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忘塵居

那是一間由原料松木壘建而成的框架木屋，室內二室一廚的格局，擺設得十分樸素典雅，透露出主人的超逸的情趣。

室內溫暖如春，爐火熊熊，映紅了男主人英俊的臉，也映紅了女主人如花的笑靥。

然而莫宇塵沒有笑容，有的盡是對李頻的關切和焦慮，以及對未蔔命運的擔憂和悵惘。

他輕撫着李頻慘白的面頰，聽着她微弱的呼吸，讓他心中更加糾痛，再一次看了看正在把脈的湘晴，稚氣的小臉滿是凝重……

她只有十五六歲的年紀吧，他的決定是不是有錯呢？

這樣的一個小女孩到底能不能有把握解了她的毒呢？

湘晴細細地把着脈，目光卻有意地避開了莫宇塵的目光，因為每次看到他灼熱的眼神就會讓她心跳加快，她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麽感覺，但是只知道這是一種她從未有過的新奇感覺，激動而無法自持。

好久，她才放下李頻的手，慢慢站起身，少君體貼地拉住了她的手。

“怎麽樣？”莫宇塵焦急地看着她，等待她的答案。

湘晴皺了皺修長的眉毛，“莫公子與李小姐可曾居于西域？”

“沒有呀，我和李頻舞都是東京人氏，與師父在洛陽習武，未曾去過西域呀？不知李頻中的這毒……”

湘晴又皺了皺眉頭，“這是一種西域蠱毒，絕非中原所有，所以我有此一問。”

莫宇塵怔了一下，“這是什麽毒，姑娘能解嗎？”

湘晴猶豫了一下，“我聽師父說過這種蠱毒，師父只告訴我過它的毒性和一些特征，但是并沒有告訴過我如何解，如果公子信得過我……我可以試着配方下藥……”

莫宇塵沉默了，這無疑就是要試藥方，勝算豈不又少了一成？

他擔憂地看着李頻，“這……李頻的身體還能拖多久？”

湘晴眨着美麗的大眼睛，“我想過不了三日吧……公子可以直言，湘晴的醫術如何，我心裏有數，大概只有三成或更少的把握可以解得了這種奇毒……”

“我……”莫宇塵猶豫了，他當然知道李頻現在身體狀态已經不容樂觀了，真的等不了多久了，可是這個小女孩也太小了，足足小了他能有十歲，可是如果不信任她，放手一搏，可能連活下去的機會也沒有了，他不能看着她死去呀……

“請梁姑娘救救她吧，莫宇塵願意承受一切後果，絕不對姑娘有任何怨言。”莫宇塵下定了決心。

湘晴點點頭，輕聲道：“李小姐體內的毒素甚烈，已經侵入肌裏，我想下猛藥，不然抑止不住毒素侵入骨髓的速度，而且為求保險，最好能用內力為她貼肌療毒，我看莫公子定然是有功夫的人……”

湘晴上下地打量着莫宇塵，以她的觀察，莫宇塵功夫看來并不太高，但是還是有足夠的內力來幫這個忙的。

“貼……肌療毒？那不是要……可是男女授受不親……難道姑娘不可以嗎？”莫宇塵為難了。

少君笑着道：“湘晴那點功夫連防身都有些困難，她從小身體弱，我爹教了她一些拳腳，可是她……資質太差，學不來多上層的功夫，但是我爹發現她卻是學醫的料，這點比我強多了，我一點興趣都沒有，所以我爹才把醫術傳給了她，要是讓她去用內力排毒，那可不成，會要了她的命的……”

“就你資質好？”湘晴不悅地瞪了他一眼，卻換來少君的壞笑。

莫宇塵卻尴尬地垂下頭，“可是我雖然對李頻癡心一片，可是她卻心有所屬……我怕她會生氣……”

“那就只能讓小弟代勞了……”少君笑着道，卻不想換來湘晴一記粉拳，莫宇塵已然皺得眉頭更緊了。

“不行！還是我來吧……”莫宇塵看了看二人，只好道。

“呵呵，我就說嘛！”少君笑着将湘晴的身子搬過一邊，輕擁在身側，雖然他們毫不拘束地動作，可是看在莫宇塵的眼中卻明了，這個少年是非常喜歡湘晴的！

清盈的燭光下，湘晴的臉光潔美麗得不似人間所有，但是莫宇塵的眼睛沒有在她的身上，而是正在接受療毒的李頻的身上。

湘脫去了李頻的衣服，背對着莫宇塵，白皙光潔的美人背仍然相當誘人，雖然中毒很深，她白皙的背上都泛起了青色，但是仍然讓莫宇塵咬着牙有些無法自持。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和她可以這樣地肌膚相貼，可以和她這樣地生死相随地度過這三個月，雖然非常地辛苦，可是他卻從心底感覺到一絲甜蜜。

因為他們可以單獨相處這麽長時間，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的……

現在他們竟然可以貼得這麽地近，近到他可以掌控她美麗的身軀，近到讓他臉紅心跳，無所适從。

湘晴垂着長長的睫毛，美若天仙的容顏，有着些許的落漠，她努力地收回自己神游的心神，仔細地在李頻的身上按穴插入中空的排毒銀針，溫暖柔軟的手掌在她涼得怕人的慘白肌膚上推拿，配合着莫宇塵源源不斷地輸入她體內的內力。

湘晴的內力很淺，可是要推拿就要付出她的內力，很快她就累得額頭上滲出了大滴的汗珠，嬌俏的小臉泛起了疲累的潮紅。

中空的銀針中終于滲出了黑碧的血水，湘晴忙用藥棉吸附着，她看着緊閉着雙眼昏迷仍舊的李頻，她慘白的身體漸漸泛紅，湘晴疲憊地臉上現出了喜色，她向同樣大汗淋漓的莫宇塵點點頭，那是一個成功的示意，讓莫宇塵的心忍不住雀躍了，所有的疲憊，擔憂，煩惱，痛苦也一掃而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