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張嘴就是一口

等一切給他弄好了之後,曲隐才吹了燈上床睡覺。

她閉着眼睛躺在床上睡了半天也沒睡着,聽着床下輕淺的呼吸聲她就想他會不會冷?何珍以前就跟她說過徐敏做為一個男子自己捂不熱被窩,天天都是她捂的來着。

曲隐翻個身,想着那麽多被子都給他了,再冷也沒辦法了,總不能給他塞塊火炭吧!

半個時辰過後,曲隐放棄似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她還是怕他會冷。透着從窗戶處投進來的清冷月光可以看到,他縮成一個球狀,蜷着個身子,瘦瘦小小的一個,不經意的還以為那就是一團被子呢。

曲隐趿拉着鞋下床,蹲在他旁邊看着他陷在被子裏的臉。其實晚上他剛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她就發現,“小野貓”長得真的是挺好看的。

忽略掉他腫起來的左半邊臉,你可以發現他皮膚白白嫩嫩的,在燈光下泛着珠寶般通透的光澤,五官更是像被精雕細琢過一樣精致好看。一雙靈氣十足的大眼睛,吃飯時撲閃撲閃的長睫毛,配着經常倔強的抿起來的小嘴,就像個瓷娃娃一樣可愛。

曲隐看着現在只露在被子外面的頭發,覺得要是想看他冷不冷伸手碰下他的臉就知道了。如果臉是熱的就說明他把被窩捂熱了,如果臉是涼的……大不了她把自己床上的被子再分一床給他,她多蓋點衣服。

曲隐盡量動作極輕,舉止極其小心翼翼的去摸他的臉。

她的心在手在碰到他滑嫩熱乎的小臉後還沒來的及放下,手腕就被他突然叼住了。

他瘦小的雙手緊緊地抓住她的手,指甲陷進她的手心裏,對着她的手腕張嘴就咬了下去。力道之大,饒是曲隐都疼的抽了一口涼氣。

做為下意識的反應,曲隐想甩開他。但是等感覺到咬着她的人渾身都在抖的時候便壓抑住了自己甩開他的沖動。他的臉已經腫了一半了,以她的力道,她要是用力再甩開,估計他左右兩邊的臉就會腫的很勻稱了……

“嘶……我就是想看看你冷不冷。”曲隐等他咬的沒有力氣了才開口無奈的嘆息道:“你怎麽二話不說張嘴就咬!”

曲隐捂着手腕站起來借着月光将燈點亮,看了眼自己兩排牙印往外滲着血的手腕,頓時心頭是一陣的無力感。

她這兩天是不是犯太歲?不然怎麽老是受傷?她要不改天去廟裏拜拜?

想到這曲隐不由得回頭看那個害他受傷兩次的人。他披散着頭發擁着被子坐了起來,眼神呆呆的看着她捂着的手腕,眼神似警惕又似歉意。

“你可真是個小白眼狼,”曲隐蹲了下來看着他,把被他咬出血的手腕遞到他面前晃了晃,說道:“我是想看看你睡地上冷不冷,結果你就咬了我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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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愣愣的看了她的傷口一會兒,然後緊抿了嘴唇伸手指了指矮凳上的藥水。

——‘藥在那。’

曲隐順着他的視線走了過去,拿過藥水擦了擦手腕。嘴角被劃傷了沒關系,但是手腕受傷了明天打魚碰到海水可就疼了。那簡直就是往傷口上撒鹽嘛。

看着手腕上兩排工整的牙印,曲隐頓時有些幽怨的看着擁着被子的人。她怎麽就這麽想不開的買了只如此兇殘的“小野貓”了呢。

“其實你叫淼淼吧。”曲隐突然這麽沒來由的說了一句。

淼淼=喵喵=小野貓=兇殘的他

多麽完整的公式。曲隐帶着笑意的又喊了一遍,“淼淼?小淼?阿淼?嗯,這個貌似不錯,就阿淼了。”

古墨本來還疑惑她為什麽這麽喊,但是看到她嘴角的笑意後明顯覺得這個綽號不是什麽好的代名詞。

想到這種可能性,古墨下意識的瞪大眼睛看着她,表示着他對這個外號的抗議。

而曲隐根本就沒有給他商量的機會就把他的這個新名字定了下來,看着他瞪圓了眼睛表示不滿,便伸手把剛塗了藥的手腕在他面前晃了晃。

看着他鼓着臉緊抿着嘴唇一副不樂意的樣子,但是卻不再對她瞪眼睛了,曲隐得逞似的又喊了一聲,“阿淼。”

喊了幾聲之後曲隐看他氣的擁着被子背對着她又躺了下來,便繞到他面前說道:“來床上睡吧,床上暖和些,”,然後舉着手保證道:“我保證不碰你。”床這麽大,完全可以分成雙人份的。

古墨擡頭對上那雙波瀾不驚又隐隐有些柔和之色的眼睛,心裏開始起了掙紮。通過晚上的事和剛才的事,他發現傻女人脾氣好像很好,如果她保證了應該就不會碰他了。而且睡門板上好硬。

但是,他又想到,之前的事情傻女人會不會故意不生氣的?等他爬到床上後再對他圖謀不軌呢?

最後他還是選擇了相信她一次。畢竟以兩個人身形力量的懸殊,如果傻女人對他起壞心了,不管他睡哪都逃不掉。

古墨想了一下,想跟她說‘在床中間橫放些東西,保證彼此不過界限’,但是卻不知道該怎麽跟她溝通。他嗓子不能說話,又不會手語,又不能給她寫字……

古墨撓了下腦袋後,嘗試着比劃加唇語“說”給她“聽”。他伸手指了指床,單手成刀似的在中間畫了一下,然後先指着她又指了下右半邊的床,又指着自己再指左半邊的床。

“嗯,你是說床分兩半,一人一半不過線?”曲隐試探性的問道。

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古墨滿意的點了點頭。傻女人不笨嘛。

“我也是這麽想的。”曲隐伸手幫他把被子都抱到床上鋪好,又在兩人之間橫了一床被子,他才爬上去睡覺。可能是因為對她有防備,他連穿在外面的衣服都沒有脫。

等曲隐把門板扛回倉庫回來的時候,他整個人都陷在松松軟軟的床上的一側看起來像是睡着了。

“……”之前不是對她挺防備的嗎?怎麽一到床上就睡着了。她還以為以他警惕的性子至少得等到她睡着了自己才會睡呢。

裝睡的古墨等曲隐呼吸平緩像是入睡後,才裹了裹被子慢慢睡去。

兩個人就這麽相安無事的在同一張床上度過了一夜。曲隐睡覺一向老實,小野貓也沒有過界,所以這一夜過的還算愉快。

早上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曲隐就蹑手蹑腳的起床了,只是她才剛起來,同一張床上的小野貓便感覺到了,頓時就一個激靈的坐了一起,披散着頭發擁着被子,眼神朦胧,仿佛不知道她怎麽睡着睡着就突然起來了。

曲隐看着他連清醒都沒清醒就坐了起來,便知道他這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頓時苦笑,幸好她沒有起夜的習慣,不然這一晚上他得被她這麽驚醒好幾次。

“我去做飯,等會去打魚,天還早,你再睡會吧。”曲隐穿好衣服疊好被子後發現他雖然還坐着,但是腦袋卻困得一點一點的,便對他交代了一下她早起的原因。他這麽苦撐着不躺下去恐怕是不知道她想幹什麽吧。

曲隐看到他擁着被子重新躺下來之後才出去,打開門,深呼吸一口,一股清新又帶着濕氣的空氣迎面撲來,仔細聞一下,其中又仿佛伴随着淡淡的芳草樹木的清香。

其實她們這個小漁村的人住的離海都還算遠,背靠着山又位于上風向,所以并沒有濃濃的海腥味,反而有一股樹木的清新。

曲隐拿盆給早起打鳴的公雞撒了把稻米,又去廚房裏燒了把火,把昨天剩的白菜米粥熱了一下,才去洗漱。

等她收拾好自己之後才進裏屋,對着床上的人輕聲囑咐了幾句,“阿淼,飯我給你放在鍋裏熱着了,你起來直接吃就行了,吃飽後碗筷放在那裏就好了,等我回來收拾。”

屋裏曲隐話音剛落還沒有看到床上的人有反應,外面何珍的大嗓門又在門口比公雞打鳴還準時的響了起來,“曲隐,收拾好了沒有,咱們要出海了。”

“我走了,鑰匙給你放在床頭上,門我就不鎖了,”曲隐想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你要是想跑也要等你身上的傷好了再說,不然以你現在的樣子,跑不跑的出山裏不說,就算跑出去了,萬一要是再碰到人牙子……所以,還不如想待在我這裏呢。”

因為何珍催的急,曲隐也就沒來得及等他“回答”就拿着衣服走了出去。因為只要他不傻,應該不會想着這麽快就跑的。

“小敏昨天蒸的餃子,這是給你的那份。”等曲隐出來後,何珍嘿嘿笑着,把手中食盒裏的餃子遞給她。

要是按曲隐自己的廚藝,就連過年過節給她幾天的時間她也整不出一鍋餃子,更別提平時了。

因為張奶奶死了,曲隐在這裏更是沒有親人了,她和小敏就拿曲隐當成一家人,再加上她比曲隐長個一歲,更是拿她當親妹妹看。

“好吃,小敏蒸的可不比你差。”曲隐打開食盒伸手捏了一個填在嘴裏,頓時滿意的直點頭,“有空你也教教我呗,畢竟家裏也多了一個人。”

何珍廚藝是跟她爹學的,她爹好像是從北方來的,所以她會做很多北方的菜,這餃子就是她教徐敏做的。

“行啊,”何珍立馬拍着胸脯跟她保證道:“保證包教包會,要是還不會……那就直到教會為止!”

“對了,你買來的那個,他怎麽樣了?”何珍想起來她學廚藝的原因,又不由得咧開嘴擠兌道:“你還知道心疼人了,怕他吃夠了你的白菜鹹米粥,都決定跟我學做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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