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

左一岚就這麽輕易的放棄了?

左安安一愣,接着就是狂喜,飛快的付了錢,就抱着石頭去解石了。

唐思寶看着左安安這欣喜若狂的樣子,有些懷疑:“這人傻了麽?”

左一岚點了點頭:“大約是的。”左一岚想買這個石頭,不過是想要看看明明能量溢散的那麽厲害,皮殼裏卻滿是雜質的毛料究竟是怎麽回事,可既然左安安一副撿了漏的樣子,左一岚自認是個好人,自認也就拱手相送了。

不過,這毛料,就左一岚估價,能有個一百塊也就差不多了,畢竟夠大,切面要是好看,擺在家裏當個裝飾也是不錯的。

“走,我們去看看。”看看這個花了一百萬買的石頭,裏頭究竟是什麽模樣。

看着左一岚臉上帶笑的模樣,唐思寶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怎麽就,那麽害怕呢。

舒志強看了這麽久,哪裏還看不出左安安和面前的這兩個人不合?再聯想起左家的新聞,倒也不難想出面前這個人的身份了,這恐怕就是左家的真公主,左一岚了。

想起那塊石頭,舒志強也不過只是掃了一眼而已,以他成天和石頭打交道的眼力,也不過是隐隐覺得這塊石頭不妙而已,做毛料生意的,最看重的就是這份隐隐的直覺。可聽了左一岚的話,她卻像是确定了那毛料是必垮的,這不免惹起了他的好奇。随着左一岚兩人一起走到了解石處,很容易的就看到了左安安。

左安安的石頭正在解石機上解石,左安安一臉緊張的樣子,總覺得下一秒就能暈厥過去。看到了左一岚幾個,左安安愣了愣,顯然沒有反應過來,許久才短促的“啊”了一聲:“你們也來解石麽?”

左一岚搖了搖頭,看向了解石機上的石頭,石頭已經解了大半了,只需要最後幾秒鐘。

“你後悔了?”左安安想了半天只想出了這個可能,她朝着左一岚得意洋洋的笑着,“你也發現那抹綠了?可惜,這石頭已經是我的了。”

左一岚沒有應答,唐思寶倒是說話了:“那抹綠……不就是蹭上去的麽?”

蹭上去。這三個字讓左安安呆立在原地。她愣愣的看着左一岚,半天才強笑了起來:“怎麽可能,這可是一岚看中的石頭。”

左一岚點了點頭:“對啊,我就想看這石頭究竟怎麽垮的,可誰知道你給搶了先。”

仿佛是為了給左一岚壯聲勢一般,随着左一岚話音落下的,是機器停止運作的聲音和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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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一岚看向了解石師傅手裏的毛料,開了個口子,可也不妨礙左一岚把這石料裏的藓看的清清楚楚,這玉料水頭和顏色都不錯,若不是這一大片一大片的藓,倒也值一百萬,不過也是堪堪持平而已。

左安安聽着周圍的聲音,頭都不敢轉過去了。她怕,怕自己一回頭,就看到自己花了一百萬買來的石頭成了廢品。那可是一百萬,自從左一岚回到了左家,她的日子就不好過了,一百萬對于以前的她來說就不是小數目,何況是現在這樣無依無靠的她。

“啊,果然垮了呢。”左一岚淡淡的說道,“可惜了。”

左安安聽到這話就瘋了。垮了?怎麽會垮了?她還指着這石頭來刷業績呢,一百萬雖然不多,可也是她這些年僅剩的私房了,就這麽輕易的打了水漂?就這麽全沒了?沒有了一百萬,她怎麽翻盤?怎麽和左一岚鬥?怎麽……得到左家?

“怎麽會垮!你不是看好這個毛料麽!”左安安捏着左一岚的手,死死的,仿佛抓着一個救命稻草。

左一岚輕輕一用力,就掙脫了左安安的手,微微笑着:“對呀,長得好看,想當擺設來着。倒不指望它能切出什麽來,畢竟是這樣的料子了。”

這樣的話,比起石頭切垮了更讓左安安來的灰心,一百萬,對于左家來說絕對算不上大數目,可是左安安從來不是個能省下錢來的人,一個月二十萬的零花,對她來說也是緊巴巴的,買個首飾包包就是十來萬了,哪裏抵得用?可左一岚擺明了不在乎錢的态度卻刺傷了左安安敏感的心,拿着一百萬買個廢石頭就為了買回家當擺設?自己咬着牙出的一百萬,在左一岚眼裏,也不過就是個擺設錢?

想起自己搶石頭時左一岚加價的随意,想起她輕飄飄的一句“當擺設”,左安安差點沒有被左一岚氣哭。若是早知道這石頭注定要垮,那她為什麽要和自己搶?為什麽要害的自己花了一百萬買了個廢石頭?

當然,左安安很清楚,最重要的不是自己花了一百萬賭垮了石頭,而是自己花了一百萬在左一岚的手裏搶走了這塊注定要垮的石頭。這一場交鋒,很容易的讓人分辨出自己和左一岚之間的高下,這才是這一次的事件中讓她最受損的後果。

左安安想起老爺子的吩咐,整個人都惶恐了起來。如果老爺子知道自己初來y省就套了一百萬進去,如果知道自己第一次來y省賭石就垮的這麽徹底,那麽自己在老爺子一線的人那裏将大失公信,甚至……會讓不少人轉而考慮投向左一岚,這才是這次的事件背後更深層次的危機。

想着想着,左安安就忍不住發起抖來。如果因為自己壞了老爺子的安排,老爺子這一次一定會放棄自己的……

一個被放棄的養女……左安安不敢去想。

===***===

出了這樣的事,左一岚和唐思寶……就更有心情逛了。

只可惜,還沒有來得及再找下一個目标,左一岚就被左父抓了個正着。看着左一岚,左父一張臉沉了下來:“胡鬧!”

左一岚看向了左父的身後,皺起了眉頭:“這是什麽?”

左父也是容易被轉移話題,見左一岚問了,便回過頭去,看着這塊自己剛剛拿下的石頭臉上帶着滿足的笑。

這石頭大約有一人高,半人寬,這樣的體積,配上開窗處的老坑滿綠玉,毛料的價錢自然不會低。聽當地人介紹說,這石頭開了窗之後,賣家就不敢再開了,就指着翻個倍的出手,生怕再開下去,全垮了,他受不了刺激。

這樣的事情,賭石界多了去了,因此一塊好石頭轉個幾次手也是有可能的。以這塊石頭的大小,沒有個一個億,恐怕是吃不下的,一個億,已經差不多是左父能動用的全部購料資金了,因此左父也一直只是來看看,雖然心動,可這樣大風險的事情,他還是有分寸不敢來的。

左父很糾結,因為這塊石頭的表現太好了,因為開了個窗,就很容易看出是個老坑玉料,可也是因為開了窗,左父才不敢更賭。

開窗的石料想作假就太容易了,賭石本來就賭的是個眼力,這塊石頭,幾年前就在這,直到今年,也沒能賣出去,左父每次公盤都要來看看,可也只是看看而已。畢竟這石頭,太大了,能吃得下的,也不過這麽幾家,左家就是其中一家。

可偏偏,今年降價了。

大約也是耽擱了好幾年急眼了,原本咬死了一個億的賣家,在看到左父這麽個眼熟的人時,顯得爽快極了:“你也別問了,年年都來問,我年年都說一個億,你不煩,我也快煩了。兄弟,這樣,一人退一步,九千萬,你也別讓我退,我也不嘀咕,要是成,我們這就成交!你也知道,我這石頭可是從來都不降價的。”

九千萬,不得不說左父心動了。左父年年來看這塊石頭,年年都來摸一把,可以說,這石頭的走勢表現,他也是一清二楚,如果不是石頭實在太貴,左父的性子又是個求穩妥的,他早就二話不說買了毛料了。

可是,這一次,一直一個億的石料直接降了一千萬,直接就把動了心的左父給打了個暈頭轉向,二話不說,就買下了石頭。而現在,正是讓手下搬着石頭要解石。

“這石頭……”一直在旁邊的舒志強第一次說了話,“有些眼熟啊。”

左父擡頭看了一眼舒志強,眼熟的很,就是自己常去那場口的太子爺,當場就笑了起來:“擺在這地三四年了,你覺得眼熟也是正常,不過,現在這毛料可是我的了。”

舒志強微笑着恭喜了起來,讓左父又是一陣笑,可見志得意滿。

左父心底是十分看好這塊毛料的,這幾年下來,就算是個死石頭,每年來摸一次,也差不多該活了,更別提左父整日的念叨着,一朝心想事成,左父也難免有些喜悅到失态了。指着這石頭就對左一岚幾個講解了起來,很是有幾分專家姿态。

左父看的也是細,從皮殼,到綠,到霧,他是仔仔細細詳詳細細,就差沒掰碎了說給左一岚聽,看着左父那意氣風發的臉,恐怕是閉着眼都能說出這石頭究竟長的什麽樣。從哪到哪大約能有綠,從哪到哪能有霧,說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可是,下一秒,左父的手頓住了,臉色大變。

21|0021城

左父也是老江湖了,經過他手上的貴重毛料,沒有一萬,也有幾千,可以說,比起那些所謂的專家,左父更信自己的一雙眼和一雙手。

可是偏偏,摸到這塊石頭的轉角處,他察覺到了異樣。

他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彎下腰來,仔仔細細的查看着,毛料的外殼看起來沒有什麽異常,和整體格外的和諧。左父上手一摸,也失去了方才第一直覺的異樣感,仿佛那一瞬間的不妙,只是錯覺而已。

可是,對于賭石來說,最重要的就是第一直覺。

左父方才摸上轉角處時,那份異樣和不同讓他的手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讓他下意識的覺得不妙,可是再次觀察時,卻沒有發現不對。這對于一個老行家來說,就是最大的不對。

想起這個石頭花了九千萬,左父的手都忍不住抖了起來。他蹲下了身子,仔仔細細的查看着,可是越是想要看清楚,他心就越慌——他知道,自己這是亂了。

唐思寶皺了皺眉,往前一步,在左父摸過的地方仔仔細細的摸了摸,打着光照了照,更是拿着水往上抹,許久,她才看向了臉色鐵青的左父,點了點頭。左父看着唐思寶點了頭,整個人緊繃了起來,許久,才說道:“說吧,你左叔叔我撐得住。”

唐思寶看了眼左一岚,又看了看左父,這才說道:“這裏被人切開過,對方的手法很高明,洞開的不大,填補的時候用的也是原來的毛料殼,粘回去的手法很精巧,幾乎看不出開過洞的痕跡。洞口并不大,可以排除是挖玉料,那麽就只剩下一個可能。”

“挖孔補洞。”左父冷着臉,沉聲說道。

挖孔補洞是一些奸商常用伎倆,挖開毛料,掏出裏面的玉石,再将石料補全,因為隐蔽,很難被發現。而這塊石頭這麽大,開的洞這麽小,為的不是挖玉,而是為了看看裏頭究竟有着什麽玉。

“還開嗎?”唐思寶有些擔憂的看着左父,即使是她,也清楚左父和左家老爺子鬥得有多兇。花了九千萬買了個廢石,對于左父來說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為什麽是廢石?既然是開過洞的石頭,如果不是廢石,誰又願意以低價賣出呢?這樣大的玉石,若是解開有一半是老坑玉,那也是個了不得的價了。

左父心底已經失望了,甚至已然給石頭判了死刑。

“開。”左父淡淡的說道,可手卻忍不住握緊。這是一個圈套,一個給自己設下的圈套。

唐思寶想要勸,可是無從勸解,有些無措的看向了左一岚,看到左一岚臉上的平靜無波,心底突然就平靜了下來——有左一岚在,應該會沒事的吧。

“賣石頭的人呢?”左一岚的關注點顯然并不在石頭上,她看向了舒志強,問道,“既然你說這石頭眼熟,那麽,賣石頭的人,舒少應該也面熟吧。”

舒志強聽着左一岚的話,臉上帶着苦笑。自己的場子上,左父被人做了仙人跳,自己自然要有所表現的,可左一岚的話,無悲無喜的讓人分不清情緒,實在是個難辦的角色。他也不急着解釋,對着左一岚點了點頭,便對左父說道:“我已經安排人去查了,一定把那人抓回來。”

可是話雖這麽說,誰都知道,這人抓回來也不過是個喽啰而已,真正的主使人,就是掘地三尺也不見得能露出尾巴來。

深深的吸了口氣,左父強笑了起來:“走,去解石。”

左父既然要解石,自然不會選在大庭廣衆之下。已經中了敵方的圈套,還把自己的軟肋四處宣揚那是傻子才會做的事情,他要做的,就是私下裏偷偷的解。

解石對于左父來說不是一件難事,可是面對着這樣的石頭,左父已經失去了平常心,手一上解石機就開始顫抖,哪裏還能自己動手,因此,左父就準備找自己的解石師傅來解石,卻被左一岚叫住了。

“我來吧。”左一岚按下了左父的手,輕輕的說道。

左父眼底帶着幾分疑惑,又帶着幾分破罐破摔的滋味,也不管這是左一岚第一次掌刀,便點了點頭。他清楚左一岚的顧慮,也清楚左一岚為什麽會提出自己解石,無非是擔心自己的身邊有着左老爺子的卧底罷了,而這一點,經過今天的事,即使是左父也不敢打包票說自己身邊的人絕對可信——老爺子的手,伸的太長了。

“從哪裏切呢。”唐思寶問道,這樣的石頭,已經失去了擦石的必要了,在唐思寶看來,沿着開洞的口子直切是最方便了。

顯然左父也是這麽想的,聽了唐思寶的問話便說道:“直接中間切吧。”

左一岚看了兩人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己沿着開了窗的玉料周圍幹脆利落的切了薄薄的一層,連線都沒畫,幹脆利落的勁讓左父和唐思寶都有些目瞪口呆。

切開的面是黑的,燈光照射之下隐隐透着點綠,這讓左父有些安慰——至少窗不是做的假,以窗口這樣的老坑玻璃種,若是能再大一些,至少能回個百八十萬的本。

唐思寶顯然也是這麽想的,看着石頭的目光也安慰了些許,對唐家來說,和左父合作可比和左老爺子那個老狐貍合作要愉快的多,唐思寶絕不樂見左父被一塊石頭毀了在左家的地位。

左一岚可懶得管兩人的腦補,運着機器就往石頭上切,這一次,連着第一次切下來的玉,大約有本書的大小厚薄,留下來的切面暗沉無光,顯然是沒有玉的。

左父早就做好了心裏準備,見到這麽大一塊玉竟然只解出了這麽一小塊的老坑玻璃種,雖然失望,可也算維持住了風度。看着剩下的大塊石料,左父咬了咬牙,心底對老爺子更恨。

這石頭,必然是老爺子搞的鬼。左父和左老爺子的争鬥已然火熱化,可以說,兩個人争鬥大全,現在就只看站位了,得民心者得天下,左老爺子的這一招,是明明白白的把左父往死路推,賭垮了九千萬是無能,自己貼上九千萬那就是傷筋動骨,無論是那個選擇,左父都會要脫下一層皮來。

“垮了。”左父沉沉的說道,“我大意了。”

左父哪裏想到這樣一塊放了許多年的石頭,竟然也會成了別人算計他的道具。一時熱血上頭,卻是付出了九千萬的代價,想要扳回這一局,左父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甚至,可能會讓十多年的安排毀于一旦。

左父眼底一暗,清楚有些事,必須要提前了。

“不,沒有垮。”左一岚的聲音依舊是淡淡的,不帶任何的情感,卻說得無比篤定。

左父的眼睛一亮,看向了左一岚。左父可知道左一岚的本事,雖然接觸解石不久,可是以左一岚十賭十漲的水準,就可以看出左一岚在玉石一道有着多大的天賦,現在,左一岚竟然發話說這個石頭沒有垮?

這一次,左一岚是橫切,切開了玉石,就露出了中間填補的痕跡。這個洞被那些人挖的很深,幾乎到了頂,而這條洞周圍全是壞石,沒有絲毫的玉石痕跡,也難怪那些人會放棄自己解石,轉而選擇找上了左父這樣的冤大頭了。

左父看着這一道痕跡,冷笑了起來:“這手段,和老爺子手下的孫師傅可真像。”孫師傅在不是孫師傅的時候,是賭石場上的渣滓,專業造價來哄那些門外漢,倒也積累了不少財富,等到老爺子上位,他就招攬了孫師傅專業來鑒假,以及……造假害人。對于孫師傅的手段,左父可算是再清楚不過了,多少人在他手下家破人亡。

看着已然切成三瓣的石頭,左父心底又是悲傷有些憤怒,這麽大的一塊石頭,竟然只切出了百萬價值的老坑玉,這何止是切垮了,這是全打水漂了啊。看着光滑的切面,左父搖了搖頭,這石頭,沒有玉了。

可是,左一岚的動作簡單無比,她只是在兩邊切面上潑了些水,拿着光往上照去:“你們再仔細看看。”

仔細看看?有什麽可看的呢?左父疑惑的看向了石頭,依舊是毫無生機的模樣。可是,随着左一岚燈光的走向,他忍不住蹲下了身子,仔仔細細的打量了起來,這一看,就讓他看出了不對來。

這表面,可有點奇怪了。

左一岚把手電遞給了左父,左父也來不及說什麽,打着光仔仔細細的看着,看着看着,他的手就忍不住抖了起來:“一岚……我沒有看錯吧。”

“沒有,你沒看錯。”左一岚微微笑着,“我說,沒有垮,那就是沒有垮。”

左父猛地把手電扔在了地上,放聲大笑了起來:“不錯!沒有垮!天不亡我啊!”

22|0021城

唐思寶忍不住湊上前去,看了半天,沒看出個所以然來,看着左父這幅欣喜若狂的樣子忍不住心底嘀咕。左父也不藏私,拉着唐思寶往那毛料上看:“看到沒?這不是死石,這是墨玉啊!”

唐思寶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上手摸了一把石頭。墨玉?有價無市的墨玉?要是這一塊是墨玉,也就是整個石頭都垮了又如何?這可是墨玉啊!

“摸不到的,還隔着一層呢。”左父很有些志得意滿,這些人想要害他,可想不到峰回路轉,竟然偷雞不成蝕把米。也是那人打洞的位置巧,剛剛好和墨玉隔着一層,正中間的位置,薄薄的一層石頭把墨翠包裹着,即使用強光照射,也看不出什麽名堂來,倒是讓左父撿了便宜。

說話間,左一岚已經将另外一邊的石頭給解開了,那半邊也是運氣不好,只出了一小塊的老坑玻璃種,另外的大半全是一些廢石,不見丁點玉的痕跡。若是沒解出墨翠來,左父說不定還會失望,可現在,他滿腔的熱情就等着看另外半邊能解出多大的墨翠了。

左父看着左一岚,接過了解石機,很是鬥志盎然:“說,從哪開始切!”

不知不覺之中,三個人竟然都以左一岚為主,并且很以為然。左一岚也不見多不習慣,對着左父就是點點頭:“擦。”

擦?

這個字讓左父都忍不住手抖了抖。擦的意思,就是玉離皮殼近,這麽大的毛料,若是滿滿的被墨翠占着……

左父不敢再想,仔仔細細的擦着石,生怕一個手抖就下去幾十萬。時間過得緩慢,又過得很快,一會的功夫,整個墨翠就展露在了大家的面前。

左父擦了擦額頭的汗,看着面前墨黑的石頭,一顆心跳的飛快,他拿着手電筒照射,印出漂亮的綠來。這是墨翠,正宗的墨翠。

這時候,左父哪裏還記得起老坑玻璃種,他看着面前的墨翠忍不住伸手摸着,這玉,潤滑,水頭足,顏色好,是墨翠中一等一的貨色,這樣大的一塊玉,別說九千萬了,就是花個九億買下,那也是賺大發了。

“該回b市了。”左一岚打斷了左父的沉醉。這一次的事情很顯然是有人針對,九千萬,能一次性拿出九千萬的人太少,明擺着是針對左父做的局,既然是個局,那麽何不将計就計來一招請君入甕。

左父和左一岚對視一眼,顯然兩個人的想法搭在了一條線上。

出了門,因為心情的起伏緊繃而顯得有些憔悴的左父顯然很符合某些人心目中賭垮了石頭的人的形象,才走了幾步,街上就已經傳遍了有人買了九千萬的石頭切垮的故事了。若是左父真的切垮了,這些流言恐怕就能成為壓死左父的最後一根稻草。

而這時,舒志強也找上了門來,顯然他也聽說了左父切垮了石頭的消息,對着左父有些抱歉的說道:“那人跑的很快,手下的人沒有能抓到。”

沒有抓到,左一岚倒不覺得奇怪,這是一個早早設好的局,能讓左父抓到人,抓住證據就未免太奇怪了。

左父顯然也是這麽想的,對着舒志強點了點頭,也不強求:“多謝了。我在b市有急事,恐怕要早些回去了。”

舒志強想起那些傳言,臉上的表情變了一瞬,而後就是溫和的笑:“您忙,您忙。”

====****====

這麽快回到b市是左安安怎麽也沒有想到的,可是想起y省毛料街上流傳的八卦,左安安看着左父的眼神都帶着幾分興奮。

一個醜聞需要一個更大的醜聞來掩蓋,而顯然的是,左父這一次的失誤,能夠将她所有的錯誤壓下。

帶着這樣的小心思,左安安忍不住試探道:“爸,我們不買毛料了?”

“不要多嘴。”左父連眼睛都沒有睜開,整個臉漆黑漆黑的,甚至連表面的和平都維持不住。

左安安忍不住大喜,這是……真的垮了啊!

按捺不住心底的喜悅,左安安跑遠了些,左父看着左安安打電話時鬼祟的模樣,懶懶的閉上了眼,輕輕的哼了一聲。現在,就讓你們得意一會。

到了b市,花了差不多一整天的功夫。回到家裏,左一岚就看到了左母一副氣哼哼的樣子,像是誰給她氣受了。而一看到左一岚,左母就急急地迎了上去,又是抱又是摸的,仿佛這幾天的功夫左一岚就能瘦下個十斤一樣心疼。

被晾在一旁的左父已經很久沒有受過這樣的待遇了,看着這樣的左母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有了女兒就忘了老公了?這失寵來得太快我有點無法接受。”

左母橫了左父一眼,嗔怒道:“老夫老妻的,誰不知道你幾兩肉,我心疼我女兒怎麽了?還有臉吃醋!”

左父連連讨饒,一家三口溫馨的很。

左安安在一旁看着,臉上的笑已經挂不住了。在這個家,她是多餘的,是不被愛的,這一刻,他無比清晰的認識到這一點。可是想起左家老爺子對她的好,想起左父賭垮的九千萬,左安安臉上的笑堪堪維持住了,甚至還顯出了幾分真誠來。再得意又怎麽樣呢,只要九千萬的事情一曝光,左家就又完完全全的是左老爺子的了。到時候,自己這個受寵的孫女,才是左家的真公主。

左母看了一眼左安安冷笑的模樣,皺了皺眉:“你笑什麽。”

左安安的笑僵在了臉上,似笑非笑的,難看極了。

左母也懶得理會,拉着左一岚進了屋,這才對着左父抱怨道:“b大竟然不讓我們一岚轉學!”

轉學?

左父這才意識到,左一岚的專業并不是自己以為的商科。他看向了左一岚有些疑惑:“你當初考的是b大的什麽專業?”

什麽專業?左一岚搜查了一下腦中的記憶,果斷的回答:“機械工程。”

左父怎麽也沒想到左一岚會是這個專業,當時就有點懵逼了:“你一個女生,怎麽學了這個玩意?”機械工程是出了名的難考,也是出了名的獎學金高,在這專業裏,就讀的都是整個社會的精英,左一岚能考這個專業雖然讓他覺得自豪,可是與此同時,是覺得怎麽都不對勁。

左一岚學這個專業的原因很簡單,無非是為了兩個字——錢。

機械工程雖然算得上是熱門,可更重要的是,他高昂的獎學金。以左一岚高考狀元的分數進入到這個專業,陳家的人能夠從學校一次性拿到兩萬。兩萬雖然不多,可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錢,誰會不樂意接呢?至于左一岚的意願,誰在乎?

左母說出了陳家的打算時,幾乎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大學的專業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也不重要,可是在很多時候,選錯專業就等于毀人一生,陳家這是不把左一岚當人看啊!想起自己的寶貝被陳家的人當成了圈錢的工具,左母就氣不打一處來,只想現在就把陳家的人給生生的撕了。

左父心底也氣,可是比起左母,他始終還是要沉穩許多。b大是百年老校,自然有他硬氣的地方,尤其是這些學校的校長,大多有着點文人情懷,要是想要拿錢砸,人家也不定能看得上眼,想要給左一岚轉專業,那還是得曲線救國。

“找薊家。”左父這樣說道,“薊家一定能幫得上忙。”

不比左家的銅臭熏天,薊家才是真正的書香世家,在文學界,薊家說話的分量比起左家來要重的多。b大的校長不給左家面子,卻不會不給薊家面子。

左母深以為然,很快就定下了找薊家幫忙的策略。

====****====

“……”左一岚看着面前的薊寒相對無言。

薊寒看着一身蕾絲粉紅的左一岚也是沉默。

左一岚想起出門前左母說的話,就是一陣牙疼,什麽叫做穿的乖巧一點,薊家更願意幫忙,左母是把自己當傻瓜了麽,以左母和薊家的交情,就算自己穿成個太妹樣,薊家幫忙時也不會有二話。

“你……”薊寒有些傷眼的皺了皺眉頭,“審美怎麽了?”

想起第一次見面時的驚豔,薊寒看着現在的左一岚有些不忍再看。

左一岚也很是無力:“大約是死了吧。”

薊寒坐在沙發上,聽了左一岚的話,忍不住笑了笑,而後就了解了左一岚的來意,這才點了點頭:“那老頭是個死頑固,我也無法百分百的保證他能答應。只能說,盡力。”

薊寒說盡力,那事情基本上也是塵埃落定了。左一岚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這時候,薊寒卻突然說道:“左家變天了,恭喜。”

恭喜?

左一岚挑了挑眉頭,左父的動作竟然這麽快麽?

23|0021城

左父的動作很快,快到讓左老爺子都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

y省的局是左老爺子下的,這一點很明确,左父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判斷。左老爺子老了,他想要掌控左家,想要霸着左家不放手,可是他終究是老了,他借着這個局,想要溫水煮青蛙一點點的毀了左父的勢力,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左父卻來了一招釜底抽薪。

左父看着面前一臉沉着的左老爺子,他似乎對一切志在必得。左父想,如果不是知道是左老爺子扔了左一岚,他們父子兩未必會走到這個地步,畢竟,左父不是一個很有權利欲的人。

是的,左一岚是被左老爺子扔掉的。

====***====

在左老爺子抱回了左安安的時候,左一岚剛剛被弄丢,而那時,左父和左母之間的關系更是降到了冰點,左母自責自己的失誤,而左父的安慰和勸導全數被陷入深深痛苦之中的左母視為了對自己女兒的不在意,左母知道自己的情緒不對,可是失去了孩子的母親能夠有什麽理智呢?

——左母懷疑左安安是左父的孩子。

左安安剛剛到左家的時候,左母對這個孩子很厭惡,這是左老爺子強加給這個家庭的。柳家那時候因為對手的攻擊,已經自顧不暇,哪裏還騰的出手來幫左母,而左父不過剛剛進入公司,手中沒有什麽勢力,可以說,一旦老爺子收回了給左父夫妻的一切特權,那麽左家夫婦的尋找孩子之路就只能依靠着警方。

這麽多的拐賣兒童,如果僅僅依靠警方,那要何年何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左母咬着牙認下了這個孩子,為的就是老爺子手裏的資源,希望能夠有一線生機找到自己的孩子。

當時左老爺子的老丈人孫老爺子剛死,左老爺子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行事也就沒有了章法。他覺得自己能夠掌控整個孫家,能夠把孫家變成左家的一言堂,而正如他所預料的一般,在孫老爺子死後短短三年裏,沒有人再記得孫家,所有人都只知道左家。左老爺子怎麽能不驕傲?左老爺子是傲慢的,他看不起“注定沒落的”柳家女兒左母,更看不起這個任由自己搓弄的兒子。他覺得他有權利決定這個家裏的一切,自然也忽視了左母眼底的怨恨和不滿。

左老爺子唯一算錯的,就是一個母親的敏感。

做一個親子鑒定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所以,當報告拿到手的時候,左母就瘋了,左安安不是左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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