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往事
邊城在黥朝的最北邊,是整個北邊的霸主。
謝長歌要攻打邊城的想法并不是一時興起,這邊城與黥朝的勁敵莫朝僅僅只有一湖之隔。
而先皇謝之在世之時,與邊城定下協議,黥朝護邊城安危,邊城每年給黥朝都城霖安進貢。
這幾十年來,霖安與邊城一直是保持着這種友好往來的形式,直到一年前,邊城成為北邊霸主之時。
謝長歌突然把駐紮在邊城內的所有兵力全都撤出了邊城外,邊城城主也拒絕再給霖安進貢,自此黥朝的最北邊成了一個大缺口,戰亂不斷。
謝長岩此次出征也是為了平定北邊突厥的進攻。
......
鳳沅宮。
傅涼收到父親大人的家書。
涼兒親啓:
北邊戰亂不斷,黥朝與邊城的關系日漸惡化,新城主有意與莫朝建交。吾兒在宮中行事需萬事小心,切莫魯莽行事。假使有朝一日黥朝與邊城交戰,吾兒也無須為為父擔憂。為父此生無所牽挂,只求吾兒能平安喜樂。
父,傅盛書。
傅涼看完信之後,長久都沒有說話,周之玥輕推了推她的手臂,“娘娘?”
“怎麽了?”傅涼揉了揉眼眶,有些倦怠,“姑姑呢?”
“姑姑去給娘娘準備晚宴了。”周之玥有些擔憂的看着她,“娘娘前些日子去禦書房和皇上說了什麽?皇上為何突然派兵看住了整個鳳沅宮?”
傅涼皺眉,卻什麽也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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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她剛得知謝長歌将要攻打邊城之時,便去禦書房找謝長歌理論。
“邊城為霖安進貢多年,此次要不是皇上不守承諾将兵力從邊城撤出,邊城怎麽會拒絕為霖安進貢!”
謝長歌也不意外她的反應,“邊城已經是北邊的霸主,這些年來霖安駐紮在邊城內的兵力折損衆多,再不撤出怕是所剩無幾。”
“那皇上又為何突然決定攻打邊城?”
“朕留在邊城的探子傳回來的消息,此次北邊突厥的進攻與邊城脫不了幹系,而且,邊城新任城主與莫朝的太子是好友,朕要再不有所行動,到時候被攻打的可就不只是一個北邊的小鎮了!”
“明明是皇上不守承諾在先,怎麽現在反倒是邊城的錯了!謝長歌,這一切根本就是你的狼子野心,你為了擴大疆域,你不擇手段!”傅涼怒指着他,“我要回邊城!”
“胡鬧!”謝長歌起身,“北邊戰亂,你又有孕在身如何回邊城?”
“皇上若是一意孤行要攻打邊城,只求皇上削去臣妾的後位,臣妾要與邊城共進退!”
兩人對峙,不願退讓。
“來人,”謝長歌走出禦書房,“李通!”
“臣在!”
“你帶一支羽林軍,封鎖整個鳳沅宮,不允許任何人出入,皇後要是有什麽差池,朕唯你是命!”
“臣領旨!”
傅涼站在屋內,內心一片荒蕪。
......
“娘娘?”周之玥見傅涼又發起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見她回神抱怨道,“娘娘怎麽又發起呆來了?”
“可能是沒休息好。”傅涼将手中的書信折起來,起身扔進了屋裏點着的炭火裏,“今日傅涼能收到父親的家書,多虧了王妃與王爺,傅涼在此謝過王爺和王妃的大恩。”
“娘娘!你這是做什麽?”周之玥連忙上前扶住她,“是阿玥要謝娘娘的收留之恩。王爺說了,如果娘娘有什麽需要,與阿玥說,阿玥一定替娘娘辦妥。”
周之玥現在是唯一一個能出行鳳沅宮的人。謝長岩三日之前回朝之時收到了傅涼父親的信件。謝長岩借接王妃回府之由,将書信偷偷帶給了傅涼。
“阿玥,你和皇兄?”傅涼有些遲疑,卻不知怎麽開口。
周之玥淺笑道,“挺好的。”
傅涼沉默了會,神色有些嚴肅,“阿玥,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忘記以前發生的事情?”
從她出事,到住進鳳沅宮,傅涼一直覺得不太對勁,可也說不上來到底是哪不對勁。
“娘娘...”周之玥長嘆一口氣,“我今天就跟您把實話說了,我确實是沒忘記以前發生的事情,裝病住進鳳沅宮其實也是王爺給我出的主意。”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阿玥自小就沒了母親,在太師府的日子其實根本就沒有表面上那麽好過,父親讓我嫁進王府,其實是皇上的主意,想讓我做他們在王府的眼線。可阿玥自小就有喜歡的人,嫁進王府的第一晚,我就和王爺說了一切。後來王爺要出征,娘娘又在安排春宴,王爺就給我出了這個主意。”
“你這麽做就沒想過你父親?”
“他根本就不配做我的父親,我的母親就是他親手殺的,我恨他都來不及。”
傅涼握住她緊握的手,“還好,一切都過去了。王爺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那你嫁給王爺,你喜歡的人呢?”
周之玥頓了頓,神色淡淡的,輕聲道,“死了。”
傅涼失了言,拍了拍她的手背,什麽都沒說,她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在這個世上,其實每一個人活的都挺不容易的。無論官職的大小,富貴還是貧窮,煩惱與痛苦總是形影不離。
***
幾日後,謝長歌在朝堂之上與衆大臣商讨攻打邊城之策時,謝長岩出聲反對。
“皇上,邊城在黥朝的最北邊,那裏的地勢嚴峻我想皇上也是清楚的,如若現在貿然攻打,只會造成更多的兵力損失罷了。依臣所見,皇上還是繼續與邊城恢複以往的關系才是上策。”
“皇兄的意思朕明白,據探子回報此次突厥突然冒犯我朝,與邊城脫不了幹系。”
“皇上,這件事臣也有所耳聞,臣在北方征戰時,派人去探查過這件事情,發現突厥人此次的冒犯與邊城并無幹系。”
“那皇兄的意思是,朕只是為了攻打邊城,從而污蔑邊城?”
謝長岩沉默片刻,“臣并無此意,臣只是覺得這件事情還需要在多調查一番。”
“罷了,”謝長歌正聲道,“據前線的探子回報,邊城的城主與莫朝的太子來往頻繁,如若搶在我軍攻打之前兩方建交的話,對我朝來說莫不是一個危害,所以攻打邊城,将邊城徹底納入黥朝的疆域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皇上!”謝長岩還想再多說些什麽,謝長歌出聲打斷他,“為了樹立起我軍的軍心,此次出征,朕将禦駕親征!皇兄剛征戰回來,就留在府上多加休息。朕聽聞安林王妃到現在也未想起以前的事情,皇兄可要多多注意。”
“謝皇上關心。”
“既然衆愛卿都沒意見,這件事就這樣定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下了朝之後,謝長岩随謝長歌去了禦書房。
“皇上,關于攻打邊城這件事,臣還有想法。”
“朕心意已決,皇兄不必多加勸阻。”
謝長岩凜了神色,“那皇上可有想過皇後的感受,邊城是皇後的家鄉,國丈是邊城的太守,皇上這樣不留情面的攻打,他們該作何感受,這邊城的百姓該作何想法!”
“皇後是這黥朝的後,是朕的皇後。至于國丈,我自有主意。”謝長歌起身拍着謝長岩的肩膀,以近乎耳聞的聲音說道,“皇兄,如果那時候是你坐在這個位置上該有多好啊。”
謝長岩緊抿着嘴角,半晌,他略微傾身,“臣,告退。”
“好,下去吧。”
出了禦書房,謝長岩走在出宮的大道上,想起先皇駕崩的那年,也是這樣的大雪天。
微服私訪之後,黥朝南邊戰亂,謝之禦駕親征,這一仗一仗打下來謝之的身體便大不如從前。
一日,謝之将他兄弟二人傳至自己的寝宮。
“長岩,長歌。”
“父皇。”謝長岩謝長歌一同跪在謝之的床前。
“父皇的身體大不如從前,這天下父皇恐怕也無法替你們再守着了。往後就要靠你們兄弟二人齊心協力了。”
“父皇,長岩與長岩一定替父皇守好這天下。”
謝之慈愛的看着兩人,“這天下只有一個,皇位也只能傳給一個人。父皇知道你們兄弟二人都是治國之才,只是這祖宗定下過規矩,皇位傳長不傳賢。長歌啊,父皇,”
“父皇想說的,兒臣都明白,兒臣會協助皇兄共同守護這天下。”
“好好好。”謝之連說了三個好字,“好了,父皇累了,你們就先退下吧。”
“父皇你注意休息,兒臣告退。”
......
出了謝之的寝宮,謝長歌與謝長岩齊肩走在禦花園裏。
“等到皇兄登了皇位,臣弟就該帶兵出征替父皇完成平定南方的心願了。”謝長歌長嘆一口氣,“真不知道這一仗要打到何時。”
“長歌,”謝長岩神色未明,欲言又止。
謝長歌卻忽然跪了下來,“皇兄,臣弟有一事相求。”
“長歌,你這是做什麽?”
“涼兒與我兩情相悅,臣弟本想着等父皇平定了南方,便讓父皇下旨迎娶涼兒。只可惜,父皇的身體每況愈下,南方的戰事也未平定。父皇的意思你我都清楚,臣弟帶兵出征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也不知道是否能活着回來。臣弟知道,皇兄對涼兒也是一往情深,如果皇兄願意,就代替臣弟迎娶涼兒吧。至少這樣,臣弟心裏對涼兒的愧疚會少一些。”
“長歌,”
“皇兄,你就答應臣弟吧!”
謝長歌沉默許久,嘆聲道,“你容我想想。”話落便先一步離開了禦花園。
當天夜裏,謝長歌一個人去了謝之的寝宮。
在寝宮外跪了一宿,終于讓謝之改了主意。
***
西武270年。
先皇駕崩,謝長歌登基帝位。
同年五月,傅涼封後。
六月,謝長岩帶兵出征,一別五年。
☆、皇子
謝長歌是鐵了心要把傅涼困在鳳沅宮裏。宮外看管的兵力又強了一倍,連唯一能自由出入鳳沅宮的周之玥也被謝長歌禁令再出入鳳沅宮。
傅涼徹底與外界失去了聯系。
這一別就是數月。
“娘娘,外面風大,還是進屋吧。”桂姑姑将衣服披在駐足在院子裏的傅涼身上,有些心疼的握住她冰涼的手,“娘娘,你這又是何苦呢?”
傅涼知曉她的意思,沒應聲。
桂姑姑輕嘆一口氣,站在一旁沒再多說什麽。
院子裏落了一地的桃花,傅涼的肩頭也落上一瓣,她伸手彈去,腹部卻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痛感,她伸手扶住一旁的石桌,回頭喚道,“姑...姑...”
桂姑姑連忙上前扶住她欲倒下的身體,“來人啊,快去請太醫!皇後娘娘要生了!”
傅涼緊皺着眉頭,額間有細碎的汗意,“姑姑,”
“好孩子,別說話了,”桂姑姑招來婢女扶着傅涼進屋躺下,“別害怕,姑姑在這。”
傅涼輕喘着氣,身下的痛感一波一波的襲來,她只覺得時間都被拉長了。
“太醫呢,去請嬷嬷了嗎?”桂姑姑焦急的在門口踱步。
“回姑姑,太醫和嬷嬷都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快,去燒些熱水,準備幾匹幹淨的白布,”桂姑姑回頭看着躺在床上的傅涼,“涼兒別急,太醫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去通知皇上了嗎?”
“已經派人去了。”
“姑姑,太醫和嬷嬷來了!”
“快,嬷嬷快進來,麻煩太醫在屋外稍候着。”
傅涼的臉色已經有些發白了,床榻上的被單都快被她抓破了,她的聲音有些虛弱,“姑...姑...”
“娘娘快別說話了,老奴這就為娘娘接生,還請娘娘用點力。”嬷嬷将傅涼身上的衣衫解開,“快拿塊布塞在娘娘嘴裏,”
“好。”
傅涼只覺得下/身像被撕裂一般,漫長的時間裏,只聽得一聲啼哭,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是個小皇子。”嬷嬷的聲音聽起來欣喜萬分。
桂姑姑擦了擦傅涼額頭上的汗珠,“好孩子,辛苦了。”
傅涼虛弱的說不出話來,只輕搖着頭,笑了笑。
一陣忙活之後,傅涼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桂姑姑看着襁褓裏的嬰兒,才想起一件事,連忙起身去了屋外。
“去通知皇上的人回來了嗎?”
“回姑姑,已經回來了。”
“那皇上呢?”
“這...”答話的人有些遲疑,不知如何開口。
桂姑姑神色一凜,“怎麽了?”
“回姑姑,奴婢去了皇上的宮裏,那裏的太監說,說皇上數月前就離開宮中,禦駕親征去了。”
桂姑姑臉色大變,這數月裏鳳沅宮就像是個囚牢早已與外界失去了聯系,“可知道皇上帶兵去了何處?”
“是,是,娘娘的母家,邊城。”
桂姑姑長嘆一口氣,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厲聲道,“從今往後,這件事情不允許在鳳沅宮議論,要是讓皇後娘娘知曉一個字,定不輕饒!”
“是。”
深夜。
昏睡的傅涼不知怎的,從睡夢中驚醒過來。這一醒也驚動了靠在床邊假寐的桂姑姑,“娘娘這是怎麽了?”
傅涼坐起來,有些疲倦,“胸口有些悶,姑姑給我倒杯熱茶吧。”
“好。”
傅涼喝了茶,倒也不困了,“姑姑,夜都這麽深了,您回去休息吧。”
“不礙事,姑姑在這陪陪你。再說萬一小皇子半夜醒來,娘娘又不好起身。”
傅涼笑了笑,沒再說話,可心頭的不安愈來愈強,桂姑姑看她實在難受,起身給她點了香放在香爐裏,“這香有安神的作用,娘娘現在身子薄弱,還是多睡會吧。”
“恩。”
再躺下之後,傅涼卻怎麽都睡不着,直到香燃盡,窗外傳來些白光才隐隐有了些困意。
可這一覺也睡得極不安穩。
***
幾天之後。
傅涼在院子裏曬太陽,門外傳來動靜。
“貴妃娘娘,皇上有令,任何人不許進入鳳沅宮!”
“你這奴才怎麽這麽不長眼,沒看見貴妃娘娘有着身孕嗎?這要是有什麽差池你擔得起這罪責嗎?”
“請貴妃娘娘饒命,屬下也是謹遵皇上的旨意!”
“起來吧。”劉婉容輕笑道,“皇上現在不在宮中,我就進去看望看望姐姐,看看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李護衛不是這點都不讓吧?皇後娘娘剛生産完,要是調養跟不上,身體糟了罪,你們可就是罪魁禍首。”
“這......”
“李護衛放心好了,皇上要是怪罪下來,我是不會把您拖下水的。”
李通有些猶豫,但想了想還是松了口,“還請娘娘盡快出來。”
“恩。”
傅涼剛起身,就看到身着華服的,妝容淡雅的劉婉容被人扶着走了進來,看到傅涼宛然一笑,“臣妾參見皇後娘娘。”
“免禮吧。”傅涼喝了口茶,“貴妃不在寝宮休息跑我這深宮冷院來做什麽?”
傅涼雖讓她起來了,卻沒讓她坐下來,劉婉容的臉色變了變,笑道,“臣妾聽聞姐姐喜得皇子,想着皇上現在不在宮中,姐姐這裏怕也沒有什麽可以補身子的,所以臣妾特地從太醫院取了點補品過來。”
聽到她說謝長歌不在宮中,傅涼的眉心一跳,莫名的覺着慌張,卻又不動聲色,“做姐姐的可要謝謝妹妹的好意了。”
“姐姐這說的是哪裏的話。”劉婉容畢竟要有好幾個月的身孕了,一直站着不免有些疲累,傅涼擡眸看了她一眼,漠然的說道,“妹妹還有着身孕,就早些回去吧。我這宮裏冷,可不要凍着妹妹了。”
這明擺着的逐客令讓劉婉容的臉色有些僵硬,但轉瞬便又笑道,“那姐姐可要多注意休息,妹妹就先走了。”
傅涼點點頭,沒說話。
劉婉容走了幾步之後,又停了下來,“姐姐可知皇上出宮去了何處?又去做什麽?”
“與我何幹。”
“這樣啊,”劉婉容狀似感慨,“看來姐姐是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母家的安危啊,不過也是,姐姐現在畢竟是這黥朝的皇後了,邊城的安危與姐姐是沒有什麽幹系了。那姐姐多注意休息,妹妹就先走了。”
直至劉婉容出了鳳沅宮,傅涼也還沒從她的話語中緩過神。
“娘娘?”桂姑姑從門外進來,看到傅涼僵坐在那裏,快步走了過來,“娘娘怎麽坐在這裏吹風,可別落下病根了。”
傅涼抓住桂姑姑的衣袖,“姑姑,”她張了幾次嘴卻怎麽也說不出話來,她頓了頓,“姑姑,謝長歌是不是去了邊城,他是不是去攻打邊城了,爹爹怎麽也沒消息。”
“娘娘是怎麽知道的?”
傅涼噎了氣,半晌才半哭半笑道,“原來,原來,”她伸手抹了把臉,“我要出宮。姑姑,我要出宮。”
“娘娘這是做什麽?您現在身子還在月子,怎麽能到處走動,再說這宮裏宮外看的如此之緊,姑姑倒是想送娘娘出去,可也沒法子啊!”這頓時間她借着為小皇子的身體着想,才可以去到太醫院拿些藥,路途中也有護衛跟着她,這要出宮簡直是難上加難。
傅涼也終于冷靜下來,姑姑說的沒錯,這宮裏看着這麽嚴,想出去是不可能的,既然宮裏的人出不去,就讓宮外的人進來。
“姑姑,能不能去禦膳房拿一只鴿子?”兵部每月都會送去禦膳房一大批身形不适合做軍用鴿的信鴿,傅涼想着用鴿子把信帶去安林王府,讓謝長岩想法子帶她出宮。
“娘娘可是想好了?”
“姑姑,邊城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我不能放任不管。”
“好,姑姑這就去弄。”
桂姑姑去了禦膳房,借口說為了給皇後娘娘補身體,帶回了好幾只鴿子。傅涼趁着夜色将這些信鴿分次都放了出去,放走最後一只信鴿,傅涼看着它遠去的身影呢喃道,可一定要把消息帶到啊。
傅涼在鳳沅宮等了一日又一日,卻始終都沒等來謝長岩的消息,等到最後她已經快要放棄的時候終于收到了謝長岩的回信。
與此同時,謝長歌也班師回朝了。
守在她宮門外的護衛也終于撤了出去。
傅涼在屋裏枯坐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聽聞謝長歌的大軍已經到了城外,再有半個時辰就到宮門下時,她終于有了些許的反應。
她起身招來婢女為她洗漱,換了一身華服,點了妝容,起身站在院裏,桂姑姑抱着小皇子站在一側。昨夜大風,院裏桃樹上的盛開的桃花被刮的一株不剩,留下的都是些待開的花苞,她伸手揪下一株花苞,随即又輕彈在地上,一腳踩過,只剩下殘渣。
從鳳沅宮到宮門下有很長的距離,傅涼親自抱着小皇子一步一步的走,桂姑姑跟在她身後,只覺得心慌,“娘娘......”
傅涼輕笑,“姑姑不必擔心,涼兒想明白了,我是這黥朝的皇後,是皇上的後,所以涼兒往後一定不再亂來,不再惹皇上不開心。涼兒要帶着小皇子親自去迎接他的父皇。”
謝長歌,我來了。
☆、落定