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十東風夜放花千樹

三十、東風夜放花千樹

何郁這幾日一直住在花府,跟着花峰澤,要麽溫書,要麽跟着花峰澤出門,認識不少長輩。花峰澤還是很關照他的,真真正正的将他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何郁表面上對着花峰澤都是恭恭敬敬的,只是心裏面,對花峰澤這個人的評價還是很微妙。花峰澤整個人都很矛盾,他對花容真的娘用情至深,對她留下的一雙兒女更是照顧的無微不至。但是對于續弦的柳夫人和後來的幾個孩子,就明顯的很冷淡。

何郁在雲州也是經過了千錘百煉的,但是花峰澤的表現,真的叫何郁有些摸不透他。何郁心知肚明,花峰澤之所以這麽照看他,也是因着前面那位何夫人的緣故。

這個花家,從老太太到下面的孩子,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何郁看着手裏面的書,在心裏面默默地下了這麽一個定論。

不過這和何郁也沒什麽關系就是了,他此次上京只有兩個目的,一個是考取功名,還有一個就是裏應外合。

勾勾嘴角,何郁繼續開始溫書。

花容真回了自己的房間,坐在那兒依舊覺得很心煩意亂。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花朝會結束之後,就一直是這樣。

花如絲掀開門簾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花容真拿着針線,倚在床邊發呆。花如絲愣了愣,輕輕走上前,小聲地喚道:“二姐姐?”花容真猛地回神:“三妹妹。”

“二姐姐似乎有心事?”花如絲伶俐剔透,“若不介意……可以與妹妹說說。”“無事。”花容真懶洋洋的将手裏的東西擱到了一邊,“想必是近日天氣太過于熱了一些。”

花如絲坐在她對面,上下打量着花容真,突然笑了起來:“二姐姐,莫要唬我,我自是知道你為了什麽心煩着。”

花容真瞥了她一眼:“……我為什麽心煩?”“二姐姐在花朝會上,那一副三星白蘭地的對子,二殿下可是叫好不已。”

花如絲自己的事情解決了一半,心情還是很好的,也就有閑心來打趣花容真:“二姐姐心煩,想必就是因着這個吧?”

花容真看看花如絲,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花如絲被她笑的臉一點點漲紅,花容真好容易才止住了笑:“殿下雖然是人中龍鳳,我卻并不想……三妹妹想多了,也不用如此來試探我。”

花如絲的小心思被戳破,也就不擺出那副害臊的樣子了。她看着花容真,挑挑眉:“二姐姐心煩意亂,該不會是因着那位廠督大人吧?”

花容真微微愣怔了一下,臉上的笑意收了一些。她嘆了口氣:“愁煞我也。”卻是避開了她的話。花如絲眯眯眼睛,拍了拍花容真的手:“二姐姐,不管你因何心煩,馬上就要到科舉了,之後便是宮中選秀……二姐姐,關鍵時候,不可大意。”

這話倒是真心實意的,花容真要是掉了鏈子的話,花如絲也跟着讨不了好。花如絲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花峰澤給盯上了。

花容真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認真地點點頭:“我心中有數,你且放心就是了。”

這廂姐妹兩個在閑話家常,那廂,白姨娘卻握着手裏面的東西,進了柳夫人的房間。柳夫人見到白姨娘,很有些驚訝——平日裏白姨娘可以說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基本在府裏面就是個隐形的人物。

今天突然到她這兒來,肯定是有着什麽事情。柳夫人看着白姨娘行了禮,讓她站了起來:“白姨娘有何事?”白姨娘的手有點抖,她擡眼看看柳夫人,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說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今日風和日麗,想來園中的白蓮,也已盛開了。”

柳夫人打量着白姨娘,擡了擡下巴:“都出去吧。”周圍的下人全都退了下去,白姨娘站在堂中央,單薄的身子有些發抖,又因着花如絲的事情,她鼓足了勇氣站着,一點都不後退。

柳夫人走到她面前,繞着她踱了一圈,這才慢悠悠地道:“我倒是不知道,原來白姨娘也有這樣的身份。”白姨娘的聲音很平靜:“時間久遠,素兮已經不太記得了。”“不太記得了!”柳夫人勃然大怒,“你輕輕巧巧一句話,就想這樣揭過嗎!”

白姨娘适時地從自己的袖子裏面,掏出了一個小小的錦囊:“夫人!這……就是剩下的那一半!”柳夫人整個人都僵住了,她的眼神全都聚集在白姨娘手上的那個小錦囊裏面,滿滿的是不可置信。

白姨娘撲通一聲跪在了柳夫人的面前,整個人趴在地上,雙手拖着那件東西高舉過了頭頂,聲音凄厲:“夫人!素兮保管這件東西,原本不打算再說出來,只是……只是我不能看着如絲就這麽入那火坑!如今素兮向夫人獻上,還請夫人,救如絲一把吧!”

柳夫人看着跪在那兒的白姨娘,最終還是一把奪過了她手裏的錦囊:“白素兮,你這般的人,為何還能守着這件東西?”

白素兮已經淚流滿面,她深深地跪伏在地上,哽咽的說不成句:“素兮罪孽深重,夫人如何責罰,素兮都毫無怨言。”

柳夫人一甩袖子:“責罰?要責罰你也輪不到我,你就在後院給我好好地呆着吧,永遠都不要在出來!”

很快的,春意閣就得到了白姨娘被夫人申斥的消息,花如絲大驚失色:“怎麽會這樣?姨娘她做了什麽?母親怎麽會這麽氣憤?”

來報信的小丫頭搖搖頭,表示她只知道白姨娘在柳夫人那兒吃了挂落,其他什麽都不知道。花如絲按着心口,只覺得一陣陣的喘不過氣來。她咬着牙,眼裏含着淚:“姨娘她到底想做什麽!”

她身為庶女,得不到親娘的疼愛,她拼了命的去讨好柳夫人,結果現在親娘又把嫡母給得罪了?花如絲覺得自己前途無亮,心裏面埋怨白姨娘,又十分的擔心她——會不會被柳夫人責罰?要知道柳夫人罰人從來不按常理出牌的。

花容真也得到了消息,她很詫異:“白姨娘向來深居簡出,又不得父親寵愛,在這後院中向來像個隐形人似的。這次究竟是為着什麽,怎麽會惹得母親勃然大怒呢?”

梅英搖頭道:“姑娘,奴婢聽奴婢的娘說,好像是白姨娘為着三姑娘才得罪了夫人的。”花容真若有所思:“為着三妹妹麽。”

白姨娘這個人向來冷冷清清的,這個時候能夠做出這種事情來,肯定是被逼急了。花容真咬着嘴唇想了想,頓時站了起來:“不好!”

父親想要送進宮的已經不是她了,居然是花如絲!花容真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別的事情能夠讓白姨娘這麽不管不顧了。

梅英在一邊看的迷糊:“姑娘……什麽不好了?”“三妹妹,”花容真看看梅英,“還要你再跑一趟。”梅英這個是聽得懂的,她拍拍胸口:“姑娘吩咐!”

花容真湊到她耳邊,如此這般的一說,梅英便心領神會。她笑嘻嘻地沖花容真福了福,然後對她說:“姑娘放心,交給我吧。”說完,梅英就急匆匆地去了。

花容真聳聳肩:“芍藥,海棠,服侍我洗漱吧。”突然有了事情要做,花容真瞬間就覺得自己沒有什麽煩心的事情了。

蕭府上,蕭無剎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兒,他看着手裏面剛從雲州遞過來的消息,覺得某些人真的是十分的膽大妄為。

以為東廠都是吃素的嗎?蕭無剎冷笑了一聲,将那張輕飄飄的紙丢到了謝必安的面前:“你看看。”謝必安跪在下面,抖抖索索地拿起紙,一目十行,頓時滿頭大汗:“大人……這……”“有些人等不及了,”蕭無剎嘆氣,“我原本還以為,身為前朝皇室,好歹能有些耐性。”

結果沒想到他們這麽急,何郁前腳才進了京城,後腳就坐不住,開始搞小動作了。殊不知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東廠的監控之下。

謝必安将那張紙重新放回到了蕭無剎的桌子上,低着頭道:“大人,接下來,該如何行動?”“不急,”蕭無剎道,“放長線,才能釣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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