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聽到衛空青的話,黃毛雙手交叉護胸,警惕地倒退兩步:“老大,三少!我賣藝不賣身的!”
他喜歡的是大/波萌妹,對男人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要是衛三少真的想肛他,這小弟可沒有辦法做了!
衛空青面無表情地說:“我對火雞沒興趣。”
他就算單身多年,也不至于饑不擇食。
他看了眼窩在蒙古包裏的餘嶼秋,對方漂亮的眼睛露在外面,眼角還泛着淡淡的潮紅,看起來像只驚惶過度的兔子。
現在對方因為昨天的意外,還在發燒中,持續低燒不處理很容易會轉成高燒,這個人是自己需要承擔的責任。
衛空青看向頭發亂糟糟的黃毛,對餘嶼秋的幾分愧疚化作鐵石心腸,他拍了拍小黃毛的肩膀:“脫吧。”
十分鐘之後,豪庭大酒店三樓爆發一聲尖叫。
“那個裸/奔過去的好像是李琛,快,快去抓住他。”
李琛是居住在他們這層樓的客戶,是個二線小明星,最近剛染了一頭金燦燦的頭發。
酒店驚現神秘裸/男,雖然是裹着個白床單,試圖捂住臉蛋,瘋狂逃竄的那一種,但如果能夠拍到的話,絕對是可以登上頭條的大新聞。
狗仔們聞風而動,紛紛帶着攝像機沖了過去。
等到那以百米沖刺的速度的家夥被抓到的時候,床單一扯,居然是個大家沒有看過臉的素人。
黃毛穿着個大褲衩,裸/露着上身,氣沖沖地雙手叉腰:“神經病吧你們,我愛學新白娘子搞cosplay怎麽了!等着我律師團給你們寄律師函!”
衛三少可是說過了,要是上了新聞,把他那處理麻煩的律師團借給他,十多個穿着黑西裝打着領帶的斯文敗類,往那裏一站,要多吓人有多吓人,要多威風有多威風。
雖然火雞男在酒店裹白床單狂奔也可以上新聞,成為沙雕頭條,但不到十分鐘,他立馬能過氣,比起明星,小黃毛的拍攝價值顯然太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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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這小火毛雖然身材幹癟沒有什麽看頭,可看腕表的确是個富家子弟,加上一口一個律師團,侵犯隐私的名頭打下來,搞不好會扯來一身麻煩。
記者這行最知道法律哪條線不能踩,衆狗仔興致缺缺,很快散去。
而在地下停車場,裹着運動衣的餘嶼秋拉下遮住臉的兜帽,露出那張有些蒼白卻十分精致的面容來。
“那個人的話,不要緊嗎?”
他到底是初入娛樂圈,不知道人心險惡,雖然被人算計,但還沒有遭遇全網暴力,倒還有幾分為他人着想的多餘善心。
“他臉皮厚着呢,沒有必要擔心。”
比今天丢臉一百倍的事情那個黃毛也是做過的,本來就是沒皮沒臉的家夥,心髒強大的很。
衛空青開車在藥店面前停了下來:“你在這裏等一下,我去買兩個口罩。”
餘嶼秋畢竟是公衆人物,就算沒有諸多狗仔圍堵,要是不加注意,被好事路人拍到,也會引起麻煩。
餘嶼秋看着莫名顯得很靠譜的男人,嘴唇動了動,想說些什麽,但話沒有出口,衛空青已經下車,順帶關上了車門。
“等一下。”
“嗯?”衛空青拉開車門,向他投來疑惑的目光,“有什麽需要我帶的嗎?”
坐在車後座的餘嶼秋扣緊了車上的安全帶,很鄭重地:“謝謝你。”
他只是被下了藥,而非喝斷片,所以昨天發生的事情還是記得一點,的确是他先走錯的房門。
說到底,對方只是被他牽扯進來的無辜人,和不喜歡的男人發生關系,也并不是什麽占便宜的事情,而且今天這個人還因為幫他把自己的朋友搭進去,他是真的給人家添了很多麻煩吧。
大概是做老師的職業病,平日裏衛空青很嚴格,但是碰到好學生,總會下意識寬容一些。
他彎了彎嘴角,伸出手去摸了摸小孩的頭頂:“不要想太多。”
把車門關好,衛空青進藥店要了兩個加厚的過濾口罩,最大款,他用手掌比了一下,應該能夠遮住餘嶼秋大半張臉。
結賬的時候,小架子上擺放得整整齊齊的計生用品落入了衛空青眼中,他打開錢包的手頓了一下,看向那個略顯羞澀注視他的女店員,面無表情地說:“麻煩拿一份24小時緊急避孕藥。”
頂着店員看渣男的目光,衛空青把包裝盒拆開,把其中一板小藥片塞進了衣兜裏。
倒不是他薄情寡幸,主要是剛剛他才想起來,《星光璀璨》還是本生子文。
他看書的時候覺得荒謬,可穿越這種事情都發生了,男人帶球跑也不再是不可能。
小明星餘嶼秋遭人算計,一夜風流,肚子裏就揣了崽。産婦本來就容易産前抑郁,特別是餘嶼秋還是個産夫。
在這個時代,男人生子算是珍奇品種,不至于被抓到研究所切片研究,可也絕對會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
更別提餘嶼秋當時遭受全網暴力,整個人就在抑郁自殺的深淵反複橫跳。
發現自己懷孕之後,害怕被人指着說怪物的恐懼就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餘嶼秋割腕自殺,送進醫院,然後很幸運的,被他的親生父母找回。
一時間網上的言論被迅速的壓了下來,小明星餘嶼秋也徹底消失在公衆視野,成了餘家嫡系的小孫子。
由于餘嶼秋肚子裏的孩子是衛空青的,兩家門當戶對,加上衛家家裏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情,才有了之後的政治聯姻。
餘嶼秋想要做個好母親,衛空青卻心性未定,不想承擔起當父親的責任,他才不到二十三歲,加上被家裏逼迫,對着這個瘦骨嶙峋變醜了許多的小明星态度自然好不起來。
期間經歷過,兄弟反目,紅杏出牆,替身白月光等多重戲碼,種種誤會疊加在一起,虐來虐去,餘嶼秋遍體鱗傷,身心俱疲,他肚子裏那個脆弱的小生命最後還是流産了。
然後在醫生宣布胎心停掉的當天,餘嶼秋自己拔了輸液管,給渣男丈夫衛空青喝的水裏下了醫生開給他的安眠藥,拉到天臺上,等着衛空青藥效差不多過去的時候,拉着他一起墜亡。
那些冷冰冰的文字,當時只是讓衛空青看着不太舒服,笑一笑也就過了。
現在書裏的角色變成了有血有肉的真人,說什麽他也不能再讓這種狗血劇情繼續下去。
反正那個沒有能夠出生的孩子現在只是個受精卵,沒有人身權可言。
摸了摸衣兜裏的白色小藥片,衛空青心下稍安。
以前衛小少爺飙車打架,也沒有少受過傷,他在外面是有專門處理傷勢的醫生的。
看餘嶼秋神色有些忐忑,衛空青幹巴巴地擠出兩句安慰:“保護病人隐私是醫生的道德操守,阮醫生是個好醫生。”
他們現在的氣氛的确是有點奇怪,就算衛空青在講臺上口若懸河,面對受害者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好在餘嶼秋也不嫌棄,只乖巧地點頭,全程分外配合。
在看診的時候,衛空青手機響了。
餘嶼秋被吓了一跳,衛空青出聲說:“我點的外賣到了,出去拿。”
兩分鐘之後,衛空青拿了豐盛的早餐進來。
他的是蒸餃,豆漿,還有小籠包,餘嶼秋的則是一份青菜瘦弱粥。
畢竟小孩後面傷着了,最好是吃容易消化的流食。
衛空青把東西遞給餘嶼秋的時候,對方還搖搖頭。
“我不餓的。”
他話音剛落,肚子就咕咕叫起來。他們昨天折騰了半宿,肯定比平常更加饑餓,加上一路折騰過來,早上到現在滴米未進,用腳趾頭想想,餘嶼秋肯定餓到腸子打結了。
伴随着肚子咕咕叫的聲音,男孩蒼白的臉頰染上薄紅,滿眼羞窘,恨不得地上生出縫,他好鑽進去。
衛空青将熱氣騰騰的粥塞到年輕漂亮的男孩手裏:“等放冷一點,把它喝掉,喝完我們分開走,你回去好好休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聯系我。”
餘嶼秋骨子裏是那種很愛鑽牛角尖的人,知道他面皮薄,衛空青又拿出平常訓學生的氣勢來:“要是你鬧出什麽事情,會損害我的名譽權,我想那個結果誰都不想看到。”
後者小雞啄米般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衛空青吃完自己的早餐,看着餘嶼秋乖乖把那杯加了兩片緊急避孕藥的粥喝完,這才放心下來,和餘嶼秋這個倒黴蛋交換了聯系方式之後,就開車回去接黃毛。
他倒不是不可以送衛空青,只是他們兩個都是當事人,出于安全考慮,還是換人送他更合适。
衛空青沒有看到的時候,等他走不久,餘嶼秋就臉色大變,沖進廁所裏吐了個七七八八。
他有點暈車,而且早上沒有胃口,一下子喝下一大碗粥,反胃很正常。
戴着眼鏡的嚴醫生看他的樣子,難得多說了兩句:“那個家夥是不是逼你了,我跟你說,這是事情你沒有必要順着他。”
衛家這個小少爺雖然玩得瘋了些,在纨绔子弟裏也算是比較好的,還不至于會為了小情人不那麽聽話打人。
用遞過來的紙巾擦掉嘴邊的污漬,餘嶼秋露出虛弱卻明亮的微笑:“謝謝。”
不過有句話他還是要說的:“不關他的事,是我自己想喝的。”
看着那個人關懷的目光,他不知不覺就喝掉了一大碗,只是他沒有考慮到身體的承受能力。
見他把錯誤都攬在自己身上,嚴醫生撇撇嘴沒說話,小年輕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管不着。
開車的衛空青抖了一下,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定了定心神,他買的效果最好的藥,而且看着餘嶼秋一口口喝完,肯定沒有什麽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