

笙簫默收了內力,微微一笑:“師兄多慮了。我先回去了。”

“師弟。”白子畫回頭,蒼白的嘴唇讓他整個人都顯得格外憔悴,“是出現什麽變故了嗎?”

笙簫默微微一回頭,白子畫虛弱的樣子映入眼簾。不愧是仙界第一美男,就算是中了毒,眉宇間依然流露出高傲偉岸,漆黑的長發披散下來,給人一種飄逸出塵的感覺,單薄的唇少了些血色,冰涼如水的眼光裏,自然流露出一股清新淡雅的氣質。

這樣的美貌,莫說殺阡陌嫉妒,就連自己看在眼裏也......難怪花千骨會愛上他,如果自己是女子,恐怕很難不為掌門師兄的容顏和氣質傾倒吧?

“師弟?”

“啊?”笙簫默連忙回神,搖着扇子掩飾着自己的尴尬,“沒......沒什麽,師兄,我回去了。”

“既然沒有什麽變故,那就留下來陪我下棋吧。”

笙簫默看着旁邊已經擺好的棋盤,知道今天是躲不過了,只好在白子畫對面坐下。

“師兄,你今天恐怕不只是找我下棋這麽簡單吧。”笙簫默看着對面貌似專心下棋,棋招卻屢屢露出破綻的白子畫,手裏拿了一顆潔白的棋子,問道。

白子畫斜了笙簫默一眼,緩緩說:“絕情殿這邊已經這樣了,銷魂殿那邊,怎麽樣?”

笙簫默知道,師兄指的是小暖的事情,睿智如白子畫,怎麽會不知道這些事呢?

“師兄,小暖的事情,我心裏有分寸。”

“你若是真的有分寸,我也不會提點你這一句。”白子畫下了一顆棋子,淡淡地說道。

笙簫默皺眉:“師兄,難道千骨對你的愛,對你來說就這麽不堪嗎?”

白子畫一怔,笑了笑:“沒有什麽不堪,只有應不應該,對不對。”

“那師兄你告訴我,什麽才是應該的,什麽才是對的?千骨為了救你,已經虛弱成了那個樣子,是對還是錯?你為了千骨,生生受下了神農鼎的毒,你有沒有想過你若是死了,長留怎麽辦,天下蒼生又怎麽辦?這是對還是錯?”笙簫默手裏的一顆白色棋子重重落下,“師兄,你也知道我的,我可不想背負什麽天下蒼生和長留基業,愛了就是愛了,小暖的這份愛對我來說,是幸運,不是負擔。”

白子畫默默地不說話,只是下棋。

“師兄,你輸了。”

“是啊,我輸了。”白子畫眉宇間依舊是一片淡然。

笙簫默挑眉:“師兄,我先回去了。”

望着笙簫默離去的背影,白子畫終于皺起了眉頭。當初長留新弟子拜師的時候,若說自己還能對小骨的命數掐算一二,這個安暖,卻連他白子畫都算不出她的命數,她對于小師弟來說到底是福是禍?

銷魂殿裏。

笙簫默踏進殿裏,推開門,看到安暖趴在案上睡得正香,面前還擺着三盤點心。

本想抱起她送她回寝殿,轉念想起花千骨在絕情殿裏的話,氣不打一處來,這個小暖,是不是自己真的太寵她了?居然暗測自己和掌門師兄斷袖!

“啪”的一聲,扇子打在安暖的頭上。

安暖迷迷糊糊地擡頭:“師父,你回來了!”

“還知道我回來?”笙簫默眯起一雙狐貍眼盯着安暖,“你昨天對千骨都說了什麽?”

看笙簫默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對,安暖自知心虧,老老實實地坐在笙簫默面前。

笙簫默故作生氣,欲拂袖離去。

安暖連忙拉住笙簫默的衣角:“師父師父,你別走,小暖知道錯了......”

“推測我和掌門師兄的關系?”笙簫默用扇子托起安暖的下巴,臉慢慢靠近。

“師父......和尊上,真的有關系嗎?”安暖一邊回避着笙簫默越來越近的臉,一邊小心翼翼地問。

笙簫默氣結,都這個時候了,是糾結自己和掌門師兄有沒有關系的時候嗎?揚起扇子,安暖的頭上又受到了一記暴擊。

“你很希望我和掌門師兄有什麽關系嗎?”

凝望着笙簫默生氣的側臉,安暖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話。

“算了,坐下來吃飯吧。”笙簫默抽回衣袖,在案前和安暖相對而坐,用筷子夾起一個點心塞到嘴裏。

“這個桂花糕不錯,明天給你大師伯送過去一份吧。”笙簫默一頓,“你掌門師伯那裏,就不用了。”

“啊?”安暖一愣,連忙擺手,“師父,我知道你和尊上沒有什麽關系......哦不不不,是沒有什麽特殊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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