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這男人,當然是對她很好的。倒是高煤凰,男神?她未必有她說的那麽在意這個人吧?她心裏想着,卻什麽也沒說。

幾個人聊到深夜,高煤凰喝得頭腦有些發昏。這酒喝的時候沒什麽感覺,後勁兒卻頗足。盧肖和柳祥雲他們出來的時候,高煤凰有些蔫叽叽的,頭腦也有些飄忽。

“告訴擲成那家夥,什麽時候我見到他一定跟他大喝一場,這麽近也不來看我!”盧肖對周嶺壑說。

“他是走得太累了。”周嶺壑笑着解釋。

四人揮手作別,臨了,柳祥雲笑着對高煤凰說:“再來。”旁邊的盧肖一臉驚訝地看着柳祥雲,然後對高煤凰大驚小怪地說:“你一定得再來呦!她可從沒對誰這麽說過!”

高煤凰頂着個不太清醒的腦袋連連點頭。

回到住的民居,周嶺壑把高煤凰送到門口,笑着問她:“小鳳凰,我跟你說的事情,你考慮清楚了嗎?”

高煤凰晃着不太清醒的頭,問:“嗯?什麽事情?”

周嶺壑搖搖頭,笑着說:“就是我邀請你做我女朋友的事啊!”

“做你女朋友?”一路走回來被風吹着,酒勁兒更足了些,高煤凰的頭腦越來越不清晰。

周嶺壑無奈地一攤手:“本以為喝醉了很好拐,沒成想喝的太醉了。哎,那麽,去吧,做個好夢,小鳳凰。”

“哦。”高煤凰乖乖點頭走進屋子。

這一夜注定是折騰的一夜,高煤凰也不知道盧肖的酒怎麽這麽上頭,搞得她躺在床上昏天黑地,一會兒又折騰起來想吐。半夜爬起來吐,之後口渴,摸着黑出去找水喝。走出去,借着月光,看見她門口的樓梯上坐着個黑影。

“誰?”高煤凰顯然被吓了一跳。

“小點兒聲!大驚小怪什麽?是我。”宋擲成的聲音。

高煤凰對他晚上不陪他們玩兒耿耿于懷,揉着頭疼欲裂的腦袋揶揄他說:“下午睡多了吧?”

宋擲成不說話,站起來一聲不響地要走。高煤凰走過去拉着他的胳膊:“宋擲成,你……給我倒點水吧。我頭疼,渴。”

宋擲成回身皺着眉看看她,把她的手從他袖子上扒開,走去廚房給她倒了杯水遞到她手裏:“不能喝還學人家去泡吧。”

“嶺壑帶我去了你們的朋友盧肖那裏,嗯,挺夠味兒!盧肖調的酒喝的時候覺得沒什麽呀,甜絲絲挺好喝的,怎麽回來這麽上頭。”高煤凰把喝完的空杯子遞給他。

宋擲成一推:“自己送去!”說着自己返身往房間走,嘴裏喃喃自語:“盧肖那個瘋子調的酒也敢讓她喝,也不攔着點兒……”

高煤凰送了杯子走回來,突然很想問問宋擲成,晚上幹嘛不跟他們去逛街,便來到他的房門前,正想敲門,聽到裏面傳來打電話的聲音:

“為安?這麽晚了還不睡?……嗯,還好……不累……哦,山裏通訊信號不好,我關了機……在幹嘛……嗯,在麗江……沒,沒出去走走,也沒什麽意思……家裏還好?哦,那就好……注意身體,拍戲要量力而行,別把自己搞得太累。為安——”宋擲成的聲音到這裏戛然而止,半晌才說:“不然我們倆交往試試?”

高煤凰敲門的手徒然落了下來,在門口,不知道何去何從。這是很正常的啊,嗯……不對,她早就知道他們是一對呀,剛剛開始交往才不正常。怎麽自己聽了有些難過呢?

高煤凰心裏空落落的,像被誰掏去了一塊兒。呆了很久才轉身離開,一步一步向自己的房間走去。走到一半,似乎是下了個什麽決定,快步向周嶺壑的房間走去。

☆、三人箴

高煤凰的手擡起來又放下,再擡起來再放下。反複了幾次,還是垂着手轉身要走。這時,身後的門吱呀一聲打開,“小鳳凰?”周嶺壑驚喜地說,“你找我有事?”

“哦,起來後睡不着想找你出去聊聊,怕你已經睡了,就沒敲門。”高煤凰驚慌失措的說。

“正好,我也睡不着。我們再出去走走?”周嶺壑笑說。

“好。”高煤凰連忙點頭,她已經很後悔自己的舉動了。為什麽宋擲成有了女朋友她就要忙不疊的戀愛呢?自己真是腦子生蟲兒了。“不然,我們兩個就在院子裏坐坐吧。”她提議說,走了這麽久,大半夜的再出去走,似乎看起來不太正常。

兩個人來到院子裏。月亮很好,很多閣樓裏的燈已經熄滅了,各家的燈籠卻還沒有熄,麗江古城的夜晚是個紅色的夜晚。

“小鳳凰,你看我找到了什麽?”原本坐在院子藤椅上的周嶺壑發出一聲欣喜的贊嘆,向閣樓側面的陰影中走了過去。

高煤凰跟了過去,原來那裏藏着一把竹梯子,通向樓頂。

“敢陪我爬上去嗎?”周嶺壑眼睛裏閃着不常見的頑皮的光。

“哈,我從小最喜歡的事兒就是爬樹上牆,這可難不倒我。”高煤凰面帶驕傲地說。

兩人坐在樓頂上,涼爽極了。看來主人家有時候會上來乘涼,給客人準備了坐墊。

深夜的麗江古城,不再像前半夜的人聲鼎沸,靜谧深沉。一群盛裝的納西少女從街上跑過,邊唱着本民族的歌邊咯咯笑着,大概是剛從哪個酒吧下班回家。

高煤凰抱着膝蓋看着腳下的凡世燈火,意猶未盡地說:“真不想回去。這裏真好。人在這裏都純淨了許多。”

周嶺壑笑着歪頭看她:“呦,我以為我們的小鳳凰沒有煩惱,原來還是有的。”

高煤凰展顏一笑:“跟別人的比,我的大概不算煩惱吧。以前我真的是沒什麽煩惱的,爸爸媽媽太忙陪我的時間太少已經是我最大的煩惱了。不過,我爸我媽雖然整天不着閑,但卻對我們倆非常好,寬松式教育,也不求我們考什麽樣的成績,快樂就好,所以,我的前半生還真的算無憂無慮。”

“前半生?說早了點兒吧?”周嶺壑撲哧一笑。

“反正我來這個學校之前我一直沒什麽煩惱。”高煤凰看着街上依舊點着的燈籠說。

“哦?你很不喜歡這個學校?”

“嗯……可以這麽說。”高煤凰扭頭對着他燦爛一笑:“人都牛皮哄哄、假假掰掰的!”

“哈,說得好!”他無奈地笑笑,“可是其實我也是你說的這種人呢!”

高煤凰一愣:“你跟他們不一樣,你心好!”

“你又知道了。”周嶺壑笑笑,也看着高煤凰目光所及處,“我也不喜歡這個學校。”

“你?你背景好,風度好,為什麽不喜歡呢?”高煤凰有些疑惑。

“這裏,沒有什麽好的回憶……”周嶺壑對着高煤凰眨眨眼,高煤凰在他的眼睛裏看出了些許苦澀。

“你看,你也說早了吧?”高煤凰笑,“以前的我不管,以後的,你認識我了,怎麽着也得有三五百天兒好日子啊!”高煤凰最擅長的就是在別人傷感的時候破壞氣氛砸場子。

周嶺壑看着高煤耀眼的笑臉,想:這個女孩兒多好啊,沒有經歷世事的浸染,不驕奢張狂,不虛僞做作,而且真心實意對自己好。

高煤凰見周嶺壑盯着她看,不好意思地偏過臉去,找個話題說:“真難想象你和盧肖會是朋友。”

“他和我、擲成、啓然,從小就認識。這小子雖然特立獨行,但人不壞。而且,有一點跟你很像。”周嶺壑柔和地說。

“跟我?我哪兒有人家那種藝術家氣質。”

“你們都活得很透明。”周嶺壑見高煤凰一直抱着肩膀,想來大概是夜來風涼讓她覺得有些冷了,便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搭在她的肩上。

高煤凰抿着唇看着肩膀上的衣服發呆,淡淡地想:宋擲成就不會這樣。他只會用命令的語氣各種頤指氣使。于是,她咬了咬唇,眸色深深地看着周嶺壑說:“其實,我今晚找你,是想跟你說一件事。”

“什麽事?”周嶺壑雙眼明亮地瞧着她。

“我是想說,你跟我說的那件事,我考慮清楚了。像雜哥說的,你若不介意剛走了個陽春白雪,就來了個下裏巴人,我們不妨試試看。”她頭也不擡地喃喃說。

周嶺壑看着她,此時的高煤凰就像是朵盛開在夜裏的白玉蘭花,純淨而美好,他以為她是因為嬌羞才不敢看他。很久之後,他再回憶,才想到,其實,那個夜裏,她不看他,或許是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裏面是不是住着個人,住着的是不是他。

周嶺壑清俊明朗的臉上綻放出好看的笑容:“什麽下裏巴人?啓然不懂得欣賞,我覺得,你該是一只活潑可人的小獸才對。跳着跳着就能跳進人的心裏。”

說完,周嶺壑就溫情脈脈地看着高煤凰,看得她直覺得腳軟,心裏一陣狂跳。周嶺壑看着清純嬌羞的能掐出水兒來的高煤凰,不由得心就漏跳了兩下,竟湊到她身邊,上前攥住了她的手。就那麽直直看着她,把她攬在了懷裏。高煤凰下意識地一避,又覺得自己好像不應該避,又像周嶺壑的胸前湊了湊。周嶺壑的唇角輕輕一揚,微微像前傾着頭。

高煤凰想,完了完了,這就來了嗎?這是要吻她?哦,她的初吻啊,她都沒有準備!咦?好像已經不是初吻了,不過那個不算啊,這才是自己喜歡的人要給自己的最喜歡的吻啊,全當是自己的初吻了——她暗自略去了跟宋擲成的一切。哎,好歹也應該噴點兒口氣清新劑什麽的啊!

不管那麽多了,她仰着頭,等待着那個她曾經在夜深人靜的bei窩裏幻想過無數次的男神之吻。

就在周嶺壑也情不自禁地想吻上這個可愛的姑娘時,意外的事情發生了!一個大大的嗝兒從高煤凰的嘴裏噴湧而出,帶着各種食材混雜的味道,打破了一切美好的情境。高煤凰連忙伸手捂住了自己闖禍的嘴。

她紅着臉,一呲牙,露出一排小白牙兒:“呃,晚上吃的有點兒多了。”

夏夜的風涼爽怡人,讓剛剛有些陶醉在高煤凰的笑容裏的周嶺壑回過神來。哎,自己什麽時候這麽孟浪了呢?人家剛剛說要和自己談戀愛,自己竟然要吻人家!怎麽說也太過冒進了些。

他笑着一攬高煤凰的肩頭,一點兒都不帶欲念:“我該感謝這個飽嗝兒才對,不然我也會吓壞我的小鳳凰啊。別介意,今晚的酒确實有點兒上頭,擾亂了我的心性。你一定要相信啊,我平時可不是這麽孟浪的人。”

“我相信我相信。”高煤凰忙不疊地回答。自然,一個能喜歡別人喜歡了十幾年的人,怎麽可能是個不專一的風流鬼呢?

接下來的時光,是高煤凰這一生回憶起來都覺幸福的時光。她靜靜靠在那個人的懷中,看着天上的月亮和地上的街燈,講着各自小時候的趣事,講自己不為人知的怪癖,講從小到大學校裏遇到過的學渣和學霸們……時間過得很快,兩個人怎麽唠也唠不夠。

翌日,所有人準備返程。

高煤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去找那三個人。傅啓然難得的沒有消失。除了他,另外兩個人倒消失了。

“雜哥,他們倆呢?”高煤凰一邊幫傅啓然收拾扔得亂七八糟的随身物品,一邊問。

“擲成說為安就在附近拍戲,他今天就不跟我們一起回去了,他已經跟随行的溫老師告了假。嶺壑嘛,早晨起來就神秘兮兮的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幹什麽了。”

“哦。”高煤凰心裏有些失望,也不知道是因為宋擲成的離隊,還是因為沒有看到周嶺壑。

時間還早,她幫傅啓然收拾好東西後又走回自己的房間,斜靠在床欄上。

一會兒,敲門聲響起。

其實,門本就是開着的,也只有周嶺壑這麽斯文的人才會在那裏敲一扇大敞四開的門。

“你來了?”她從床上坐了起來,蹦到他面前問:“大清早的,去哪兒了?”

他的手從身後拿出來,手上是一個奇形怪狀的風鈴:“這是東巴許願風鈴,上一次來麗江的時候,我就看見有人把願望寫在上面高高的挂起來。我就想,我要和我最愛的人,許下一個長長久久的約定。小鳳凰,從昨天起,我就不再單身了,今天,我們一起寫個願望好不好?”

“好!”高煤凰對新奇的東西總是非常感興趣,“你只買了一個?”

“沒有,我買了三個。我們倆的,擲成的,還有你‘雜哥’的。”他拍着她的頭,讓她覺得好像一個體恤鄰家小朋友的大哥哥。

“宋擲成起早就走了,不在這兒。你把他的給我吧,我負責寫。把雜哥的給他自己寫。我們倆做完回來,再一起寫我們自己的,好不好?”高煤凰大馬金刀地做了決定。

周嶺壑點點頭,去給傅啓然送風鈴。高煤凰則拿着筆皺着眉想怎麽給宋擲成寫心願。想了許久,寫下寥寥幾個字:願你一世愁眉盡展。

寫完,周嶺壑也回來了,看着她寫的字說:“嗯,這個好,別看你跟他總是不對盤,其實還真的很了解他。”

高煤凰倒不怎麽想提宋擲成,輕描淡寫地一笑帶過去,興高采烈地問:“那我們的風鈴上寫什麽呢?”

兩個人讨論來讨論去,最後寫下的是:希望小鳳凰與男神,下次來的時候,還在一起。

寫完字,周嶺壑不想回買風鈴的地方和很多人的願望挂在一起,說那樣神明一定顧念不過來。于是,兩個人便想把風鈴挂在昨晚兩個人呆過的屋頂。

兩個風鈴,三個人名,就這樣一起挂在了屋脊的背風處。

☆、恨經年

(五年後)

上海。正午。外面的烈日毒辣辣烤着地面。上海環球金融中心各個公司裏的人們依舊腳步匆匆的忙碌着。位于28層的《MarieClaire》中國總部裏,打扮入時的時尚精英們争分奪秒地各顯神通。

助理Miranda推門對高煤凰說:“Sally,中飯時間到了哦。”說完頗有深意地看了看高煤凰的對面。

高煤凰皺眉無奈看着身邊五官精致、皮膚白皙、鼻高眸深、沒精打采的傅啓然:“我說啓然啊,你還是走吧。你就是老死在我這裏也等不到萌萌啊。再說,我也要吃飯了呀。”

“沒事沒事,不耽誤你吃飯,走,我請你。”傅啓然陪着一臉的笑說:“你吃你的,我就是跟你聊聊,不會打擾到你的。”

高煤凰把手上的文件合上,讪讪笑着說:“不會打擾我?傅大Boss,您已經坐在這裏一上午打擾我辦公了,您還想怎麽打擾呢?啓然啊,哥,你的生意是你自己的,我卻是給人打工的,做的不好是會被人家炒掉的。”

“炒掉?炒掉最好,去我那兒。你就做我公司的名譽顧問,什麽都不用做,薪水照發,你看怎麽樣?”傅啓然財大氣粗地說。高煤凰暗想,萌萌還是閃的不夠狠啊!抽風體質的傅大少爺還有能力在這兒吊兒郎當地跟自己對付呢。對這樣的貨,就應該更加簡單粗暴一些,決不能姑息養奸!

“你在我這兒守株待兔也不是個辦法呀!不然這樣,你先回去,萌萌一跟我聯系我馬上就通知你還不成嗎?”高煤凰采用了迂回戰術。

“不行!我需要第一時間、第一手的!直接、馬上就跟她對話!她手機關了,發信息不回,這兩天躲我躲的竟然對公司申請了年假,都不知道跑去哪裏了!”這位大Boss倒是對萌萌的行蹤了解得比誰都清楚,看來是動了真心了。哎,不過看來他還有的忙活呢,因為挑子那頭兒的萌萌壓根兒連熱都沒熱!

“那随你!”高煤凰忍無可忍,再不跟他廢話,自己走了出去。

高煤凰無能為力地發現,跟傅啓然出來吃飯真是個最錯誤的決定。這位影視傳媒的小開本身就是一部傳媒電影。因為傅啓然早就放出過話去,只要是有關他的照片,不用跟他本人報備,随便拍,随便炒,這樣既能提高他家産業的知名度,又能給和自己在一起的佳人們擡擡人氣,何樂而不為?自然,和他一起的佳人們,多半都是他們家的簽約藝人。這也就導致這位少爺的名頭臭的很,緋聞不斷。

剛坐下,兩個人就被拍了。高煤凰撇着嘴說:“能不能叫你熟悉的那些狗仔們離得遠一點。看着他們我吃不下。”

傅啓然擡頭瞧了一眼,鎮定自若地說:“習慣了就好了。”又接着優雅的吃了起來。高煤凰擡頭看看他那副教科書一樣的用餐姿勢,也端莊了起來,嘁,裝誰不會呀!反正明天一定上報紙了,總要上得漂亮點兒吧。

這一頓午餐吃得味同嚼蠟,食不甘味。

“丫頭,小萌萌個性強、性子烈,你幫我勸勸她,給我個機會……我絕不是個一肚子花花腸子,只知道花天酒地不懂負責人的人……小鳳凰啊,哥求你了,你把萌萌還給我吧,你把她藏哪兒了……我把她找出來一定如珠如寶地捧回去供奉……”諸如此類的言語,讓高煤凰整個中午的腦子裏充斥着種種廢話。

等她實在忍無可忍,對着傅啓然吼叫時,她才意識到,自己早在上午,在自己的辦公室裏就應該這樣做了:“傅啓然我告訴你,從現在開始,不要再唠叨我!有多遠給我滾多遠!我再聽你說一句這樣的廢話,我就讓你飛回火星上去!”

傅啓然再不敢說話,只是受氣的童養媳一樣看着她。

第二天的報紙寫得鋪天蓋地,說《MarieClaire》中國區總監Sally已經是不二的傅家當家主婦人選,看她訓斥傅少的趾高氣揚的氣勢,和傅少低頭伏眉、伏首順氣的樣子,這個美麗的時尚總監怕是已經牢牢掌控了傅家少爺的心。而且還把她罵傅啓然的原話全部搬到了報紙上。這都是後話了。目前的高煤凰還對這些毫無預測,只覺得一番吼叫讓自己舒坦了不少。

自從高煤凰從國外歸來,傅啓然已經習慣了她典雅冷傲的樣子,早已經忘記了她五年的樣子,所以才敢如此越來越放肆——自然,更多的原因還是他已經被某人的一夜深情沖昏了頭腦,到了不顧一切的地步。而被高煤凰這樣毫無風度的一吼叫,他才猛然想起高煤凰原來不是那副樣子的。面前這個呲牙咧嘴的形象才是真的高煤凰。

當然,他不怎麽敢跟真的高煤凰較勁,就帶着百般不舍跟高煤凰——更确切地說是跟他見他家萌萌的機會說了再見。

傅啓然一走,高煤凰覺得世界頓時清淨了不少。

她再打田雨萌的電話,果然還是那個冰冷的女人說的“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距離下午上班還早,她信步在就位于她的寫字間對面的這家商場裏游蕩起來,回來這麽久,真正意義的逛街還真是沒有過。

在商場裏逛着,只是想放松一下自己被某個沉浸在愛情中的人折磨得命懸一線的神經。突然,看到一個精致的甜點屋,裏面飄出來的香甜味兒讓她不由得走了進去。店面很小,沒有人。她要了一個菠蘿牛油面包和一杯冰飲坐下來吃。邊吃邊在心裏笑自己這小朋友一樣的舉動。自從進入時尚界,有多久沒這麽想吃就吃了呢?上次跟萌萌挨家吃上海小吃是一次,這次算是第二次。

她低着頭,呷着冰飲,先嘆了口氣,後又發起笑來。她想着田雨萌和傅啓然這一對歡喜冤家。這兩個家夥,從很久以前見了面就愛吵架,沒想到竟會弄出這麽一場歡喜情緣,哎,希望他們倆會有好結果吧,不要學她,任是當初如何轟轟烈烈卻落得一個勞燕分飛的下場。

店裏的兩個年輕店員本來在輕聲的閑聊,卻突然間鴉雀無聲,齊齊看着門口的方向,眼睛略直,明顯驚慌失措的樣子。發生了什麽,能把兩個小姑娘吓成這個樣子?

高煤凰扭身向門口望去,哎,本已經各自走上陽關道和獨木橋,再不妥協回頭的兩個人,怎麽總會這麽狹路相逢呢?高煤凰心中扼腕。但面上不露分毫,扭回頭去繼續吃她的菠蘿包。

門口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宋擲成。而且不是他一個人,而是一窩蜂一樣的二十幾個人。一看這班人,就知道,各個都是位列管理層的風雲人物,個個在公司中必定有頭有腦,叫得出名堂。這樣一副龐大的陣容,齊齊出現在這麽小的一家甜點屋裏,不能不說很有些不協調。

面對着那兩個明顯吓傻了的店員,宋擲成銳利無比的目光橫掃了一下——自然也掃到了坐在那裏好整以暇吃着甜點的高煤凰。一群他的高管們都在等他開腔,他自然得說點兒什麽。

他的語氣還算平穩,語調卻帶有幾分傲慢嚴厲:“這次是臨檢,主要檢查我們商場的員工們規範上崗的情況。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剛剛你們兩個在店裏有客人在的時候一直在閑聊是嗎?”

那兩個小女孩兒此時才找到了自己的舌頭:“宋總,我們不是有意的,您饒了我們這一次吧,下次再也不敢了。”誰想到公司的老總竟然會到她們這樣一個小門臉裏來檢查她們的行為呢,每天随時唠嗑從來沒有人來管過呀!這兩個店員心裏委屈的想。

“這位小姐,打擾您一下,估計您是吃不成了,我要勒令這裏停業整頓一個月。”宋擲成的聲音是微笑的,卻讓人冷得徹骨。

“哦,好。”高煤凰無所謂地拿起背包,跟那兩個小店員說:“能給我一個打包袋嗎?我想我必須把這面包帶走吃了,你們的面包很好吃。”

已經面無血色的店員們給她拿來打包袋,宋擲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高煤凰說:“哦,原來是Sally小姐?這麽有名的時尚達人也會來吃這種普通又高熱量的東西?怎麽辦呢?必須得讓您走了,我太遺憾了。”

高煤凰看見他那張虛僞的臉,恨不得狠狠撕碎在跺上幾腳,不過剛才跟啓然吃飯的時候自己已經丢足了臉,不能再來第二次。她微笑得要多标準有多标準:“您好,宋總,我無所謂的。只有您這樣嚴格的操守才能□□出好的職員呢。”

“那麽,再見了,宋總。”她輕輕颌首,拿着面包踩着細碎好看的腳步走了出去。她怎麽忘了,他是金融業的巨子,同時還擁有這個城內最輝煌的商廈、最氣派的公寓、最有規模的百貨商場。腳下的這片地,是他的呢?她的唇邊勾起一抹冷笑,想趕她走嗎?那又怎麽樣,這種小孩子的把戲,讓他得逞了又何妨呢?

宋擲成看着她的背影,心上不期然漠過一層細沙。他都不知道是自己是怎麽了,一次又一次。今天中午來這裏辦事,在總控的監視器中看到高煤凰竟然好整以暇地坐在甜品店裏吃面包。這一幕牽動了他多年不動的一處心弦,讓他覺得,面前的人,還是高煤凰,曾經屬于他的那個野丫頭。他帶着一票人馬奔來,卻不知該說什麽。自己剛才倒好像在欺負她了。自然,她剛才的微笑也告訴他,她不再是那個什麽都直來直去、大咧咧的高煤凰。是他想多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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