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慈易,有給穆瀾打電話嗎?”易沐在車上問,自從上次自家老婆和女兒吵架以後,他想偷偷給女兒發個短信都不敢,這看今天天氣不錯,老婆心情也不差才提出來。
穆慈易一眼瞥過外面別人牽着的金毛,不由得想起自家杯子,聽到老公的話冷哼一聲,“打什麽打,我有那麽個女兒嗎?”
易沐和她生活幾十年,最是了解她的性格,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孩子好,哪能真的把孩子往火坑裏推,“行了,她從小除了上學都沒離開過家,我看你能放心。”
每天半夜驚醒唉聲嘆氣的也不知道是誰。
停下車,穆慈易摔了門就往屋裏走,走到玄關處彎腰拖鞋,卻在眨眼間瞥到客廳角落有一雙腳,男人的腳,并不幹淨的黑鞋,看起來令人心驚,她立刻直起腰,向後撤。
易沐鎖了車門就過來,看到她在門口,疑惑的問,“怎麽不進去?”
——咔嚓
一聲類似剪刀剪東西的聲音從客廳傳來,易沐一愣,反應很快把穆慈易往後退,穆慈易聲線顫抖,“是……是誰?”
他們二人都是老師,合何時遇到過這種情況,只得故作冷靜的發問。
話一出音,就看到從角落裏站出來一個蓬頭散面的男人,面色灰土,看不出來顏色,但是走到窗臺前的時候,陽光一撒,二人就看到了他不同常人的眼睛,竟然有一只是空的,看起來格外醜陋令人害怕,穆慈易到底是女人,看到這情況手腳立刻不聽使喚了,偷偷打電話按了好幾個鍵都沒按對,看到這人的眼睛吓得手一松,手機就甩了出去。
而這下似乎激怒了那個人,他唇角泛着冷笑,毫不畏懼的往二人靠近,“你們女兒呢。”
易沐冷靜下來,“找我女兒有什麽事?”
那人聲音毫無人氣,像一個機器人在重複程序一樣,“她膽子很大,我想和她玩。”
穆慈易仿佛瞬間被激怒了,大聲吼,“你個小偷,神經病,報警!報警!”
易沐最先看到那人面目的表情變化,像是被戳到了什麽,神色猙獰,狂笑兩聲,“哈哈,你們才是神經病,你們這些無能的人,你們這些當老師的都是弱者,你們在縱容那些高分低能者,我要你們死,你們死!”
說着拿着剪刀就往二人沖,易沐反手擋住他的進攻,奈何手上沒有任何工具,徒手擋下一剪刀,胳膊立刻炸開一片肉,穆慈易看到這血腥場面呆若木雞,不知所措,被易沐推了一下摔倒在地,易沐擋着那人的進攻,“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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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慈易哭着搖頭,“我不要!我不走!”
易沐咬牙切齒,“叫人。”
叫人!
說的輕巧,這四周哪還有人,最近的一家往返也要六七分鐘,她環視四周,抓起石塊就往那人頭上砸,命中,額頭上緩緩流下的血看上去更加觸目驚心。
易沐和這個人個頭差不多高,沒了工具二人僵持了好幾分鐘,穆慈易趁機跑到角落裏拿出一個鏟刀,這還是當初穆瀾提議買來鏟後花園的垃圾的,她用力的往那人身上拍,那人踉跄幾步後撤,易沐抓起穆慈易就跑,卻不想突然覺得後背刺痛,忍哼兩聲,腳下臺階沒看到生生的摔了下去。
二人摔得太重,又加上慌張錯亂,根本起不來,看着越來越近的腳步,穆慈易幾乎認命的閉眼,她唯一遺憾的就是沒能幫女兒找到餘生的避風港,眼淚止不住的流,卻在下一秒聽到另一個人的聲音。
“師兄,快!”
穆慈易睜眼,有種劫後餘生的錯覺,她看到從一輛車上下來兩個人,其中一人,她幾乎以為自己老眼昏花了,唇角顫抖,“清風。”
滕清風接到警隊來的電話剛好出門,迎面撞上陸嘉銘的車,二人火速趕來,看到這場景慌亂幾秒立刻冷靜,他們在美國遇到過幾場搶劫,二人配合的很好,再加上那人已經受了傷,餘力不足,三兩下被收拾,卻在滕清風放下心時被刀捅在了小腹,陸嘉銘立刻那鏟刀将人拍昏。
在易沐和穆慈易最後的意識裏是一溜串的警鳴聲。
穆慈易沒受傷,抵達醫院就清醒過來,得知易沐在手術室慌忙的過來,完全聽到身邊人在說什麽,她目光空洞,生怕聽到什麽不好的消息。
穆瀾哭的呼吸不暢,滿臉都是淚,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手術們打開,是封柒,他面色平和,完全不像是剛剛從手術中出來,簡言意閡,“情況穩定,後背被硫酸灼傷,會留疤。”
無關性命的事在醫生眼裏好像都不算什麽大事,穆父易沐被推出來,穆母穆慈易最先有反應,眼淚嘩啦啦的流下,甩開穆瀾就跟着推車進了病房。
穆瀾被甩倒,靠在牆上一動也不動,她無力的攥緊拳頭,突然看到地上的紅色,瞪着眼睛擡頭,這才看到面色蒼白的滕清風,他唇瓣白的吓人,一點血色也沒有,一只手捂着小腹,腳邊有幾滴血。
又是一場兵荒馬亂的手術。
穆瀾靠着牆壁坐在地上,臉埋在腿間,她聽到他說,“沒事,別害怕,乖,我一會兒就出來了。”
……
滕清風是真的沒什麽事,縫了幾針,加上他身體好就拒絕住院,然而另一邊穆慈易卻是拒絕見穆瀾,更不讓穆瀾靠近病房,穆瀾一邊上班一邊往醫院跑,看的所有人都心有不忍,尤其是陸嘉銘,讨喜的性格讓穆慈易非常喜歡,于是就開始靠着自己的特殊技能給穆瀾拉票。
“阿姨,我看穆瀾這兩天臉色不太好,她是生病了嗎?”
他削一個蘋果遞過去,漫不經心的開口。
穆慈易是誰,當了半輩子老師,什麽小心思看不出來,故作聽不出什麽的咬了口蘋果,然後遞給在床上的易沐,“我怎麽知道。”
轉口又說,“你不是醫生嗎?去看看啊!”
陸嘉銘呵呵幹笑兩聲,心想着師兄眼裏的高手果然非同凡響,“我是童醫啊,穆瀾又不是兒童。”
穆慈易轉身往衛生間走,末了還補句,“智商差不多。”
陸嘉銘,“……”
有點慶幸阿姨是喜歡他的。
關彥已經連續三天看到穆瀾上課走神,下了課把她喊到辦公室,“穆瀾,你最近是不是有事?”
穆瀾“啊”了一聲回神,抱歉,“不好意思組長,我最近不在狀态。”
“別着急認錯啊。”關彥擺手,“先說說怎麽回事?”
說罷看到穆瀾為難的表情,笑了一聲,“行吧,隐私我就不過問了,今天你就一節課吧?一會兒放學陪我去孤兒院一趟?”
“做什麽?”
“閑逛。”
事實正如關彥所言,他們就真的在孤兒院閑逛而已,關艾笑看到穆瀾開心的不得了,圍着她轉圈,沒一會兒小臉就開始糾結了,“懶懶老師,許顧安沒來嗎?”
穆瀾默默的看了眼關彥,頭疼,許顧安這小子果然是禍國殃民的人精,“沒有哦,艾笑想他了?”
關艾笑用力地點頭,“上次他說給我帶超級好吃的糖果。”
穆瀾心想他的話你也信,果然是一個單純的Girl,“什麽糖果啊,老師下次給你帶好不好?”
關艾笑思考了一會兒,緩緩搖頭,“我相信他會給我的,老師我去寫作業咯。”
穆瀾笑着點頭,想起許顧安不禁輕笑出聲,“真是頭疼。”
關彥把她帶到一個蕩秋千的地方,穆瀾看到後心嘆很好很偶像,畢竟是女孩子,對秋千也有向往,她三兩步邁進去坐上去,關彥很知趣的站在她身後輕輕推,“天氣真好。”
穆瀾擡頭,“是啊。”
不知怎麽就突然想起關彥的身份,她幽幽的開口,“關彥,你對你父母還有印象嗎?”
倒是沒有她擔憂的不自在和尴尬,只聽關彥“唔“了一聲,沉思幾秒,輕笑中帶着幾分無奈,“記不太清楚了。”
“真的過去太久了。”
這語氣真是太無奈了,穆瀾聽到心裏有些不舒服,太陽有些刺眼,她眼睛有點酸,霧蒙蒙的,“那你覺得公平嗎?”
突然身後空無一人,不管做什麽都沒有可以歸去的地方,哪怕是被人嘲笑都沒有反擊的資本,會覺得不公平嗎?
會吧。
關彥默默的想,他視線落到在自己胸前的女孩頭頂上,看不到她的臉,卻覺得溫暖,想起很多年前的事情,他輕笑兩聲,“忘了。”
回答的那麽幹脆利落。
可是穆瀾知道,他一定覺得不公平過,在那些無助又孤獨的夜裏。
“倒是有一件事記得很清楚。”關彥低低地說。
穆瀾揚起臉,“什麽啊?”
關彥低着頭看她拼命的揚臉,不由得眼裏含笑,似乎要溺出水來,她幹淨黑亮的雙眸倒映出他的模樣,一瞬間讓他以為他的眼裏全是他,“我在給煎熬的時候有人給了我一朵狗尾巴草,讓我像它們一樣堅強的活下去。”
“真勵志。”穆瀾輕笑,心中卻想起自己的事,她暗下心想,沒有人天生必須要得到什麽,也沒有天生不該得到什麽,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願意與否。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我都身受重傷了,竟然沒有小天使慰問我,可以,這很你們,信不信我一言不合就斷更!!!
滕清風:哪傷了,我看看。
喵作(摔):我又不是兒童!更不是穆瀾!
滕清風唇角泛冷,聲線低上好幾分:可以,明天別讓我出來了。
喵作(冷笑):妥妥的,沒有人慰問我,至少關你小黑屋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