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蘇惟惟有些沒想到,湯圓竟然還有爸媽,這對夫妻抱着她又疼又親,看起來挺疼愛的樣子,就是不知道為什麽這麽久才來找湯圓。

“你就是蘇小姐吧?”男人個頭很高,有190,頭發長到下巴,看起來十分清俊,一般人長頭發總顯得邋遢不修邊幅,可長發只為他帶來了藝術家的氣質,那張臉依舊英俊的讓人難以直視。

而他身邊的女人,皮膚白皙水嫩,戴着金絲邊眼鏡,身上穿着白的能治好潔癖的白大褂,蘇惟惟遠遠聞到她身上股消毒水的味道,可她的氣質又不太像醫生,總之,這倆人的氣質在這個年代都顯得很特別,蘇惟惟當即走上去,笑着迎接他們。

“你們是湯圓的父母嗎?我等了你們很多天,再沒人來接孩子,我就得去電視臺搞個尋人啓事了。”

那女人臉一紅,明明他們才是父母,卻讓別人搞個尋人啓事找他們,這說出去都讓人笑話。

“抱歉,我和我先生工作都很忙,我是搞科研的,最近有一個項目比較忙,我先生是畫畫的,他經常一幅畫要畫幾個星期甚至幾個月,每次都忙得廢寝忘食,我們倆很久沒回去,平常孩子有保姆照顧,這段時間我以為孩子在他那,他以為孩子在我這,這不,倆人忙完後碰頭交流了一下才知道孩子竟然都不在我們這,這才察覺到不對勁,也才發現家裏少了些財物,可能是保姆拿了家裏的東西跑了,我們去警察局報警才知道孩子之前被拐賣了,不過已經救回來了,說起來,真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

女人推了推眼鏡,略顯尴尬。他們去警察局時才知道警方聯系了很久都沒聯系到他們本人,而孩子小又說不清楚,就這樣,湯圓在蘇惟惟家寄住了這麽久,而他們也是心大,竟然就這樣糊裏糊塗地錯過了女兒被拐賣,直到孩子回來才知道。

“我很自責,都怪我工作太忙了,”女人忍不住嘆氣。

那男人也道:“怪我,我不該一畫畫就把什麽都忘了,明年我會減少工作量,盡量多陪你和孩子。”

蘇惟惟聽完他們的自我檢讨,當即噗嗤一笑,這倆人雖然看起來有些馬大哈,可工作起來就能忘記一切的感覺,蘇惟惟畢生都沒有體驗到,她笑道:“你們還真是天生一對。”

這話說完,女人臉一紅,男人唇角微揚,要笑不笑地俯視她。

賀東霖跟進來,笑笑,“既然有緣,不如就留下來用餐吧!”

倆人搖頭,湯圓媽媽蹲下來拉着女兒的手。

“不用了,實在不好麻煩你們,我這就帶湯圓回去,這麽多天沒看到爸爸媽媽,湯圓一定想死我們了吧?湯圓,在蘇阿姨家這麽長時間,你是不是很想媽媽?”

湯圓眨眨眼,看她片刻,很堅定地搖頭,“我有琤琤哥哥陪我就夠了,你們可以回去了。”

“……”倆人面面相觑,尴尬的要命。

倒是蘇惟惟又樂了,這對父母還真有意思,難道他們不知道自己在孩子心目中的地位?小湯圓來這麽久,從來沒有提到過他們,也沒有想家。

“你們應該多抽出點時間來照顧孩子,現在忙于事業疏于照顧孩子,以後等你們老了,孩子對你們的感情也會寡淡。”

他們似乎被刺激到了,略顯傷感,尤其是湯圓的媽媽哭喪着臉,“湯圓,你好歹給媽媽點面子啊,再給你個機會,你想媽媽嗎?”

湯圓眨眨眼,“不想,媽媽,你不要來接我了,我要跟琤琤一起玩。”

湯圓媽被打擊到了。

吃飯時聊起來,蘇惟惟才知道男的叫鐘定,女的叫姜鑫,他們都是彼此領域的天才型人物,都說能力有多大責任就有多大,鐘定從小就有繪畫天賦,自小開始入行,到現在為止已經畫畫近三十年了,他以油畫為生,是名副其實的畫癡,而姜鑫呢,智商高,如今是醫學碩士,平常在做護膚品相關的研究,因為鐘定的皮膚總是會沾染到畫畫用的材料,而他皮膚容易過敏,經常出問題,小湯圓遺傳到爸爸的皮膚,也不是很穩定,姜鑫就想研發出一種穩定的針對過敏肌的護膚品,最好是孕婦和寶寶都能用的,目前國內的護膚品行業才剛起步,國人用的最多的就是郁美淨之類的寶寶霜,進口的護膚品雖然有,可那些東西的效果都有待商榷,對于嚴重的過敏肌來說,是萬萬不能用普通的護膚品的。

“所以,你的護膚品是有藥用的療效?”也就是後續的藥妝。

姜鑫一愣,蘇惟惟說的好像也沒錯,“就是有治療效果,不過我還在研發階段,估計很快就有結果了。”

“藥妝一定會有自己的市場,我看好你。”

藥妝?姜鑫琢磨着這個詞,确實,這個名詞十分适合她顏值的産品。

蘇惟惟又笑說,“巧了,我最近也在搗鼓護膚品。”

姜鑫有些訝異,“你跟我是同行嗎?”

“不是,我也沒你那麽厲害,你是科研大佬,而是我只是護膚達人,這麽說吧,我覺得傳統的面膜用起來有些麻煩,我特別讨厭塗抹式的面膜,所以就想說有沒有那種貼片的面膜,可以往臉上一貼就可以了,我已經在注冊品牌打算做這件事,只是我的貼片面膜目前還沒有找到特別好的廠家來做,你如果有認識的人可以介紹我一下。”

姜鑫有些奇怪,貼片面膜她還是第一次聽說呢,飯後蘇惟惟把面膜紙拿出來給她看,又向她演示講述自己的構想,姜鑫恍然大悟,貼片面膜就是把平常用的護膚品密集式地導入皮膚中,可別說,以前市面上根本沒有這種東西,蘇惟惟想到用無紡布來做貼片面膜,還真是一大發明。

她笑道:“你有空可以去我那玩玩,我聽你說的那些原材料倒是不難找,我可以給你搞個配方。”

蘇惟惟略顯訝異,畢竟配方這種東西很私密,一個珍貴的配方價值天成,可不是錢能買到的。

姜鑫被她的表情逗笑了,“你都能把貼片面膜這種機密告訴我,我給你個配方有什麽難的?其實我家祖上是做中醫的,我媽就喜歡自己做護膚品,我受她影響後來也走上了這條路,只是平常研發的東西都是自己在用,如果你有需要,我送給你就行了。”

蘇惟惟對她有種莫名的好感,臨走前,小湯圓哭唧唧地看向琤琤,十分不舍,蘇惟惟半蹲下,笑道:“改天蘇阿姨帶琤琤去你家看你好嗎?你也可以來看我們呀。”

小湯圓這才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嗎?”

“當然啦,你随時可以過來。”

小湯圓還是舍不得,她喜歡香香軟軟的蘇阿姨,喜歡蘇阿姨對小朋友的态度,喜歡琤琤哥哥,喜歡小妹。她可憐兮兮地抱着兔子玩偶,問琤琤:“琤琤哥哥你會想我嗎?”

琤琤臉一紅,背過身體不回答。

蘇惟惟笑着摟住他,“我來代替他回答,我們家琤琤這是害羞拉,他肯定會想你的,所以你要經常來看我們哦。”

小湯圓這才笑嘻嘻地答應,臨走前還猛地拍回來,在琤琤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琤琤臉更紅了。

——

蘇惟惟覺得她的運氣好的不像話,就好像現在,她随便撿了個孩子,竟然就是鐘定和姜鑫的孩子,蘇惟惟隐約記得鐘定和姜鑫是作者另一本的男女主角,當時蘇惟惟看文時掃了眼文案,對文案興趣不大,就沒有看這本書,但主人公的名字多少還記得,只是沒想到,他們倆竟然會出現在這本世界裏。

蘇惟惟想了會大概明白怎麽回事,一個作者構建的世界觀時,總有差不多類似的設定,同一個世界觀下,哪怕是不同的人,可只要他們生活在同一個城市就可能相遇。比如說鐘定和姜鑫,他們的故事發生在80年代的省城,看起來跟蘇惟惟毫不搭嘎,可當作者寫這本書時寫到90年代的省城,一樣的省城一樣的世界觀,蘇惟惟便自然而然和其他書的男女主相遇了。

蘇惟惟大抵記得鐘定是繪畫狂魔,姜鑫是科學狂人,兩人一見鐘情,雖然各自忙于事業很少見面,可彼此精神上十分契合,蘇惟惟沒記錯的話,文案中還提到他們每次XXOO時都是天雷勾動地火,總之,屬于靈魂上的愛人,彼此天生一對。

只是沒想到,他們已經有了孩子,且這孩子還被她遇到了,這也是她為什麽敢把貼片面膜的事告訴姜鑫,因為她知道姜鑫可是最受喜愛的女主,以姜鑫的為人斷不可能抄襲她的創意。

蘇惟惟忍不住搖頭,滿世界都是大佬,似乎只有她一個人不是的。

遇上鐘定,蘇惟惟開始想琤琤繪畫啓蒙的事,一直以來她都沒有送琤琤去補習班,就是因為知道,補習班能學到的東西很少,而琤琤這種智商的人,需要的是引導,是一個真正有能力有見識的老師,比如說葉家老爺子,老爺子帶琤琤,琤琤從來不會說別的,因為老爺子的智商雖然沒有琤琤高,可他有學識有能力,琤琤從心底服他,蘇惟惟要找的就是這樣的老師,讓琤琤這種智商的孩子能知不足,這樣才能進步。

能不能讓鐘定教琤琤畫畫?就算不教,跟着鐘定這樣的大佬學習,耳濡目染,不會畫畫也會畫了。

蘇惟惟跟賀東霖提起這事,賀東霖勾唇,“看來我們是想到一起去了。”

“咦?”

“我也考慮過,不過難搞的是,鐘定雖然名氣大,畫畫功底踏實,可他從來不收徒弟,據說很多有錢有勢的人帶孩子去找他,都被他拒絕了。”

這一點,蘇惟惟不怕,“你以為我們家琤琤是一般人?”

賀東霖輕笑,合上書本道:“既然如此,改天去拜訪一下鐘定。”

蘇惟惟應了聲。

——

蘇媛媛急急地和路過的同事打招呼,卻不敢與別人對視。

“聽說你去省城當大小姐了,怎麽又回來了?”

“媛媛,你現在發達了吧?你看你比以前洋氣不少啊。”

“大小姐還要出來工作啊,媛媛聽說你在省城結婚了,你嫁的是誰?還是那個張志嗎?”

蘇媛媛笑得勉強,入冬了,她身上的衣服實在是太薄了,一陣風吹過,她總要把衣服收緊才不至于那麽冷,她拉上大衣領子,強迫自己不要在乎別人的話。孫紅英出事後,她所擁有的一切都完了,她在省城待了幾天,聽警方傳來消息,孫紅英拐騙了幾十個小孩,雖然不會判死刑,可這輩子只怕出不來了,那之後她離開省城回了老家,好在老家知道她事情的人不多,她還可以在這裏繼續生活,她還可以回學校當她的代課老師。

當初她離開時辦了停休,如今回來校長也是認可的。

這是她唯一的退路了,她必須好好把握住,否則她這輩子就完了。

肚子越來越大了,大到別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最近很多人來找她詢問結婚的事,她根本不懂該如何應答。她給張志發了很多傳呼信息,給張志寫信,到張志家門口等,可他每次都避而不見,他是真的不打算要她了。

可她肚子裏還有孩子啊,都說張志的媽媽重男輕女,她肚子裏這塊疙瘩肉總能謀劃一下的。

蘇媛媛想着,來到張志家門口,可她剛走到門口,就見張志拉着一個很漂亮的女人走出來,那人燙着卷發,頭發高高紮起,五官明豔,蹬着一雙高跟鞋,張志跟在她身邊一臉的讨好,那種表情是跟她在一起時不曾有過的。張志的表情莫名刺痛了蘇媛媛,她沖上前急道:“張志,她是誰?”

那女人瞥了她一眼,嘟着紅唇,“你誰啊!”

張志幹笑,讨好道:“她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騙婚的女朋友。”

“就是你啊!”女人嗤笑一聲,滿臉鄙夷,“你媽媽是人販子?你還是人嗎?我這輩子最痛恨人販子的,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媽那樣你也好不到哪去!”

蘇媛媛沖上去怒道:“你算什麽東西,天下所有小三都是賤人!我肚子裏懷着張志的孩子,張志總有一天會回心轉意的,你憑什麽介入我們!”

那女人竟然不介意,只嗤笑一聲,“你以為張志媽媽會看上你?阿姨早跟我說了,這孩子他們不認,你有沒有想過這孩子體內流着你母親的血,他能好到哪去?一個人販子的後代,一輩子都打着烙印,誰會放心自家的孩子跟你孩子一起玩?誰不怕自家孩子被你拐賣?你要是識相的就滾遠點,否則我也不是白混的,真要繼續糾纏小心我找人揍你!”

那女人流裏流氣的,一番話把蘇媛媛說冷了,蘇媛媛哭着拉張志,“張志,你是孩子的爸爸,你不能這樣對我!”

張志一臉不耐,“你趕緊滾,再不滾我報警了!我告訴你蘇媛媛,孩子我不可能認的,你別再來找我了,否則我把你的事告訴你們校長,到時候你看他敢不敢用你!”

他猛地推開蘇媛媛,摟着那女人走了。

——

或許是因為經常勞動身體好,入冬後蘇惟惟竟然不怕冷了,前世每年冬天她都化身凍死鬼,穿多少都覺得冷,而這年頭冬天動辄零下十度,可她竟然毫無感覺,看來這身體素質不是假的。

一早,蘇惟惟出門買雞蛋餅,原來每天早上都是賀東霖買好了給她,但他今天有事出門急,這事只能她自己做了。

“大媽,我要雞蛋餅,加兩個雞蛋,”蘇惟惟撓撓蓬松的頭發。

那大媽定睛看了她片刻,立刻笑道:“你就是小賀的老婆吧?”

蘇惟惟一怔,頓時正色,“是啊。”

“哎呦,總算見到你人了,以前小賀每天來買雞蛋餅,總有一塊要加兩個雞蛋,我就問是不是給孩子的,他說不是,是給老婆的,這不,他買了很久的雞蛋餅我都沒見到你人,今天怎麽起這麽早?沒睡懶覺啊?”

大媽很熱心,但蘇惟惟很囧,她起的真不算晚,八點鐘起床算晚嗎?以前在農村時要勞動喂雞什麽的,現在來了城裏,起床時間自然就晚了,誰知在大媽眼裏,她這算睡懶覺?

“嗯嗯,沒睡。”蘇惟惟笑笑。

大媽給她做好煎餅,笑着遞到她手裏,“真會吃,我第一次見到有人加兩個雞蛋的。”

這年頭家家戶戶雖然不窮,可也不富裕,幾乎沒人吃雞蛋餅加兩個雞蛋,蘇惟惟這麽一吃,所有人都記住她了。

她笑笑拿着雞蛋餅往回走,誰知剛到家門口就遇到計生委的人。

“你是這裏的住戶吧?”

蘇惟惟一愣,“是啊。”

“結婚了?”

“結了。”

對方看着登記表說,“是這樣,我們得知你們夫妻有一個孩子,但是還沒做過結紮節育手術,既然你們已經決定在這裏長住,那麽這手術打算什麽時候去做?”

蘇惟惟手裏的餅差點被吓掉了,果真是女配嗎?穿個書還要搞得這麽寫實?結紮節育什麽的,這種事她還要體驗一回?不是吧?聽說這年頭手術技術不達标,很多人會有後遺症,可她已經生過孩子,在這個計劃生育最嚴格的的年代,強制節育似乎再普通不過了?蘇惟惟咬了口餅,沉吟片刻才問:“我們夫妻其實情況比較特殊,這個嘛……”

對方皺眉,很不客氣地說:“這是國家政策,強制執行的,你已經有了孩子就應該積極響應國家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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