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艾瑪揮了揮小拳頭道，氣鼓鼓地道：“但是我們問遍了這條街上的所有商家，只有咖啡店店長同意我們擺攤，其他的人不是把我們趕走，就是讓我們一邊玩去。太可惡了！要讓他們看看我們的厲害！我們一定能賺到比旁邊那條街的安娜小隊要多好多的錢！”
莉迪亞補充道：“要不是安娜的爸爸史密斯先生是公園的管理員，她也不會占到公園那麽好的位置，要知道公園從來都是餅幹銷量最好的幾個位置之一。”
“地理位置是一部分原因，另外，我和艾瑪都不擅長與陌生人溝通交流，只憑着莉迪亞一個人，有些吃力，安娜的小隊中，凱莉和吉莉安都是能說會道的人，自然比較讨人喜歡。”露西從旁分析道。
顏如心點點頭，對這女孩冷靜理智的分析表示贊賞。
不過除了露西所說的外，這三個小女孩所在的這一條街是洛杉矶市內最繁華的街道之一，道路旁有許多中心寫字樓，在中央商務區的核心位置附近。
所以，街道兩邊林立的店鋪大多是看上去十分高大上的餐廳、精品店和珠寶店，除此之外便是有些便利店、咖啡店、面包店這類的店鋪。
而上午正是大城市的白領、精英們最為忙碌的時候，大街上的人都是來去匆匆，肯停駐在小女孩們攤位前的人很少。
顏如心把不同種類的餅幹和糕點都品嘗了一下，發現這些糕點烘焙的水準十分高。
換做專業的廚師，除了在細節的掌控上會更細膩，用料上也許會更加豐富外，只就調味而言，似乎也沒有什麽能提升的地方了，當然把烘焙當成藝術的那些頂級廚師則另當別論，不在對比範圍內。
僅就女童軍餅幹有限的種類來說，這個小隊的水平可以稱得上出類拔萃了。
她忽然想到了什麽，微微一笑道：“你們有規定賣餅幹一定要在指定的街區或是一定要擺攤嗎？不可以換另外的街道，或是以其他的銷售方式嗎？”
三個小女孩全都微微一愣，互相對視了一眼。
最後還是露西開口道：“是可以自己選擇的，只是我們家住在附近，所以一直都在這片區域活動。但除了在社區擺攤，我們還有其他什麽辦法賣小餅幹呢？”
顏如心并不回答，而是問道：“你們生産一盒餅幹的花費多少錢？用的材料有哪些？銷售的價格是多少？是規定的統一價格，還是可以自己調整？”
“你問這些做什麽？”莉迪亞疑惑地問道，大眼睛瞪着顏如心，似乎對這個還沒有買餅幹便問東問西的人有些不理解。
露西十分警惕地看着顏如心，似是正在評估她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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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來，這姑娘的家教一定十分嚴格，且心智很成熟。
而胖乎乎的小艾瑪則很好心地解釋起原材料：“我們的餅幹主要用的材料是……”
她掰着小胖手指如數家珍地數着各種食材，解釋着烘焙的手法，小圓臉洋溢着興奮的光彩。
不難看出，小艾瑪很擅長于此道。
“我認為你們的小餅幹能創造更大的收益，我是說，如果我投資你們的生意，幫你們找到銷售渠道，制定市場策略，推銷出去，你們可以分給我幾成的利潤？”顏如心抛出了自己的目的。
87.7美元沒有辦法投資什麽高大上的項目，但投資女童軍的小餅幹生意還是綽綽有餘的。
“你是說要投資我們？”女孩們面面相觑，她們從來沒想過這個可能性。
一直以來，所有人都是自己烤餅幹，自己擺攤的方式來賣小餅幹的，頂多是地點和推銷手法上有差別，還沒有試過有別人來參與投資的。
露西皺了皺眉：“但我們通過賣餅幹賺到的錢，一部分要用于小隊活動開支的，還要把銷量記錄下來參加賣餅幹大賽。”
顏如心笑着搖搖頭，很有耐心地解釋道：“是這樣沒錯，但你們的手冊指引上也沒有說過不能與別人合作吧？”
“……好像确實沒說過。”露西回想了一下，回答道。
“那就對了。這就好比我們雙方合夥做生意，我出一部分資金和力氣，而你們也出一部分資金和力氣，我們一起賺錢。賺到了錢，你們拿你們那份，用于小隊活動或是其他什麽，我都不會過問，而我也拿我應得的那一份，大家互不幹涉。”顏如心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以推銷一個天知道賺不賺錢的股票給人傻錢多的投資者的架勢，對三個小女孩道。
她剛剛入行的時候，天天幹的就是這事，雖然已經多年不做了，但也并未生疏。
三個姑娘悶着頭叽叽喳喳地争論了一番，最後由露西作為代表發言。
露西道：“我們又不認識你，只知道你叫做安吉拉而已，你甚至連一盒小餅幹都沒買，我們怎麽知道你不是騙我們的？又怎麽知道你有能力幫我們賣掉更多餅幹呢？”
“嗯，問的好，不過這個很好解決的。”顏如心道，“我們可以簽訂一份合約，這份合約上可以對雙方作出約束。譬如說上面可以約定，當我們的合作建立後，我需要制定吸引主要客戶群體的計劃，并且找到地方幫你們賣餅幹，進行宣傳吸引目标客人來等等，而你們則要烘焙出足夠的糕點，并且從旁協助我。
我們可以設置一個目标，若是我沒有達到這個目标，那就算是違反了合約。同時我們規定雙方占有這個生意的比例，最後我們根據這個商議好的比例來分錢。如果任何一方違約，都會有相應的懲罰，大概就是這樣。”
顏如心三言兩語，用最淺顯易懂的語言，為三個十三歲的小姑娘解釋了合夥投資、市場營銷和合同法的概念。
小姑娘們又把頭埋在桌子底下，叽叽喳喳了一番。
露西道：“我們讨論了一下，覺得無論如何，我們的生意也不會更差了，所以可以答應你，但我們有幾個條件。”
“那你們把條件說一下吧。”顏如心回應道。
她對待小姑娘們的态度，如同對待平等的合作夥伴一般，并不因她們年齡小而輕視。
這是顏如心的職業操守，無論是再小的生意和投資，也要認真對待。
“第一，我們要先确保自身的安全，以免你拐賣我們去賣掉，所以你必須要提供解決的方法，不然我們是不會答應的。”這次由莉迪亞昂首提胸，頗有氣勢地道。
美國這個國家，持槍是合法的，而毒品販賣與黑幫勢力都非常猖獗。
顏如心生活在紐約曼哈頓，全球最繁華的城市之一，但她這城市中的許多地方，是她都不敢去的，特別是到了晚上的時候。
所以孩子們有這麽強的警惕意識，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若她們沒有一絲猶豫就相信了顏如心這個陌生人，顏如心才要擔憂她這些“小小的”合作夥伴會不會太天真了，計劃是不是也要做出相應的修改。
“嗯，我現在就可以給你們提供一個解決方案。”顏如心笑道，此時街上正好有巡邏的警察，她叫住了警察道，“警察先生，你好，是這樣的，我同這幾個小姑娘正合夥進行一筆生意，因為是初次見面，所以她們對自己的安全十分謹慎，能否請你在巡邏時稍微關注一下呢？”
那巡邏的警員看上去很穩重，也很熱情。
他答應并拍着胸脯表示，若顏如心做壞事，他肯定第一時間發現并逮捕她。
女孩們對此相當滿意，謝過警察先生後，露西繼續提出條件道：“第二，我們負責烤餅幹和招攬客人，原先的材料是從家裏面帶拿的，但如果你加入的話，你也要負擔材料費。”
顏如心道：“這當然沒問題，我會承擔一半的材料費，但你們要提供相應的單據給我，若沒有單據，也要列一張價目表，以及每一盒餅幹的用料表，這樣賬目才能清晰透明，另外，我将負責銷售渠道和推廣的部分。所以現在，我們是不是應該先讨論好最終分成的比例？”
女孩們之前已經讨論過這個問題，她們共同伸出五個手指，艾瑪萌萌地用小奶音道：“我們五五分吧！”
顏如心挑挑眉，便點頭答應了：“ok，成交。”
“噢耶！成交啦！”女孩們興奮地跳起來擊掌慶祝。
顏如心淡淡地在一旁微笑。
雖然她确信，自己的價值不止五成，但也沒有用出談判桌上的技巧。
那是同如狼似虎、暗藏禍心的成人們角逐時所用的伎倆，面對三個小女孩，為了最多不過幾百美元的差額去争辯……
顏如心還不至于如此。
那之後女孩們又提出了幾個小條件，都是規定時間、地點……細節信息有關的。
最終，顏如心簽訂了這筆與女童軍小分隊合作的合約——女童軍小餅幹銷售合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