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作品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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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門閑女

作者:滿山紅遍

潇湘VIP2016-08-13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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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介紹:

女特工穿越成将門庶女,周芣苡招招貓逗逗狗,睡睡覺練練功,閑的與世無争。

嫡母、嫡姐、庶母、庶姐等搶她東西什麽的,反正是身外之物;敗壞她名聲什麽的,反正臉長自己臉上;但想害死她,就不可愛了。

還有更不可愛的,某王孫跟她說:“周芣苡,你一個庶女,又被退婚,我勉強娶你吧。”他回頭又和聖上親口封的逸公子說:“逸逸,我娶周芣苡那草包做幌子,以後就愛你一個人。”

喂,逸公子我就是周芣苡知道不?嫡母竟然同意了,這絕對不能容忍。

某皇子找上她:“周芣苡,你被退婚兩次,沒人會娶你;只要你喝下絕子湯,孤寵你一生,封你為後,終身絕不廢黜。”轉身去跟周大将軍商量。

周大将軍怒:“小女就是嫁一頭豬,也不會嫁你!”

某男來求婚:“大将軍,世上絕沒有我這麽根正苗紅的豬,依依嫁給我保證一生幸福。”

周大将軍:“……”

某男:“我說錯了岳父,我是說就算一百頭豬也比不上我。”

周大将軍和周芣苡:“……”

※※

某王孫向逸公子求婚:“逸逸,要不成親那天你男扮女裝代替周芣苡那個草包,然後我們正大光明的拜堂成親?這個主意真是太妙了!”

逸公子:“為什麽是我男扮女裝,不是你男扮女裝?成親以後誰上誰下?”

某王孫:“當然是我上。”

逸公子:“滾!”

某皇子和周大将軍商量:“周芣苡雖然被冊封為靜姝郡主,但改變不了其出身;只要孤問鼎,不僅她能母儀天下,周大将軍也能位極人臣,享盡榮華富貴。”

周芣苡:“我庶出你也庶出,我做不了皇後你也做不了皇帝,這把別開牌豈不清閑?”

周大将軍:“善!爹及三十萬将士全力支持你。”

護衛:“主子,那誰以皇後位及絕子湯求娶靜姝郡主。”

某男:“去,把絕子湯給他自己灌下去。”

護衛:“絕子湯對男人沒用。”

某男:“那把有用的切下來,做成湯給他灌下去。”

※本文一對一,男強女強,男女主身心幹淨,無誤會無小三,歡迎跳坑。

本書标簽: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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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賜婚

八月底的天,風中有點冷。鎮國大将軍府,西邊隐園。

這個院子很特殊,占了将軍府将近五分之一的地方,格局就像一個獨立的府邸,前面當街若是開個門,完全能自立門戶。

院子的品味也很特殊。這時節院子裏沒有落葉,幾株金桂與精品菊花的香味相容,加上淡淡的藥味兒,有種說不出的秋意內涵,讓人對着秋風憶春風,春風卻又向東風。

風裏只見一個小奶娃端着一碗藥,正往上房走去。

小奶娃不算太小,四五歲的樣子,一身黑底菊花錦衣,說不出的清秀與貴氣;兩條小短腿,一步步走得穩當;一頭烏黑的頭發,用橘色發帶随意綁起,有幾分風流飄逸。

再看她小臉,粉嫩嫩肉嘟嘟的,神色是氣定神閑;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忽而一轉,竟是會說話;又小大人似得,讓人疼到骨子裏。

門口站着幾位丫鬟,忙打起簾子,讓她進去;後面跟着兩位大丫鬟,準備溫水等物。

小奶娃走進卧室,屋裏光線不錯,一眼便見床頭靠着一位少婦。

少婦身上穿着淺綠竹葉睡衣,看着三十來歲的樣子,病的有點瘦、憔悴,顯老;一雙大眼睛,眼圈發青,顯得更大,看着小奶娃心疼又寵愛。

她姓喬,閨名文君,鎮國大将軍周廣的、一個妾。雖然極受寵,身上有各種特殊,有時候顯得妻不妻妾不妾,又像個外室;但事實上就是個妾,誰都無法否認。

小奶娃是她親生女兒,閨名芣苡,小名依依,現在四歲。

喬氏看她小模樣兒心疼又好笑:“慢點兒,這讓別人來就行了,娘知道你孝順能幹。”

周芣苡把藥放到床前小幾上,甩了鞋子爬上床,軟綿綿的像個寶;忙中一個眼神過去。

喬氏差點忘了,忙收手放棄吃藥,再放棄抱女兒,等着她自己擺弄。

周芣苡半蹲在娘跟前,個子不高不矮的就這樣,半蹲着擺個姿勢,小模樣兒酷的很。

喬氏忍不住抱着親一口。

小奶娃盯她一眼:“娘親別亂動。”

喬氏正襟危坐:“娘來認真的。”

小奶娃翻個白眼,小手給娘親推拿按摩,挺像個樣子。娘親在床上呆久了,先活活血舒舒經,有利于吃藥吸收身體好。一通下來累的她一頭汗,試試藥剛好,看一眼娘親。

喬氏像得了聖旨,趕緊端起藥一口吃完,心裏甜的跟喝了蜜似得,拿了毛巾先給女兒擦汗。

一個小丫頭急匆匆跑門口,急忙忙說道:“不好了,夫人讓人傳話,請主子和小姐去接旨!”

小奶娃眼睛一瞪,這丫頭叫錢曼,別的還好,就是性子急,怎麽都改不了這毛病。

錢曼被瞪着才安神點,轉眼又急着辯解:“那個,是游媽媽親自來傳話,說皇後有旨,不能抗旨不敬。門口侍衛說主子病着,游媽媽在那指桑罵槐。”

小奶娃清喝、軟糯糯的聲音挺有威勢:“讓她滾,不想滾就捆了丢門口,等爹回來收拾。”

錢曼風一樣跑了,有種急着上戰場的氣勢,讓人懷疑要不要操家夥跟上。

不到一刻鐘,她又急火火跑回來,遠遠的就喊:“不好了不好了!小姐不好了!皇後竟然下旨給你賜婚!小姐才多大,皇後一定不安好心!”

急的在門口絆了門檻,一頭飛進來。

一道身影比她快,抓住她丢後面,停下來是個帥大叔,哦不,是酷酷的親爹周大将軍。

周廣一身黑底青獅緞袍,個頭高氣質好,身上有着指點十萬兵的霸氣,眼裏有着賢夫良父的柔情。大丫鬟都紅了臉,不過誰都別想,周大将軍眼裏只有這一妻一女。

周芣苡從床上一躍而起,飛撲過去。

周廣抱在懷裏嗯啊嗚啊麽麽噠,寶貝女兒誰都敢想,這可是本将軍的心肝寶貝。

小奶娃大叫:“爹你沒刮胡子!”

喬氏跟着叫:“将軍別弄傷依依!”

周廣趴愛妻臉上講道理:“你看我哪有胡子?我哪舍得弄傷依依?依依是不是嫌棄爹了?”

喬氏忙推開他,離那麽近做什麽?大白天的。呃,說正事兒:“将軍怎麽這會兒回來,剛皇後下旨是怎麽回事?我依依才四歲,要她好心賜婚,哼。”

其他人趕緊離開。

周廣坐床邊,親親女兒,憤懑嘲諷:“要說還真是一門好親事。霍家二嫡子二嫡孫霍焜烨,皇後親侄子,三歲能文七歲能武,溫良孝順,聰明俊秀。看,配咱依依挺好,要說還是咱高攀了。要不是顏氏攔着,娘都準備定親了。”

喬氏氣怒。

周芣苡直接罵:“死老太婆。”

周廣揉揉她腦袋,那是他親娘,嘴上不好說但心裏同樣不痛快,顏氏也不是好心。

小奶娃在爹懷裏蹭蹭,擡起頭說道:“爹,我要進宮面聖!”

喬氏吓一跳:“這點事兒你進宮做什麽,我找三哥解決就行了。宮裏那地方盡量少去。”

小奶娃站起來,小身板散發出王霸之氣,軟糯糯的聲音透着殺氣:“娘還說,我懷疑武幽華是故意利用你,要不然皇後早不給她下毒晚不給她下毒,偏你在的時候給她下毒,讓你好心吃了一肚子。你若是有個什麽,叫我和爹怎麽辦?”

說着眼圈就紅起來。娘親才不是什麽生病,是前一陣進宮看昭儀武幽華,皇後正好給武幽華下毒,非逼着她吃;娘親好心擋下,結果被毒的差點回不來。

周廣抱着寶貝閨女也挺難過,皇後前腳把愛妻毒了,後腳還來賜婚,什麽玩意兒。

喬氏心中有愧:“不會的,武幽華和我關系一直很好。是我以為只是堕胎藥,沒想到是劇毒。不過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以後少進宮便是,你們都別難過。這事兒将軍不好處理,我找三哥給依依報仇,我們喬家的人豈容別人欺負。”

眼裏閃過一抹淩厲、傲氣與自信。喬家作為五大氏族之一,傳承千年,比皇族還尊貴三分。一個皇後敢搞來搞去,真要收拾她不會太費事的。

小奶娃更霸氣:“武幽華最好不會,否則我饒不了她!這事兒還不用三舅舅出面,爹準備一下,我去找聖上,有些事正好找他談談。”

周廣揉揉她小腦袋:“你确定?”

小奶娃點頭:“現在正好,可以童言無忌,長大了反而不方便。那時聖上也老了,聽不得逆耳忠言;手裏權柄快沒了,聽進去也沒用。”

周廣無奈,不是無奈,是把女兒寵的,要星星不給月亮,要和聖上談理想就這麽帶進宮了。

☆、(中)面聖

太極宮宣政殿,偏殿。

半下午沒旁人,空曠的屋裏有點冷清。禦案上左邊擺着幾大摞奏折,右邊放着朱砂、朱筆;眼前放着一本書,《九潭火氏始源考》;前面再放着一盞茶,一疊點心,看着挺精細。

禦案對面龍椅上,坐着當今聖上,一身玄色織金龍袍。

本朝以為得水德,色尚玄,又加以金、赤二色為飾,穿着挺酷挺有型。聖上明年五十聖壽,全天下都在忙着;看起來還不到四十,男人四十一枝花,正是最有魅力時。

一雙鳳眸,平靜時如溫柔大海,波瀾不驚;不平靜時波濤洶湧、巨浪海嘯,水德天威。

周廣放下女兒走了,內侍也走了,除了聖上就剩桌腳下一個小奶娃。

周芣苡換了一身黑底白菊緞袍,小模樣兒精致又大氣;頭發用金赤二色緞帶一綁,頭頂戴一支翠玉金鳳簪,簡約不減貴氣;烏溜溜的大眼睛,還沒去看聖上。

聖上一直平靜的看着她,就見小奶娃把鞋子脫了,爬上龍椅;兩手趴着桌子,撿起《九潭火氏始源考》瞅瞅又丢一邊,好像能看懂似得;然後踩着他大腿利索的爬上禦案。

周芣苡翻個身坐下,差不多、不對、視線比聖上稍微高了一點,俯視當今聖上。

聖上捏捏她的小臉,這小奶娃人小鬼大,太逗了,難怪周廣守着媳婦娃上朝都不願意。

周芣苡揮着小肉手把他爪子拍開,瞪他一眼:嚴肅點。

聖上看懂了,樂,捏捏她小胳膊小爪子,自己生那麽多龍子龍女,就沒一個這麽有趣的。

周芣苡瞪眼拍桌子:“跟聖上你說話!看看你現在混得這叫悲催,那女人鬥死敬賢皇後,害死文德太子,又摧殘虐待皇長孫;完了又公然要毒死武昭儀,弄死你子嗣,想幹什麽幹什麽,你說你這皇帝坐在這都做什麽?你覺得挺聖明,坐天下握江山,掌控無數人命運,但自己老婆孩子的生死都捏在別人手裏!身為男人,你有什麽想法?”

出門前喝了一碗羊奶,說話一嘴奶香味兒,十足的小奶娃。

聖上臉色未變,鳳眸睜開,眼底掀起一片風暴,氣氛變得壓抑。

小奶娃小手一揮,撿起《九潭火氏始源考》想摔他臉上,不過還是忍住:“五大氏族,傳承千年,比皇族還尊貴三分,讓你看着格外不爽,所以拉着霍家等想去打壓五大氏族。想法是不錯,但結果呢,五大氏族一根毛都沒動,霍家真成禍害了!禍害了你的妻兒還不夠,要等到家破人亡嗎?”

奶香味兒噴着殺氣,周芣苡生氣當然的不是這事兒,但跟聖上說話,就得這麽說。

聖上知道她小心思,但在事實面前,一時無言以對,有些話是不好說;比如周廣不在,這種童言無忌的話就不會讓大家尴尬。不過她聰明過頭了吧?還是大人教的?

周芣苡小肉手拍桌子,拍都拍不響:“本姑娘再聰明又不會禍害誰,要包藏禍心還會在你面前?跟你說聖上,五大氏族就像五只老虎,千年來從不主動咬人,皇朝更替不怎麽插手,至少不明着插手。你現在弄這個霍家,就是一群餓狼,驅狼吞虎算個馊主意,這虎關在籠子裏,你養一群白眼狼做什麽?沒事給自己找事做麽?”

“呃。”聖上眨眨眼睛,總算聽到點不同的東西。

五大氏族,看起來一直保持低調,不聽封不聽宣,整個大氏族像個小老百姓,遵守規則,交錢納稅,不造反。有人入朝也是遵守游戲規則,做差不多就撤,一點不留戀。

喬文君差不多就是這樣,別管什麽妾不妾,再受寵從不往原配跟前去,各過各的日子。

看起來挺不錯的,只要你能容忍,或者他真有那麽乖。

聖上是不會相信的:“你确定他們是關在籠子裏的虎?”

周芣苡小手拍拍聖上大手,語重心長的說道:“至少到目前為止這五只虎沒主動出來過,他們只是潛在威脅。而一群白眼狼胃口已經養刁,今兒吃了你兒子,明兒還想吃你。沒準什麽時候就來逼宮了,你以為我危言聳聽嗎?絕對不是。”

聖上猛然驚出一身冷汗,仔細想想,以前陷在五大氏族的威脅中,好像真沒注意到這個。

周芣苡點到即止。

霍皇後手腕強硬,将聖上大堆兒子搞得不到十個,其中三個是她和親妹妹德妃生的,兩個是投靠霍家的;實際上這些年聖上至少生了二十個兒子,沒生下就被害死的還不算。

茶早涼了,周芣苡倒了一杯遞給聖上,聖上一驚,擡手剛巧把茶杯碰地上。

“欻。”聲音不算悅耳,倒是提神,比茶管用。

聖上看着小奶娃,神色變幻,看似恢複平靜:“那你說,該如何對付五大氏族?”

周芣苡撇撇嘴:“現在的重點不是五大氏族,而在你自身。”

聖上說道:“放心吧,朕不會放任霍家下去,也不會讓你嫁入霍家,那太委屈你了。要不然你給朕做兒媳婦吧,以後不論誰做太子,朕封你做太子妃。”

周芣苡小腦袋搖的撥浪鼓似得,閑的沒事才做什麽見鬼的太子妃。

聖上皺眉:“怎麽了?不會真喜歡上霍家小神童了吧?”

周芣苡翻個白眼:“跟一個小奶娃玩心計,聖上你這樣真的好嗎?”

聖上不覺得尴尬,反倒樂了,捏捏她的臉:“那你說說看,朕現在有什麽問題。”

周芣苡拍開他爪子:“其實很簡單,我姑且一說,你先這麽一聽。你皇位不是上天給的,也不是地裏長的,是趙家祖宗千辛萬苦打下來的。如果你不做皇帝,別人來做,天下還是這天下,江山還是這江山,老百姓沒有誰日子還得過。想起來挺殘酷,但事實如此。”

聖上将她抱到跟前,好好看着她大眼睛,心想這話究竟是周廣教的,還是她自己說的。她自己說沒關系,若是周廣教,就有問題了。

周芣苡眨眨眼睛,很認真的跟聖上講:“你确實是聖主明君,我才敢說,與我爹無關。但你首先也是一個人,也是兩只眼睛一張嘴,也會生老病死,也有喜怒哀樂。那就別把自己當聖人,天天惦記着天下如何,那是騙別人的。先把自己弄明白,老婆孩子,趙家江山,該怎麽着。說破了,你将趙家當一個氏族,如何把它經營起來,傳承千年,這樣就贏了。”

聖上點頭,這話說得好,有見地;小奶娃很可愛,來親一口,軟軟的香香的。

周芣苡狂翻白眼,還好現在太小,否則以為聖上太邪惡,自己也別想多了:“江山究竟是什麽?它就是一件寵物、一塊地、一個娃,今兒歸你管,明兒不歸你管,江山都不是你。把自己位置擺清,然後把江山經營好、把地種好,有一天趙家比火氏強了,就不用擔心他們了。趙家擁有江山天下,名正言順,想變強辦法很多。去試探的人可能頭破血流,但固步自封、裹足不前,最終肯定死路一條。就看你有多大決心,願承擔多大後果。”

聖上再親一口,這話說的人熱血沸騰;但确實有那麽點道理,值得深思。

不過光這還不夠,想必小奶娃還有更多想法,得先給點好處:“除了取消賜婚,你還有什麽要求?說出來朕幫你得償所願。”

周芣苡皺皺鼻子:“我想殺了那老妖婆,替天行道。”

聖上一驚:“這暫時可不行,皇後輕易動不得,否則會引起天下動蕩。”看小奶娃沒動靜,想想下決心,“朕盡快處理霍家,保證給你一個交代,給太子一個交代。”

周芣苡聽着還像回事:“太子薨逝幾年了,東宮還留着做什麽,反而讓人盯着皇長孫,你又保護不了他,謀你位子的哪個能容他,早晚不得好死。不如給他封王再趕出去,将來有本事自己掙回來,沒本事就盡量保住一條命。”

聖上是愧對嫡長孫,現在想想,這樣确實沒好處:“朕立刻給他封王。”

周芣苡聲音更軟了:“那我睡了,下回再找你唠嗑。”頭擱在聖上肩窩細微的鼾聲響起。

聖上一愣,這麽快就睡着了?朕生了幾十個娃都沒抱着睡過,皇長孫倒是尿了朕一身,那都快十年了。這抱着軟綿綿的,但心裏一堆事,剛被她勾起來的。

聖上只得喊道:“來人,把周小姐給周廣送去,有空再抱來。”想想又添了一句。

很快進來兩個十七八歲的小夥,聖上直屬骁果衛,個個武功高強。

聖上拿起薄毯将小奶娃包好交給高個小夥,內侍看的直瞪眼,這天下頭一遭啊。

小夥也很認真,抱着小奶娃出了太極宮,被幾個內侍及侍衛攔住。

領頭的內官四十來歲,面白無須,俊美威嚴,正是皇後長信宮大長秋霍匡。

霍匡伸手奪過小奶娃,順便踹高個小夥一腳,淩厲的說道:“皇後聽聞聖上宣周小姐進宮,要親自召見。”不等兩人開口就抱走了。

兩個小夥對視一眼,皇後召見按說沒什麽不對,但為什麽總感覺要出事?

☆、(下)皇後

長信宮紫蘭殿,是皇後尋常起居、與日常接見內命婦之處。

不同于椒房殿的端莊肅穆,這裏多了幾分溫婉貞靜,猶如貴女午後烹茶讀書,歲月靜好。

黑磚黑瓦,配上各種淡紫到深紫的家具擺設,層次鮮明內涵豐富,就像來這裏的各種貴人。角落擺放的金菊與木芙蓉又添幾分色彩,風中飄來一縷清香。

霍匡抱着小奶娃進來,內侍們看上一眼,悄悄忙自己的去,有的是悄悄離去。

“皇後,這娃睡着了。”霍匡聲音溫潤渾厚帶着磁性波動,透着別樣韻味。

“哦?那就抱去卧室,讓她好好睡一覺,朕稍後就來。”房間裏傳來一個聲音,猶如冬日清晨寒風中響起的鐘聲,餘音袅袅,飄散着各種言外之意。

朕原意是我,後來被皇帝專用,皇後要跟着聖上這麽用,聽習慣了就這樣。

後殿東西各有兩間卧室,霍匡把周芣苡抱到東稍間,紫檀木的卧榻足有八尺寬,小奶娃放上去比疊起來的被子還小,軟綿綿的可愛,看着真不忍心。

霍匡給她蓋上被子,搖搖頭離開。房間靜悄悄的,只有小奶娃細微的鼾聲,睡得安穩。

不久,一個女人走進來。

她穿着一身黑底金鳳袍,個子不高,長得不美,但是端莊華貴;眼角向上翹起,更見威嚴,直接說就是兇狠、毒辣。看着四十來歲的樣子,更年期的女人,是危險動物。

她就是霍皇後,看看榻上小奶娃,薄唇微微勾起,一個如刀般鋒利的弧度。

彎下腰摸摸小奶娃肉嘟嘟的小臉,指甲輕輕滑過,一道淺淺紅痕。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一個青衣小宮女走進來,手裏托盤端着一碗藥,彎着腰低着頭恭敬的說道:“皇後,藥熬好了。”

皇後頭也不回,清幽冷淡的應道:“放下吧。”心裏想着,該怎麽處置這小東西呢?長這麽可愛,讓人舍不得下手。真弄回霍家,或許不錯。

小宮女把藥放在卧榻前矮幾上,轉身時離皇後只有二尺遠,揮手一記手刀斬在她後頸。

皇後一頭朝榻上栽去,哼都沒哼一聲。

小宮女熟練的抓住她後領輕輕放在榻邊,擡頭只見榻上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正饒有興致的瞧着,一點睡意都看不出來。

周芣苡在宮裏哪敢随便睡覺,這不瞧見有趣的了。

這個宮女姐姐長得真漂亮,瓜子臉高鼻梁,皮膚細膩如瓷;一雙鳳眸精明睿智、顧盼生輝,與聖上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黑發如雲,身材苗條;雙手手指修長,指甲幹淨整齊,只是手掌是不是大了點兒?

小宮女一時愣那沒動,誰能想到一個小奶娃像個小大人,清醒又鎮定,她想做什麽?

周芣苡輕輕掀了被子爬起來,小手在皇後睡穴一按,讓她睡的更踏實了。

然後拔下頭上金鳳簪,抓着鳳尾擰下一個小帽,露出一根細針,但沒針頭。

從身上拿出一個小包,打開裏面放着十根半寸長極細的針,尾部凹進去一個極小的口子,隐約還有一圈螺絲,看的人眼花。

小宮女捂着紅潤小嘴,鳳眸驚訝又漂亮,讓聖上見了、肯定不會親的。

周芣苡挑眉,像是在炫耀。反正她先看到宮女姐姐的秘密,再暴露自己的秘密很公平。有共同秘密自然而然就結成某種親密關系,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

周芣苡手下不停,小手利索的抓起一個針頭套在鳳尾,擰上就是一根完整長針。

小宮女眼波流轉,拿出一個小瓶子遞給她,手指比比矮幾上的藥,意思裏面就放了這玩意。

周芣苡拿着小玉瓶聞聞,無味;仔細看,無色;用針頭挑了一丁點嘗嘗,大眼睛一轉,大概猜到了,這玩意兒會破壞神經,時間長了會變成癡呆。

劑量小應該問題不大,但誰知道呢,她又不是很精通。這種危險,遇到了,就說明皇後不安好心,下手更心安理得、為民除害。

周芣苡扒開皇後頭發,長針沾了藥刺入她後腦勺,差不多再拔出鳳尾,針頭就留在她頭裏。

小宮女驚訝,這設計好巧妙,針頭犀利,材質不像金屬,倒像魚刺骨刺之類加工成的。

周芣苡點頭,猜得不錯,這蛇骨針頭三日後就會化掉,并加重病情。

麻利的又刺入三根針頭,這才收手,将剩下針頭收好,将金鳳簪弄好戴回頭上。

然後再幫皇後按摩頭部,讓四個細小的針孔完全消失。

下手沉穩神色鎮定,駕輕就熟自然流暢的樣子,看的小宮女心生敬佩,真想拜她為師。

周芣苡很得意,将皇後頭發弄好,衣服弄好,表情弄好,再讓宮女姐姐把皇後放到榻上,裝作就這麽倒在她身邊睡下的樣子。至于為什麽不脫衣服就睡,那是皇後的事。

一切收拾停當,前後不過幾分鐘。周芣苡重新回到被窩,乖寶寶一樣睡好。

小宮女忍不住捏捏她肉嘟嘟的小臉,幫她蓋好被子。

周芣苡嘟嘟嘴,和宮女姐姐有共同秘密,宮女姐姐表現也很不錯;眨眨眼睛狡黠一笑,拉着被子将頭蒙上。皇後用賜婚惡心她,她也可以惡心皇後,皇後就算死了也不好過。

小宮女鳳眸生輝,忽然很想把她拐回家,再抱着她睡覺。

周芣苡掀開被子再眨眨眼睛,這個宮女姐姐好可愛,不知誰家倒黴孩子,這得多危險。

小宮女看明白了,想想也不知道為什麽心頭一熱就跑來救她,沒想到竟發現大秘密,感覺不錯。豎起耳朵聽聽,将周圍檢查一下,低着頭悄然離去。

房間再次靜悄悄,時間不曾來過的樣子。

太極宮宣政殿,聖上正在思考,內侍帶着兩個骁果衛小夥去而複返。

高個小夥忙說道:“大長秋霍匡說皇後要親自召見周小姐,直接将她抱走了。”

“什麽?”聖上跳起來,正想着霍家呢,沒想到膽子這麽大,在他眼皮底下都敢動手!

骁果衛小夥和內侍沒想到聖上反應這麽大,忙跪下來。

聖上沒空理他們,大步往外走,一邊說道:“擺駕長信宮!”想起那小奶娃就着急。

內侍趕緊爬起來,匆匆傳旨一行二十幾人追着聖上直奔長信宮。

這會兒将近傍晚,是後宮定省的時間。聖駕到長信宮門口,德妃、淑妃、良妃、昭儀、昭容、充媛、充容等一大堆人,正好趕上。

大長秋霍匡一看吓一跳,聖上怎麽來了,皇後又怎麽還沒出來?

聖上天威震動:“皇後在哪裏召見周小姐?”

霍匡一時不知如何回答。背着聖上做點什麽沒關系,但當着天子天威,心中難免畏懼。

聖上更怒,沖長信宮衆人發威:“誰知道皇後與周小姐在哪裏?”

一個小內侍低着頭說道:“在、在、在紫蘭殿。”

聖上直奔紫蘭殿,德妃及其他人都跟上,浩浩蕩蕩幾百人,霍匡想攔都攔不住。

紫蘭殿依舊靜悄悄,仿佛暮色下的睡美人。內侍等趕緊恭迎聖駕,直接交代皇後在卧室。

聖上直奔卧室東稍間,德妃、淑妃、良妃、昭儀、昭容等跟進去,只見皇後衣冠整齊睡在榻上,神态安詳;卧榻中間一小團,不知何物。

聖上震怒:“皇後!周小姐呢?”這麽多人進來,皇後還睡得着,膽子不是一般的大!

周德妃忙上前喚皇後。她穿着黑底紅蓮錦袍,看着三十歲左右,和皇後有六分像,差的四分就漂亮多了。美麗大方,成熟端莊,一身魅力別的年輕妃嫔都比不上。

情形有點詭異,這放平時不合規矩,但現在不同,這會兒皇後為什麽能睡在這?

一個女官指着卧榻中間說道:“那是不是、就是周小姐?”

聖上一把掀了被子,果然是小奶娃,睡得挺乖巧,只是臉色青中帶紫,呼吸幾乎沒有,這究竟怎麽回事?鳳眸一瞪氣壓大增,內侍等先跪下一片。

周德妃也趕緊跪下,顫抖的說道:“聖上,皇後、皇後她為何沉睡不醒?”

聖上雷霆怒:“那你應該問皇後,整個後宮都是她在統禦!說是召見周小姐,為何将周小姐悶在被子裏,還要親自守着!她只是四歲的孩子,究竟哪裏讓皇後不滿意!”

淑妃等吓得全跪下去,這事兒太詭異了,剛內侍說皇後在卧室,就是她自己主動來的;然後睡在這裏,将周小姐悶在被子裏,這鬧鬼似得,太怪異了。

聖上讓內侍去抱小奶娃,一邊怒喝:“宣禦醫!太醫院當值的全部宣來!”

內侍小心爬榻上剛将小奶娃抱起,外邊皇後睜開眼睛,茫然說道:“這是、在做什麽?”

聖上冷笑:“裝,繼續裝!”親手接過小奶娃離開卧室,回到前殿,看着她可憐的小模樣兒心疼加頭疼。這要真出事,周廣不幹,喬家不幹,他也不幹。

片刻皇後收拾完出來,冷厲的說道:“聖上你是何意?”

聖上沒心思理她,等禦醫來,給小奶娃仔細檢查過,确定嚴重窒息,萬幸搶救及時。

皇後一頭霧水,腦子反應比平時慢得多。德妃忙說道:“禦醫給皇後也診斷一下。”

十幾個太醫一塊給皇後診脈,然後一塊搖頭,皇後什麽事兒都沒有,要說就是太健康了。

聖上更怒,讓內侍抱着小奶娃就走,對付霍家的心這一刻無比強烈。

宣政殿周廣抱着寶貝女兒,怒發沖冠,差點沖中宮去殺人,好歹被聖上攔住了。

三日後,皇後病。傳言德妃與皇後姐妹不和,又傳諸皇子不和,聖上不予理會。

十二月初四日,皇後薨,谥號孝貞。

十二月十六日,立德妃霍氏為後。同日冊封皇長孫為昭王,賜昭王府。

次年二月二十四日,清明,鎮國大将軍、武安侯妾喬氏病逝,追封安國夫人,賜谥義隐。同日冊封喬氏女周芣苡為靜姝郡主,賜食邑靖安縣南三千戶。

四月初一日,皇後薨,谥號孝惠。

六月初六日,旭王得義子,聖上大悅,親口封為逸公子,儀比世子。

周芣苡在路上挖了個坑,歷史的車輪從此偏離原來軌道,朝着未知的方向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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